viii
蕾莎和兩名少女都是一臉的疲勞,坐在床上喘着粗氣,看起來确實經過了一場仔細且沒有遺漏的搜身。和之前不同的是,少女們已經不再披着那些床單,而是穿上了一套白色的連衣短裙;服裝的質地還頗爲眼熟。
“肯定還是床單……”半精靈惡意地猜度那連衣短裙的質地。大多數煉金術士都兼營一些物品制造業務,用床單改造衣服算是舉手之勞。那衣服款式也确實有點樸素過了頭,制造者在這方面顯然沒什麽天賦。
“真的什麽都沒有嗎?”他問道。
“真的什麽都沒有啊。不要說魔法物品了,連銅币都沒一個。”蕾莎臉上堆滿了“這次白辛苦了”的表情,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等、等一下!真的确實什麽都沒有嗎?”萊納德急忙叫住她。
“當然。還有什麽事情?”煉金術士停住腳步。
“那麽,她們就是你的财産了。”口中這麽說着,萊納德臉上顯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反正,交給你,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聽到他的話,煉金術士愣了一下,一臉的詫異--和那兩名少女一樣。“财産?等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她們兩個小女孩也就罷了,你在新大陸呆了這麽久,也沒有聽過這條海洋法嗎?”半精靈有些不敢置信地問。“挽救他人生命者,有權得到同等價值的回報。無法清償回報的,當以生命本身作爲回報。《迪紮海洋公法》第一條。”
“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好像是聽過幾次這句話。也就是說,因爲我發現,并指揮船拯救了她們,她們就是我的了?”
“沒錯。”半精靈點了點頭,繼續道,“這條法律的制定,是爲了保證每個救人的人都能夠得到補償,這樣所有的水手就都會去救援别人。如果有些人獲救可以不用支付報酬,那麽就會有些人不去救援他人……”
蕾莎打斷了他:“到此爲止,少廢話。就是沒錢答謝救命之恩的人就當奴隸,對不對?”
“你還真直接。”萊納德苦笑一下,轉向兩名滿臉驚訝和慌張的少女。“現在你們該明白了吧?對你們來說,給這位女士當仆人,總比給其他人當來得好吧。你們也不想被賣到奴隸市場去吧?年輕女孩會很慘的。現在這樣,最好不過了,我的良心不會受到譴責,你們也不會被賣掉。”
聽到這句恐吓,剛才還對“奴隸”這個詞感到不滿的少女們交換了一個眼神,表情立刻完全變了。她們拼命地、用力地點頭,對那位女士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謝。
“真是太幸運了!有這麽一位善良、溫柔、美麗的女士做主人,我們真是太幸運了啊!”開朗的金發少女滿臉堆笑地恭維。
“我們對女士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恩表示誠摯的感謝,我們一定會努力工作作爲報答。”褐發少女嚴肅地發誓。
在她們表決心的時候,煉金術士正在思考。
“這兩個女孩子年齡正好,而且看起來身體健康,充滿活力……”
想到這裏,她終于做出了決定,嘴角浮起一抹淺笑。
“好吧。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的女主人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蕾莎;赫爾蒙特,正在漂泊的‘純金之煉金術士’。”
“啊!”聽到她的名字和職業,少女們眼神相交,同時低聲驚呼,臉上浮現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赫爾蒙特?煉金術士……?難道……”
“你們在害怕什麽?煉金術士不會用活人煉造什麽奇怪的東西的。”蕾莎皺了皺眉頭,凡人的誤解她見多了,老有些奇怪的理論說煉金術士喜歡用活人下鍋。“我雖然是你們的主人,但不希望你們這麽稱呼。你們要稱呼我作‘尊貴的女士’,或者‘女士’。”
“好的,尊貴的女士。”兩名少女立刻回答。
“當然,你們是欠我債務的。這一債務總是要償還的――對于你們這樣年輕可愛的女孩子,我不想像其他人那樣收取直接回報。”聽到這裏,其他三個人都松了一口氣。“但相對的,你們要爲我工作。”
“這是當然,尊貴的女士。我們什麽粗活累活都可以幹……”褐發少女稍微猶豫了一下,看了姐姐一眼,改口道,“但最好不要太累。”
“這條船上的粗活累活自然都有水手去幹,用不到你們。我希望你們做的工作是――”蕾莎特意拖了個長音,“護衛。”
“護……護衛?”包括萊納德在内,所有人都有些吃驚。
“對,就是護衛。當然,我知道她們兩個現在肯定不行,所以希望能有人替我教導一下。你說是不是,萊納德?我看你的戰鬥方式很靈活啊,比較适合女孩子用。”煉金術士的語氣十分平淡,仿佛就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說,凱卡維先生,她們就拜托你了。”
“這……訓練女孩子……戰鬥?這、這好像不太可能……”萊納德硬着頭皮反駁。
“沒問題的,你可是堂堂的‘刺喉者’啊。當初是誰跟我說他勇名傳揚兩海艦隊來着?”蕾莎先送上兩頂高帽。
“可是我還要訓練我的部屬……”
“沒關系,隻要每天早期一點訓練她們就好,白天你照常訓練部屬就好啦。”煉金術士口氣一轉,“起碼也要讓這兩個女孩子可以敵得過你手下的普通士兵啊。要是達不到,到時候我就隻好采用普通手段收回債務了,那就都是你的責任。”
作爲廢奴主義者的半精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被看透了,再也逃不出她的手心。
“好吧,我盡力而爲。”說完,他轉向兩位少女。“抱歉了……我的訓練可能會有一些嚴苛,但它們能夠在戰場上保你一命。當然,我衷心希望你們沒有機會用上這些東西……說起來,你們叫什麽?”
