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研究！”沈鳳書笑着反駁道，随後問出來一大堆的相關問題。
諸如不同材料的不同膨脹率，不同長度的漲縮長度，不同溫差下的漲縮長度等等，一連串專業的問題問出來，美女師祖似乎有點懵了。
一個熱脹冷縮，值得這樣研究嗎？
“當然值得！”沈鳳書笑着回答道：“不然怎麽知道用什麽材料制造的尺原器最合适呢？”
長度單位用尺還是用米，無所謂的事情，等比例關系，定義不同而已，不會影響物理定律。沈鳳書也無意自己推行一套地球上的國際标準單位，她們愛怎麽定義怎麽定義。
“你說的溫差，冷熱也能量化？”浩渺仙子的着重點不同，聽出了沈鳳書話語中的另一個知識點。
“當然！”沈鳳書笑道：“什麽是冷？什麽是熱？都是寒冷的天氣，怎麽定義這裏的天氣比那裏更冷？都是冰，剛結的冰和千年寒冰差多少，這不應該有一個可以量化的标準嗎？”
随口把攝氏度的定義說了出來，她們願意不願意采納無所謂，總之要有一個具體的量化單位和标準。當然，這裏面又涉及到了标準大氣壓什麽的，這些完全不用提，等到一項一項的開始具體量化了，這些東西自然會被發現。
“長度重量溫度都有了
，是不是應該還有時間？”沈鳳書引申開來一點一點的深入到：“靈氣是不是也能定義？屬性，質量，多少，濃度，成色，當這些東西都嚴格的定義出來之後，修行是不是就能更加的規範，也更容易描述？”
沈鳳書也不是幹說，一邊說還一邊用事實演示，簡稱做實驗。
不同材料的熱脹冷縮，物質的不同形态，面積體積和長度的關系，一一列舉出來。也就是還沒牽涉到電流和熱，所以電流單位發光強度都沒有提，隻是這些簡單的物理量，就足夠引起兩位高手的注意了。
“這些簡單的東西，能有什麽作用？”如雪姐頂着如冰姐的身份疑惑的問了出來。
“用處大了！”沈鳳書笑道：“長度重量這些就不說了，隻說溫度。煉器的時候，哪種材料加熱到什麽程度最佳？用什麽火焰？總不能隻靠火焰的顔色來決定吧？另外，淬火的時候加熱到什麽溫度，用什麽溫度下的什麽液體淬火多長時間效果最好，這不值得研究嗎？”
淬火工藝可不光是在凡間的鐵匠當中使用，修士們煉器的時候用的也很頻繁，這方面是相通的，隻不過是用的材料和某些手法不同而已，修士們以爲自己的更“高級”，本質上毫無區别。
重量和質量沈鳳書都懶得給她們介紹分别，先這麽混淆一談好了。也許等到哪一天她們研究的深了，自然就會意識到不同。
“煉丹
的時候，哪種藥材用什麽溫度煉化最好？爲什麽總會控制不住火候？如果能控制溫度是不是更容易？”沈鳳書緊接着又舉了個例子。
直接說物理理論研究這四個女人肯定不容易理解，她們也不需要凡間的一些生活常識，但說起煉器煉丹，她們一下子就聽懂了。不光聽懂了，而且還立刻就明白了。
尤其是兩位長輩，幾乎是立刻就從沈鳳書的描述中意識到，如果真的能夠按照沈鳳書的說法将這些東西都量化的描述出來，恐怕以後煉器和煉丹的某些步驟上，将會有不可思議的成功率，成品質量也會出乎意料的高。
如冰姐和如雪姐更是敏銳的發現，自家小弟說的這些，和他之前教授的數學竟然能夠如此有機的結合起來。如果不學數學，恐怕有些東西根本就不用談什麽量化。
也就是說，小弟從一開始，就自己琢磨出了一整套完整體系的學問。而她們不過才學了一點點皮毛而已。
果然，自家的小弟是如此的了不起，哪怕他從未修行，隻憑這套學問，也足以讓他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受人尊敬的人了。
兩女的目光中，看着自家小弟，毫不掩飾她們發自内心的歡喜和爲小弟驕傲的心情。那甚至比知道小弟晉級金丹都讓她們高興。
身爲昊天門的事實掌舵人，身爲天玄宗的直接高層，兩位長輩的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和長遠，隻聽沈鳳書描述過一
次之後，就意識到沈鳳書說的這套标準如果真的被定義出來并推行天下，那是比收了多少天才弟子都更能讓兩家宗門流芳百世的榮耀。
如果說這些簡單的長度重量什麽的标準還不足以讓更多人意識到多重要的話，那麽沈鳳書後面說的那些關于靈氣方面的标準定義，那可就太重要了。重要到隻要能研究出定量的标準來，哪個宗門先研究出來，哪個宗門就能天下第一。
這是另一條和修行息息相關卻又另辟蹊徑的賽道，能讓本已經很強大的宗門徹底蛻變，從強大蛻變成偉大的絕世契機。
當所有可以想象到的标準都是兩個超級宗門定義出來的時候，别人就是再怎麽不情願，再怎麽不樂意，恐怕也得被大勢所挾裹，不得不參與到這一套标準量化的……沈鳳書稱之爲系統的東西當中來。
