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待遇相對于外邊的那些難民而言,簡直就是天堂,就算是跟住在其他闆房的那些權貴對比,也是極其奢侈的,因爲他們所有人當中,沒有一人在現在還能夠享受到空調供暖。
這個基地雖然恢複了供電,可每天隻有在晚上才會供電,那些插座也是有時間限制的,每天隻會開放1個小時,至于外邊的難民們,根本就不會給他們安裝電路。
等伊東嶽帶人上來後,陳月琴也是連忙迎了出來,伊東嶽也說明了來意,說是吉野将補特地交待要給陳月琴配一台空調,至于其他的生活用品也是同樣如此。
那些家具家電都是給陳月琴的,蘇晨和周明他們隻得到一床全新的被單、枕頭等床具,等送走伊東嶽之後,蘇晨就帶着王馨去陳月琴的房間裏待了一會,聊了一會形勢。
蘇晨不想投靠自衛隊,隻要等時機一成熟,他就會帶着王馨離開這裏,繼續踏上返家之旅。現在軍方那邊那麽重視陳月琴,也不會輕易的找他們麻煩,所以他現在隻能耐心等待。
陳月琴和劉潔所在房間裏邊開着空調供暖,蘇晨雖然身懷異能,不懼嚴寒,但那可是會消耗他身體的能量的,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肯定也不會待在寒冷的房間裏。
至于怕冷的王馨,也是很喜歡待在這裏,可現在畢竟是深夜,大家都累了一天,自然也是需要休息的,蘇晨在叫她回房間睡覺時,她還有些戀戀不舍,陳月琴更是說要把房間讓給蘇晨,她和劉潔去住另外一間。
蘇晨又不是沒有眼力的人,他們現在能夠得到這種優待,無疑是吉野正雄看在陳月琴的面子上,否則他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又怎麽能住進權貴才能住進的第二層住宅區。
如果蘇晨占了陳月琴的房間,先不說他自己的面子上過不去,到時候肯定還會引起吉野正雄的注意,要知道整個生存基地都是吉野正雄的,有什麽事情能夠瞞過他?
爲此蘇晨還吩咐陳月琴,在外邊時一切以她爲主,如果吉野正雄提出什麽要求的話,先不要答應,等回來後大家商量過後再行決定。
聰明的陳月琴自然明白蘇晨的意思,事實上她也想依靠蘇晨,不單單是因爲兩人是同類,之間還存在着那種深藏于心的親切感,更多的是她從蘇晨的身上看出了那份沉着與認真,她相信隻要跟着蘇晨,一定可以重返家園。
現在蘇晨不方便出面,她作爲團隊裏最爲年長的人,自然就要照顧好他們這個小團隊。王馨怕冷她也看出來了,她也邀請王馨過來睡,可王馨說什麽也不願意,她隻想跟着蘇晨,一刻也不想分離。
等回到房間後,看着那張已經鋪好床單的大床,蘇晨的臉色有點尴尬,到了這時他才想到,房間裏隻有一張床、一條被子,兩個枕頭,可他們卻是兩人。
這些天蘇晨雖然經常跟王馨同處一室,但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卻是從來沒有過,之前他們都是輪流睡覺,自然不會有這個問題。可現在外邊已經有軍人爲他們守衛,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去值夜。
“那個……我……算了,你先睡吧,我還是坐在椅子上就好了。”蘇晨很是尴尬的笑着說道,一邊還往那張放在靠近窗邊的靠椅走去。
“不行,怎麽能讓你坐在椅子上,這樣根本就睡不着。”王馨連忙反對,眼圈發紅泛着淚光,竟然哭了出來,“這一路來,你付出了這麽多,可我卻是什麽都沒有做,隻是連累你,如果沒有我,你也不會這麽辛苦……”
“哎,誰說你連累我了,當時我昏倒,要不是你背着我逃跑,我早已經死在了那隻怪物的手裏,我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麽會怪你呢。”
蘇晨連忙走到王馨的身前,想用手幫她擦眼睛,但又想起自己的手上邊全是污漬,指不定指甲縫裏還藏有病毒,連忙收手回來:“我的手太髒了,就不幫你擦眼淚了,不哭了呀,再哭就成小花貓了,人隔壁都要笑我們了。我先說好了啊,要是我睡覺打呼噜的話,你可别說睡不着啊。”
王馨用手背抹了抹眼淚,破涕而笑,她轉身走到床邊,用手揉了揉枕頭,在将枕頭弄平整之後,這才轉身對蘇晨說:“你睡覺隻會說夢話,哪裏有打呼噜過。”
蘇晨聞言有些好奇的問道:“我真的會說夢話嗎?我都說什麽了?”
