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沈鳳書,完全有點《九品芝麻官》裏面方唐鏡的風采,沖着對方挑釁着。
“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可惜,夥計也好,店鋪掌櫃的也好,并不敢像影片裏的主角那樣把沈鳳書暴打一頓,然後聳聳肩說從來沒見過這種請求。
自從知道沈鳳書面對這種情況毫不在意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就是爲了把這些當做還城主人情,一群人就抓了瞎。
他們何德何能,敢替城主收下這種人情?他們可以不在乎因爲沈鳳書當街殺人,可以不在乎所謂的沈鳳書這個贅婿的夫人,可是他們卻絕不敢不把城主放在眼裏。
真要是不羁公子找上門來,他們可以推說是自己受到了本地家族的脅迫。沈鳳書的夫人娘家勢力找上門來也是一樣,可要是城主找上門來呢?
縣官不如現管,放在修士的世界裏是一樣的。
“公子……請!”之前一臉高高在上鄙視沈鳳書的店夥計,臉上擠出了一副可憐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沖着沈鳳書伸手邀請。
“請什麽請?”沈鳳書眼睛一瞪:“你沒長耳朵嗎?我讓你拒絕我!拒絕我這個贅婿!”
“公子……你說笑了!”店夥計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嘴裏艱苦的擠出幾個字,恨不能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夢。
什麽叫欲哭無淚,這就叫欲哭無淚啊!
可偏偏沈鳳書還沒完了,面對店夥計欲哭無淚的表情,沈鳳書的表情更加的可憐。“求求你了,拒絕我吧!”沈鳳書那聲音聽起來簡直就是凡間的乞丐一般:“我就是個贅婿,你老擡擡手,放過我吧!隻要你再拒絕我幾次,我感謝你八輩祖宗啊!求你了!
”
盡管此刻沈鳳書的聲音凄慘的簡直比被人扔出來的乞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周圍的人們同情的目光看着的卻是那個被沈鳳書死死揪着的店夥計。
太可憐了!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都不敢還手啊!
小白和小青跟在沈鳳書身後,一臉的目瞪口呆,這事情還能這麽辦?明明是自家公子低聲下氣的哀求,怎麽感覺那個店夥計才是最可憐的呢?
“求你了啊!”沈鳳書乞求的聲音簡直如同魔音灌耳一般,讓所有人聽着都是寒毛直豎:“你就拒絕我幾次,我答應你,隻要你拒絕我十次,讓我給你磕頭燒香都行啊!”咕咚!店夥計再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壓力,雙膝一軟,直接沖着沈鳳書跪下了。他要是敢讓沈鳳書先他一步跪下磕頭,恐怕不用沈鳳書動手,自己的東家就會拎着他全家
老小的腦袋送到沈鳳書府上去磕頭請罪。
“真沒意思!”一看店夥計直接跪下了,沈鳳書也覺得沒意思了:“你就沒有一點骨氣嗎?修行之人,連我這個贅婿都不如嗎?”
一邊訓斥着,沈鳳書的目光一邊看向了店裏面的掌櫃。
掌櫃的一個哆嗦,直接就一個箭步沖出來門口,他敢發誓,這是自己從裏面出來速度最快的一次。
出來之後掌櫃的都沒敢下跪,隻是把腰彎到了九十度,殷勤的做出了請的手勢,嘴裏的聲音比見到爹娘都要恭敬:“公子,請!”
“就讓你們多拒絕一下,怎麽就這麽難呢?”沈鳳書一搖頭,轉身往之前被拒絕過的那幾家店鋪門口看去。一群人都随着沈鳳書的目光哆嗦了一下,近點的幾個不久之前才趾高氣揚的将沈鳳書侮辱了一通的店夥計,簡直如同中了邪一般,集體咕咚一聲就跪倒在店門口,腦袋磕
地,屁都不敢放一個。胡冷霜和她身後的兩個丫鬟早已經看傻了。事情還能這麽辦?明明那些家夥瘋狂污蔑沈鳳書是贅婿,就是爲了羞辱他,貶低他,怎麽沈鳳書自己承認自己是贅婿了,那些
家夥們卻誰都不敢接茬,反倒連沈鳳書求着他們侮辱自己都沒有一個人敢答應,跪着求沈鳳書不要找上門,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呢?
另一個建築的高處,同樣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看出來誰是高手了吧?”一個中年人笑呵呵的沖着身邊一個站的筆挺的年輕人說道:“去把人幫我請來吧!不羁公子臨走之前還特意叮囑過要我照顧他,這下可不好交代了
!”
“是!”年輕人一臉的不解,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明明是一開始幾乎所有人都在把那個年輕人往泥地裏踩,怎麽就變成人家求着他們踩都不敢踩了呢?
