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地,中間飛翔着一隻孤鳥,潔白的寬大羽翼在天空中緩慢的舒展着,仰天望去,仿佛孤獨的固定在這天地之間。
飛翔在天空,或許是每一個智慧物種曾經有過的夢想,但是能真正如此般自由的翺翔的,那便卻隻有草原上的翼人伯格了。伯格是一個神奇的智慧物種,他們從鳥兒進化而來,卻又有着不輸于人類的智慧。
本來這毫無疑問應該是個在物種進化中占盡優勢的物種,但卻因爲身體這種令人驚訝的獨特,使得他們很難被人類所接納,最終隻能混迹于荒原,獨立于獸人百族之中。
單論體質,伯格或許是獸人百族中最差的一族,他們唯一的優勢,便是這飛翔!
……
肯亞本是個很可憐的伯格,天生的一雙翅膀的肌肉左右發育不平衡,雖然在小時候尚且看不太出來,但長大後學習飛行的時候還是很明顯的看出了區别,他在空中飛行的軌迹,永遠隻能是螺旋形的不斷接近,而不是直接撲擊過去。
這樣有缺陷的伯格是缺乏生存能力的,即使是在内部相對緩和的伯格部落也不行,他被驅逐出部落,一直混迹在荒原上的流浪獸人們中間,這也造成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和大多數的伯格們完全不同。
生存是世上最艱難的一件事情,荒原上的每一個獸人都對此深有體會,所以張泉爲這些獸人們提供的這個安全且溫飽的部落環境才如此可貴。所以在這個環境中的獸人們,才對張泉的權威是如此的擁護,哪怕他不是獸人。
肯亞對張泉的感覺很奇怪,作爲最初最先接觸張泉的獸人中的其中之一,在他眼裏,張泉并不像很多獸人以爲的那樣神通廣大,他的身體和自己一般脆弱,力量也差的可以,即使是南方人類裏面,張泉這樣的體質也應該屬于虛弱的那一種。
他的那種能夠很多獸人們以爲神迹,幾乎能夠無限穿梭的蟲洞門,在肯亞的眼裏也并不像是某種法術,總之,感覺很奇怪,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張泉的身體,甚至都不如伯格在荒原上的生存能力,但自從他在荒原上出現後,身邊的各種神奇可謂是層出不窮,拯救了無數的流浪獸人,他的肉體雖然沒有強大的力量,但卻始終能夠感覺到某種從内心散發出的強大的精神,那種毫無理由的隐隐的俯視般的高傲和自信。
那就是可惡的南方人類們的那種自信麽?
基地山部族的獸人們在他的帶領下将會走向何方,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得透,這其中,甚至包括他們這樣的“老人”們。
腦海中裝着這樣的心思,肯亞始終觀察着下面的地面,他和他的搭檔,已經前出飛行一百裏了,離了本部老遠,卻還沒有發現敵情,今天的偵查看樣子是結束了,情況安全。
高空中的寒冷是地面上難以想象的,地面上寒冷的朔風到了高空那就幾乎是隻能狂暴來形容了。多虧伯格們天生就發育的絨毛遠比其他的獸人們要保暖的多,才能讓他們抵禦這種嚴寒。
今天任務完成,那就準備回程吧!
他喉嚨張開,鼓動喉嚨的肌肉對遠處自己的搭檔發出一個聲音,這種聲音按照地球上的理解屬于某種甚高頻聲波,是伯格們自己使用的一種十分簡單實用的語言體系,名叫塔魯曼,隻有伯格們特殊構造的耳朵才能夠清楚的撲捉到,并且在高空中也能夠穿的遠,是伯格們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的掌握的一種次語言,對伯格一族來說至關重要。在高空中,伯格們之間動轍幾裏十幾裏的空中距離,也隻有這種次語言才能夠讓他們在空中交換信息。
他現在想給自己的搭檔傳遞的消息是,安全,順利完成任務,準備返航,而剛才所發的聲音,隻是一聲招呼,示意自己的搭檔準備聽從命令。
但這個時候,他卻突然從搭檔的方向聽到了夥伴發回的幾個不同尋常的音節,他忙全神貫注仔細的分辨:
“偏南方向有敵人,初步判斷是豹人!”