“你說的夢話都跟你的家人有關,有時候是你的爺爺,有時是你妹妹小晴,還有你的爸媽,有時你會喊着要跟爺爺去公園遛彎,有時你會喊着肚子餓了,媽還沒做好飯……”王馨略微想了一下,直接就說了出來,等她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沒想到自己在夢裏也在念叨着親人,蘇晨的眼睛一熱,他連忙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很輕松的笑容:“讓你笑話了,我都不知道我在睡覺時還是個話唠。”
認識了蘇晨這麽多年的王馨,在看到蘇晨的表情時,自然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臉上的笑容也隻是裝出來的,她知道蘇晨并不想讨論這個話題,隻好笑着道:“沒事,反正我睡的很死,就算你說夢話也吵不醒我的,現在也很晚了,要不我們早點睡吧。”
蘇晨聞言露出了一個壞笑,故意裝作很是擔憂的樣子,愁眉苦臉道:“這一覺醒來,我會不會變成一種名叫禽-獸的動物。”
“放心吧你,以你的性子,是變不成禽-獸的,你隻會變成……”王馨用手指戳了戳蘇晨的腰,害得蘇晨連連後退,退到了床邊,她這才笑着說道,“你隻會變成禽-獸不如。”
“嘿,你這話說得太不厚道了吧,敢情我橫豎不是人啊!”蘇晨向前一步,雙手搭在王馨的肩膀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雙眼,威脅道,“我會告訴你,明天天亮之後,這個世界上會多了一隻禽-獸!”
“哈哈,你太逗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去端一碗水過來,就放在床的中間,我看你敢不敢!”王馨樂不可支的說着,一雙眼睛更是注視着蘇晨,眼神中滿是笑意。
兩人相視半分鍾後,蘇晨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你先睡吧,我下去洗洗腳再上來。”
蘇晨的襪子已經穿了兩天多,盡管他的腳并不出汗,但捂得久了,自然也有點味道,他總不能穿着鞋子到床上睡覺吧。
樓下的水房現在雖然不能洗澡,但洗個腳還是可以的,根據伊東嶽所言,每隔三天水房會提供一個小時的熱水給移動闆房區的人洗澡,當然這種服務并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隻有對基地做出貢獻,并且記錄在案才能享受到。
至于洗腳的水,那都是搜集外邊的雪塊融化而成的,這種雪水帶着輕微的污染,在沒有經過處理之前,人是不能直接喝的,喝下去之後并不會變成喪屍,也不會立刻死亡,而會生出很多怪病。
生存基地的人就算是再怎麽口渴,都沒有想過喝那些污染的雪水,因爲那些得了怪病的人不是被驅趕出去,就是被士兵們當場槍殺,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但那些新來的人卻是毫不知情,等他們生出怪病,才知道死亡竟然在不經意間就突然降臨。
後來因爲這件事死掉的人太多,軍方才不得不反複宣傳,但凡是第一次踏入生存基地的人,都會被告知不準飲用不經處理過的雪水,違者不準入内,對于那些膽敢通過這些污染雪水害人的,也是牽連全家,會被士兵們直接帶走處決,連屍體都不會讓人見到。
這樣一來,在生存基地的人想要繼續活下去,要麽就是去尋找超市、商場裏的瓶裝水、礦泉水、飲料,要麽就是爲基地賣命勞作,從而獲得飲水。
可離開生存基地,外邊到處都是喪屍和變異獸,還有那些變異鳥類、昆蟲,要想進入擺滿貨品的超市、商場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多少人爲此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現在既然這些人都從災難中幸存,那麽他們要想繼續活下去的話,就要從事生産,不能總是盯着超市、貨倉裏的那些貨物,要知道,總有一天,那些東西都會吃光,到時候他們這些人還能吃什麽?
還有人在缺乏其他副食,缺少油水的情況下,對主食的消耗會更多,到時候營養不良都是最輕的,缺少維生素的他們更是容易生病,一旦在這個時候生病,沒有得到藥物,或是醫生的治療,那麽死亡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這些事情作爲一個外來人的蘇晨都能想到,更何況是手底下有着能人無數的吉野正雄這個基地的掌控者。
蘇晨洗完腳後,就返回房間,房間裏的燈已經關了,但月光穿過窗戶照了進來,他看見王馨躺在裏邊的位置,緊閉着眼睛,看上去應該已經睡着了。蘇晨微微一笑,也鑽進被窩裏,他将雙手枕在腦後,想着明天該做些什麽。
想了一會,蘇晨反倒是睡不着了,他側過身子,開始回想起這一路來的經曆,想起了江東區遇見的那棵變異櫻木,以及當時做得那個夢境,他在夢裏見到了早已過世的爺爺,還有此刻正在家鄉等他回來的父母和妹妹。
想起了過去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蘇晨的雙眼已經模糊,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裏邊冒了出來,落到了手上,涼涼的。
“蘇晨。”王馨将身子貼了上來,她抱着蘇晨,低聲喊着蘇晨的名字,語氣裏滿是關心,“我們不是說好不哭的嗎。”
感受着背後的柔軟,還有那無比關心的話語,蘇晨平複了一下心情,擦幹淚水,王馨說起了曾經同學時代的趣事,說着說着,她自己就睡着了,蘇晨翻過身子看着熟睡中的王馨,她的臉上還帶着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