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門口傳來的那聲巨響,滿懷着緊張心情的王馨這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剛剛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實在讓她提心吊膽,好在最後大家都沒有動手,讓她略爲心安一些。
“蘇晨,剛剛真的是吓死我了,我還以爲他們真的要動手了!”王馨一邊輕輕拍着自己的胸口,一邊看着蘇晨的雙眼。
“放心吧,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動手的,否則剛剛在樓下時他們早就動手了。”蘇晨看了她一眼,起身往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那個叫做藤本川介的家夥不簡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至少學了幾年的劍道。”
“不是吧,那個大叔不是公司的社長嗎?”王馨聞言很是驚奇的問道,她想不到那個看似普通的中年大叔竟然還會劍道,不過更讓她疑惑的是蘇晨怎麽會知道那個大叔的情況,她連忙問,“對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走到門口的蘇晨先是将房門反鎖,然後彎腰将鑰匙撿起随手放在褲兜裏,轉眼看向王馨:“他的左手第4根手指,也就是無名指,在和大拇指下面有着一層厚厚的繭,隻有常年握劍的人才會有這麽厚的繭。而且從他的步伐來看,雙腳非常沉穩有力,尤其是左腳,力氣含而不發,但又異常敏捷。”
王馨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蘇晨微微一笑,就向着她走了過去。
“好了,走了一天了,都快餓死了,做點東西吃吧。”蘇晨從王馨身邊走過,走向了沙發,将背包裏的一袋荞麥面取了出來,準備下點面條來吃。
王馨一看蘇晨要去下面條,連忙小跑過來,對着蘇晨說:“你先休息,這荞麥面還是讓我來煮吧。”
王馨一邊說還一邊将手伸向蘇晨手裏的荞麥面,蘇晨看了她一眼,也就将荞麥面遞給了她,微笑着說:“那好吧,記得不要放太多的水,畢竟我們帶來的水不多了。”
“好嘞,你先坐下休息一會,這種小事情交給我就行了!”王馨左手拿着那袋荞麥面,右手提了一瓶550ml的志布志礦泉水,很是歡快的就往廚房走去。
蘇晨看着王馨歡快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也沒有坐下來休息,而是轉身往另外兩間房門敞開的房間走去。
那兩間房裏隻有一些簡單的床具,壁櫥裏空蕩蕩的,竟然連被套枕頭都沒有,加上房間的窗戶都緊閉着,房間裏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塗料味,很顯然這間屋子是剛裝修好的,房主還沒來得及入住。
另外一間房一看就知道是兒童房,整個房間的空間很小,就連擺放的床具也很是小巧,牆壁上還貼了一些可愛的粉色牆紙,地闆上也鋪着一些英文字母的玩具地闆,很顯然這間房的小主人應該是一個女嬰。
“看來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啊。”蘇晨歎息一聲,轉身往大廳走去。
雖然這間屋子的主人還未入住,但廚房裏已經備好了一整套廚具,隻不過裏邊的刀具都被拿走了,隻剩下一些鍋碗瓢盆的餐具和廚具,而且很多都是沒有拆開包裝的,看上去很新也很幹淨。
看着王馨正在忙碌的背影,蘇晨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妹妹正在家裏的廚房給他做黑暗料理的場景,蘇晨的臉上挂滿了微笑,因爲王馨的動作很是麻利,并不像自己的妹妹那樣笨手笨腳,火急火燎的,不是粘鍋了就是把菜炒糊了。
事實上,在東京留學的中國留學生群體,除了一些家境比較優越的人以外,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會自己做飯,哪怕是在家裏從來就沒有做過一次飯的人,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學會做飯這項生活技能。
因爲這裏畢竟不是在自己的家裏,在這裏沒有人會惦記你有沒有吃飯,也就更不可能會有人去把飯做好了再叫你過來吃。在賺不到太多的錢的情況下,如果不想把大部分的開支都花在吃飯方面的話,那麽自己做飯就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蘇晨将目光收回,直接坐倒在柔軟的真皮沙發當中,他在回想剛剛那個藤本川介所說的話,其中關于這棟公寓裏還有幾名他的同胞的事情,聽藤本川介的語氣,還有其他住戶不屑的眼神,蘇晨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的處境不會好到哪裏去。
