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突然坐起來,吓得徐若穎不敢動彈,僵在地上盯着他。黃天似乎是燒糊塗了,又或者在做一個恐怖的噩夢,促使他在夢遊似的站起來。閃爍的營火在他的臉上映出跳動的光,黃天毫無表情的盯着徐若穎,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毫無生氣。
“黃大哥……”徐若穎顫抖的聲音試探的叫了一聲。黃天并不搭話,向徐若穎走過來。徐若穎下意識的向後躲閃,黃天去步步緊逼,終于徐若穎站起來開始逃跑。黃天在地上撿起柴刀開始追趕徐若穎,徐若穎來不及回頭,孤獨和恐懼在黑暗中不斷的蔓延,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頭野獸追趕着向另一頭野獸的口中奔跑。她一邊哭一邊沒命的跑着,一直到筋疲力盡。
徐若穎坐下來,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不住的痛哭。她希望宇文勇能夠出現在她身邊,她希望黃天能夠帶她離開這裏。可是現在隻有她自己,獨自在這黑暗中掙紮。過了很久,至少她覺得過了很久。徐若穎哭夠了,她不想死,無論如何她都要活下去。徐若穎堅持着站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要往哪裏去,但是她堅信隻要向着一個放先走,最終會走出去,她要在自己還有體力的時候繼續走。因爲隻有繼續保持前進,身體才不會冷,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徐若穎在黑暗中摸索着前進,走着走着她漸漸的忘記了恐懼,漸漸的忘記了悲傷,漸漸的忘記了目的,甚至忘記了自我。她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是向前走,不斷的走。周圍的一切都與她毫無關系,她甚至沒有注意天已經量了。徐若穎就這樣行屍走肉般的向着一個方向不斷的前進,突然腳下一滑落下去。
徐若穎昏倒了,短短的三天時間她經曆了太多,大起大落。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她承受的太多。徐若穎醒來的時候,四周仍然十分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但是她卻知道自己應該在一個室内,因爲雖然寒冷,卻沒有風。徐若穎從懷裏掏出那塊石頭,爲自己照明,乍一看差點叫了出來。地面層層疊疊布滿了蛇,乍看之下令人毛骨悚然。徐若穎是山裏孩子雖然并不怕蛇,可是這個數量的蛇出現在面前,即使膽子再大也會渾身不自在。
過了好半天,徐若穎才發覺這些蛇都在冬眠。她這才稍微放心,回頭看看,身後就是她跌落的洞口,一個長條型的洞口,寬有兩三米,高大概隻有不到兩尺吧。她又環顧室内,居然是一個房間,高有兩米左右,而且在蛇堆下面還有幾俱白骨。而她在的地方由于靠近洞口,是整個房間最冷的地方,所以沒有蛇在這裏。而不斷被風帶進來的雪堆了有半米,徐若穎才沒有被摔壞。
她在原地坐了一會,打算離開這裏,雖然與外面相比,這裏的自然條件好一些。可是外面畢竟都是假想的危險,而這裏的危險确實眼前的。徐若穎在兜裏拿出一塊糖,放在嘴裏。這樣能讓她稍微有些力氣,因爲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呆了多久,隻知道自己現在連饑餓都感覺不到了。這是一個可怕的信号,她必須吃點東西。“吃東西……”
徐若穎轉過身,這裏都是吃的東西……。
宇文勇在營地周圍找了兩天,毫無收獲。他感到絕望,痛恨自己不該把徐若穎帶來。經過不斷的猶豫,他決定繼續尋找,直到彈盡糧絕。于是他收拾了背包,隻帶食物等必需品。并且把帳篷和一些食物留在原地,以便兩個人回來可以在這裏等待。自己背起背包以營地爲中心繞圈尋找。将近傍晚,他準備紮營,看到有一塊巨大的石頭。于是他走過去,發現了徐若穎照顧黃天的營地。宇文勇急忙跑過去,一個人也沒有,可是從劈好的柴禾判斷一定是徐若穎在這裏。而這裏生了火,那黃天也一定和她在一起。宇文勇稍微有些放心,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那徐若穎就可以安全了。
宇文勇在周圍找了半天,沒有發現任何蹤迹,估計他們倆已經離開了。而且黃天是有地圖的,所以宇文勇決定明天一早收拾東西往回走,試試看能不能找回去。即使不能回到鎮裏,在營地等他們還是可以的。于是宇文勇生了火,在營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宇文勇本打算回去。可是轉念一想,“這裏距離原先的營地也隻有一天左右的路程,如果兩個人能找回去早就該回去了。”想到這裏,宇文勇決定繼續尋找。于是他又開始圍着營地一邊轉圈,一邊擴大範圍尋找。結果就在天黑的時候,找到了黃天的屍體。
宇文勇發瘋似的一邊喊着徐若穎的名字一邊四處尋找,可是樹林擋住了所有聲音,最後宇文勇累倒在地。他感到絕望,他開始痛哭。他恨自己太自私,把一個無辜的小女孩帶到荒山野嶺,卻又沒有能力保護她。他恨自己如果拒絕徐若穎的感情,她也不會跟着自己來冒險。她恨自己好奇心重,非要來這窮鄉僻壤揭開什麽謎團。如果沒有他,黃天不會有勇氣來找真想,如果沒有她徐若穎也許不會快樂,但是至少不會英年早逝。更加可悲的是,萬青、黃堂的死跟他都有間接責任。要不是他好奇心重去偷看,兩個人根本就不會死。
他又回到黃天的屍體旁邊,坐在那裏喃喃自語,可能是忏悔,可能是禱告,可能是其他一切可能,總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翻找他的口袋,可是空無一物。宇文勇稍微感到安慰,至少徐若穎拿走了地圖。可是宇文勇知道這是自欺欺人,徐若穎根本不可能看懂那張地圖。突然,宇文勇想到徐若穎不可能翻找黃天貼身的衣物,于是他開始繼續在黃天很傷搜索,果然找到那顆晶瑩的石頭,可是這塊石頭不再有任何光芒,隻是一塊玻璃。
宇文勇有些氣急敗壞,難道說偏偏這個時候“沒電”了!他把石頭攥在手裏,又放在嘴裏,然後晃來晃去,總之試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方法,可是那石頭仍然沒有一絲發光的迹象。最後一絲的希望也消失了,宇文勇蹲在地上又開始痛哭起來,他甚至想到自殺,可是不管怎樣他都想再見到徐若穎一次,隻要一次就好。
幽藍的光芒照在宇文勇的臉上,他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