“安妮;塞菲爾e sapphire)。”金發少女答道,“我的妹妹,邦妮;塞菲爾(bonnie sapphire)。家鄉是……嗯,倫尼。”
聽到這兩個名字,半精靈感覺有點好笑。這姓氏直接就叫做青玉,實在是充滿了行會的味道。呃……似乎也充滿了假名的味道……
蕾莎的态度則更直接:“這名字倒不錯。以後,安妮的代号就是奴隸a,邦妮就是奴隸b好了。”
萊納德努力忍住笑,道:“那我去聯絡船長,寫一份營救證明,用這個可以給她們辦一份身份……對了,蕾莎女士是哪裏人?”
“索瑪人,不過這次未必會回家鄉。”
“也是呢,索瑪公國這幾年不太平靜,最近又在鬧繼承權糾紛。不如就在聖森定居吧?埃利維港雖然有些亂,但不失爲一個不錯的城市。”半精靈不無私心地推薦了外海艦隊的總司令部所在地。
“不了,我打算還是先回家鄉碰碰運氣。”煉金術士婉言謝絕。“順便,替我的奴隸們找個房間,我的艙室住不下了。”
“底艙還有地方,我來帶路。”
一行人在萊納德的帶領下走出門外。蕾莎走在最後面教導她的奴隸a和b,說話聲音很大,還是讓半精靈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
“當然,作爲女人,光練習戰鬥是肯定不行的。看你們的手很纖細,大約是從來沒有做過家務的吧?在練習之餘,你們可以跟着我學學做菜――”
一陣寒意掃過半精靈的舌頭、食道、胃,直到内心。他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蕾莎;赫爾蒙特……煉金術士?這怎麽可能?”
“和情報不符……這條船上,根本就不應該有她啊!”
“現在怎麽辦?難得有機會把整個索瑪公國的命運掌控在手中……”
“呃,我們就先安心做奴……呃,做仆人好了。”
“不過,這住宿條件還真是奴隸得一塌糊塗啊……我有點後悔到這裏來了。”
這個對話,發生在底艙一間很小的、散發着濃重的黴味的艙室内。底艙沒有舷窗,因爲外面全都是海水。雜亂堆放在那裏的壓艙石上鋪了些黴稻草,就算是床了。當然,這種禁閉室也沒有燈光,隻有幾道幽藍色的微光透過船闆頂部的縫隙透進來。
很明顯,這會是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另外,那天晚上海兵隊長找不到自己的床單了。
第二天淩晨四點半鍾,千億星辰的光芒還閃耀在夜空中,隻有東方的天空隐隐現出一抹魚肚白。
“所謂的……冷……戰鬥技巧,隻有三個詞……準确、迅速、有力……好冷……抱歉,‘好冷’不是第四個詞……”
一陣冷風吹過,滿臉疲勞的萊納德;凱卡維打了個寒顫,本來應該充滿氣勢的開場白在顫抖的牙縫中就變成了一句斷斷續續的呓語。
這種氣溫下,站在毫無遮攔的船甲闆上,任誰也不會産生要征服星辰大海之類的夢想,隻會想回到被窩裏面重新美美地睡上一覺。
從日期上來說現在應該是盛夏,但由于走得是大北寒流航道,日夜溫差還是蠻大的。半精靈往極遠處眺望了一眼,發覺有那種可以輕易将船撞碎爲兩截的、乳白色的冰山浮在遠處的海面上。
“這好像不是早起了“一點兒”吧……”他從未像現在那麽後悔昨天用來推辭的理由。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身邊精神抖擻的女煉金術士。她起床也未免太早了吧……!
早上的那個蜂鳴術,到現在還回響在耳邊。雖然隻是法師們用來練習基本源素控制的小把戲,但在耳邊叫還真是受不了。
他搖了搖頭,繼續自己的講課内容:“這三者之中,最重要的一個詞就是――準确。”
“戰鬥、戰術、戰略都是一樣:如果一次攻擊,不能夠打擊在對手正确的位置上,就完全不配稱之爲威脅。一切的格鬥動作,基本的要求就是準确。在準确的基礎上,再保證速度,這是劍術的基本。劍術是殺人術,并不需要華麗的動作,隻需要準确有效而已……你們聽明白了嗎?”
