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千萬不要因爲習慣了黑暗,就爲黑暗辯護。
不要爲自己的苟且而得意,更不要嘲諷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熱情的人們。
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蟲。
公元2025年,7月,恐怖的災厄降臨了世界,瞬間讓這顆星球變成了死者的國度。
然而毀滅這個星球的,從來都不是災厄的病毒,而是人心。
“将軍!陸上行者靠近了!”
下屬們驚恐的叫聲中,她一步一步的從城牆之上走了出來,那團冰寒徹骨的光,在她的手中輕輕閃耀着。
冰冷的光,自孕育出的那一刻,就注定要閃耀整個天空。
那是自覺醒之時,就以無上威能震懾大地的恐怖異能。
寒冷之冰,夢魇廢土!
前方,高大而恐怖的陸上行者身形龐大得幾乎直達了天穹一般,數十層高的大廈都僅能與它平行。
漆黑的身體中泛着陰冷的森白色,如同夢魇之中才會出現的恐怖怪物,僅僅隻是遠遠的看一眼,都能令人驚恐得慘嚎起來。
在它的周身,無數的黑色煞氣在缭繞舞動,宛若嚎哭的冤魂被邪惡之神束縛,不斷的有凄厲的嚎叫聲傳來。
順着空氣中飄來的,是那種邪神出行時伴随而來的瘋狂黑暗氣息,令人瘋狂。
陰冷、狂暴、躁慮、邪惡、黑暗、瘋狂、嗜血、冷酷……一切的負面情緒,全都被它肆意的播撒着,令所有的生者痛苦哀嚎。
這是整個江海最恐怖的陸上怪物,同時更是這個世界毀滅的罪魁禍首。
它行走在大地之上,就如同在他者的國度之中橫行,無人可以匹敵。
就算是如今最強的五階喪屍,在這種怪物的面前,都弱小得不堪一擊。
“所有人,全部後退!”
柳夢穎冷酷的命令聲,在整個幸存者基地中傳了開來,“準備逃亡!”
冰冷的命令,意味着這個新建沒多久的基地将會再次被舍棄。
這個命令對于這些剛搬入新的基地,還沒有居住多久的幸存者來說,意味着還要繼續逃亡和忙碌,要去建造新的住房。
然而沒有人質疑反對。
當她的命令下達的刹那,整個基地内的指揮體系便飛速的運轉了起來,無數的軍人與士官來到屬于自己的崗位上,開始疏導基地内的幸存者逃亡。
基地那高達十多米的圍牆之上,幾名軍人站在柳夢穎的身後,看着那城市之中越來越近的陸上行者,咬牙切齒的充滿了憎恨。
“将軍!可能來不及了!”
這一次陸上行者的出外遊蕩毫無征兆,且剛出現就在新建的基地附近,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看那頭龐大的怪物前行的方向,這個新修建的幸存者基地赫然便在它的行進路線上。
對于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生靈來說,這都是難以抵禦的滅頂之災。
如今陸上行者那恐怖的身形越來越近,空氣中那種陰寒狂躁邪惡黑暗的瘋狂氣息,也越發的濃郁了起來。
當它靠近到一定的距離後,甚至不需要做什麽,僅憑這種令人驚駭的恐怖氣息,就已經足夠殺死所有的活人了。
而那個危險的距離,已經在不斷的縮小,營地内一些心智弱小的人類甚至已經驚恐的哀嚎慘叫了起來。
如果再讓它繼續靠近,當距離到達一定的程度後,基地内還沒有及時撤離的人類将會直接被恐怖的黑暗氣息吓瘋。
畢竟就算是末世之中,絕大多數的幸存者也不可能像這些飽經戰鬥與殘酷訓練的精銳戰士一樣,擁有強大得敢于直視陸上行者的意志。
高大的圍牆之上,柳夢穎看着陸上行者那越來越近的龐大身形,眼神之中冰冷無比。
“陳嘯風的支援呢?他的那些手下還沒有趕來嗎?”
幾名軍人對視了一眼,有些尴尬的說道,“他畢竟是喪屍,與我們不是一路的,沒有必要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吧?”
柳夢穎的眼睛猛地眯了起來,從幾個屬下的态度中發現了某些東西。
“你們和他起沖突了?”
