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個人抱着席曉鵬在一個個樓頂穿梭。他騰空而起時,左袖也随風起舞,像彩帶一般在空中飄蕩。
那人直奔校長室,開門将席曉鵬輕輕橫放在沙發上,然後躬身向坐在對面辦公桌後的校長施禮:“師傅,我把曉鵬帶回來了。”
“嗯。”校長點點頭,然後用嘶啞的聲音問道:“怎麽樣,遇到那個家夥了?”
“遇到了,是光與暗雙重之力沒錯。不過還不像我想象的那麽力量,正如曉鵬形容得那樣,他的力量并不均衡,而是嚴重偏向黑暗。”那人的語氣中充滿恭敬。
“哦,果真如此?”校長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道:“好,我知道,你先退下吧!就讓曉鵬留在我這裏休息。”
“是。”
第二天傍晚,學校在小禮堂邀請了歌劇院前來演出。蘭德爾說想看,就買了兩張票,硬塞給葉穎一張,還約好晚上6:30在小禮堂對面的綠園見面。
“耶?你要去相親嗎?幹嘛穿得那麽正式?”在綠園的長椅上,遇到了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蘭德爾,葉穎險些跌破眼鏡——幸虧她根本沒有眼鏡。
“難道欣賞歌劇不該穿着整齊嗎?你瞧瞧,你穿着什麽?難道應該穿這個去?”蘭德爾反過來嘲笑葉穎。
“怎麽了?有什麽不合适?”葉穎看了半天身上的黑色大衣,也沒看出打扮有什麽不合理來。
“總該穿件露肩的晚禮服吧!”蘭德爾小聲嘟囔着。盡管聲音小,葉穎還是聽到了(用蘭德爾的話說就是“聽力靈敏是作爲魔物獵人的必要條件之一”),她一邊去扭蘭德爾的耳朵,一邊說道:“小鬼頭,想讓我誘惑你是不是?偏不!”
“唉!不穿就不穿,别那麽兇啊……對了,用流行的話說這叫‘野蠻’……”蘭德爾捂耳朵邊跑邊說。
“你這臭小子,别跑!快回來!”
“回來才有罪受呢!”蘭德爾一路小跑,奔向小禮堂。
在邊上随便找個不顯眼的座位坐下後,葉穎和蘭德爾卻驚訝地發現,旁邊竟然坐着兩個熟人——範松、唐斌。他們沒見過蘭德爾的臉,但看到葉穎後,全都愣住了。
“怎麽,沒見過美女麽?”葉穎忽閃着大眼睛,微笑着問他們。
“哦……我隻是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沒錯,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兩個人突然一下子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遇到過葉穎了,搜腸刮肚地回憶也是無濟于事。編制虛僞的記憶,然後直接插入對方的腦海,這可是女神艾切斯自從學會以來就從沒實際使用過的法術,今天也被葉穎搬了出來。雖然随便亂讀、亂改别人的記憶是不對的,但爲了身份保密而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也隻好使用吧!就好比令狐沖說,萬一真的打不過,也隻好耍陰謀詭計一樣。
“呼……”葉穎終于松了口氣。邊上的蘭德爾一臉壞笑,顯然是看出了葉穎在耍什麽把戲。
“不許揭發,否則……”葉穎壓低聲音,對蘭德爾作了個割喉的手勢。蘭德爾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假裝不理她。
台上正上演歌劇《圖蘭朵》中最著名的一段——《今夜無人入睡》,可範松的表情卻越來越像要睡着的樣子,向葉穎身上倒過來。“喂、喂!”葉穎推推他,卻毫無反應。
“别白費力氣了,”蘭德爾在旁邊搖頭歎息着,“你看四周!”
