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血烏腦門上的烙印終于被野蠻人疾風暴雨般的拳頭擊碎。漆黑的粘液伴着刺鼻的惡臭飄向地面,跟着被怒射的光弧擊碎。
野蠻人的暗金拳套遍布血筋,拳套先前在與奎的龍魂角力中被勒裂的傷痕,又被血筋撐裂。但轟殺了黑色魔影的碎鋼卻顯得很惬意,原來那些傷痕也是變化的一部分,自從跟了奎這個新主人,它們本來就存在。
換句話說,拳套手臂的部分是可以一剖兩半的。
與邪惡烙印的對撞中,奎手上的血筋也被撞破,從傷口内飛出的血魂好似血蟒正一圈圈纏滿堕落烙印,不停收緊身軀,加它的碎裂。
勝利就在眼前,血蟒驟然力,一舉将烙印捏爆。最後一縷黑煙鑽出靈體,瞬間被聖光轟成渣。
血烏鴉的靈體出一聲滿足的歎息,感激的向野蠻人緻意,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幸福的奔向天堂。
奎沐浴着溫暖的聖光緩緩轉身,血烏鴉随即安詳的閉上眼睛,仿佛一根輕羽,飄啊飄,飄啊飄……
穿越洞穴的瞬間,身形猛然一滞,靈體陡然睜開雙眼!
盤踞在眉心的野蠻人的血魂砰然炸開,燃起熊熊大火!
随着火焰龍的顯現,幸福的肥皂泡即刻宣告破滅。滿臉驚愕的靈體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猛拽向地面,重重撞入血烏鴉的**!
咝——
伴着急長的抽氣聲,血烏鴉陡然從地面彈起,合身撲向野蠻人!
奎想也不想回身一拳。
“不要——”
野蠻人被弗拉維的尖叫驚醒,猛然收拳,張牙舞爪的血烏鴉一頭撲在他滿是塊壘的肩膀,耳邊随即傳來一陣砰砰亂蹦的心跳聲。
顯然血烏鴉還在爲控制身體做着努力,腦袋亂晃,雙手亂抓,彎着膝蓋,兩隻腳抽筋似的踢個不停。
仿佛扛着一隻驚慌的鹿羚,野蠻人還從來沒有如此吃力過。晃晃悠悠走了幾步,終于不耐煩,反手啪啪啪拍在屁股上。
“嘤!”血烏鴉如遭雷擊,頓時彎着腿,僵在半空。
手感不錯,左掌不由又捏了捏,女人銀牙緊咬,空置的指尖深深陷入野蠻人雄壯的背肌。
“前面的是奎嗎?!”
洞窟外一聲暴喝,陡然驚醒了還在繼續探索的野蠻人。手勁一松,美臀立時反彈,恢複了原有的弧線。
左手輕覆腰際,奎扛着血烏鴉向洞外走去。地獄火靈早在黑暗魔影出現時就齊齊沖入了腰帶。
弗拉維撿起血烏鴉掉落的頭盔和巨戰弓收入背包,随後追了過去。
“主人,我可以自己走了……”玫紅色的長蓋住了臉頰,看不見臉色的血烏鴉怯懦的開口。
“不要動。”奎的左手又開始力。
兩隊人很快碰面,聖騎士瞥了眼野蠻人肩頭的‘屍體’一臉驚喜。“奎,你成功了?!”
“嗯,回去吧。”奎釋放出魔法門,搶先走了進去。
“女士,您請。”聖騎士沖遠遠跑來的弗拉維點頭緻意。
很快,當小隊最後一名隊員消失在光圈中,魔法門随即湮滅,洞穴再度陷入了黑暗。
卷軸的坐标統統設在營地甕城左側的半封閉平台上,四周箭塔林立,出口還有蘿格守護。按照雷山德大師的說法,即使又懷揣道具的邪魔趁機混入,也能将傷害降到最低。
“大人!”今天的守衛是曾和他一同保護基得的蘿格中的一個,名字叫卡契萊娜。
“日安。”奎扛着‘屍體’大步走入營地。
新石闆鋪就的長街人來人往,居民們正沿路擺滿地攤,相互交換着物資。野蠻人威武雄壯,又是營地的大明星,所以肩膀上扛着的女人頓時受到了極大的關注。
“大人,您扛的是誰啊?”一個小婦人嬌笑着抛了個媚眼。
“獵物。”奎笑道。
“哦?是白天吃,還是晚上吃的啊?”又有人暧昧的搭腔。
“通吃!”野蠻人本來就是豪爽的民族,說着大笑而去。
弗拉維氣嘟嘟的跺了跺腳,狠狠剜了嚼舌根的小婦人一眼,飛身追了上去。輕舞飛揚的馬尾辮仿佛跳躍的火炬,灑下一路斑駁的光影。
看的小婦人一陣目眩,仿佛又回到了記憶中,雖滿天陰霾,内心卻無比明媚的初夏。
奎一路扛着她走入通往銀色圓頂的浮梯,臉上的笑容才隐去。輕輕将女人放下,血烏鴉踉跄着靠上牆壁,才漸漸站穩腳跟。
“主、主人……”
冰冷的目光令血烏鴉惴惴不安,等弗拉維沖進來,奎才搬動了開動浮梯的手柄。
“怎麽了,奎?”弗拉維滿腔飛醋頓時煙消雲散,眼前的表情才是奎真正的内心寫照。
“弗拉維,很古怪。”奎微微皺眉,“你看她的額頭。”
“怎麽可能……”當時弗拉維和奎一起轉身,并沒有看見血烏鴉眉心處的靈魂烙印。
“奎,你的烙印怎麽會出現在她的額頭上?”弗拉維下意識的看了眼鋼闆上自己的倩影,直到現眉心的烙印仍在,女人這才放下心來。
血烏鴉茫然無助的靠在冰冷的角落,她對眼前生的一切也是滿頭霧水!
後牆開啓,奎揮了揮手,示意血烏鴉跟着他走入銀色圓頂。
“奎……是你?!”阿卡拉溫柔的笑容頓時爬滿了驚訝。“梅拉?!你還活着?感謝上帝……”
阿卡拉艱難的沖了過去,将滿臉淚水的血烏鴉緊緊摟在懷中。
奎點了點頭,“原來血烏鴉叫梅拉。”
“呵呵,是的。梅拉原本是我們中最開朗的一個,但許多善意的玩笑總被人當成惡意中傷,久而久之,别人嫌她呱呱亂叫,所以才有了烏鴉這個綽号。”弗拉維笑着解釋。
“原來是這樣。”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阿卡拉抹去血烏鴉眼角的淚花,親吻着印有火焰龍的額頭,沖奎感激的開口,“謝謝你,奎。你讓修女會最強悍戰士的靈魂得以回歸!”
奎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女士,我不明白。凱恩賢者說過,靈魂沒有區别,那麽我的靈魂烙印爲何會取代黑暗流浪者的烙印?”
阿卡拉平複心情,和梅拉雙雙站起,“奎,那隻能說明,黑暗流浪者的靈魂徹底腐化,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難怪……”想着先前的戰鬥,弗拉維不禁笑道,“阿卡拉,靈魂烙印是被奎擊碎的。”
“哦?”阿卡拉難掩驚喜,“真是這樣麽,奎!”
“是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