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冠軍角鬥士的殊榮


随着最後一頭巨狼哀嚎着無力地倒了下去,鮮紅的氤氲擴散開的時候,屬于殺戮的舞步跳完了最後一個節拍。

身體驟然停下之後,一股強烈無比的疲憊感立刻如同噴泉般用了上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無法說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是可以感受到身體中的某些東西已經被消耗得一幹二淨。

真想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一場。把那對似乎增重了幾十倍的短刀丢在了地上,尼祿這樣想着。自己剛剛的表現被這裏的主人看在眼裏的話,應該不至于被當做廢物丢掉。不過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那個樹葉本子上記着的東西還算好用。正好還有一樣相當不錯的東西可以試驗一下。

踩着有些晃蕩的腳步走到了被自己枭首的頭狼屍體前,緩緩地單膝跪了下來。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頭狼身上的血液已經幾乎從脖子的斷口處流幹了。鮮紅的血液在黃土上滲出了一大灘暗紅色的印記,殘存下來的血液雖然不多,但是如果是要發動那個儀式的話已經足夠。

伸出右手在微溫的血液中沾了一下之後,一個個發音古怪的雄渾字節從尼祿的喉嚨裏跳了出來。同時沾着鮮血的右手正緩緩地在胸口沿着一種既定的圖樣描繪着一種古怪的紋路。

英勇而強壯的朋友啊,你飛奔的腳步不得不停下是一件多麽惋惜的事情。回應我的呼喚吧,站在我眼前的自然之靈。你的力量,将與我同在。

這就是自己正在吟唱着東西的大概意思。尼祿完全不明白把獵物的血塗在自己身上,然後這麽對着它的屍體用這種古怪的語言唱一段。親手被自己殺死的獵物就會把它的靈魂獻給自己,讓它的力量成爲自己的助力。

這聽起來相當瘋狂,勸告自己殺死的動物把靈魂都提供給自己使用。這種事怎麽想都透着一股奇怪的理論關系。可是在另一個世界的密林中,那些信奉着自然的德魯伊們德魯伊就是這麽做的。獲得動物的靈魂注入,接着就會擁有變身猛獸的能力。甚至在那個萬年之久的記憶中,這種行爲的成功率還相當高。

“嗷嗚~~”一聲狼嘯憑空響起,半透明的頭狼虛影緩緩浮現在自己的眼前。滿是獠牙的嘴稍微向前一點就可以撕掉尼祿的鼻子。不過這隻頭狼的靈魂似乎并沒有這麽做的意思。那雙已經透明的狼眼中有高傲的意味,但是卻并沒有了任何敵意,反而顯得有一絲絲親近。

眼珠子轉動着掃視了一下四周,周圍人的視線全部都投在自己身上,似乎完全沒有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頭狼之魂。包括距離自己最近的漢庫克姐妹們看起來似乎也隻是有些好奇與擔心而已。

隻有自己看得到嗎?這還真是……不過無所謂了,稍微低調也一點也沒什麽壞處。以後使用狼人變身頂多被當做能力者,之後戴上個海樓石手铐也可以讓他們對自己多出一些放心。總之沒什麽壞處就是了。

不知道你這頭笨狼是怎麽想的,不過既然你願意,那麽以後就請多多關照了。伸出自己的手掌輕輕撫上狼魂的額頭,接下來這頭狼的靈魂就會存在于自己體内。而自己也就成了一個可以随時化身巨狼的狼德。本應該是這樣……

在接觸到狼魂的一瞬間,本來一副極度配合樣子的頭狼魂魄突然愣了一下,接着發出一聲兇狠的咆哮。不過這頭剛剛擺出攻擊姿态的狼魂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麽動作,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撕裂順着手掌被尼祿的身體吞噬。

這種狀況到底是……野獸的靈魂姑且算是被吸收了,可是爲什麽沒有感覺到那種順着心靈的指引化作獸靈的意思。身體似乎也沒有出現什麽特别的變化……不對,之前那種無力的感覺似乎消失了。

作爲一名高貴的天龍人,尼古拉斯聖喜歡在觀看角鬥的時候喝上一點紅酒。猩紅的血液配上同樣鮮紅的酒漿,總能讓他感到一種别樣的愉快。不過現在他鍾愛的紅酒杯已經随着那些芬芳的紅酒一起變成了碎屑散落在腳邊。不過這一次尼古拉斯并沒有因爲自己的失誤而遷怒任何人,此時的他正有些發愣地看着角鬥場裏的場景。“我的八頭軍狼似乎都被殺了呢,吉爾。”

“事實正是如此,偉大的尼古拉斯聖。”黑衣執事吉爾松了口氣,看樣子自己算是躲過了一劫。

“好,很好,非常好!”尼古拉斯聖開懷地大笑起來,站起來就準備從他的專屬作爲上走下來。

看到主人的動作,侍立在一旁看起來還有幾分稚氣的奴隸立刻在座位前俯下了身子。不顧雙手被酒杯的碎片刺的鮮血淋漓,直直地挺着讓自己的背如同經過精确測量過的一般水平。

腳凳,這就是他的名字。要知道,找到一個可以讓尼古拉斯大人剛剛好一步平穩跨下的高度的奴隸可并不容易。

在踏着腳凳走下來以後,心情大好的尼古拉斯聖看着競技場中那個似乎在進行着什麽古怪儀式的奴隸。“吉爾,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一次參加角鬥的奴隸是我剛剛買來的新貨吧。”

