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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鬼是什麽
一
代生叔在那個晚上遇到了鬼,應該是遇到了那個純真的靈魂。之所以他會害怕,很多人談到鬼會害怕,究其原因是人人都怕見到純真。世俗的太多利欲将肉身包裹,純真對有些人來講就是魔鬼就是要剝奪他擁有的一切的魔鬼。逃躲之後,真正複歸純真之後就會嘲笑自己,嘲笑那些和自己一樣的人。“純真”覺得自己有義務又或者這就是純真的本分,要,剝掉那些被利欲包裹的人那虛妄的外衣。
好心不一定有好報,誰讓純真已化成了鬼呢!
人們躲,人們藏,人們想盡辦法驅鬼,
聽我爸說代生叔最後一趟來我家的時候說那晚他尿褲子并不是被鬼吓的,而是被自己吓的,被自己做的那些事所産生的後果吓的。
在我家睡的那個晚上,實際上代生叔并沒睡着,他思考了很多。當過代課老師的代生叔文化室是有的,雖然不是很高,但當他真,靜下心來想一些事的時候也是夠用的。
代生叔對我爸說那個晚上他見到的實際上并不是鬼也可以說是鬼,那個鬼代表的并不是那個被狗吃了的人,應該也是自己應該算是那個晚上俗世中的自己和另一個純真的自己進行了一次對話。
于是從那個晚上開始他放棄了繼續去偷,以偷了的兩頭牛卻換走了他的兩條胳膊,兩隻胳膊換來了一個清醒的大腦。
大腦清醒了,他就開始了謀劃自己未來的路,謀劃的時候他可能也不會想到這條路實際上又是另一座城。這個城裏的人衣着更光鮮而内心卻更加的空虛,他們的靈魂早已早于肉身化成了鬼。,俗世的肉身承載着一切自家的東西,權力、金錢、美色,在生與死的河裏強顔歡笑的遊、遊……東西越多遊得越累,直至最後再也馱不動,然後長歎一聲卸下一切結束。
代生叔對我爸說他爲那些人驅鬼辟邪,實際上驅的避的是他們内心的純真。
聽了這句話,我知道人生閱曆達不到一定程度是說不出來的。
感悟來自生活的提煉。
代生叔對我爸說,他走這條路之前預料到了怎樣的結果,但他又說在這個世界上靈魂多數時候阻止,不了肉身。人生有太多的牽累,父母、妻子,這所有的一切形成的生的壓力讓他必須活下去,不僅爲了自己。他還說他一個殘廢一個窮人所依靠的身體的資本也沒有了,失去了雙手靈魂再純潔又有何用?肉身還在這個世間就要吃飯,就要想法滿足肉身所必須的一切,雖然這必須的一切對靈魂來講沒有任何意義。人們都知道再多的東西死的時候都帶不走,就連這肉身都會腐爛生蛆,會化成灰,也有可能去喂狗。
那個變成了鬼的人的肉身是真的讓狗吃了,不是一直是一群。有我們村子的也有附近村子的,也有可能是離的遠的村子的。
人有人言獸有獸語,狗當然也有它們的生活方式,一時間那個土疙瘩那成了狗的樂園。
死了的人自然不知道疼,不像活着的人輕輕地掉一塊皮就叫上一陣,比如代生叔掉兩條胳膊的時候。
他說他被吊在院子裏的籃球架子上,一開始疼再後來麻,等到不麻的時候有那麽一陣子心裏還覺得很舒服,不疼、不麻就好像它們不存在了。它們也早該不存在,罪惡的雙手去解開了别人家的牛缰繩,那原本是不屬于自己的但當它真屬于自己的時候,望着那雙罪惡的手拿着那十幾張原本要兩個月才能掙到的10元1張的人民币,靈魂有了一刹那的安甯:這是自己的了。
二
代生叔偷了兩頭牛,價值300多塊錢。第一頭牛距第二頭牛是兩個多月的時間,他不敢去多偷他是想在日子實在難過在需要錢的時候去偷。第一次是種麥子的時候,買肥料,孩子上學交學費。第二次也就是遇到鬼的前一天晚上,因爲快過年了,過年需要花錢,過年的錢可以少花但過了年地裏又該上肥料孩子上學又該交錢。另外還有那些不知道的事,老人生病孩子生病又或自己生病手裏都要準備點應急之用的。
白天去趕集的時候,他在路過一個村子時發現了一頭好偷的牛。小村小院牆頭不高破木頭門,他認爲是機會事實上也真是機會,他到那就很容易得到了。第二天拿到錢,走了一晚上走了40多裏路的疲勞消失了。
我家雖然宰牛,可他知道這種牛我爸是不要的,他也知道以我爸的心思不會不知道他這牛是怎麽來的弄不好會帶他去自首。所以他牽着牛從地裏走到了領省的一個集市上拿了錢往回走的時候,他開始盤算着用這錢怎麽過年給孩子們買些什麽。
“人算不如天算,”成了神仙的代生叔也會說這句話,不過不是對那些來找他的人說。他知道他們需要什麽,他們和自己一樣需要一股力量來壓抑一下那雙手上那些原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他們的内心很脆弱,所以他們來找自己。自己能做的就是用那些看不見的實際上也是那些人心裏祈求的那種“神”的力量來幫他們,讓他們心安讓他們認爲一切都是正當的,因爲有神在幫他們。
“神在哪裏?神就是我,我的每一句話都是神話”。
“我自己都不相信神”。
“現在是人說鬼話辦鬼事,鬼卻在說着人話”。
這些話是代生叔說的,說完就是一大口白酒---蚌埠白酒。
“還是在這喝酒好呀”。
這是我入獄前和代生叔最後一次見面,他并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一個女的,年輕的一個女孩。一進門我就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想了一會兒沒想起來,還是代生叔一說我才恍然大悟。
這個女孩是前年說不上多麽火可看的人也不少的電視劇裏的一個演員,排不上幾号僅強于路人甲、士兵乙。不知她從什麽渠道知道了代生叔神通廣大,于是來找他占蔔前程了。從他們之間的表情語氣來猜應該認識時間不短了,他對代生叔熟悉中透着掩不住的尊敬。不知道是不是代生叔真的神通廣大,當我10年後從監獄出來的時候,當年的這個女孩兒已是大腕兒了。
那次在我家當她出去觀看農村景緻的時候,代生叔說“人被什麽迷了心?有人說世界太複雜,有人說世界充滿誘惑,我說就是人心太複雜,人心在爲自己設下一個個圈套。”
原先我的記憶裏代生叔是一嘴的黃牙,因爲沒餘錢買牙膏。一雙布鞋自己做的那種,剛穿上幾天是新的,過後就鞋幫當了鞋底,他右腳的用力點和别人不一樣。成了仙的代生叔則全變了,牙變白了,白的和電視上廣告中一樣了,衣服鞋子全部的成了名牌,左手腕上的那串佛珠他說就夠原來的他在農村蓋完房子再生活二年的。
全變了,一切都變了。他說他想不到他的生活會以這麽一種想起來可笑的方式改變。
他說過去的一切在那些找他的人眼裏成了一段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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