葉穎放眼向四周望去,這才發現許多觀衆都呈現出如癡如醉的表情。難道真的是台上的演出具有無形的磁力,深深打動了聽衆的心麽?擡頭看空中,葉穎才肯定所有觀衆不是陶醉在歌劇中,而是被别的東西迷住了。小禮堂内的景色已經産生了變化,天頂上是五顔六色的玻璃鑲嵌成的畫,四周牆壁上開始出現中世紀歐洲風格的浮雕,吊燈也變得格外華麗。
“是遺迹複活了!”這次魔族的遺迹完全和建築重疊,一下子将所有觀衆困在裏面。更糟糕的事還在後面,台上的演員全部倒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漂浮在空中的、三維影像一般的古代仙女,她們個個打扮得婀娜多姿,美麗之中帶着幾分妖娆,在空中邊飛邊扭動肢體,做出種種挑逗的動作。觀衆們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虔誠地望着空中,有的人還不知不覺地流下口水。接着,身披輕紗的仙女飛到觀衆群中,親吻觀衆的臉頰,但被吻過的人,立即面如死灰,一命嗚呼。
“啪!”蘭德爾連忙下狠心給了範松一個響亮的嘴巴。接着,葉穎也如法炮制,打了唐斌一記耳光。
非常響亮的“啪啪”的兩聲在劇場裏回蕩,範松和唐斌心裏仿佛“咯噔”一下,蓦然驚醒。好長時間過去之後,他們才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爲什麽打我?”“是啊!”
“不打怎麽能讓你們清醒?”葉穎一臉嚴肅地說道,“看看吧!”她一指那些還如癡如醉地欣賞“演出”的人,說道:“他們全都中邪了,你們也是。如果不打你們,你們還會像他們那樣無動于衷。”
“可是,很美啊……”範松揉揉還留着“五指山”的烙印的臉蛋,說道。
“很難把‘這麽美’的東西和中邪聯系在一起對吧?唉,真相并不都是美的,醜惡往往就隐藏在美麗外表的掩蓋之下!”說着,蘭德爾從懷中取出半黑半白的短棒。
“原來是你!”範松驚呼。那個耳光、眼前的詭異景象,還有再次見到蘭德爾的武器,種種刺激讓他一下子恢複了被葉穎的法術所屏蔽的記憶。“是你們!我也想起來了!”接着,唐斌也恢複了記憶。葉穎隻好點點頭,算是默認。
“來不及一個個去打醒所有人了!”蘭德爾站了起來,拉開互爲刀鞘的雙刀,将白刀擲向空中,喝道:“光龍升天!”
在刀發出的強烈光芒的照耀下,那些在半空起舞的“仙女”紛紛煙消雲散、灰飛煙滅。觀衆們也仿佛一下子松脫,紛紛倒在椅子上。
“如果再看得久一些,就有更多的人再也醒不過來了。”葉穎長籲了一口氣。
“是誰壞了我的好事?”想不到,台上傳來哀怨的聲音,一個修女打扮的年輕女子站在那裏。
“對不住了!你們還是暫時睡去吧!”葉穎将手放到範松和唐斌肩上,然後使用了催眠法術,兩人頓時同其他人一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蘭德爾已然收回白刀,撲了上去。
“啊哦……”修女引吭高歌,躍在空中的蘭德爾竟然被震退,連翻幾個筋鬥才停了下來。這聽似美妙的歌聲,卻隐藏着無比厲害的殺機,如是換作别人,早就被一聲歌聲震碎了。
蘭德爾不敢輕敵,迅速遊走到修女側面,然後刺出黑刀:“如果不怕來自天國的光明,這冥府的黑暗你也不怕?”
