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味閣,下了車,兩個人成功在包廂裏會面。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李賀很嚴肅,緊盯着二少問,
二少臉上又露出那讓李賀想往他臉上捶一拳的微笑,
“我知道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有些話我還想反過來問你呢?”
“那你說的那個話是什麽意思?”
“哪句話?”
“别TM廢話?就張泉的手腕那句話。”
二少臉色一整,仔細的看看李賀的臉色,覺得他不像是說謊,沉聲說道:
“那你的意思,張泉這公司裏的實情,你竟然也是不知道的了?”
“我應該知道什麽?”李賀莫名其妙。
二少徹底給暈菜了,
“哎,我說老李,你可是總經理哎!張泉一出去這國内你可就是老大了,這底下的分公司哪一個不歸你管,你敢說這公司裏面的貓膩你真的不清楚?”
李賀面色不變,隻是直騰騰的兩個字,
“你說。”
二少砸吧砸吧嘴,看李賀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這才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其實吧!我也知不道多少,我隻不過是從咱們公司的有些事情上看出來的,說實話,如果當日不是因爲我看出來了這個,也不會下決定加入咱們公司。”
“你看出來什麽?”
“這個,我想稍微行内的人其實多半都看得出來。沒啥可稀罕的,你看看,咱們公司的這個結構,實在是讓我們這些人太TM熟悉了,和很多同行們開的皮包公司那沒啥兩樣,
幾個搞實業的門臉,是拿來作掩護的,根本沒啥用,就像我們的食品公司和那個飛騰機械廠,根本就是個擺設兒,能賺多少錢?關鍵的是要有個油水豐厚的核心部門,這個核心部門的特征是出貨量大,但在市場上又不引人矚目,一般人在這一行是做不出什麽油水來,因爲這個行業多半是有國*家壟*斷*部門在上遊控制市場,隻有掌握了同樣渠道的人,才能和這些家夥們競争。”
李賀不發一聲,靜靜的聽二少的白活,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心裏在咚咚咚的亂跳,
二少的話仍然還在那裏繼續,但說的内容卻是越來越離譜。
“但有了這個核心部門還不夠,這核心部門是爲了賺錢,賺的是肯定不是正當路子的錢,那就肯定是要有遮掩,這個時候,就要有一個更重要的部門粉墨登場了,這個部門就是外貿部門。要說咱們國家的外貿公司啊!都不簡單,裏面不知道有多少是這樣的殼子公司,他們唯一的用處不是賺錢,而是爲更大的賺錢的路子提供保護傘。
各種單據,各種憑證,以及報關、運輸環節的各種各樣的文件數據,假賬本,假交易,假憑據,混在公司裏的日常事務中整個一條龍弄下來,這黑貨就搖身一變成了光明正大的進口産品了。
不管是成品油走私,還是汽車走私,還是藥品,木材……什麽亂七八糟的走私,隻要是大宗的物品走私,都是這樣的路子。”
“不過這樣的路子,可不是一般人弄得起的,這最少也得是有一個以上的封疆一級的背景後台,底下又有一整個的公關集團,把從海關到内地,從地方政府的片到道路交通的線,整個一個不同條塊機關内的體系給徹底打通了,才能走得出這樣的路子。就跟那當年的誰誰誰一樣。你說,這樣的手腕,能簡單的了麽?嘿!張泉啊!這家夥,想不到他連你還瞞!”
李賀被二少說的驚心動魄,瞪着雙眼,
“别亂說,那應該不是張泉。”
“不是張泉,那是誰?實話告訴你,咱這個蓋亞集團,在我趙廣眼裏,或者是其他眼裏,多半就是幹這個的,容不得人抵賴。你想,這每月成千上萬噸的鐵礦石,從海關一聲不響的就運進來了,一路上什麽風聲都沒有,沒有哪個部門查得到,或者是根本沒就人查,這裏面能有多大的貓膩。”
“你怎麽知道沒人查,你有什麽證據?”
“有什麽證據?”二少斜了李賀一眼,“我又不是公*安*局的,我需要什麽證據。”
“沒證據,那你還亂說?”
李賀有些口不擇言了,
但二少更是小氣,
“我可不是亂說,我随便查查就能搞得出來”
似乎是爲了讓自己更有說服力,二少又加了幾句,
“别的不說,你說咱公司的那個神乎其神的客戶賬戶,爲什麽會是一個開曼群島的賬戶,别告訴我你不知道那裏是著名的逃稅聖地,不知道有多少黑戶走私都把賬戶開到那裏。還有,爲什麽張泉不讓你這個總經理接觸羊城外貿的人,而且還要将兩邊的業務分得那麽清楚。我們的物資來往和進出口業務可都是這家公司辦理,誰知道那裏面有什麽貓膩。
看看兩句話李賀的小臉給吓得臉色煞白,他又勸了李賀兩句,
“哎!你啊!也别胡思亂想,那些黑色的部分不讓你接觸,張泉這種做法其實是爲了保護你。”
“保護我?”李賀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可是你也了解張泉,他做不出這麽大的場面來的。”
“我也知道他做不出來,可是他有能做出來這場面的這條路子,他背後有高人。不然他也不可能辦得成這事兒。”
“那你……,你難道不怕,明知道這是走私,還要跳進來。”李賀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二少發出一聲嗤笑:
“你看,你這就傻了吧!這世間什麽是走*私,不走國家規定的渠道的都是走*私,但如果這道國家規定的大門在龐大的權勢面前敞開,那還叫走*私嘛?不,那不叫走*私,那叫做自由市場經濟。有那麽高的利潤,那自然是有人去幹,有高個兒在前面頂着,我還怕個什麽。
難道你還真以爲這市面上賣的那麽多東西都是走正當渠道來的麽。我告訴你,其實各國的海關都一樣,如果進出口的每箱貨物都能真正的查,那每天都能查出無數的改頭換面的走私貨物來,在真正的上位者眼裏,可從來沒有把走私這種事看作是一回事兒,在他們看來,很多時候,走私,也同樣是國家經濟政策的某種補償形式,是市場機制自發的結果。”
李賀對這種歪門邪道的理論徹底無語了,看着二少滿不在乎的樣子,
“那你不在乎弄出事兒來麽?”
“我在乎什麽?你說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會在乎什麽後果。”
李賀被噎的嘴裏恨恨的蹦出來幾個字,
“你TM真是個壞蛋!”
二少笑了,
“我是壞蛋,我TM就是個壞蛋?”笑聲中有點苦澀。
“那那個王志軍,是什麽意思,想來砸場子?”
“不,他不敢,能做出這一攤子的背景,想想就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他之所以湊過來,不過是想要湊進來合夥做生意罷了!”
……
這一夜,李賀回家後徹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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