想要隐瞞的事情被戳穿後,幾名軍人有些尴尬。
特别是面對柳夢穎那冷冰冰的視線,就算是這幾位身經百戰的精銳戰士都覺得壓力巨大,額頭紛紛冒出了冷汗。
“陳嘯風和他的那些手下畢竟都是喪屍,而基地内的大家基本都有親人或朋友被喪屍吃掉了,所以盡管将軍你說了不準歧視他們,但在基地内還是有許多人抵觸他們的。”
“而就在上次來基地結盟後,他們不是說好了第二天過來運走一些物資的嗎?結果他們第二次來的時候正好遇上了班将軍,所以……”
幾個軍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柳夢穎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怒意。
對于營地内聲望能力僅次于她的另一位上将班國志,柳夢穎的了解并不是很多。
畢竟這個基地的組成是末世到來之後由殘存的軍方倉促建立的,柳夢穎也是在末世之中靠強大的能力逐漸展露頭角,最後才被破格提升成爲上将軍銜。
至于這位基地内另一名上将班國志,在末世之前就已經是上将軍銜了,屬于老牌軍人。
兩個年齡觀念都天差地别的人,除了在處理軍務時偶有聯系,平時的關系大多止于點頭之交。
然而就算隻是這樣,柳夢穎也知道這是一個固執而古闆的中年人,思想觀念非常守舊。
再加上他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以及高齡的父母和正在讀高中的兒子都死于了喪屍災變之中,讓他對喪屍充滿了仇恨。
特别是喪屍群中的那些特殊群體,那些變異的高階喪屍,他更是充滿了憎惡。
與陳嘯風及其喪屍勢力結盟之前,班國志就曾經數次找柳夢穎抗議過。
但柳夢穎無論聲望還是能力都比他強上許多,因此這個結盟的事情最終還是被通過了。
之前柳夢穎知道班國志對喪屍的厭惡,一直都在避免班國志與陳嘯風的接觸。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兩人最終還是碰到了一起,并且還真的發生了摩擦,将事情推到了她最不願見的一個地步。
“所以陳嘯風說他廢除和我們的盟約了?”
柳夢穎說這句話時,聲音冰寒無比。
幾個軍人打了一個寒戰,有些戰栗,“沒……他雖然和班将軍鬧得不歡而散,但卻沒有說什麽廢除盟約的事情,隻是說以後會來找您讨要說法的。”
柳夢穎冷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渝,“班國志将軍呢?他現在在哪兒?”
“呃……”
幾個軍人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其中一個軍人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他回老家去了。”
咔嚓——
軍人話語落下的刹那,柳夢穎手中的寒冰瞬間崩裂。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這幾名軍人,空氣中的溫度瞬間降到了一個冰點。
“他回老家去了?在這種危急關頭,你跟我說他回老家去了?!他什麽時候走的?”
“呃……就……就今天淩晨,班将軍說現在基地的事情終于弄好,一切都上了正軌,暫時也不需要憂慮其他的事情。而基地内的事情有将軍您在就可以全部處理好,多他一個也是浪費,他就帶着七營回沃城了,說找到女兒後就會馬不停蹄的立刻趕回來。”
說着,幾名軍人小心翼翼的看了柳夢穎一眼,唯唯諾諾的替班國志說着好話。
“将軍,班将軍也是太擔心他的女兒了。現在他全家老小都已經不幸喪生,就剩下還在沃城讀書的女兒可能還算安全,他早就想去接他女兒了。”
“是啊将軍,班将軍真的早就憂心忡忡了,要不是放不開基地内的事情,他早就心急火燎的帶着部隊回沃城去了。看在他憂心女兒的份上,您就原諒他吧。”
幾名軍人唯唯諾諾的勸解中,柳夢穎的眼神冰冷無比。
“他女兒原來在沃城讀書嗎?不過就算他現在趕回去又有什麽用?該死的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該死的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我父親和妹妹同樣也在沃城,我也同樣擔心他們,但我爲什麽沒有抛開手邊的事情去找他們?”
“基地内現在百廢待興,基地外陸上行者和喪屍大潮的威脅高懸頭頂,十數萬人的安危系于一線。在這種緊要關頭,班志國不但私自逃走,竟然還帶走了一個營的重要戰力……公私不分!這個班志國,他将這十多萬人的生命安全置于何地?他想上軍事法庭嗎?!”
柳夢穎冰寒的聲音中,幾個軍人對視了一眼,你看我我看你的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把另一件事情說了出來。
“呃……那個……将軍……班将軍臨走前讓我們轉告你,他說他知道您的家人也在沃城。這一次他去沃城的時候,會順便幫您找到您的家人,如果您的家人還存活着的話,他會将他們安全的護送回來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