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蛇般的閃電劃破長空伴随着撼天動地的炸雷聲天空像突然被撕開了口子一般降下如注的豪雨。雨勢如狂仿佛瓢潑盆傾滂沱的雨幕中難辨東西。
曾經塵土飛揚的大地似乎在短短的盞茶時間内就變成了一片澤國。雨水滲入到泥土中讓地面由幹燥堅硬變得松軟濕滑。
滂沱大雨中荊州軍的抵抗竟似比先前又頑強了幾分瘋狂了幾分他們高呼着上天庇佑我軍必勝毫不畏懼地與曹韓聯軍搏殺在一起。
西涼騎兵們疑惑不解大雨的降臨似乎在一霎那就讓荊州軍的士氣飙升了起來但這場大雨究竟在哪裏能夠幫上他們
西涼之地向來風沙肆虐甚少降雨。而且西涼的土地中含沙較多與中原也大有差别。西涼騎兵們自然想像不出他們現在腳下的這片土地在被暴雨洗禮之後會變成一個什麽模樣
他們依然在奔馳沖殺渾然未覺地面已經越來越泥濘不堪。
一名疾奔馳沖鋒的鐵騎高高揚起手中的騎槍惡狠狠地朝身前不遠處的一名荊州步卒刺去。
眼見即将刺中鐵騎兵被雨水浸濕的面孔上流露出猙獰嗜血的表情。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駭然現身體竟失去了平衡。
疾馳中的戰馬猛地踏上了一團濕滑的爛泥蹄腿一滑形同踏在了空處整個身體頓時無法控制。前沖的慣性讓它不由自主地向右前方栽倒下去。
一人一馬轟然傾倒蕩起無數泥漿。
啊運氣不佳的鐵騎兵被戰馬龐大沉重的身軀壓在了身上數百斤的戰馬加上跌倒地慣性沖力一瞬間就壓折了他的右腿。
但厄運還沒有結束由于先前的沖勢實在太猛戰馬的身軀居然在泥漿的助力下整個翻了過來。
這一次。恰好壓在了鐵騎兵的頭部。
同樣的遭遇接二連三地在狂沖肆突的其他騎兵身上上演起來。
地利條件地突然改變讓戰馬根本就來不及适應也無法适應。
戰馬無法适應人也同樣如此。
啪啪啪啪
戰馬摔倒的聲音此起彼伏其間更摻雜着滲人的骨折聲和痛苦的哀号聲。
前面的戰馬撂倒後又會成爲後方鐵騎的障礙。濕滑泥濘的地面讓許多騎兵勒止戰馬的努力化爲泡影。
一個絆一個一排絆一排。
上千匹戰馬前仆後繼地轟然倒地的場景連敵對的荊州軍士卒都不禁微愣了愣。但片刻之後。他們就毫不留情地撲向了那些倒地地鐵騎士兵。
戰場的局勢在短短兩三盞茶的工夫内就出現了翻天覆地地變化直被壓制地荊州軍如蛟龍出淵迎風傲雨;先前縱橫馳騁耀武揚威的西涼鐵騎。此刻卻是虎落平陽
西涼鐵騎所以強大。正是憑借其無與倫比的強大機動力和沖擊力無論正面沖鋒側後遊擊都能遊刃有餘。但在這泥濘的地面上他們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連控制戰馬的平衡都相當困難更休說沖鋒殺敵了。
憑借高的騎術和強悍的力道閻行硬生生穩住了腳底不住打滑的坐騎。任由密集地雨點擊打在身體上他根本顧及不到這個四下裏東倒西歪的鐵騎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麽會這樣
透過雨線閻行低頭探望那爛如沼澤的地面令他觸目驚心。頓了頓他狂似的高聲疾呼起來:傳令傳令停止沖鋒
無人應聲
傳令傳令我叫你他娘的傳令一直聽不到号角響起。閻行怒火中燒地回頭叱罵道。
本應跟随在後的号角兵此刻卻蹤迹全無。想來是在風雨亂軍中失散了。
一道巨大的球形閃電掠過長空稍顯模糊的視線陡然一明。
震耳欲聾的轟隆雷鳴聲中閻行突然驚愕地現對方的風騎軍居然仍在沖鋒突擊泥濘濕滑的地面似乎對他們沒有什麽影響僅隻奔馳度稍慢一些而已。
還未等閻行有空細思緣由突來的巨大危機感令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好強是誰
在左側如簾的雨線被詭異地扭曲随即竟淩空旋轉了起來越轉越快越轉越長迅演變成一條透明的雨蟒張開血盆大口以吞天嗜地之勢直襲閻行而來。
