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跟屍體說話的人


柯裏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一開門,一條半人多高的大狗立刻撲上來,用滿是口水的熱乎乎的大舌頭狂舔柯裏。

“小B,不要這樣!”面對如此親熱的大狗,柯裏隻有苦笑。“夠了、夠了,别舔了……拿拖鞋去吧!”好在小B還算懂事,親熱一番後,便順從地叼來拖鞋,遞到柯裏面前。

“乖,一會給你罐頭吃!”柯裏撫mo着小B的頭,以示誇獎。在他這個馬上就30的單身男人的家裏,小B是唯一的夥伴。說起來,他倆之間也還真有緣分。小B是在柯裏3年前在房間門口撿到的,當時它還是一隻躺在紙盒子裏瑟瑟發抖的小狗,連站都站不穩;但3年過去了,如今的小B已經長成了半人多高的威猛大狗。至于爲什麽要叫它“小B”,這就要說到它的身世謎團了:它被撿來的時候,脖子上挂了個非常精緻的、寫着大寫英文字母“B”的銀色銘牌,所以才有了現在這個名字,直到現在,這牌子還挂在小B的項圈上。

其實圍繞小B,還有另一個謎團,就是它的品種問題,柯裏爲此咨詢過很多“專家”,可誰也無法回答。因爲小B的體貌特征很像蘇格蘭牧羊犬,但身上卻是黑白兩色毛,而且頭頂正中還長了一個非常規則的十字星型紋。“也許是不知道有多雜的雜種狗吧?純種狗可沒這樣的……”有個被柯裏逼問煩了的教授如此敷衍道。可柯裏依舊一如既往地寵愛着小B,最主要的原因倒不是因爲他藐視那些自稱專家的家夥,而是因爲他對小B的感情是真實的。不管它是不是純種狗,隻要它是小B、是同柯裏一起生活的好朋友,那就足夠了。

與小B同躺在一張沙發上,柯裏胡亂撥着電視節目。此刻,小B已經大嚼完了牛肉罐頭,而柯裏這沒老婆的單身男人隻好用啤酒當晚餐來充饑。“啤酒也是液體面包……”他如此安慰(其實是欺騙)自己,反正也賴他自己懶得做飯。

“……昨日,4名武裝匪徒搶劫了位于星羅大街的商業銀行,保安1死5傷,所幸警方及時出動追捕,最終在郊區一廢棄工廠内擊斃了所有歹徒,并追回全部贓款……”電視上如是說。“真是他媽放屁!”柯裏罵道,可轉念一想,不這麽說又能怎麽說呢?說是一群僵屍作案、把警察都吓傻了?唉,有時候,人還真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如果告訴人們,匪徒是自己死掉的,而且已經死了兩個多星期了,誰會信?再說,真信了就更糟糕!一想到揭露真相會涉及到的方方面面,柯裏也感到頭疼。“我隻是個特殊警察,我的職責就是找出真相,至于上頭是否會将真相公諸于衆,我才不在乎!”想到這裏,他總算解開了纏繞在心裏的小疙瘩,一口氣将剩下的啤酒喝幹。

“我去沖個澡,然後睡覺。”柯裏從沙發上爬起來,對小B說道。他覺得,小B真能聽得懂他的話。這不,小B也跟着爬了起來,爬上了爲它準備的小床。“誰說動物都隻會條件反射?它們也有自己的感情,至少小B是這樣,它是我最忠實的夥伴。”想到這裏,柯裏不禁笑了。

夜晚還是這個夜晚,一點也沒變,但距離這裏并不遙遠的某醫學院的主樓裏,卻在上演不同的劇目。命運就是如此善于弄人,爲不同角色安排了或悲或喜的不同劇本,而你卻不得不遵照這劇本來演出,即使明知結局注定是悲劇收場……

“該死,偏偏在這時停電……這鬼建築也真是,兩邊都是房間,樓道裏連扇窗戶都沒有,唉,現在哪怕有點月光也好……”曲教授詛咒着,但還是不得不摸索着牆壁,循着記憶中的路線,跌跌撞撞地向樓梯方向走去。黑暗的樓道中鴉雀無聲,隻有他慌亂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蕩。盡管黑暗看似平靜,但它給人帶來的心理壓力是如此巨大——從古至今,人類對于未知的事物總是感到無限恐懼。此刻,他就對此深有體會,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仿佛随時可能從胸腔中炸裂出來;他驚恐地向四周張望,可惜人類在黑暗中的視力實在有限,這隻能讓他更感到随時都會有可怕的怪物從四面八方中撲出,将他一口吞掉。

當神經高度緊張的他背靠牆壁,停下腳步稍作調整時,他清晰地聽到了腳步聲從他背後一兩米處傳來。

一瞬間,他感到頭皮發麻,寒氣從渾身每個毛孔中硬擠出來,呼吸也開始不順暢起來。“這是錯覺、是幻聽……”他一遍一遍對自己說,想自我安慰的辦法來穩定情緒,可腿腳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呼、呼……”他大口大口喘着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恐懼,可是同前者一樣,絲毫不起作用。

