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打聽


錢大爺正坐在傳達室裏抽煙,看到宇文勇走進來,讓宇文勇坐在床上,自己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于老師,剛才不是跟鎮長出去了麽?找有事啊?”

“我想問問您,咱們這地方總有東西不見,您老知道咋回事不?”

錢大爺一聽這話,默不作聲,低頭卷煙。“你問這事幹啥啊?”

“我有東西沒了,咋也找不着。”

“哎,這裏的事說怪也不怪,說不怪也奇怪。……”錢大爺點着煙,抽了一口。“當初我和老邱也是因爲這個事鬧别扭……。”

“您和邱大爺的事我聽說了”,宇文勇打斷錢大爺的話頭,“後來呢?”

錢大爺有些吃驚,“這個事你聽誰跟你叨咕的?”

“他家大小子,”宇文勇随便應付一句,“您還知道啥,我東西特别重要,……”

“沒有用,你找不回來的……”說着錢大爺指指心口,“這麽多年啊,我就尋思怎麽個事兒。後來我琢磨明白了,”說着他湊近宇文勇,壓低了聲音,指着心口,“都是這兒……,這兒……搞的鬼。”宇文勇越聽越糊塗,但是跟錢大爺有沒法弄明白咋回事,于是隻好問,“您知道咱們這,還誰對這個事知道的細。”

錢大爺搖搖頭,“這個事也就我跟你唠唠,誰都把這個事壓在心裏,從來也不提,也不問。你跟誰說這個事都是病,沒人願意跟你唠這個。我勸你還是死了心,沒了也就沒了。”

宇文勇更是鬧得一頭霧水,知道再問也沒啥意思,可能還鬧的不歡而散,于是跟錢大爺告别,準備回學校。他剛走出政府大院,正好碰見邱大爺趕着牛車回屯裏,于是他跳上邱大爺的牛車。

到了鎮子口,宇文勇又想起來錢大爺的話,于是問“邱大爺,我頭兩天又個重要的東西沒了,咱們這總是沒東西,咋弄的啊?”邱大爺沒做聲,隻是默默趕着車,宇文勇以爲不會有下文了,這時候邱大爺卻反問了一句,“你來了這些年了,頭一次遇到這個事?”

“之前都是些針頭線腦的,沒就沒了,這次東西很重要,所以有點放不下。”宇文勇覺得邱大爺可能是個突破口。

“咱們這裏的怪事沒人能明白,”邱大爺一邊趕車,一邊語重心長的說,“不是因爲事情怪,而是因爲沒人願意提。”說着看着宇文勇,“等你明白了爲啥沒人願意提的時候啊,你就都明白拉。”

宇文勇不甘心,又接着問:“那您在這這麽長時間,就沒丢過什麽重要的東西?”宇文勇盯着邱大爺,邱大爺的表情變得很沮喪,而且有些悲涼,過了好一會,搖搖頭沒有在說話。

就這樣兩個人都沉默了,直到屯子口,跳下車的時候宇文勇故意離這頭牛遠一點,繞着走。可是他剛繞過去,迎面正碰見邱大爺小孫子跨着自行車來迎邱大爺回家吃飯。宇文勇措手不及向後一閃,正好撞在牛頭上,撞了個趔趄,一歪頭,老牛一口氣正噴在臉上。宇文勇心想,“真是‘遭劫的在數在數的難逃’。”搖搖頭,轉身謝過邱大爺,便向學校走過去。

剛進操場,就看到炊煙袅袅,宇文勇沒有進廚房,直接到宿舍。一進門孩子門仍然在地上嬉鬧,宇文勇沒有理會,直接向徐若穎的床方向坐過去,可是低頭一看,沒有雞蛋也沒有他的包。他想翻找一下,可是孩子們都看着,所以忍耐了下來。“也許這一次真的沒了,”他這樣想着回到廚房,孩子們還和往常一樣跟他打招呼。宇文勇看了一眼房梁,那塊肉也不見了。他想把徐若穎叫出來問問,可是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一切已經重新開始了,昨天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于是他沒有說什麽隻是沖孩子們點了一下頭,便離開了。回到宿舍,他讓邢浩把作文拿給他看,果然還是那一篇,還是那些錯别字。

吃完中午飯,孩子們照例睡個午覺,宇文勇一個人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記事本,這兩天的記錄都消失了。宇文勇肚子坐在那裏,思考着大緻的情況。首先他始終生活在同一天,而這一天又兩個版本。第一個版本是中午去鎮裏取錢,回來後錢和包還有手續會消失。然後會開始同一天的第二個版本,就是上午鎮裏補手續。而這兩個版本分别有兩個不同的标志,就是那一陣風和莫名其妙的撞擊。然而最離譜的就是那一下撞,會把他直接傳送到鎮子南口,同時一切都恢複原貌。他試過抗争,可是總是陰差陽錯的完成一系列‘規範動作’然後回到起點。

宇文勇拿出紙筆,在紙上胡亂塗鴉着,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寫些什麽,不一會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宇文勇伸了個懶腰,拿起教案向教室走過去。一進教室,居然一個人也沒有,聽見隔壁超幾個孩子在大聲的吵着。宇文勇轉出教室,來到宿舍,看到孩子們都圍在桌子旁邊,在争論着什麽。宇文勇推門走進來,大家都不說話了,紛紛閃開。宇文勇走到桌子前面,看見他的包就放在桌子上。他并不吃驚,隻是有些意外。

“我睡醒就看見放在這,”陳斌軍大聲說。

宇文勇下意識的看着徐若穎,徐若穎感到奇怪,“我被叫邢浩叫醒的,他們說這是您的包……”。宇文勇意識到不該這樣看着徐若穎,于是笑了,“若穎,這是老師的包,可是你們在吵什麽啊?”

“他們說這不是您的包,”邢浩指着女生那邊說。

宇文勇打開包,“這是老師的包,”說着拿出飯盒,打開看,手續文件都在,便給孩子們看,“看這時你們助學補助的證明文件吧。”

“我就說打開看看吧,”邢浩說,“他們偏不讓。”

宇文勇笑着說,“對,邢浩說的對,打開看看就知道是誰的了,……但是知道是誰的就不能打開。”所有孩子好像都沒有聽明白,宇文勇也不解釋,一拍手“好了,趕快去教室,準備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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