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是深夜,外邊依然飄着大雪,寒風席卷着雪花四處飄落,落到了街道的路燈,店鋪的招牌上,可那些圍堵在公寓外邊的喪屍似乎根本就不畏懼寒冷,依然圍在門口不時嘶吼。
蘇晨站在三樓的房間裏,看着公寓外邊黑壓壓的喪屍群,眼神中滿是凝重。木村武他們從公寓裏搜集了一些液化氣,作爲熱氣球的燃料,等天亮了,蘇晨他們就要跟着木村武等人離開這裏。
面對未知的未來,蘇晨有些擔心,也有些迷茫,甚至有些絕望。
如果世界真像木村武所說,海面上已經被雷暴所籠罩,精密電子儀器一旦超過三十米的高度就會失靈,到處都是變異鳥類,那麽回國的路顯然變成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我該怎麽辦,誰能告訴我!”蘇晨的嘴唇微微顫抖着,一想到遠在家鄉生死未蔔的至親,蘇晨的心就一陣陣的抽痛。
“蘇晨。”站在蘇晨身後的王馨懷抱着他的腰,将臉頰緊貼在蘇晨的後背,輕聲安慰,“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我們一定可以回去的。”
蘇晨低下頭,将手按在王馨的雙手上,她的手很涼,手指上還有着許多細小的傷口,蘇晨輕輕地拍了拍王馨的手,說道:“我沒事,現在天還沒亮,你先休息一會吧。”
王馨聞言就松開了手,往後退了一小步,蘇晨也轉身看向她,隻見她微微一笑,想給蘇晨一個微笑卻牽動凍裂的嘴角,原本的微笑反倒是變成了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
“行了你,嘴唇都凍裂了,還笑什麽呀。”看着王馨一副吃疼的樣子,蘇晨很是關心,“下次我們路過便利店的話,記得帶幾支唇膏出來,這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
看蘇晨心情平複下來,王馨心裏的擔憂也減輕不少,也就聽話回到了房間休息。客廳裏隻剩下坐在沙發上,正在酣睡的周明,至于其他人早已經回房間睡覺了。
周明這個家夥還算不錯,遇到危險時也很是冷靜,好好培養一下,應該會是一個好幫手。至于劉潔和顔秋婷,蘇晨還不算很熟悉,但感覺還可以。
因爲剛剛木村武叫陳月琴出來談話時,她們都有站出來反對,即使面對着森然的槍口,也沒有絲毫的退縮。
整棟公寓除了木村武和他的人之外,也就隻有蘇晨他們能夠享受到這種回房間睡覺的優待,當然門外還有着持槍警戒的士兵在看守着,可那也好過那些依舊擁擠在一樓大廳的公寓住戶,他們被兩名士兵看守着,隻能疲憊不堪的圍在一起相互取暖。
如果不是因爲陳月琴是進化者,木村武也不會給他們優待。
根據木村武所說,整個生存基地有着一萬多人,可進化者不過十人,就算加上陳月琴和蘇晨,也不過是12名,可想而知進化者的比例是相當低的。
也不知道爲什麽蘇晨并不能感應到木村武是進化者,而陳月琴和木村武兩人之間卻能相互感應。不過這樣也好,他感覺自己的情況有些特殊,很多事情他都沒弄明白,比如陳月琴爲什麽能夠預知他的到來,她會不會跟他一樣,都做着同一個夢。
看來有機會的話,還得跟陳月琴好好談一談,看她都知道些什麽。總好過自己一個人站在這裏,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
蘇晨微微搖頭,轉身往廁所走去。等他上完廁所,還沒走到客廳的沙發,就看見陳月琴打開房門從裏邊走了出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顯然是失眠了。
“怎麽還沒睡?”蘇晨問道。
“睡不着。”陳月琴微微搖頭,看向蘇晨,道,“你不也是。”
“那過來聊聊。”蘇晨指了指窗邊,等陳月琴走過來後,蘇晨就向她詢問道,“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麽預知我會來到這棟公寓的嗎?”