千鈞一之際閻行暴喝一聲手中長矛擊破雨線迎向那條巨大的雨蟒。
轟雨蟒被擊得粉碎閻行連人帶馬急退了45步異常艱難地穩住身形。
炸裂開的雨絲如同一支支利箭四處激射。
額頭上面頰上脊背上各多出了一條細長的傷口溢出的鮮血很快就被雨水沖散閻行如受傷的猛獸一般低吼道:張飛我要殺了你
荊州軍鬥志狂飙曹軍咬牙死戰隻有西涼騎軍的處境最爲尴尬進也不得退也不得。
無法放蹄奔馳的騎軍就如同被斷翅的飛鳥缺鳍的遊魚十成戰力連三成都揮不出來。但對手卻根本不會考慮鐵騎的窘境刀槍劍戟一齊招呼上來。
随着傷亡的直線上升鐵騎們終于明白爲什麽荊州軍會對下雨如此興奮。
莫非上天真的在庇佑他們恐懼慌亂中鐵騎兵們腦中都不由産生了這一念頭。
戰場北面
天意天意。天意啊人力雖強又豈能勝天領着千餘騎留鎮後方地韓遂揮手拒絕了親兵遞來的雨蓑任由雨水擊打身體仰天長歎道傳令全軍撤退
嗚嗚撤退的号角沖天而起。
嵖峨山頂風更急。雨更驟閃電雷鳴更似就在身邊一般但龐統全然不顧。
他神情興奮一面努力透過雨幕眺望戰場一面大聲對身後的号角兵下達命令協調各路兵馬截擊圍堵曹韓聯軍。
噗閻行身形急矮險險地躲過蛇矛的刺擊但他的頭盔卻沒有那樣的幸運。
閻行匹夫下馬受死手臂一振将矛尖上的鐵盔甩落我冷聲呵斥道。
北面方向招呼西涼鐵騎撤退地号角變得越來越急促。
失去了頭盔的束縛。閻行潮濕的鬓胡亂地披散在面頰上加上因失血過多而造成的青紫嘴唇看起來無比狼狽。此刻的他。已不複開始時的嚣張自信。不斷轉動的眼球顯示他的鬥志已經動搖。
想溜有那麽容易麽如果在平時或許還能如你所願但在這樣的天時地利下你連控馬就困難憑什麽能從我烏骓神駒的腳力下脫身冷眼看着閻行我一言道破了他的心思。
閻行的身手确實不錯以馬戰而言或許跟甘甯魏延也有得一拼但可惜的是。他選錯了戰場。
雨戰及泥濘地形地作戰本就是練荊州馬步軍地一個必備項目。下雨或許會對我和我麾下将士産生一定的影響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對閻行和西涼騎軍卻是足以緻命的。
悍勇的閻行。也抵不過區區的雨水爛泥。
被我叫破了心中意圖閻行面色乍變。突然勒馬轉身不顧一切地策馬北馳起來。
勿需我指示什麽烏骓已如離弦之箭疾沖而去。
閻行身體伏在馬背上密集的雨線掩飾了他手裏的一些動作。
眼見距離越來越近蛇矛已經蓄勢待擊但我心裏卻産生一絲異樣感覺。
就在這時閻行突然挺身轉向一彎強弓出現在他手中瞬間弓成滿月三支狼牙徑直瞄準了我。
呃略顯怪異的呼喊聲中三支羽箭脫弦而出。
短短的十數步距離眨眼即過。出乎意料三支箭居然都是貼着我的身體飛過甚至沒有需要我做出什麽閃躲動作。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狀況但我不會給閻行留第二次機會了。
蛇矛破開風雨準确地刺入閻行坐騎的後腿随即我奮力一提将閻行連人帶馬挑上了天空。
閻行的身體從馬背上躍起向右側彈去。
冷哼一聲我運足全身力氣連矛帶馬重重地砸向閻行縱躍的地方。
咯哒拼力閃躲的閻行還是未能逃脫被蛇矛上連帶地巨大戰馬砸中右腿立刻喪失了行動能力。
不待閻行再有什麽動作我從馬腿上抽出蛇矛順勢在他的脖子上來了一重擊。
丞相此戰雖未能達到目标但來日方長還是先撤吧抹了一把臉上地雨水賈诩苦苦向曹操勸谏道。
韓遂已經擅自下令撤退曹軍雖然仍在抵抗但鬥志狂升的荊州軍已經逐漸控制了戰場局勢。賈诩知道這場會戰的結果其實已經很清楚了。
或者是天意或者是人謀最終還是張飛赢得了這場關系天下走勢的大會戰。
曹操面色木然眼睛緊緊盯着已開始北撤的西涼騎兵。
戰場上到處都回蕩着荊州軍激越的号角聲。
傳令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