但黑刀沒有向前遞出多遠就受到了阻礙,蘭德爾隻覺得仿佛刺中了柔韌的金屬網,他增強在黑刀上施加的黑暗力量,刀身上散出濃郁的黑氣,卻也不能再前進哪怕一厘米。葉穎取下“女神之吻”,将它變成從沖鋒槍,然後一邊朝修女開槍一邊向前沖。但一陣有如天籁的歌聲響起,銀色的子彈仿佛擊中了無形的屏障一樣,在修女面前紛紛彈開。大幕拉起,原來台上還站了一群身穿白色長袍的兒童,正在齊聲歌唱贊美詩。
“就是這歌聲在制造阻礙麽?”葉穎不禁皺眉。蘭德爾放手讓雙刀懸浮在空中,然後伸開雙臂,緩步向前走去,修女面前的空間開始産生肉眼可以見到的扭曲。修女鼻子裏輕輕一哼,頗爲不在乎,她領頭唱起另一支歌曲,後面的兒童合唱團更加賣力地跟唱。蘭德爾隻感到身前的阻力越來越大,隻前進了兩三步,就無法再前進。他頭上汗如雨下,僵持了一陣,便向後躍開,收起雙刀,靠到葉穎身邊。
“怎麽樣?”葉穎關切地問。蘭德爾搖了搖頭,道:“是歌聲歪曲了空間沒錯,可用我的次元歪曲護壁無法中和。你也換成冷兵器,我們将力量集中在一點試試,也許能突破!”葉穎點點頭,将“女神之吻”變成通體銀色的長劍。
正當他們準備要合力一擊時,天頂的玻璃突然碎落,一個白影随即跳了下來。
來者正是席曉鵬,他二話不說,抽出劍向修女擲去。那修女轉向他的方向,高聲歌唱。“咿哦……”黃金劍一下被歌聲震飛,砍斷了禮堂二層上伸出的天使浮雕,然後插入柱子中。巨大的雕塑攜着灰塵、沙礫坍塌下來,“嘭”的一聲沉重地砸在地上。
沒等煙塵散盡,席曉鵬就快步上前,像是無視地心引力一般,與地面呈直角跑上柱子,拔下劍來再次進攻。
“沒用的!我們隻有将力量集中在一起,才能突破那障壁!”蘭德爾朝他大聲喊道。
“我才不要染滿我同伴鮮血的劊子手假惺惺地幫忙!”席曉鵬聲嘶力竭地喊道,聲音中充滿憤怒和仇恨。
蘭德爾一怔,他明白誤會一時難以解開了。看着席曉鵬那布滿血絲的眼睛,葉穎不禁傷感:眼前這近乎狂戰士一般的席曉鵬已經與第一次見到時的那個文弱書生判若兩人了,憤怒與仇恨在賜予人力量的同時,也奪走了善良和理性。
禮堂中響徹着少年合唱團有如天籁的歌聲,席曉鵬徒勞地進攻着空氣,蘭德爾則和葉穎靠在一起,以守勢尋找着時機。
“我就是修女安妮·特雷亞,今天就是來爲你們這些罪人降下神罰的!”修女逐漸收起笑容,臉上凝聚起聖潔的光芒。她将雙手交叉握在一起,閉上眼睛祈禱:“顯我爲義的神啊,我呼籲的時候,求你應允我!我在困苦中,你曾使我寬廣,現在求你憐憫我,聽我的禱告。你們這上流人哪,你們将我的尊容變爲羞恥要到幾時呢?你們喜愛虛妄、尋找虛假要到幾時呢?你們要知道,耶和華已經分别虔誠人歸他自己。我求耶和華,他必聽我。”說到這裏,她渾身都散發出聖潔的光芒。席曉鵬手中的黃金十字劍的劍身在一陣亂顫之後,筆直地插入了土地中。
“神啊,你難道抛棄了我麽?”席曉鵬大驚失色,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蘭德爾舉起黑刀,在身前釋放出黑暗的護壁,抵禦着那強烈的光芒,臉上則是大惑不解的神情。葉穎也是一樣苦惱,她不明白,這修女明明該是魔族,怎麽能擁有如此聖潔的光之力量呢?
