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得如同地下室一般的房間裏零星放着的幾張桌子看起來髒兮兮的似乎完全沒用心去擦拭過,屁股下面坐着的椅子隻要稍微有一點動作就會發出奇怪的響聲。牆壁上點着的蠟燭隻有零星幾根,連完全照亮整個房間都做不到。
“喂喂,你最近很缺錢嗎?還是說你因爲隐藏身份的必要所以特意選的這種地方?”尼祿有些殘念地看着輕車熟路地找了張桌子坐下的黑袍人。按照對方的脾性,這個小酒館怕是不簡單。故意弄得這麽陰暗反而是隐藏一些秘密的必要……
好吧,對于精靈來說黑暗遮擋不了什麽。牆角的蜘蛛網、還有老鼠洞裏賊溜溜的目光估計不可能是革命軍的暗探。不過眼前這位顯然是這裏的常客,因爲除了他坐下的那張桌子以外剩下的桌子上的灰塵已經積了相當厚的一層。
“怎麽說我可是也替你關照了你的兒子一段時間了,這麽對待老朋友可不是一位紳士應該做的,多拉格。”
“我可從來不是什麽紳士。”多拉格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說着,但是他伸手把頭上的兜帽摘下來的動作卻讓尼祿大感意外。“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但是這裏的酒可是整片大海上都罕有的味道。你說是嗎,比盧老頭。”
“我這個小酒館可不敢和世界上最大的罪犯扯上關系。爲什麽非要來我這個快打烊的小店喝酒?還是聽這位小哥說的,換一家酒吧喝個痛快吧。”吧台後面老闆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對于難得上門的生意似乎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倒是改變主意想要在這裏喝一杯了。”尼祿看了一眼吧台,拉開多拉格對面的椅子在牙酸的吱吱呀呀的聲響中坐了下來。“能讓這家夥露出臉來喝一杯東西的地方,我可是相當好奇這裏的酒是什麽味道呢。”
“随你們便好了。反正酒喝得越快,我這個老頭子也早一天退休。”把手中擦拭着的東西放下,有些發白的裝飾物與櫃台接觸發出一陣輕輕的聲響。用旁邊的手巾擦拭了一下手掌,顫顫巍巍地轉過身面對着已經空了一大半的酒架。
“叮叮叮~~”玻璃輕輕碰撞的聲音中,酒瓶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自動從酒架上面跳了出來。在老闆身邊躍動着,在昏暗的燭光下仿佛璀璨的銀河。不過這種奇異的景象僅僅是一閃而逝,下一刻一切景象消失不見,那些酒瓶仿佛完全沒有動過,再次擦拭了一下手掌後,老闆又變成一副顫顫巍巍的樣子端着憑空出現一般的兩杯白開水一樣就酒漿走到了桌邊。“喝完了酒就快點走吧,那邊剛進來的那位客人也是一樣。”
“好厲害!大叔你是變魔術的嗎?要不要來我的船上!”陽光透過被打開的大門射了進來,門口站着的那個戴草帽的的身影大大咧咧做出了邀請。
放到一半的酒杯猛地震動了幾下,白開水一半的酒漿在震動下泛起了一片如同海水一般的深藍。【要來我的船上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的人影突然出現了恍惚,同樣帶着草帽但是看起來要稍微壯實一點。在看到了自己調酒的本事後,和眼前這個毛頭小子一樣對着自己做出了邀請。
“抱歉了,客人。年紀大了有些不中用,太早讓這孩子的味道綻放了。馬上就爲你們重新調制。”準備放下去的酒杯被老闆再一次端了起來,慢吞吞地向着吧台後方走去。“那邊的客人也請坐下。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海浪的折騰。作爲賠罪,我請你喝一杯好了。”
“诶,這樣嗎?那就算了。不過請我喝酒就不必了,我不喝酒的。”路飛對着老闆露出一個可以看到牙龈的笑容,接着飛快地轉頭看向了尼祿。“話說,尼祿你不是要去處刑台的嗎?怎麽來到這種地方了,難道你和索隆那家夥一樣容易迷路。”
“處刑台?我可沒說過我要去那種地方。”尼祿有些惡質地笑了笑,指了指坐在自己對面的多拉格。“我是來找一個老朋友喝一杯的。這家夥對于路飛你可是很感興趣的哦。”
“诶!這家夥難道是賞金獵人!”路飛立馬戒備地看着多拉格,“嗯,看起來兇巴巴的臉和索隆一樣,這家夥絕對是賞金獵人沒錯了!”
“很遺憾不是。這家夥其實也是在被人通緝。”
“什麽啊,尼祿你别吓我。還以爲要被人追殺了呢。”路飛一副心有餘悸地樣子拍了拍胸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我還要去找處刑台,先走了。”
“慢着,這位小哥。我說了要請你喝一杯的。”走到吧台後面的老闆對着路飛招了招手,舉起手中的一個瓶子搖了搖。“一杯香噴噴的牛奶總不會拒絕了吧。喝完以後我會告訴你處刑台怎麽走的。”
“嘻嘻嘻,這樣的話就太謝謝了。”路飛笑眯眯地走到吧台椅上坐下,拿起倒好的一杯牛奶和老闆用力地碰了一下。“幹杯!”
