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羅達門特的身死,下水道上兩層的魔怪已經沒有了威脅。無需奎出手,血烏鴉等人就在火靈的指引下,将其悉數剿滅。
清理出來的武具填滿了十幾個背包,也算是個小小的收獲。
巨大的珠寶之城,有着更爲巨大的下水道。在四通八達的水道中轉了個來回,等奎找到通往地面的出口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火靈和聖靈來來回回巡視了許多遍,确定沒有遺漏,奎這才走上了通往下水道出口的石質旋梯。
厚重的附魔井蓋被鎖鏈層層捆綁,還上了鎖,奎隔着窨井蓋,喊來了守衛的傭兵。很快,傭兵首領格雷茲就急匆匆的趕快。
三天前,正當亞特瑪夫人向他述說親人的悲慘遭遇時,野蠻人出現,并接受了委托。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又是用什麽方法進入的下水道,但格雷茲隐約覺得,問題似乎出現了轉機。
“伯爵大人,是您麽?”格雷茲沒有冒險打開井蓋。
“是我,格雷茲。下水道内的鬼怪已經被我清理掉了,請打開井蓋吧。”
“好的,大人。”格雷茲揮了揮手,強壯的沙漠傭兵們手握長矛,層層圍了上來。
深吸了口氣,格雷茲緊握彎刀,一聲低喝。“打開井蓋。”
直到奎小隊完整的走上地面,傭兵頭子才長長出了口氣。
“大人,您辛苦了!”
奎點了點頭,看了眼暗淡的天幕,輕聲道:“格雷茲,不放心的話,可以讓你的人下去檢查一遍。我要去亞特瑪夫人的酒館,有問題可以去那裏找我。”
“是,大人。”格雷茲恭敬的送别,跟着迅速組織人手,下去查看。
這個時間,正是亞特瑪的酒館生意最好的時段。更加上衆多橄榄城的行商的到來,讓本就熱鬧的酒館,一時人滿爲患。
瞥了眼正端着酒罐,在大廳裏往來穿梭的身影,奎遂領着血烏鴉等人向裏間走去。
“大人!”一路上橄榄城的行商紛紛舉杯,奎于是轉到吧台,搖響了銀鈴。
“三輪,我請。”
“萬歲——”
亞特瑪翩然回頭,沖奎輕輕點了點頭。
将酒壺交給雇傭的女招待,老闆娘整理整理長裙和頭紗,追着奎向裏間走去。
“請直說吧,伯爵大人。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亞特瑪lù出一絲堅強的微笑。
“好的,夫人。”奎伸手從腰帶裏取出一串樣式古樸的項鏈,輕輕放在桌面上。
從野蠻人将手mō向腰帶的那一刻,亞特瑪就屏住了呼吸。當熟悉的項鏈一出現,堅強的酒館老闆娘緊繃的背脊,瞬間癱軟了下去。
凝視着本應戴在丈夫脖頸上的項鏈,失魂落魄的孀fù不禁潸然淚下。
做好準備是一回事,面對現實又是另一回事。
“請節哀,夫人。”弗拉維歎了口氣。
“對不起,各位。”亞特瑪猛然站起,不料兩眼一黑,險些倒地。拒絕了弗拉維好心的攙扶,強撐着無力的身軀,孀fù一步步向樓上走去。
“奎,我們這算是完成了信任測試了麽?”西薇娅有些擔心。
“應該吧。”血烏鴉也歎了口氣,“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或許從親人被俘虜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預料到現在的結果了吧。”
奎點了點頭,“她需要一些時間。”
淺飲了幾杯,将錢袋丢給女招待,奎便領着衆人悄悄從側門走出了喧鬧的酒館。
與白天的酷熱不同,夜晚的魯·高因,整座城市都浸泡在從雙子海吹來的涼爽海風中。奎沿着燈火通明的街道,迎着海風,向港口走去。
雖然一路上穿過的都是陌生而縱橫的街區,但奎卻沒有絲毫的疑慮。就如現在的橄榄城一樣,雖然街道四通八達,但隻要找準了方向,總能抵達目的地。
面對未知事物的平和心态,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原住民和外鄉人的區别。
街道漸漸變窄,兩側的房屋越發淩luàn,腳底的石磚路也開始坑坑窪窪,聚滿了積水,就連路燈也變的無精打采。
見奎望向自己,血烏鴉輕聲道:“貧民窟。”
西薇娅跟着道:“奎,營地原先濱水而居的漁民區,其實也算是貧民窟。後來城區擴建,再加上營地内航運發達,武裝捕魚船又多,所以那些無事可做的貧民很快就被城市吸納,成爲生活富足的平民。”
“珠寶之城也會用貧民麽?”奎忍不住問道。
“嗯,都有。”血烏鴉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比起遍布西大陸的森林和沃土,一山之隔的阿拉諾克沙漠,有的隻是漫天黃沙,和零星的綠洲。
離開高牆環抱的城市,他們根本去無可去。再加上又沒有足夠的土地來養活這麽多的人民,所以,繁華城市中的貧民,才真正是赤貧如洗。”
“我們的農民,最少還有土地。”奎明白了血烏鴉的意思。
在一片死寂的城區穿行,除了偶爾水huā濺起的聲響,隻剩下衆人沉重的腳步聲。路過一個深巷,奎眼角的餘光陡然捕捉到一絲,一閃即逝的光亮。
嗅了嗅微風從深巷中帶出的淡淡的聖潔氣息,奎轉身向巷子裏走去。
“謝謝姐姐,現在舒服多了。”孱弱的童音從更深的巷子中飄出,奎不由放輕腳步,向轉角走去。
“好好休息吧,卡西姆明天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個熟悉的聲音跟着響起。
深巷底部還有一條背街的橫巷。小巷很深,綿延無盡的低矮屋檐下,擠滿了一團團的黑影。迎着淡淡的月光,奎看見了一張張稚嫩而飽受折磨的小臉。
“都是感染了腐ròu症的孩子。”不忍心看孩子們麻木的雙眼,弗拉維在奎的耳邊小聲道。
“還有救。”奎心中一動,一個耀眼的聖靈旋即從祝福之環内沖出,繞着被病痛折磨的孩童嗅了嗅,一頭紮入xiōng口。
撫慰的聖光籠罩全身,罪惡的黑煙從孩童的七竅不停冒出。等吐盡最後的毒素,男孩渾身一松,當即昏死過去。
均勻的呼吸聲很快響起,弗拉維不由暗出了口氣,“他痊愈了。”
“聖靈感受到了孩子體内殘存的神聖氣息,看來有人一直在用聖光爲他治療。”奎站直身軀,向黝黑的巷子内眺望。
不多久,一束耀眼的聖光陡然撕裂了巷子深處的黑暗,奎雙眼驟亮,悄悄追了過去。
-------
鞠躬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