腳步節奏異常緩慢,可絕對不是錯覺。一股輕微的刺激性氣味也從那裏傳來,這是曲教授非常熟悉的氣味,簡直比對油鹽醬醋的味道還熟悉。沒錯,這是福爾馬林、用來浸泡屍體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換作平常,曲教授總能滿面春風地站在講台上,一面欣賞那些初次面對屍體的醫學院新生臉上各異的神态,一面吸着鼻子講出他那不知道說了多少次的大話:“聞啊,福爾馬林的味道是多麽親切,你們今後也會習慣的。”可現在,隻有黑暗還在替他掩飾那煞白的臉。

“别、别過來!千萬别過來!”他一面努力挪動腳步,一面默默祈禱。可腿卻不聽他使喚,左腿一軟,他頓時跌倒在地上。“我還不能死!”懷着強烈的求生yu望,他手腳并用,幾乎是在爬,想遠離那神秘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福爾馬林的味道越來越濃。終于,曲教授退到了樓道的死角,腳步聲也在他面前停了下來。雖然感受不到人的體溫,可曲教授還是本能地感到一個人站在他面前,那揮之不去的福爾馬林味更增添了危機帶來的壓迫感。

“你看到了不該看的事,你要爲此付出代價!”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三五米遠處傳來。

“不!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看到!”曲教授帶着哭腔哀号。雖然他嘴上如此說,可心裏卻很清楚那人口中所說的“不該看的事”指的是什麽。

大約半小時前,在這所醫學院的主教學樓值班的他隻要巡查完全樓,就可以回到值班室,舒舒服服地在開足空調的值班室裏美美看上一晚球賽了。當他從頂層回到一層時,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還有地下室沒查。由于那裏有停放解剖課用的屍體的太平間,一般人值班的時候都會故意忽略掉,反正這也隻是流于形式,領導根本不會過問。可曲教授認爲自己給學生講了那麽多年解剖學,鼓搗屍體是家常便飯,沒什麽可害怕的,就大大咧咧地下去巡查地下室。當他來到最裏面的太平間門口時,聽到裏面隐約傳來說話聲。雖然有些害怕,但他還是屏住呼吸,将耳朵貼到門上,聽裏面到底說什麽。

“吉克哈多、穆塞魯庫……”那不知名的語言像是咒語又像是經文,越念越快,最後彙成了蚊子嗡嗡一樣的細密聲音,讓人無從分辨那些音節到底都是什麽。懷着強烈的好奇心,曲教授顫巍巍地将門推開一條小縫,隻看到牆上映着一個不斷晃動的黑影,接着,另一個身影緩緩升起——像是有什麽人從床上坐了起來。就在這時,該死的門軸“吱呀”一聲響了,裏面的人頓時停止了念誦,惡狠狠地大喝一聲:“誰?”

曲教授連忙松開門,準備跑回去報警。這時候,他還在算計着,關上地下室的門可以阻擋裏面的人至少十分鍾,有這時間,不僅能報警,自己還能叫醒熟睡中的幾個保安,一起勇鬥歹徒——當然他隻是負責指揮,不過功勞可不小。但事與願違,就在他打着如意算盤時,樓道裏的燈突然滅了,四周一片漆黑,同時,他聽到了太平間的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他隻得一面憑記憶摸索着上樓的方向,一面祈禱對方不要追到他,卻因爲慌亂而錯過了上樓的機會,被堵到死角。

“我要是不值這個班、不仗着膽大去查太平間就好了!”他萬般懊悔。可後悔已經晚了,一隻冰涼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強烈的福爾馬林味直接鑽入他的鼻孔。他用手去掰那雙有力的大手,卻摸到冷冰冷、僵硬而滑膩的皮膚,這觸感,他再熟悉不過。“我終于知道了……站在我面前的是……那人居然是在和屍體說話……”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第二天一早。

“早上好,曲教授!”一名女生努力運動臉部的所有肌肉,作出120%的陽光微笑,向他打招呼。爲了在校得到最好的分數、畢業時獲得最好的職位,有些人是不計代價的,當然包括動用“美女攻勢”。對于她們來說,青春、美貌甚至肉體,都是自己攫取權力、名譽、地位的資本。伴随着令全世界所有蜘蛛都無法編制的龐大關系網的張開,她們手中也多出了一顆顆可以利用的棋子。讨好老師,隻不過是一切的開始。在這個交易中,,她們并不吃虧,老師也沒占到更多的便宜,因爲如果一切謀劃得好的話,老師們隻不過是人家手中的一顆小棋子,僅此而已。

曲教授一反常态,沒有回報以色咪咪的笑容,而是繃着臉,連看也不看,徑直走了過去。

“難道教授讨厭我了?是他知道了我在劉教授面前說了他的壞話?還是他知道了我們背地裏笑他秃頂、叫他‘沙和尚’?”那女生花容變色,連忙回想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得罪了曲教授。