他的聽衆隻有兩名――而這兩名聽衆和他一樣,也是四點半就被叫起來的可憐人。
“明……明白了……了了……”
安妮;塞菲爾和邦妮;塞菲爾勉強地應合着半精靈,不停地瑟瑟發抖。她們今天已經完全換了一身打扮:一套幾乎完全不影響靈活行動的黑色輕皮甲,襯着一身極薄的絲棉内衣。
平心而論,這套輕皮甲确實是傑作。
每個關節都用柔軟的革連接起來,和身體緊密相貼,保證最薄弱位置的防護;要害的軀幹部分嵌有一層細密的金屬絲網,在不增加重量和厚度的情況下增加了對刺突武器和箭矢的防禦力;對于女性的前胸以及腰部的要害部位,更是特意設計了加厚的雙層胸铠和堅實束腰,在強化防禦之餘還突出了女性戰士的曲線……
最難得的是,這兩套皮甲極度符合它們主人的身材尺寸――因爲那是蕾莎花了一晚上時間,給她的兩名女奴隸兼保镖度身定制的。這次創物術消耗了她大量的魔法材料和精力,估計在到岸之前,煉金術士很難再用創物術或者加工術做些什麽東西了。
不過,最明顯的優點往往就是隐藏的缺點……
由于它實在太貼身了,以至于兩位少女不可能在皮甲裏面再穿上任何的保暖衣物。褐色頭發的妹妹還稍微好些;至于金發的姐姐,連瞳仁都已經有些渙散,看上去随時都會凍斃在地。
“呃,那麽我講述理論就到這裏。”半精靈的忍耐力終于到了極限,變着法子打了退堂鼓。他本來就隻是打算随便應付應付這件差事的。“接下來,跟我到武器庫去,挑選一下适合你們的武器……”
“啊?這就完了?”蕾莎提出了質疑。“戰鬥就這麽簡單嗎?我還以爲是跟學習煉金術一樣複雜的學問呢。”
“是的,戰鬥的原理就這麽簡單。”萊納德強笑着解釋,“不管是格鬥還是劍術,原理都是很簡單的,但想要精通必須苦練,并在實際的戰鬥中學習。在這個領域裏面,不承認天才的存在,也沒有手上不染血的戰士。”
“這樣啊……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劍術秘訣之類的東西了?那麽豈不是要練很久?”煉金術士抱怨着,理了一下穿在金袍裏面的毛皮大衣。
“很遺憾,但是的确如此。所以我才會說,教女性學習戰鬥技術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好吧,看來我是沒什麽可能成爲一名戰士了……那你們繼續努力,我先回去做我自己的研究去了。”
聽到這句話,另外三個人如逢大赦,急忙贊美了一番女煉金術士聞雞起舞刻苦研究的偉大高尚情操。之後,他們就一溜煙地向着武器艙奔去。
武器艙總是有人值守,那裏的炭爐每天任何時候都點燃着。
“喂,太陽都還沒出來,還沒到換班的時候吧……”值班的海兵從睡夢中醒來,不滿地抱怨着身邊吵醒他的人。
他揉了揉眼睛――接着就看到了那人尖而不長的耳朵。
“長、長官!我、我沒有打瞌睡……”
海兵隊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我不是嚴守無用死闆教條的人。你繼續睡你的,我隻不過在這裏取取暖而已。”
“好的……不過,不過那兩位是……?”
“蕾莎;赫爾蒙特的護衛,過來挑選兩件合适的兵器。對了,挑幾件弟兄們的私藏兵器沒問題吧?”