塔魯曼能夠傳遞的信息很有限,需要伯格很有經驗才能分析清楚,但現在,肯亞當然是不會發生誤判。
他看向自己搭檔所處的更南的方向的地面,以他現在的高度,還看不見搭檔所說的敵人,那就是必須是再往自己的搭檔那個方向再飛一段距離了,再或者能飛的更高一些也行,但那種情況下他就很難保證自己在那個距離下眼睛的辨識力了。
獸人中的伯格們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早了解到星球是圓的這個常識的智慧物種,在高空中看到的地平線的變化是再明顯不過的證明。
肯亞感覺了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态,感覺體能還能強撐一下,暗自咬了咬牙,準備迎上去。因爲翅膀先天的發育不平衡,導緻他的飛行總是要比同族們浪費更多的體力,在一般強壯的伯格們平均一天内能夠連續飛行一百五十公裏的距離的體力,對他則至少少了一半,一百裏的巡航邊界,對他已經是有些極限了。
他鼓動翅膀往南方飛去,飛過三五裏的距離,和搭檔逐漸靠近,也就看見了搭檔給自己傳遞的信息所描述的敵人,果然是豹人!
這一片荒原的土地,因爲接近海邊氣候逐漸溫暖而導緻這片土地的冰雪已經漸漸融化,露出斑駁的土地來,但即使是如此,在高空中伯格們的眼睛也能夠看得見地面上的蹤迹,地面上不是一撥敵人,而是兩撥。
這兩撥都是豹人,但卻是互相追逐着,前面的豹人們較少,最多有一百左右,而後面足有七八百的豹人,分成幾撥對前面的豹人圍追堵截着。
空中肯亞兩隻伯格的到來,很快的也被交戰的雙方給發現了,雙方的豹人們都愣了一會兒,然後其中少的一方紛紛大喊,對着空中招手,仿佛是很高興的樣子,而另一方的豹人們則是似乎有些猶豫,疑神疑鬼的收斂了一下陣型,但很快的就又反應過來,抓緊的追殺他們的敵人。
有伯格到來,那肯定就是意味着有一隻勢力即将到來,兩方都懂得這個道理。
飛近自己的搭檔的身邊,肯亞停在空中,用滑翔的姿勢讓自己更省力舒服一些,他聽到自己的搭檔說:
“是兩部豹人,正在下面自相殘殺,看樣子已經跑了很長時間了,應該是強弩之末。怎麽辦,我們應該幫那一方?”
肯亞笑了,爲自己的同族的稚嫩感到好笑:
“你管我們幫哪一方,總之都不是什麽好人。你趕快回去報告消息,說這裏有兩部豹人出現,讓半人馬們出擊擊敗他們,這兩隻豹人都跑不了多遠了!我來監視他們。”
搭檔也看到了下面豹人的情況,知道這是絕好的戰機,但他不放心肯亞,他知道肯亞支撐不了多久了,伯格如果體力不支降落在陌生的地面,那結局會很危險!
“那你身體怎麽樣,不如你回去吧,我來監視他們。”他對肯亞說。
肯亞給了他一個苦澀的臉,“不,我飛不回去了,荒原上,如果半路降落到地面上我可能會找不到他們。”
搭檔看着肯亞,臉色難看,他知道肯亞的顧慮很可能會是事實。
獸人們都羨慕伯格們能夠在天空飛行,但卻不知道爲了飛行伯格們也同樣付出了代價,一雙翅膀是伯格身上最強有力的器官,但同時也是伯格們消耗最大的器官,一旦體力耗盡落到地面,那便是手腳無力,連鼠人也不如,隻能任人宰割了。
“快,要快,半人馬們要最快的趕過來,别讓豹人跑掉!我可撐不了多久了,”
看着同伴眼裏感傷的眼淚,他笑着說:
“身爲一隻伯格,用生命來完成自己的斥候任務,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但若是你不快點兒,或許我就真的危險了。”
搭檔艱難的點頭,搖頭搽掉眼淚,轉身振動雙翅,不一會兒就飛遠,變成了天空中一個遙遠的黑點,肯亞這才轉過頭,看向下面的大地,
“希望能夠輕松些吧!你們可不要跑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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