畢竟這裏不是蘇晨他們的地盤,别說是現在了,就說是以前那個繁華的時候,身爲留學生的他們也沒有得到什麽禮遇,很多時候就算他們受到了欺負也隻能忍氣吞聲。
尤其是在兼職打工賺時給的時候,那些顧客知道你是中國人時,就會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會給你好的臉色,而有些過分的人更是用一種極其輕蔑的語氣詢問你關于國内的一些時事,進而肆意的評論,如果你不搭理他們的話,他們又會投訴你的服務态度差。
尤其是那些假借留學的名義來打黑工,或者是逃課拼命的賺時給的學生,更是隻能忍氣吞聲,因爲能夠找到一份時給不錯的兼職或是工作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他們都非常的珍惜。
蘇晨記得他讀語言學校時,因爲日語說得并不順暢,導緻他四處求職受挫,最後隻能到一家壽司店去幹洗盤子的雜活。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日本人對于衛生的要求是多麽的苛刻,一個盤子竟然要洗7次,而且店長有時還會用一些專用的試紙來檢測盤子的清潔度,這讓習慣了國内衛生标準的蘇晨極其不适應。
可在這裏,不适應的人隻能灰溜溜的滾回去,沒有人會去同情你,因爲這是一座隻能你去适應它,而不是它去适應你的國際大都市。
想到這裏,蘇晨的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意,以現在水源短缺的情況來看,現在别說是洗7次了,就連洗1次他們都會肉疼的不行吧。
聽着身後廚房處傳來熱水沸騰的聲音,一時沒事幹的蘇晨微微的閉上了眼睛,想要閉目養神,可就在他剛閉上眼睛時,門口就傳來了一聲極其突兀的敲門聲。
叩、叩。
“誰?”正在下着荞麥面的王馨提着湯勺轉身看向了入戶門,神情很是警惕。
蘇晨睜開眼睛,緩緩地站起,将目光看向入戶門。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13樓的住戶劉潔。”門外傳來一個很是清脆悅耳的女聲,聽起來很是年輕,就像是十六七歲少女的聲音一樣,有些羞澀。
對方說的是普通話,聽上去像是南方人,因爲在說13樓時,平翹舌不分。
王馨聞言看向了蘇晨,蘇晨微微點頭,随即走到了入戶門前,透過貓眼往外看去,看見一名有着一頭靓麗黑色長發,容貌可愛,臉有些嬰兒肥,看上去像是女高中生一樣,她緊抿着嘴唇,神情還有些局促不安,而她的身後卻是毫無一人。
“有什麽事嗎?”蘇晨也用普通話回了一句。
“那個,你好,請問你能把門打開讓我進去嗎?”劉潔擡起頭看着漆黑的貓眼,她的眼神中滿帶着期待,“我有些話想要對你們說。”
蘇晨和王馨隻不過剛來,這個叫做劉潔的女生能有什麽話要對他們說?難道是給他介紹這棟公寓裏的情況嗎?
蘇晨眼神微微一凝,估計這種可能性不大,以他剛剛表露出來的強硬姿态來看,對方也不可能是來找他們的麻煩,看來隻有一種可能了,她應該是想要尋求幫助。
“有什麽話不能在外邊說,非得進來才能說?”對方隻有一人,而且還是一名柔弱的女生,但非常沉穩的蘇晨還是選擇将其關在門外。
并不是蘇晨害怕對方想要對他們不利,他隻是不想讓其他人覺得他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否則到時候其他人也像這名女生一樣來向他求助怎麽辦?
他能幫助一個人,不代表他能幫助全部人,在這個時候,要想繼續活下去,沒有什麽人可以依靠,如果自己再不堅強的話,那麽這條求生之路很快就會走到終點。如果對方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蘇晨是不會輕易的放她進來的,因爲他不想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遇,所以還不如提前将麻煩擋在門外。
“我能感覺到你。”門外的劉潔将嘴巴湊近房門,壓低聲音說道,“從你進來時,我就感覺到了。”
蘇晨聞言眼神微微一顫,神色極其驚訝,難道這名叫做劉潔的女生跟他一樣,也是同類人?不會吧,難道真的這麽巧?該不會是有詐吧?
蘇晨飛快的掩飾住自己驚訝的神情,用一種很是冷淡的聲音說道:“不要白費口舌了,這樣的話我已經聽了不下十遍了。”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在夢裏就已經見過了你,請你相信我好嗎?”劉潔一聽蘇晨冷淡的語氣,很是焦急的說,“你的右臂散發着一道藍光……”
還沒等劉潔說完,下一刻門就被打開了,隻見蘇晨眼神中滿是凝重,他注視着站在門口的劉潔,低聲道:“不要說了,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