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寺在大理城外,東對洱海,西靠蒼山,正式寺名原叫作崇聖寺,但大理人都習慣稱之爲天龍寺。
大理段氏以佛立國,國民又都崇尚佛教,就連段氏皇族也甚是虔誠。其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爲僧,都是在這天龍寺中出家。像段正明之前的上明帝,以及段正明自己,還有以後的段譽及南帝一燈都是如此,避位爲僧,端是曆史上一個奇景。
因此天龍寺便可說是大理皇室的家廟,于全國諸寺之中最是尊榮。甚至發展到現在,已經可以說,天龍寺即是大理段氏的根本,不光段氏絕頂武學都存在寺内,如六脈神劍,更因爲每逢皇室有難,天龍寺都會傾力赴援,于此總是轉危爲安。
天龍寺衆僧人也無不以保國護寺爲己願。聶增想到當時枯榮大師帶着連同段正明在内的五僧共抗鸠摩智,卻不是這六人聯手還不及鸠摩智一人。
唯是大理國弱,吐蕃勢強,若輕易與鸠摩智翻臉,鸠摩智貴爲吐蕃國師大輪明王,隻需一言,就可兵進大理,到時生靈塗炭,國勢危及,當爲晚矣,這恐怕也是最後甯願讓鸠摩智挾持走段譽,枯榮大師卻依舊絲毫未動的原因。
聶增心裏如此猜測到。說起枯榮大師,他略一皺眉,此人可能會是他這次天龍寺一行的最大對手,其苦修枯禅功,已達到“半枯半榮”之境界,再做突破就上了“非枯非榮、亦枯亦榮”的境界。
枯禅功,原著并未多做說明,隻講了一個佛教故事,并描寫了枯榮大師的長相,同時他随意露的那一手:徒手給段正明剃度滿頭青絲烏發,這一一都說明了其不容小觑。
若說“一陽指”和“六脈神劍”是俗世武學,那這“枯禅功”就真正是佛家參透之學了,比之少林寺的諸多參禅武學,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此甚好,倒也可以見證一下佛道内力的融合,看看是否真的能達到“佛本是道”的地步!
一路之上,聶增細細思慮,如何對付天龍寺五僧。雖然他現在功力已臻一流,然而實戰經驗并不太多,在五僧聯合之下,不一定能夠輕松取勝,同時吸取其等内力。最保險的,還是要将枯榮與其他四僧分開,一一取之。
終于天龍寺到了!
這天龍寺乃段正明常到之地,當下小沙彌引路,便去見方丈本因大師。本因大師若以俗家輩份排列,還是段正明的叔父。
“方丈大師,譽兒體内邪毒再次發作,不知如何決斷,故此又來相擾!”聶增說道。以前劇情中,段正明帶過段譽前來,就是因爲段譽吸收了衆人内力,卻不懂導氣歸虛之法,導緻體内内力沖撞無法控制,以爲是中了邪毒。所以聶增故有此說,以引得本因等人上鈎。
本因聞言,立起皺眉,“怎麽會這樣?上次大輪明王來襲,我等以爲世子體内邪毒俱都清除。卻沒想到,時隔這麽久,又複發了!他将來是我國嗣君,一身系全國百姓的禍福。我一人難決,當速速請三位師兄弟前來相商。”
聶增聞言,施了一禮,歎道:“多謝方丈大師!若不是譽兒此事難決,也不會再次打擾衆位大師清修!”
“陛下此言客氣了!天龍寺僧雖遁入空門,不理俗事,然而大理國爲我等栖身之所,當竭盡全力!”
片刻之後,沙彌引路,帶來三位高僧前來。隻見三人其中二僧容色枯槁,眼眸卻炯炯有神,湛然神光,透着無比的睿智慈悲,其法号分别是本觀、本相,都是本因的師兄;另一個壯大魁梧,如怒目金剛,聲如洪鍾,法名本參,是本因的師弟。
聶增一一見禮,再次将事情說明,最後懇求道:“祈懇四位大德指點明路。”
本觀檢視了一番躺倒在地的“段譽”身體,稍作沉吟,便說道:“如今再無大輪明王相擾,世子之事,我等當竭盡全力。定當讓世子體内邪毒,驅之幹淨。陛下,不必過于憂慮!”同時又向本相等人說道:“三位師弟,意下如何?”
“阿彌陀佛,當如師兄所言!”本相三人共宣一句佛号。
當下四僧分處四處方位,将段譽圍住,聶增先将“段譽”身體擺好盤膝姿勢,接着自己也盤膝坐下,佯裝一同施法。
五人微一凝氣,便見本觀和尚豎起大拇指,按在“段譽”後腦的風府穴上,一陽指力源源透入。那“風府穴”離發際一寸,屬于督脈。
跟着本相和尚點他任脈紫宮穴,本參和尚點他陰維脈大橫穴,本因方丈點他沖幽門穴和帶脈章門穴,聶增佯點他陰跷脈晴明穴。
這五人所點五脈盡皆屬于奇經八脈,隻留下了陽維、陽跷兩脈不點。一時間五人同使一陽指功,一陽指功屬純陽之力,邪毒邪功通常都爲陰寒之力。
除去聶增不談,天龍寺四僧皆是一陽指高手,造詣均在伯仲之間,全身功力也如段正明一般強弱,但聽得嗤嗤聲響,四股純陽的内力同時透入“段譽”體内。
四僧隻覺注入“段譽”體内内力漸漸消融,再也收之不回,這等樣子與上回皆無二般,一時間同時驚疑不定。
四人相互對望,正準備議事,探尋辦法。然而就在這當間,一股難明的吸力從“段譽”身體裏傳來。
嗤嗤!嗤嗤!
一時間空氣鼓蕩,室内真氣蓬勃,四人皆被這真氣籠罩在内。
“怎麽回事?!”本參大叫。
“用力抵抗!這是譽兒體内邪毒正反抗我們!”“段正明”突然大喝。
四僧乍一聞言,不辯真假,體内勁氣運轉,與這股吸力相作抵抗。然而初時他們還能控制住體内内力,與這股吸力相較,雖抵抗不如,但也抵消掉了部分吸力。但不到片刻,隻覺抵抗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對方吸力愈增愈強,一股酸軟也旋即侵襲體内,經脈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越脹越大,那内力初如涓涓細流,此時卻同江河奔流,傾瀉而出,直湧入“段譽”體内。
“不對!快撒手!”本觀突然喝道。說話間,他強行逆轉一陽指功,仗着就算身受重傷,也要抵抗住吸力。
“噗!”一口鮮血噴出。本觀面如金色,終于還是擺脫那股吸力,撤回手指。他導氣歸虛,隻覺體内經脈脹痛滞澀,知道内傷不輕,再查丹田内真氣,跟全盛時期,隻餘下不到一半,再次運轉内力,五髒刺痛,一口鮮血直湧上喉嚨,再次噴出。
“師……師兄……快!”本觀隻聽耳邊傳來一陣短促叫喊,再看去,原來是本因方丈。但見其他三僧盡皆還黏在“段譽”身體之上,臉上如同勁風拂面,肌肉抽搐,青筋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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