大口大口地喝完牛奶後舒暢地吐了口氣,抹了抹嘴後路飛一臉期待地看向了酒吧老闆。“好了,快點告訴我吧,大叔。處刑台到底應該怎麽走!我可是等不及要去看看了!”
“别這麽急躁,這樣可不太好年輕人。對了,帽子挺特别的。”
“嘻嘻嘻,你還挺識貨啊,大叔。這可是香克斯送給我的帽子。”路飛拿起帽子在老闆眼前晃了晃,接着又無比寶貝地戴在了頭頂。“大叔你别岔開話題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處刑台應該怎麽走。”
“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出門右轉沿着巷子一直跑到頭就是了。”
“非常感謝你,大叔!”路飛一聽完和老闆打了聲招呼後,就立刻猴急地向着門口跑去。
“對了,小哥。你怎麽會想去看處刑台的。那應該不是年輕人喜歡的東西吧”
老闆的詢問聲讓正在推門的路飛停下了動作,回過頭對着老闆露出一個微笑,在門扉間投下的陽光中顯得燦爛無比。“當然要去看看了,那可是海賊王死去的地方。我叫蒙奇·D·路飛,是将要成爲海賊王的男人!”
酒吧的門晃動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路飛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酒吧老闆望着路飛立刻的方向呆呆地站了幾分鍾後,突然無比暢快的大笑起來。“哈哈哈,不錯呢!海賊王,這才是配得上那頂帽子的話!”
細的像蘆材棒一樣的胳膊橫擺砸在酒架上,那些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酒猛地顫動了一下,接着幾乎在同時滑落了下來。掉下來的酒瓶似乎可以把老闆那瘦弱的身軀完全埋在下面,但是那個一步三顫的身子在這個時候卻沒有一絲顫抖。一隻手端着一個酒杯,另一隻手不斷抓住一瓶瓶掉落的酒,或是直接送回或是到處不同的數量。每一次酒漿的注入,端着酒杯的手都會不同程度地晃動一下。
“呯!”玻璃杯與吧台接觸發出一聲短促的聲響。湛藍色的酒漿再玻璃杯中旋轉着,如同蔚藍色的大海一般泛着波濤。隐隐約約似乎還有一些光點似的東西在浮動着,仿佛是從酒漿中孕育而出的生命。
“真是神乎其神的技藝。”尼祿輕輕地鼓了鼓掌,伸手端起了吧台上的酒杯。
“它的名字叫做海。如果你覺得自己有喝下它的野心的話。”酒吧老闆又恢複了那種慢吞吞的狀态,拿起之前放在吧台上的東西繼續擦拭起來。這是一個比凳子稍微小一圈的慘白顱骨,在它最堅硬的頭蓋骨位置有一條醒目的裂縫貫通在正中間。
“野心?抱歉,吞下大海這種事情我可并不感興趣。不過我倒是有一條消息可以付得起這杯酒的價錢。”尼祿輕輕搖晃着手中的酒杯,讓這片裝在酒杯中的大海泛起一絲絲波濤。“哥爾·D·羅傑的兒子還活在這片大海上,以波特卡斯·D·艾斯之名。這條消息我已經賣給過冥王雷利一次了,不過即便是這樣,一杯酒也還是買得起的吧。”
“咔嚓!”巨大的頭骨上出現了一片蜘蛛網般的裂紋,名爲盧比的調酒師頓了一下,第一次擡頭仔細看起了尼祿的臉。“你的名字,年輕人。”
“尼祿·暴風。不過你還是不要叫我年輕人的好,如果真要算起來的話,我的年齡估計是你的好幾倍。”端着酒杯送到嘴邊準備像平時那樣輕輕嘬一口,不過在這麽喝之前尼祿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笑了一下,張開嘴邊猛地把一杯酒全部灌入了喉嚨中。
一股奇妙的感覺在喉頭間炸開,仿佛前幾天在海上遇到暴風雨之時的狂暴,又好像之前在甲闆上吹着海風的平靜……
“一這種消息就換來了一杯好酒,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你好像并不感到驚訝。也對,薩博那小子應該已經告訴你了。那也就是說你是在抱怨我沒幫你也弄一杯?”
“不必了,今天我得到的好東西已經足夠了。”多拉格這麽說着,臉上洋溢着一種自豪無比的表情。“那張通緝令發出來以後,老頭子一定氣瘋了。”
“已經在追了。之前我找索隆那個臭小子的時候遇到了你家老頭子一次。”一想到那時候遇到的那位老人,尼祿臉上不禁挂上了有些奇怪的表情。“你們這一家還真是奇怪呢。罪犯父親,海賊兒子,爺爺是個海軍卻把海賊王的兒子當做孫子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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