“蕾莎;赫爾蒙特是……”反應過來那是煉金術士的大名,守衛的臉色立刻就變成了豬肝色,忙不疊地點頭同意。“請、請随意。隻要不拿角落裏面的長兵器就好……”
“哦?你們居然還有帶長兵器?誰有這麽不實用的嗜好?”長兵器倒是滿讨巧的,對付普通的短彎刀天生就占便宜,到時候演示給蕾莎看看就了結了……這種想法在萊納德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些是那幾個完全不熟悉海戰的家夥的啦。他們畢竟不受我們統轄,拿走了不好交待。”
“好吧……那就挑挑别的吧。”萊納德帶着兩名少女向着武器艙内部走去。
和幾乎所有的帆船一樣,克萊昂皇帝号上準備的正式武器是清一色的短彎刀(cutlass)。這種武器被譽爲開拓時代的象征,在很多地方甚至被稱爲“海盜彎刀”。長度正好在長劍和短劍之間,擁有足夠切斷任何繩索的利刃,甚至還可以拿來切肉切菜……隻要是海上的戰士,幾乎每個人都知道短彎刀的重要。
在短彎刀架下面,雜亂堆放着水手們的另外一種制式裝備:大概三四十柄“輕”火繩槍――重量可一點都不輕,大概有**公斤重。之所以命名爲“輕火繩槍”,是因爲還有一種叫做“重滑膛槍”的武器:那種帶支架的滑膛槍大概有二十五公斤重。
“我手下這些家夥可頗藏了不少私貨……”半精靈走到一個武器架旁,扳動了一個開關,輕輕一推,武器架就翻到了另外一面。他如法炮制,直到所有的短彎刀架都魔術般地變成了武器展覽台爲止。“從匕首、短劍、戰錘到長劍、戰斧、鐮刀都有,都用用看,随便挑個順手的吧。就我個人而言,當然是精靈細劍最順手――不過這種武器船上沒有多的了。”
很明顯,少女們完全被這裏武器的數量震驚到了。
“哇!全都是真、真貨呢!看起來就像是博物館一樣……”
安妮贊歎着跑到架子旁邊,開始翻找符合她心意的武器;妹妹則靜靜的站在一旁,一件一件仔細觀察那些兵刃。
“随便挑,随便選。選什麽都沒問題。”半精靈對自己使用武器的能力相當有信心。這裏絕大多數武器,他都能夠熟練使用。
“沒有輕便些的火槍嗎?手槍之類的。”首先提出問題的是安妮,她正笨手笨腳地拿着一挺輕火繩槍,還把它端在眼前作瞄準狀。
“小姐,眼睛不要靠發火部那麽近,小心被火藥爆風崩瞎。”聽到半精靈的提醒,安妮反射性地将火槍抛下。“火槍這東西隻能做一次性攻擊,你又完全不會用,學它實在沒有任何意義。”
“那麽……有沒有能夠連發的武器啊?比如連發十字弩之類的東西……”安妮還不死心。
“那種東西故障率太高,不能夠作爲依靠。長弓倒是不錯,問題是你的膂力肯定拉不開啊。”半精靈攤了攤手。“所有射擊武器都是不可靠的,挑件近戰的武器吧。”
“嗯,匕首太短了,長矛攜帶太不方便了,長劍似乎又太俗氣了……”就像在首飾店中挑選首飾一樣,死了心的安妮開始一件一件甄選這些武器。似乎每一件看上去都比其它的要更糟糕一些。“長柄戰斧,太野蠻……雙刃大劍,太要技巧……加長戰錘,太沒風度……”
看到她若無其事地從武器架上摘下長柄戰斧、雙刃大劍、加長戰錘這些東西在手中把玩,萊納德也着實吃驚不小。
“她、她有巨人或者牛頭人的血統嗎?”
正在他驚愕着的時候,妹妹邦妮也開口了:“我就這個好了。”
半精靈看了一眼她所選定的武器:那是兩把短匕首,無柄的那種。
“這麽短的武器,用得來嗎?匕首可是要求動作非常快、手法非常穩才行……”他不無擔心地提醒,卻突然發現那提醒是多餘的。褐發少女那柔嫩的雙手,竟然和他自己的一般穩定準确,握住匕首時毫不顫抖――雖說那握法是錯的。
“如果是沒有加裝握柄的匕首,就要用食指和中指的縫隙卡住劍刃底部的圓形部分,用手掌握緊扁平的底部金屬橫條――确切的說,這東西應該叫做‘拳劍’。你那樣抓住橫條,很容易劃傷自己的。”
“啊,抱歉,我沒用過……”邦妮臉上紅了一下,急忙改變了握法。
萊納德留意到,她的手雖細小,指頭的動作卻很敏捷。即便是以技巧聞名的半精靈自己,動作也未必有這麽精密。
她們原本究竟是做什麽的?
肯定不是貴族小姐,看起來也不像冒險者。不管怎麽說,如果有這麽優厚的天資,說不定真的可以成爲出色的戰士……
“難道,她們真的是……應該不可能吧。”萊納德搖了搖頭,理性驅散了心中的懷疑。天資如此優厚的人,怎麽可能幹那種幾乎可以說是有去無回的危險工作?
“沒有合适的啊……算了,就這個吧。”安妮從武器架上摘下一把短彎刀,這大出半精靈的預料。
“爲什麽選這個?它不漂亮,威力也不大,也不怎麽适合女士使用。”他有點好奇地問。
“如果每個水手都選擇它作爲武器,一定有它的道理;雖然現在的我還看不出道理所在。”
聽到這個回答,萊納德重新打量了一下她。或許該認真教她們看看?
“明天開始,改在白天訓練吧。”
航程還有兩個月,沒準她們的進步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萊納德想。
他的直覺幾乎總是對的。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