其實她根本沒注意到曲教授臉上僵硬的表情、難看的臉色,還有脖頸上那道绛紫色的勒痕。

一路上,頗有幾個熟人或是學生向曲教授打招呼,可他都不搭理。他隻是面無表情地走過樓道、穿過大門,徑直走出醫學院。

一出門,一條半人多高的大狗狂吠着,掙脫了主人的束縛沖了過來,将他撲倒在地。

“真對不起!喂,小B,你怎麽能……”狗主人柯裏馬上追了上來,強行拉開還在不斷狂吠的小B。“您沒受傷吧?”柯裏忙不疊問着,心裏祈禱小B千萬别把這個人撞上,不然身爲特殊警察的他可不好交待。本來早起跟小B一起長跑是件快樂的事,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竟然遇到這樣的事。

可倒在地上的曲教授毫無反應,依舊目光呆滞地躺在那裏。不,那根本不是目光呆滞,目光中根本就沒有一絲生氣!

柯裏試探了一下曲教授的鼻息,果然沒了呼吸,他不禁大驚失色:“不會吧,這麽就……死了?”但他很快就恢複了偵查人員特有的冷靜。剛才小B一撲,那人沒有絲毫反抗就倒下了,動作很異常。而且他并不是頭部着地,除非他有心腦血管疾病,否則不會就這麽死了。他蹲下來,仔細察看曲教授的屍體,很容易就注意到了脖子上的那條淤血的勒痕。“總算不是小B的錯,這才是緻命傷!可是……這麽說,他那時已經死了……是屍體在走?”雖然排除了小B的殺人嫌疑,可更大的疑團又湧上柯裏心頭。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警車和救護車相繼來到,原來是有路過的“熱心好市民”(不如說是多事的人)報了警,警察又叫了救護車。

“這個人已經死亡了。”一名胖胖的、帶金邊眼鏡的醫生在查看一番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揮手示意同來的醫護人員不必搶救。

“那條瘋狗像老虎一樣一下撲了上去,将那人按倒在地……看,那狗現在還好兇,那就是殺人的眼神……”目擊者繪聲繪色(不如說是“添油加醋”)地向警察描述當時的情形,還不時對還在呲着牙、低聲吼叫的小B指指點點。一名警察向柯裏敬禮,看來是準備将小B“接管”。

“這是我的證件,請聽我說兩句。”柯裏連忙掏出自己的證件——用老前輩的話說,這可是“警界精英中的精英的證明”。果然,那警察臉上依次露出詫異和羨慕之色,腳步也停了下來。柯裏連忙一指曲教授的脖子,說道:“這個人的緻命傷在脖子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被人扼死的……”他知道,要爲小B辯解,必須抓緊時間、指出最有力的證據。

“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您的意思時說,這狗撲倒的隻是屍體?這個人在死後,還能四處走動?”警察的臉上滿是嘲諷,但言語總算還客氣——這還全是那證件的功勞。不過周圍的群衆沒看到那一晃而過的證件,人群中傳來哄笑,還有人義憤填膺地高呼:“一派胡言!狗都把人咬死了,還辯解個什麽?狗主人也逃脫不了罪責!”

一輛閃爍着警燈的警車鳴着警笛呼嘯而至,停在人群外。兩個一身黑衣的壯漢分開人群,開出道路,一個身着便裝、滿面紅光,略微有些發福的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呦,這不是柯裏組長嗎?我接到狗傷人緻死的報告,沒想到就是您家的‘公子’啊!呵呵!”加布還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柯裏也聽得出來将小B叫做“公子”是在譏諷他,可他并不在意,畢竟小B比他親兒子還親。

“我認爲這又是一具行屍,就像昨天的一樣!”柯裏特意把“昨天的”着重說出來,果然加布臉上的肌肉一跳,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麽。

“這……還是叫郭老師來演一下再說吧!不過,在澄清事實之前,您的狗得暫時委屈一下。作爲保護大衆的警探,我們首先得以身作則,您說是吧?”冠冕堂皇的話,加布張嘴就來,讓柯裏不得不自己“心甘情願”同意帶走小B。

一個黑衣大漢上前去牽小B,柯裏隻得撫mo撫mo小B的頭,對它說:“小B,聽話,暫時委屈一下。我保證一定會證明你的清白的!”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柯裏的話,小B低下頭,夾着尾巴,乖乖跟大漢走向加布的警車。它不時回過頭來看柯裏,柯裏甚至能看到它眼中旋轉的淚花。

“叫輛帶強化裝甲的車來運這屍體走,一路小心屍變!”加布低聲吩咐另一個手下,看來他還是相信了柯裏的話。

當曲教授的屍體被擡走後,人群也逐漸散盡,隻留下柯裏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裏。這個一向堅強的男子漢不禁重新找到了要哭的感覺,他強忍住淚水,在心中呐喊:“我一定會找出真相,證明你的清白的,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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