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裏克所說的天然良港,船隊直到傍晚才使達。整個泉水灣中泉眼密集的都在前方,後面老長的一段水路都很平靜。
這是一段古河道,因爲被淤積的泥沙堵住了下水口,久而久之就成了優良的港灣。淤積的泥沙形成了一道半月形的長堤,上面還長着一片面積可觀的森林。港灣内建有簡易碼頭,和一座小型營地,往來的武裝商船經常會進來修整。
帆船駛離主航道,轉入了半封閉的水路。四艘半排槳帆船依次靠岸,水手們沉下船錨,抛下繩套,系上碼頭上排列的木樁,将船牢牢固定。
奎飛身跳下碼頭,确認沒有危險,弗拉維等人才紛紛下船。
“翠鳥号需要新建一座艉樓,還有多處甲闆需要修補。好在我們還有半艘船的材料可以使用。”埃裏克很快将船隊狀況報了上來。
“埃裏克,你看着辦吧。”奎笑着拍了拍大副的肩膀。
“是,大人。”
因爲包着護甲,所以船殼大都完好,隻要更換少量破損的裝甲,就能完成修複。最麻煩的是被飓風撕爛的木質甲闆,千瘡百孔,想修補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亞馬遜們迅搭起帳篷,打來清水,爲奎洗漱。
埃裏克正集合人手,準備将半截殘船拖上河岸,拆成木料。可由于大緻完好的貨艙内堆滿了青麥酒,所以非常吃力,直到奎洗漱一新,他們還是沒有多大進展。
吹了個口哨,讓水手淌水扛來船錨鎖鏈,奎雙手握住船錨,地獄火迅燒遍鎖鏈,無數緊緊相握的鬼爪随即現身,幫着奎合力将破船拖出水面。
見奎一個人就将幾十噸的帆船輕松拖上岸,包括埃裏克在内,所有人都傻了。
奎手勁一松,地獄火頃刻倒流回水晶骷髅的眼窩。奎想了想,便讓人将船錨整個取下,裝入背包。
埃裏克的全面,體現了他在船隊中的價值。
先拆桅杆,然後是甲闆,跟着是船殼,最後才是龍骨。看似簡單的拆解,卻有着嚴格的步驟。不然你會現,最後有些構件除非損壞,根本無法拆卸。
因爲有熟悉構造的埃裏克,所以整個過程進行的很順利。晚飯時分,破船就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變成了分類堆積的材料。
修複也有講究,用料從小到大,取零留整,盡量不對材料再做切割。甚至連鉚釘都被分門别類的整理好,沒有浪費一根。
最先建好的是翠鳥号的艉樓,并按照原先的規格,嵌入了三層裝甲。跟着是船頭的甲闆,和被撕破的風帆。
就像做酒桶的橡木都需要自然風幹一樣,船材極爲講究,不是說随便砍棵樹,就能拿來做船的。
修好翠鳥号時,幾近深夜。水手們幹勁十足,連夜趕工,緊接着開始修複剩下三艘帆船。碼頭上燃起熊熊篝火,亞馬遜們散布四周,爲水手們警戒。
魔皮帳篷外堆滿了青麥酒桶,廚師樂呵呵的倒了滿滿一大缸,小心的放上推車,與香噴噴的魚湯一起推向忙碌的碼頭。
奎也沒睡,從附近森林中獵殺了一頭刃脊豬,開膛破肚,架上火烤,給水手加餐。
“奎,你來看。”正打算新開一桶酒的弗拉維,剛刮去橡木酒桶塞上的火封,就叫了起來。
“是什麽?”奎輕輕走過去,幫着弗拉維将酒桶扶正。很快,他就被包在橡木塞子外的,黃銅帽上的徽記吸引。
圍滿同心圓環的鋒利十字标靶,中間還趴着一隻黑蜘蛛。
“我們不久前見過。”徽記很特别,奎很快就想起了出處。
“嗯,蘿瑞爾查案時,那個船商的印戒上也有類似的圖案。”血烏鴉也想起來了。雖然船商被奎震成碎肉,但那根箍着戒指的中指,卻被圍觀的群衆撿到,并交給了奎。
“黑暗信徒。”奎回想着昨晚與見習牧師的對話,恍然大悟,“漁村酒館的老闆金麥爾,也是個黑暗信徒。
牧師歐文說過,金麥爾雖然經常資助教堂,但從沒有做過禱告,而那個逃走的神父很想将他展爲信衆,可也沒有成功。”
弗拉維緩緩點了點頭,“說的沒錯。奎,這就能解釋,爲什麽酒館内的妓女都是邪惡生物了。”
血烏鴉想的更深,“按照這個思路推論下去,那個名叫金麥爾的老闆,可能并沒有死。打開漁村寨門逃走的内奸,很可能就是他。
而且奎,我們遇到的兩個黑暗信徒中,一個是船商,一個是漁村酒館老闆,你不覺得太巧了麽。”
奎笑道:“說下去。”
血烏鴉沉思片刻後,繼續着她的推論,“那個船商的生意貌似做的很大,以至于要在營地内租下個倉庫。而漁村酒館的規模也遠一般意義上的鄉村小酒館。再加上昨晚娜迦的偷襲,今天在泉水灣的伏擊,奎,這絕不是巧合。”
弗拉維眉頭微蹙,“你是說……”
“奎,你再想想看。金麥爾成爲黑暗信徒已經很久了,而且早就得到了漁民的信任,他想屠村,有的是機會,可爲什麽要在船商死後才動?而又爲什麽他酒館裏會有娜迦妓女,地窖内還專門開辟了一條直通大河的暗渠?”
西薇娅捧着濕漉漉的長,滿臉绯紅的走出帳篷。“這麽說,黑暗信徒和水怪早有勾結。”
血烏鴉重重點了點頭,“不錯。我甚至懷疑,黑暗信徒正借助内河水道,進行着貿易走私!”
“黑暗商會?”從西薇娅口中忽然蹦出個陌生的詞彙。
血烏鴉不禁長長吸了口氣,“西薇娅,你說的沒錯,就是黑暗商會!”
奎忍不住追問,“跟我說說,那都是誰。”
弗拉維随即爲他解惑,“相對于大家熟知的坎杜拉斯商會,黑暗商會是另一股隐藏在黑暗中的強大勢力。他們借助正常身份的掩護,進行着違禁品和走私貿易。他們遊離在法律之外,卻信奉嚴格的黑暗守則。他們唯利是圖,從不顧及善惡和陣營。”
說着說着,弗拉維忽然笑了,“奎,我猜,之所以不計代價的攻擊船隊,是因爲你動了他們的奶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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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