長輩們開始默默的琢磨，沈鳳書沒有再多說什麽，直接把環境換到了湖邊，自己甩了根釣竿釣魚，慢慢的等着。
他在等着兩位長輩做最後的決定。或者不用做決定，隻要這些話能讓她們有一些思考，能抵消掉姐姐要爲此付出的代價就行，兩大宗門願意不願意做和他無關。還是那句話，他不是來推動這個世界科技發展的。
“你琢磨這麽多，就是爲了早點還清人情，還清因果？”還沒等沈鳳書拉上來半條小魚，美女師祖就已經有了決定，看着沈鳳書的動作
好奇的問道。
這問題沈鳳書可不敢随便回答，一旦美女師祖以爲是自己急着撇開幹系，怎麽？不願意和我宗門有關聯？成全你！那沈鳳書豈不是糟糕？
“還人情是真的，但不是還因果。”沈鳳書平靜的将釣竿調好，這才轉頭回答道：“因果這東西是還不掉的。”
“因果還不掉？”美女師祖可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說法，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說？”
兩人這麽一對話，連浩渺仙子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兩個姐姐更是從一開始就豎起耳朵聽着，生怕錯過一點。自家這個小弟雖然修爲不怎麽樣，但說的話有時候卻一等一的有道理。
“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因果。”沈鳳書用了一句電影裏的台詞修改，很是故作高深的說道：“人就是因果，這怎麽還？”
還有這等說法？雖然聞所未聞，但乍一聽似乎還真有點道理，浩渺仙子也不由得參與了進來：“又不是你能認識每個人，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和你根本就沒有關系，自然也就應該沒有因果，何來因果不能還之說？”
就這麽個小問題還較真起來了？沈鳳書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
“說起這個問題，那就牽扯到一個我自己沒事幹瞎捉摸總結的理論了。”沈鳳書站起身來，又打開了上課模式：“我稱之爲六度分割理論。”
一看沈鳳書這架勢，就知道又是有意思的長篇大論，兩個姐姐立
刻伺候着各家尊長坐好，等着聆聽。
“簡單地說，你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六個，也就是說，最多通過六個人你就能夠認識任何一個陌生人。”沈鳳書開始去繁就簡的講解起來：“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社會學研究，說明了社會當中普遍存在的一個弱紐帶。”
如何具體聯系起來，沈鳳書舉了幾個京城普通人和自己的例子，又舉了幾個中九洲歸元宮弟子和自己的例子，甚至還舉了一個上九洲璇玑書院和自己的例子，結果全中，全在六個人之内。
“如果不信，可以做個實驗。随便找個人要求他送信給另一個從未聽說過的陌生人，他可以把信交給他認爲有可能把信送到目的地的熟人，可以親自送或者通過他的朋友，看看結果如何。”不但解釋，沈鳳書還把用來驗證的連鎖信實驗搬了出來。
“社會學？那是什麽？你平常不好好修行都在琢磨什麽東西？”沈鳳書嘴裏又跳出個新名詞，這讓聆聽的幾個人又是一陣新鮮，如雪姐也忍不住皺着眉頭輕叱了沈鳳書一句。
“閑着沒事的時候瞎琢磨的。”沈鳳書賠笑了一聲：“這個東西可以用數學解釋的。假設每個人平均認識三百人，那麽六度就是三百的六次方，超過七百萬億，去掉一些重複，足夠覆蓋上中下九洲的所有人口了。”
如冰姐和如雪姐一陣無語，現在是用數學解
釋的事嗎？
數學還能用來做這些？今天兩位長輩可是開了眼了，在沈鳳書面前，她們感覺自己就好像兩個文盲一般，絲毫沒有絕頂高手的驕傲。
“隻要六個人就能和整個世界的人有因果，有意思！”美女師祖聽着眉飛色舞：“這就是你對那些秃驢們說不昧因果的原因嗎？既然避不開，那就不避，承擔因果，享受因果，融入因果，是這樣嗎？”
“要不說師祖比那些秃驢們高明呢！”沈鳳書二話不說豎起了兩個大拇指：“因爲一個字那些秃驢們争了好幾年也沒個定論，師祖一句話就比他們還看的透徹。高！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