就在沈鳳書揪着一個沒來得及提前跪下的店夥計不依不饒的求他拒絕自己的時候,終于有人站了出來。
“沈公子,城主有請!”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站的筆直如同劍一般的年輕人出現在不遠處,沖着沈鳳書邀請道:“他們隻是些小人物,找他們沒意思的。”
看到這個年輕人出面,不知道多少人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城主身邊的護衛統領出面了,這是城主大人邀請,應該不用擔心了。“我還沒還清城主大人的人情,這樣見城主大人,那怎麽好意思呢?”沈鳳書轉頭看着年輕人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要不你稍微等等,隻要這個人再拒絕我幾次就行了啊!
”
一邊說着,一邊揪着那個店夥計搖晃起來:“快!快!最快的速度拒絕我十次,馬上就好!”
嗝!被沈鳳書揪着的店夥計也聰明,眼見自己沒逃過去,急中生智,白眼一翻,身子一軟,假裝直接暈了過去。
“要不要做的這麽絕啊?”沈鳳書簡直要被氣樂了,但他也拿這家夥沒轍,隻能悻悻的把人放開。“算了!”周圍之前拒絕過他的店鋪門口,每個門口都跪着一個店夥計,還能怎麽辦?沈鳳書也隻能放棄,沖着那個年輕人拱了拱手:“欠着人情就欠着人情吧!還請閣下帶
路,叨擾了!”
“沈公子,請!”年輕人十分禮貌的也是一伸手,邀請沈鳳書離開。
等到沈鳳書主仆三人的身影已經跟着那個年輕人走的看不見人之後,才有人沖着熟悉的店鋪夥計或者掌櫃的吆喝起來。
“你們何苦呢?得罪這樣的人。”都是熟人,說話也不客氣,有什麽說什麽。
不知道有多少掌櫃的和店夥計都在苦笑,随後心中都是暗罵。這事情史家人要是不給個交代的話,那這事兒就不算完。
跟着那個年輕人,沈鳳書三人一路跟着走到到墨月城最中心區域的建築。說起來,整個墨月城,其實是依山而建,一座山作爲基礎,懸浮在空中,所有的建築都是在山體周圍建造,層次分明。别的不敢說,但最高的那片區域一定是城主大人的
居所,毫無疑問。沈鳳書一直以爲,墨月城的城主大人肯定是一身華貴的衣袍,風度翩翩,書劍風流,可他卻沒料到,自己眼前的這個穿的如同老農民一般的中年大叔,竟然就是墨月城的
城主大人。
“見過前輩!”驚訝歸驚訝,但沈鳳書并沒有失禮,很禮貌的沖城主大人拱手行禮:“多謝前輩照顧,才讓晚輩全身而退!”
“哈哈哈哈!”老農民城主笑的十分開心,轉身沖着帶着沈鳳書來的那個年輕人問道:“怎麽樣?我說他一來就會感謝我,你還不信,現在呢?”年輕人看着沈鳳書一陣皺眉,對于這個人,他也始終捉摸不透。如果換他在那種場合下,除了直接動手教訓那些羞辱他的人之外,别無他途,這家夥怎麽就能厚着臉皮連
着承受了二十次羞辱,然後幾句話就把場面扳過來呢?更别說,連城主大人的用意他都能猜到,上來就道謝。
要是這沈鳳書是百十歲的老家夥,有這個臉皮也就算了,可明明他們知道的沈鳳書不過才十八歲,這個歲數,不應該是最年輕氣盛的嗎?怎麽就能拉的下臉來?
“你怎麽知道老夫一定會出面的?”老農民城主好奇的問道。
“因爲不羁公子。”沈鳳書也不隐瞞,飛快的說出了答案。
“她告訴你的?”老農民城主問道。“并不是。”沈鳳書搖搖頭:“不羁公子殺了城門口那個多嘴的家夥,卻放過了那個頂撞她最狠的城門守衛。從這裏我猜出來,應該是不羁公子和前輩有交情,所以給前輩面
子。”
你的人頂撞了我,但是我給你面子不殺,隻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家夥。别人可能不會注意到這些小事情,但沈鳳書卻注意到了。“不羁公子離開的時候,委托老夫照顧你。”老農民城主很滿意沈鳳書的表現,呵呵笑道:“原以爲她剛離開不會有什麽不開眼的人找你的麻煩,沒想到卻跳出來一個史家。
卻是老夫的疏忽,你放心,這事情很快會給你一個交代。”
“多謝前輩!”沈鳳書在老農民城主面前,一副乖寶寶形象,談吐文雅,和不久前在市集上的無賴作風判若兩人。
“不過,你若想要靠着被幾個店家拒絕就還掉老夫的人情。”城主笑了起來:“可沒那麽容易啊!”“欠人情的是不羁公子和另外的人,人又不是我殺的,和我有什麽關系?”沈鳳書卻是一反之前的說辭,滿臉的無辜:“倒是前輩這裏沒一頓好酒好菜的招待,今天晚輩可就賴着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