陳月琴微微點頭,認真的看着蘇晨,開始講述她的夢境。陳月琴低聲地說着,蘇晨在一旁仔細的聽着,不時還會問她一些問題,等陳月琴說完後,蘇晨才知道陳月琴做的夢跟王馨差不多,隻不過她的夢境比較完整,不但知道蘇晨的名字,還看見了他的臉。
至于預知蘇晨來到公寓,則是陳月琴心靈感應,當時蘇晨帶着王馨躲在江戶區的小洋樓時,遠在秋葉原的陳月琴竟然已經有所感應了。
這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陳月琴的能力竟然如此強大,隔着那麽遠的距離就能感應到他的到來。不過陳月琴也解釋了一下,那就是她隻有在感應蘇晨時,才能有那麽遠的距離,像木村武她也是在近距離才能感應到。
經陳月琴這麽一說,蘇晨越發覺得自己身上藏着秘密,因爲陳鹭和陳月琴的夢境裏都有他。陳月琴甚至還問了木村武,看他有沒有做過奇怪的夢,結果木村武說沒有,也不知道是他不想說,還是真的沒有做過。
剛剛木村武讓蘇晨他們上來時,還引起了公寓住戶的強烈反對,差點就惹得木村武動手殺人,最後在陳月琴的勸說下,這才冷靜下來,而陳月琴進化者的身份自然也告訴給公寓的住戶們聽。
公寓的住戶們這才知道原來除了那些喪屍和怪物之外,人類中還有着一群強大的進化者能夠與之對抗。
根據木村武所說,成爲進化者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在黑雨降下感染了病毒,但卻因爲某些原因,沒有變成喪屍和怪物,反倒是身體素質得到質的飛躍,進化出了各種各樣的能力。
并且木村武還說明了,在進化初期時,進化者還有着發高燒、昏迷的現象,等到退燒醒來後,就會覺醒新能力。
木村武說了這麽多,也是抱着看能不能再從公寓的住戶裏找到一名進化者,結果進化者沒找到,反倒是惹得兩個想渾水摸魚的家夥跳出來說他們的親人可能是進化者,因爲他們也在發着高燒,其中有一個還在昏迷當中。
木村武先是親自去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就像是普通的發燒一樣,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感應。要知道進化者在進化初期時,本身就會散發出一股極其細微的感應,隻要在4米以内的距離,就會被其他進化者感應到。
木村武有些失望,但他又極不甘心,讓陳月琴也檢查一遍,結果還是沒有什麽發現。木村武一怒之下,就要将那兩名欺騙他的住戶槍殺,幸好在陳月琴的勸說下,最終隻是懲罰了一番,并沒有将其殺死。
蘇晨不知道這個木村武本來就這麽殘暴,還是因爲進化後,導緻性情大變,竟然無比冷血,殺人如麻。仿佛那些人都是蝼蟻一般,稍不注意,就會惹怒他,引起他的肆意殺戮。
生存基地的掌控者會不會也跟他一樣,或者是比他還要瘋狂?
兩人相互交換了對未來的看法之後,還聊了一些各自的事情,一來二去,相互之間都知道了對方的過去。
原來陳月琴是一名日語教師,劉潔是她的學生,她們趁着放假,一起出國來東京旅遊。今年30歲的她顯得很是年輕,看上去竟然像是二十四五歲的人一樣,他不說的話,蘇晨都不知道她30歲了。
這個年齡段的女人自然跟青澀的小女生有所區别,心性也是比較成熟。身外大學教師的陳月琴更是有着一種娴雅的氣質,說話很有條理,思緒也很清晰,蘇晨從她的眼中看不到慌亂與害怕,看到的隻是冷靜。
陳月琴的意思是目前他們根本沒有什麽好去處,不如先跟木村武回生存基地,等以後時機成熟了,再想辦法離開,她也跟蘇晨一樣,家裏有着年邁的父母,她也很想回家。
目前看來,木村武還是很重視陳月琴的,一心想要将她帶回生存基地,就連蘇晨他們屢次觸怒他都看在陳月琴的面子上不計較。
木村武越是重視,蘇晨就越發明白進化者在生存基地裏的地位,更何況陳月琴的能力還這麽強悍,簡直就像是職場的獵頭一樣,将那些躲在人群中的進化者篩選出來,這種能力無疑是戰略級的。
可蘇晨不明白的是,木村武他們本身就是軍人,擁有着許多輕、重武器,按道理來說,他們根本就不懼怕進化者,即便是現在的蘇晨,也絲毫沒有抵禦子彈的能力,更别提重機槍、火炮、坦克等重型武器了。
所以說他們之所以重視進化者應該是看中了進化者的上升潛力,或者是其他一些不爲人知的原因。這些話題未免有些過于複雜,兩人也沒有确切的消息,也隻是猜測,所以沒有太大的意義。
陳月琴對蘇晨能夠帶着王馨從江東區逃出來很是好奇,因爲江東區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死亡之地,就連喪屍都不敢踏入那塊區域。
想起之前在江東區遇見的那棵變異櫻木,蘇晨就感到後怕,如果當時他沒能從睡夢中醒來,此刻的他和王馨早已經被吸幹血液,在睡夢中死去。
後來遇見的那股黑霧和如刀鋒般的怪蟲更是可怕,還好當時他們反應快,要不然也像那些遇難者一樣,化爲一地白骨。
聽到蘇晨的講述,陳月琴也很是驚訝,她實在是想不到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可怕的植物,能夠操縱人類的夢境。
兩人在交談中,黑夜和黎明悄然更替,天邊已經發出了微微的亮光,黑暗終于逝去,光明再度灑遍大地。
而在這時,門外也響起了敲門聲,下一刻就傳來了木村武的聲音:“天亮了,我們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