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東西，可能是叫瑪那，”

“瑪那！”張泉聽着精靈對他說出的這個陌生的詞彙。

“是的，瑪那。”精靈蓮娜點着頭肯定，“就像你說的那樣，組成萬物，遍及整個世界無處不在的東西就是瑪那。這是人類世界的魔法師們研究出來的結果，他們認爲我們的世界充滿了瑪那，瑪那是組成這個世界的基本單位。”

“基本單位？”

“是的，人類魔法師們甚至認爲連衆神也同樣是有瑪那構成的，瑪那性質活躍的地方，就很容易施展出魔法，能夠促進萬物生長，而瑪那不活躍的地方，比如獸人荒原，那就是魔法師的禁地，即使是人類，也不願意輕易靠近。”

哦，這樣，聽着精靈蓮娜的解釋，張泉不自禁的繼續聯想，那這個就很有點類似于地球上早期由希臘哲學家們提出的的原子論了，他想。實際上這應該是類似于原始的自然崇拜，導緻的萬物有靈思想，這瑪那就代表着這個世界人對自然的最基本的認知，也就是屬于這個世界的樸素的世界觀了。就如同地球上早期哲學家們想象的原子論，元素論和以太一樣。

作爲一個地球人，張泉知道，這條路當然是正确的。不過，這個星球的人不一定知道。

張泉打量了一下精靈，笑着繼續問道。“那這樣的解釋，你們精靈們肯定是不會接受的了，是不是，畢竟你們精靈可是信仰衆神的種族。”

“這是當然，我是郝帝休神的祭祀，怎麽可能相信這樣的胡說八道，”蓮娜被張泉看的有些臉紅，偷偷的低下頭說，“我隻是聽姐妹們私底下說，有德魯伊教士會的德魯伊們對這個感興趣，一直以研究的名義從人類魔法師那裏學習。”

“而且，這種理論，即使是在人類諸國裏也不是全都信奉的，隻有魔法帝國密斯特拉城周邊，以及廣大的魔法師群體裏面，才會對這個确信不疑，就連人類諸國中流行的各教教派，也同樣是将這種理論斥責爲異端，嚴禁傳播瑪那理論的傳播的。”

那，這是肯定的了，對地球中世紀的曆史有一定了解的張泉想，這種樸素的唯物思想一聽就是涉及到基本的世界觀，在這個世界那絕對是異端才有的結論，和提倡崇信的宗教那是絕對的死敵。

不過想要真的研究這個世界的魔法，恐怕還是要從這樣的理論，從最底層開始研究起，宗教那種愚昧的說法，那顯然是不行的。說到這兒，張泉突然感覺想起來了什麽，瑪那，好像在哪裏真的聽說個這個名詞，在地球？是曆史記載？還是網絡小說中，張泉不敢确定。

“那你說，這魔法，就是由瑪那形成的，最起碼是瑪那相關了？”

“不，我可沒有這樣說，”精靈急急否定道，“這是人類的魔法師們說的。”

“好好好！我知道你沒有說過，我隻是想問問，既然你們的德魯伊教士們會研究這個理論，那就是他們可能以爲你們的植物魔法也和這個有關了？”

“不，怎麽可能！”精靈連忙着急的否認，“植物魔法是精靈神才有的賜予，我們的德魯伊們都是在神的教谕下研究植物魔法的，種植之神希雅親手教導精靈們如何和植物交流，如何感觸植物的意識，我們和植物互相依附，共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那可是和人類的邪惡魔法沒有任何關系。”

“哦？是嗎？可是，我敢打賭你們的德魯伊們可不是這樣想的。”張泉陰笑着放過了蓮娜，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蓮娜這個精靈雖然并不聰明，知道的信息也不多，但卻足以讓張泉對精靈們的事情有一定了解和判斷。

尤其是在這個魔法上。

他現在幾乎已經肯定，精靈中的德魯伊才是現在他最急需搞到手的人才，對他極爲有用，這些人都是專門研究植物魔法的，肯定不會像普通的精靈們那樣崇信。隻有他們才會更适合以地球世界觀的方式去進行研究，去幫助張泉去揭開這個世界的面紗。

科學研究，鼓搗變異植物，那對植物本身來說可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哪裏和虛情脈脈能沾上半點兒的關系。

對精靈們來說，變異植物肯定是有用的，他們的社會文明對植物是那麽的依賴，可是對那些變異的魔法植物，它們在被研究的過程中連植物最基本的本性都失去了，如果它有意識的話，最先反對的恐怕就是對它做實驗的德魯伊們，還怎麽可能和精靈們互相交流相親相愛。

德魯伊的實驗過程和地球實驗室裏的那些瘋狂宅男系科學家們應該一樣，在研究的道路上，必然會有德魯伊會選擇抛棄掉神賜予他們的理論，回歸到植物魔法的本質，隻有這樣才能夠真正的推動對事物本質規律的認識和發展，并更好的利用這些“植物”來爲精靈的社會造福，這一點和人類魔法師們的研究道路恐怕是一樣的。

就像是人類世界裏推動整個社會文明進步和發展的科學家們一樣，這些人，所作所爲對實驗體本身雖然是殘酷，但是，一種文明進步的本質就是對周圍環境的掠奪，這才是科技文明進步的必經的一步。

想到這兒，張泉對精靈文明爲什麽之所以走向衰落貌似有了些感覺。

一種依賴植物，同時也是崇拜植物的文明，但同時也是建立在對植物無限掠奪的基礎之上，他們的文明發展的越快，他們對他們所熱愛的植物的掠奪也就越恐怖，他們所追求的發展道路，和他們的文明的精神内核本質上是相互矛盾的。

想想吧，當一個無比熱愛植物，将植物當做是活生生的生物來交流的人，卻無時無刻都得面對，他的吃，他的穿，都是建立在植物的出産上的。他吃的的植物的孩子，也就是種子，他們穿的是植物纖維，也就是植物皮膚，甚至就連他們居住的地方，都是建立在植物的身體上，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他們的文明程度發展的越高，他們中間的有識之士對這種徹底的掠奪恐怕就會越感到可惡，這種一種在情感上自我毀滅的文明，這種矛盾的程度，遠比地球上現代已經學會反思的人類所面對的困境更要殘酷。張泉甚至很難想得到，感情脆弱的精靈們是怎麽樣延續這樣一種發展的道路的。

特别是，這還是一個有神的信仰的文明。而不是像地球上那樣，對自然界的競争殘酷性已經有所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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