“砰!”就在這時,禮堂的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一群穿着白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人手持各種法器闖了進來,散在兩邊。接着,一個同樣穿着的、臉色蠟黃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的右手中捧着一本《聖經》,左袖在空中随意擺動,顯然已經失去一臂。葉穎腦海裏頓時将他和一個人聯系起來。果然,席曉鵬意外而且驚喜地叫道:“大師兄!”蘭德爾臉上則是充滿敵意。
爲首的來者就是22年前以72條人命外加自己一條手臂封印了13号樓前的遺迹的人,也是席曉鵬的大師兄。就是他,昨晚從即将崩潰的白骨靈堂中救走了席曉鵬。蘭德爾雖然在最後時刻覺醒成爲黯,不太記得當時的情形,但直覺還是使他對此人極沒好感。
“修女安妮·特雷亞啊,侮辱你聖潔軀體的人早已經死了,他們一定會受到神的公正審判。但在這裏的隻是一些無辜者,你又何必與他們爲難呢?”大師兄不卑不亢地朗朗說道。
“祭祀别神,不單單祭祀耶和華的,那人必要滅絕……所以在這神聖的殿堂中出現的異教徒,隻有死路一條!”修女緩緩睜開眼睛,這次,她的眼中出現了不和諧的殺氣。
“哈哈哈哈……”蘭德爾大聲冷笑着,對修女豎起大拇指:“好一個冠冕堂皇的殺人理由!強加于人的信仰,還不如沒有信仰好!我就不信你的神,你能怎麽樣我?”葉穎環顧四周,隻見修女、席曉鵬、大師兄等人都對蘭德爾怒目而視。
“蘭德爾,你……”她拽拽蘭德爾,剛想提醒他不要讓席曉鵬他們也成爲敵人,卻發現蘭德爾臉上的神情已經變了。
“再自我介紹一次,我不是蘭德爾。我叫黯,黯淡的黯。請你一定記住了,美麗的小姐……”黯對葉穎優雅地一笑,然後舒展了一下身體,将黑刀伸出,刀身頓時黑氣大盛,很快就變成一柄黑色的巨劍。他的一舉一動,透着傲氣和自負,但也相當完美。葉穎對這個黯的感情很複雜,雖然他渾身都散發出邪氣,可是他每次出現都爲葉穎等人解圍,并未真正做出什麽破壞。
修女還是站在那裏不動,席曉鵬和他的大師兄卻都撲了出去。他們并不是進攻修女,而是一同對付黯。
“糟了,本來就有矛盾,再加上信仰不同,這下麻煩可大了……”葉穎暗暗叫苦。
黯微微一笑,輪開巨劍,使出一招“黑龍回旋”,噴湧而出的死亡氣息如同巨大的黑龍舒展着翅膀、向天怒吼,黑暗吞沒了席曉鵬和大師兄。席曉鵬依仗黃金十字劍發出的金色光輝勉強抵着,但也被逼退幾步。他的大師兄将《聖經》揣入懷中,然後趁勢掏出一疊符紙,向前揮出。幾條火蛇攪亂了黑暗的氣息,從黑龍中竄出。
“是道家法術?!”葉穎同黯一樣驚訝。但黯處亂不驚,他将黑色巨劍擲出,然後喝聲“招雷”并将右手指向巨劍,紫色的雷電就在劍身上蜿蜒,并迸射而出,将火蛇沖散。同時,黯本人也竄了出去,左手持白色短刀刺向大師兄:“明明是道士,卻要學人家信上帝!”
大師兄雖然隻有右臂,但動作迅捷無比,他一指地面,地面上頓時隆起一道土牆,護住他的身體。但黯變招也極快,突然一扭,腳踏土牆回轉整個身軀,同時右手抓住飛來的黑色巨劍,然後利用這旋轉的力量,輪起劍,像陀螺一般削向席曉鵬。席曉鵬隻好橫劍來擋,不料黯看似是用劍旋轉切削,但實際是用力上挑,一下就将黃金十字劍撥向天空,深深插入穹頂,直沒劍柄。
黯頭也不回,直奔修女的方向沖去,同時對葉穎喊道:“雙劍合璧!”
