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鳥号在庫爾溫莊園碼頭停泊,老邁的守夜人提着燈籠,引領奎走上長提。老人和曾經暮鍾村碼頭的守夜人一樣,老朽、幹枯。
“奎,他們已經被死神做了标記,即使是亡靈也不會品嘗他們有主的靈魂,而幹枯的身體内,也沒有吸血鬼渴望的熱血,所以,幾乎沒有魔怪會打他們的主意,這也是守夜人能夠一直存在的原因。”齊薇格在奎的耳邊小聲道。
奎點了點頭,“都是些将死之人,雖然身體老化,但靈魂之火依然旺盛。他們年輕時,也是勇者。”
弗拉維點了點頭,“不然,也不敢長久的居住在這裏吧。”
碼頭雖破敗,還依稀能看出往日的繁華。而且深入河灘的木樁也有新晉補充的痕迹。長提上有幾座圍着碼頭建起的倉庫,倉庫之間用石牆圍起,間隔着還有同樣破敗的防禦塔。塔上點着火盆,但奎卻沒有看到傭兵的身影。
守夜人領着奎來到正間的一座倉庫前,提起燈沖對面的大門晃了晃。原來這間倉庫的後門就是通往莊園的港口大門。
按照規矩,奎給了守夜人一枚金币。
金币落入枯爪的瞬間,守夜人滿是褶子的老臉,頓時露出個令人心悸的微笑。
“無論是誰,隻要給他金币,他都會爲其領路。”弗拉維歎了口氣,“這就是所謂的立。”
“魔鬼也不例外。”奎對撞着鋼爪,推門走了進去。
長形的倉庫内堆積着許多腐朽的木桶木箱,許多齧齒動物的痕迹遍布其間,奎還看見零星散落着的辨不出出處的碎骨。
嘭!
一隻碩大的魔鼠被西薇娅射成滿地冰渣,正悄悄圍攏過來的鼠群立時一哄而散。再魔化,它們也丢不掉老鼠的本性。
開啓後門要轉動旁邊的輪盤。這種力氣活,自然是由奎來。
厚重的石門緩緩升起,女戰士們戒備着相伴走出。奎不能松手,一松手輪盤就會反轉,石門也會跟着落下。但以同樣頻率緩緩下落的石門,也給了奎足夠的時間走出去。
石門在身後閉合,奎看了眼設在外牆的輪盤,遂和女戰士們走向了盤踞在遠方的大片莊園。
遍布水坑的大溪地,長滿了一望無際的蒲草和野花,雖然無法耕種,但卻是養蜂的好地方。随着拂面而來的微風,沖入鼻孔的芬芳,甚至沖淡了曠野上的黑暗氣息。
血腳由重靴升級成聖甲蟲殼靴,防禦力大增。每次落腳,自帶的魔法防禦,甚至能将地面的積水排開。
一路行來,殼靴竟沒有沾染半點泥污,光亮如新。
在距離莊園一哩地的路标旁,出現了石闆路。踏上石闆的瞬間,奎感受到了從莊園高高的警戒塔上投來的警惕的目光。
别的不說,至少,莊園裏還有活人。
一哩地很快就走到了盡頭,奎隔着灌滿泥漿的壕溝,緩緩取下頭套,讓哨塔上的衛兵,看清自己的面貌。
很快,圍牆之上就響起了粗聲粗氣的問詢,“喂,外鄉人,來莊園做什麽?”
“做生意。”奎平靜的答道。
“想買什麽?”
“蜂蜜。”
“帶錢了麽?”
“無記名金券。”奎掏出金券,隔空揮了揮。
“那就進來吧,别惹麻煩!”丢了句警告,吊門咯吱落下。門口迅出現兩隊弩手,鋒利的箭頭,有意無意的瞄着奎的要害。
進入城門,小頭目大喇喇的沖奎攤開手,“進城費。”
奎眉頭一皺,随手丢了枚金币。
小頭目咧嘴一笑,“每人金。”
血烏鴉悄悄握住奎的手臂,又丢了幾枚金币過去。小隊長掂量着金币,嘿笑着擺了擺手,示意傭兵讓開道。
“妞兒不錯!”擦身而過時,小頭目沖奎邪邪一笑。
奎冷笑道:“是不錯。”
陡然迸的殺氣,令一群兵痞齊齊打了個寒顫。距離最近的小頭目更是渾身一顫,手金币叮叮當散落一地。
“咕咚!”偷瞥着奎的背影,半身冰涼的傭兵無意識的吞起口水。
比起規劃整齊的營地,庫爾溫莊園的街道和建築就淩亂許多。不少建築物都有多次加蓋的痕迹,想來是在建園之初沒有留出足夠的空間,才造成了今天的結果。
順着老舊的石闆街道,奎走向莊園心的建築群,那裏應該就是庫爾溫勳爵的城堡。
街道上沒什麽人,更多的莊園居民則站在屋檐窗台下,注視着奎這隊陌生的外鄉人。
“奎,你看他們。”弗拉維掃了眼麻木的人群,在奎耳邊小聲道。
“腐魂症?”野蠻人盯着一雙雙沒有焦點的眼睛,不禁皺起眉頭。
“不是,好像是離魂症。”血烏鴉也不太确定。
“好像也不是。”齊薇格下意識仰頭尋找着光源,可仰望一圈也沒有現聳立的大十字架。
“這座莊園沒有教堂。”齊薇格不由握緊了盾牌。
“我想起來了。”弗拉維忽然開口,“這是「鏽水症」。常年暴露在沒有魔法保護的曠野,身體和靈魂一點點被黑暗雨水侵蝕,身體逐漸麻木,生滿黑斑,仿佛上鏽了一般不停掉渣,久而久之便會喪失自我,堕落成瘟疫僵屍的病症。”
“他們還有救麽?”奎攥緊了鋼拳。
“如果鏽斑沒有擴散全身,連成一片,應該都有救。”弗拉維長長出了口氣,“奎,我們這次真是來對了。”
“嗯,等見了庫爾溫再說吧。”
城堡擁有第二道石牆,門口全身重甲的衛兵再檢查過奎的伯爵徽章後,恭敬的放衆人入内。
勳爵的城堡,地上部分隻能蓋一層半。庫爾溫的這棟房子,也不例外。但貴族法典對房子的高度卻沒有嚴格的規定,所以雖然隻有一層,但看起來還是很氣派的。
穿過石子鋪就的林蔭道,奎一路無阻的抵達了城堡門前的石階。嗅着濃郁的花香,奎大踏步走上石階,推開了厚重的大門。
與光鮮的外表不同,一片橙黃的大廳,根本就是個巨大的蜂巢!
“呵!呵!呵……”伴着響徹大廳的陰笑,臃腫的腹囊陡然從穹頂墜落,尾尖不停擴張的花萼狀生殖器,随即灑落一地潔白的蜂卵。
“原來這就是人油蜜蠟的秘密。”奎反手拔出雙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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