“你的睿智讓我心驚,偉大的尼古拉斯聖。他正是在幾個星期前被您慧眼相中的英勇戰士。”這個奴隸是怎麽被買下的并不重要,但是看到這位天龍人老爺心情大好的樣子。吉爾并不介意在這個時候進行一些适當的奉承。

“真正的戰士怎麽會逃過我的雙眼,要知道我可是最喜歡搜集強大戰士的尼古拉斯聖。哦,看看他在幹什麽。”

聽到天龍人老爺這麽不顧形象地大喊在平時可不多見。這讓吉爾不由地往競技場上看了過去,裏面的景象卻差點讓他瞪掉臉上帶着的墨鏡。

七頭軍狼的屍體現在已經被剝的光溜溜的,沾着殷紅血液的潔白狼皮被整齊地擺放在競技場上。狼頭所對的方向的交點正是現在天龍人所在的地方。

“哈哈,這個肮髒的奴隸竟然把這種東西送給我。真是無知的野蠻人。”天龍人指着競技場中的奴隸笑罵着。吉爾可沒有傻到會在這個時候附和。不管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故意爲之,對于在奴隸角鬥中接連敗北的尼古拉斯老爺,這個奴隸的強大和懂事顯然搔到了他的癢處。

“把那些狼皮收拾幹淨了,我覺得我的專用席位上應該換一個坐墊了。至于那個奴隸……給他戴上項圈好了。”

所謂的冠軍角鬥士原來就是這樣。摸着脖子上帶着的狗項圈一樣的東西,尼祿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高興嗎?終于被天龍人承認是他的奴隸了?還是說,屈辱?很顯然,自從以奴隸的身份醒來以後,這種東西似乎就已經不再存在了。

“又在摸你的榮譽狗牌了?”漢庫克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聲音中的冷漠與不屑完全沒有經過任何掩飾。自從自己做出那樣把狼皮獻給天龍人的舉動之後,小丫頭漢庫克似乎就在抓緊一切機會對着自己冷嘲熱諷。

三個小丫頭還跟在自己身邊,在這個獨立的囚室裏一起居住着。沒有人會在意這三個小東西的死活,沒有被帶上項圈的她們甚至都不被人爲是屬于天龍人的東西。隻要她們不發了瘋想要逃跑什麽的,沒人會在意她們在哪裏。

“漢庫克,姐姐你别這麽說,兔子……尼祿哥哥。他……”哥魯達本來想要據理力争一下,但是在漢庫克越來越嚴厲的眼神的逼視下原本膽子就不大的小丫頭漸漸沒了聲音。

雖然身上依舊是髒兮兮的,吃的食物也并非是什麽可口的東西。可是比起剛剛被抓的那段日子,至少可以吃飽也不會挨凍。而且某一天晚上被吓醒的時候,不自覺地靠到了他的身上。這個一直冷冰冰地大哥哥竟然笑了,一直用那種很溫和地笑容哄着自己入睡。有個小秘密哥魯達誰也不會告訴,在那天晚上迷迷糊糊間看着那張耳朵長長的臉睡着以後,哥魯達夢到了一隻把自己抱在懷裏的大兔子。

“漢庫克姐姐,你這樣對兄長的态度很不好。”綠發的索尼娅的話一向很少,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直截了當地表達自己的态度。

“兄長……我們是什麽時候和他成了這樣的關系?明明他隻是個……他隻是個會婀娜奉承那種壞蛋的家夥。你們忘了亞馬遜戰士的信條是什麽了嗎?”不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失去作爲戰士的驕傲。這是在開始作爲一名亞馬遜女戰士接受訓練的時候,作爲導師的姐姐最先交給自己的東西。漢庫克也是這麽對自己所期望的。

在最危急最無助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是會像故事中講的英雄一樣出現。雖然并不像故事中英姿飒爽的英雄那麽完美,但是知道現在爲止一直是他在保護着自己姐妹三人。可是……想起聽到的那些消息,即使沒有親眼見到過,奴隸們之間也在暗暗議論着他是怎麽在幹淨利落地解決對手後向着天龍人惡心地谄媚。

爲什麽,你就不能更加像我的英雄一點呢?隻要你能再稍微像英雄一點……我就可以和哥魯達她們一樣面對你了……哥哥。

“今天有一場角鬥,我不在的時候别亂走。”尼祿淡淡地說了聲,囚室外也傳來了腳步聲。并非沒有覺察到小丫頭的别扭情緒,但是萬年以上的記憶中完全沒有任何關于怎麽理解女孩子想法的東西。

在囚室外的士兵打開鎖以後,尼祿立刻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放着不管就好了吧,小孩子的話放着不管的話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消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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