盡管他的話語充滿命令的口吻,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葉穎顧不上挑剔,将已然變成銀色的巨劍的“女神之吻”與黯的黑色巨劍并在一起,一同刺向修女。
兩柄劍一同穿透了被歌聲扭曲的空間,也貫穿了修女的身軀。“啊……”修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她身後的兒童合唱團成員,一個個面孔扭曲、身體顫抖,最後變成一具具血淋淋、面目猙獰的屍體倒在地上。
“看到了吧,這就是所謂聖潔的童聲合唱團的真面目!隻不過是一群閹人的屍體罷了!”黯冷笑道,和葉穎一同抽回雙劍。而葉穎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變故,不知所措。
“不贊頌上帝的臭男人,去死吧!”修女的臉因極度憤怒而扭曲,她張大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牙齒,然後整個頭顱從頸部分離,向黯咬來。
黯屹立不動,直到那頭離他隻有一米遠時,他伸出右手一指,那頭頓時被定在空中。“既然你自投羅網,就讓我來看看你的記憶吧!”他有些邪惡地笑着。
“不要!”那頭顱發出凄厲地尖叫。任何人,都怕别人窺探内心深處隐藏的秘密,即使是魔物也不例外。
黯将手伸開,然後比劃出攥緊的動作,施展讀心術,那頭顱頓時發出痛苦的呻吟,卻怎麽也無法掙脫。“清朝末年,在那場聲勢浩大的滅洋滅教的暴動中,修女安妮·特雷亞被人在教堂中被人奸污緻死。誰知道,死亡并不是結束,而隻是開始。魔族的血在原本是虔誠信徒的修女屍體中躁動,召喚出這個披着聖潔外衣的畸形魔物。這個痛恨男人、同時内心殘存着的對信仰的執著的魔物,開始了荒唐的行爲。她四處閹割并殺害男人,然後束縛他們的靈魂,組成童聲唱詩班贊頌上帝。後來,教堂變成了學校的禮堂,她就在舉行演出的時候出現,殺掉異教徒……”黯讀着修女的記憶,衆人聽後都覺得不寒而栗。
“想報複就找那些該報複的人去,欺負無辜的弱者算什麽本事!難道你以爲,這樣的贊美,神會喜歡嗎?打着神的旗号濫殺無辜,更是不可饒恕!”黯憤怒了,他像投球一樣,狠狠地将修女的頭顱擲向牆壁,由于用力過大,那頭一下嵌了進去。
葉穎頭一次看到黯如此激動,而且是爲弱者鳴不平。她不禁想起長得和黯很像的雷:“想不到他的内心也是火熱的……如果是雷,一定也會這麽做吧?”
“披着貌似神聖的羊皮的狼,假借神之名義妄論罪與罰。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神罰!”黯的臉上忽然出現莊重的神情,他緩緩伸出雙手,握在一起。“縱橫宇宙的光與暗,賜予我穿越陰陽的力量。天堂與地獄之門,在這裏共同敞開吧!”他的拳中煥發出黑白交替的光芒,這變幻不定的光與暗之力形成一道螺旋,筆直射了出去,穿透了修女的身體和分離的頭顱。當風暴過後,修女的身體連渣滓都沒剩下,魔族遺迹的現象也逐漸消失。
“這下,大家在今夜就能安然入睡了……”黯微笑着,倒了下去,葉穎連忙扶住他。
“雖然他消滅了遺迹,可我們的事還沒有了結!”席曉鵬叫道。他的大師兄沒有說話,卻撚出幾張黃色符紙揮出。符紙化成一道黃色的鎖鏈纏向黯。
“趁人之危算什麽英雄好漢!要是沒有黯,你們能赢修女麽?!”葉穎也怒了,她将變成巨劍的“女神之吻”揮開,砍斷鎖鏈。“當時,我有點像一頭發怒的母獅子。”很久以後,葉穎在回憶時形容道。席曉鵬一時被葉穎的氣勢震住了,他的大師兄卻沒停手,而是用腳在地上畫了一道符,召喚出四個粗壯的黃巾力士。他一指昏迷中的蘭德爾,吩咐道:“别管女的,抓住那個少年!”
“才不會讓你得逞!”葉穎摘下左耳的耳環投了出去,面前頓時形成一道冰牆,然後她将巨劍變成環,在中間展開次元門。大師兄用火系法術去燒那冰牆,沒想到這是真正的“女神之淚”,形成的冰牆比萬年玄冰還要堅硬,普通火系法術根本奈何不得。葉穎等隻剩手在環外時,招回了“女神之淚”。大師兄想追時,隻看見一個銀環“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然後環也消失在空氣中。
“下次再遇到,你們可就跑不了了……”大師兄低聲自言自語道。
“唉,”席曉鵬歎了口氣,然後向那群學生會成員吩咐道:“你們換了衣服,然後救醒活着的人!至于那些不能醒過來的,你們也知道該怎麽做……”
這一夜,盡管演出的是《今夜無人入睡》,卻有人永遠地沉睡,再也不能醒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