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正午時分,在濃厚的要壓到地面上的烏雲下,天色依然晦暗。在晦暗中,更有種暴雨欲來的壓迫感。就是長江上的船隻,也大都選擇了靠岸停泊。寬闊的江面上。一時隻有浮詣江水不受任何影響,自顧東流而去。
鎮江南岸,在古時就是一片河道。随着鎮江水道不停的北移,就逐漸就形成了現在的局面。
南岸一片沃野,草木豐茂,卻由于地勢過低,等到了夏天,就成了一望無際的水澤。現在正是春天的枯水期,這片一眼難以看到盡頭的沃野上長滿了各種青青綠草還有各種顔色的野花。
在越來越疾的西風中,花草都被壓的向東而倒,擡不起頭來。
在離江水十餘裏的地勢高高凸起的高地上,高遠靜靜的站在那。三夫人就額然的坐在數米外,被反複折騰了一宿後,三夫人的鬓散亂。臉色稍稍有些蒼白,紫色的長裙皺成一團,胸口處還被撕裂出一個大口子。在狂風中,三夫人蜷曲着身體緊緊的抱緊自己衣衫,衣衫飄揚間,露出兩條秀麗的小腿,而她柔弱可憐的樣子,似乎随時都可能在疾風中飄搖而去。
對方隻說是南岸,可南岸如此遼闊。高遠隻能選擇一處可以把南岸風光盡數收入眼底的高地,靜靜的等候着排教的到來。
轟一道閃電在烏雲中橫亘而出,足有數百裏長的銀白閃電如同一條扭曲的電蛇,頓時把烏黑的天空照的通亮。随之而來的,就是那震動萬物的轟鳴。
無可言喻的宏大聲音中,天地似乎都爲之顫抖起來。若是膽弱心虛之輩,在這記雷鳴中,足以吓的心膽俱喪。三夫人的人雖陰狠狡詐。卻終歸是個弱質女子,撕裂天地的雷鳴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蒼白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撼動萬物的雷鳴卻無法影響高遠,他穩穩的站在那,在閃電的光影下,那身軀雄偉堅強。就像一座屹立萬年的高山,不會爲世間的任何風雲變幻所動。
驚雷之後,大雨就如傾盆般灑落下來。疾風暴雨,人的能見度就被限定在了數十米内。先天高手雖然強大,六感也要受到巨大的影響。而不時響起的驚雷,更是把天地間的億萬氣機攪成一團,極大的影響了高遠的天地元氣的感應。
正在這時,高遠就感到了西方的天際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在迅接近。高遠轉過身一看,就見白乎乎一片的水光中,一團閃着五色神先,的光團正如流星般疾馳而來。
那光團黑白紅黃綠五色奇光交錯閃耀卻又層次分明,奇幻的光芒中。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岸和威嚴。五道森然的殺氣也同時投射過來。如山洪暴又如海嘯山崩,全沒有任何預兆,帶着無盡狂暴兇猛的殺氣就猛然降臨。
如此強大的氣息,足以直接摧毀人的神魂。就是以高遠的力量因爲沒料到敵人的來勢會這般的暴烈。措手不及下。也不禁心搖神馳。凝立如淵的氣息在刹那間有了一絲混亂。也就在高遠心神動搖的這個刹那。一道土黃色劍光自他的腳底無聲激射而出。土黃色的劍光選擇的時機極爲巧妙,正是高遠心有旁鹜之際。雖是先天高手,但刹那的失神卻也讓他氣機有了一點混亂。借此機會。土黃色劍,光輕易的刺穿了高遠的左腳心。
地下偷襲這人也是先天高手。深知先天高手在受緻命攻擊時,會有種難以說清楚的莫名感應。而他選擇了高遠腳心,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就不會引起高遠本能的警覺反應。
在驚天的殺氣掩護下,地下那人一擊礙手。土黃色的劍光刺穿高遠腳心的同時,渾厚如無盡大地的沉凝氣機同時湧入了高遠體内。能承載萬物的厚土之力頓時把高遠身上所有的氣機反應壓制住。
天上的那團五色奇光猛然一頓,随後出一道千餘丈長的黑白兩色粗大雷光。丈許粗的雷光從西方向高遠斜刺了下來,蘊含生滅變化的雷光,如同開天辟地的神劍,斜射而落,自有擋者披靡的無上威力。
全身真力被壓制死死的高遠沒能做出任何抵抗,瞬間在黑白兩道雷光無俦力量中被汽化成空。
高地上,也多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斜斜深坑。丈許的深坑口處,邊緣有如刀削,整齊無比。
草木沙石都被熔成一種晶亮的琉璃狀。
咔嚓嚓過了一會,那毀滅的黑白雷光破空而來的尖銳的曆嘯才轟然響起。空氣被蕩起的一圈圈空氣漣漪,億萬雨滴形成一條長千餘丈環形通道,把雷光破空的軌迹清晰的呈現出來。而天地間,
地面上黃光一閃,一個身材粗矮的黃衣人現出身來。黃衣人面貌醜陋,高高凸起的額頭,扁平的鼻子,厚厚的外翻着嘻唇,還露出兩排大黃牙來。
再加上滿臉黑株株的長毛,看上去就像個。直立着的大猩猩。
這人看上去粗蠢,隻看他無聲潛伏到高遠腳下。把握時機刺出那陰險卻精妙的一劍,就知道他這個人絕不像長相那麽粗蠢不堪。
黃衣人并沒有看數尺外被暴雨淋的渾身曲線畢露滿臉驚恐的三夫人。反而是看着那個斜斜的洞口,兩隻不大的焦黃眼眸中全是疑惑。似乎有什麽想不通的問題在困擾着他。
天空上那團五色奇光慢慢落了下來。五色奇光中,其實是由五座小法壇尾相連組成的一座壇。小法壇是由一座猙獰的神像,還有神像前的香壇旗幡香燭組成。五個法壇上各自供奉的神像各不相同,每個神像都長相猙獰,或是像馬。或是像蛇,或是像龜。或是像蛤蟆,每個神像也分成黑白紅黃綠五色,各自透出一股詭秘卻強大的氣息。
法壇下是一塊方圓丈許的白玉台。玉台上刻着無數細小的符篆咒文。楚神通和兩個人就背對背的盤坐在法壇中心處。嘩嘩的暴雨,卻被法壇上五色光罩輕易的阻擋在了外面。
楚神通臉色有些蒼白,剛才施法時間雖短,卻消耗的極大的精力,時于他這今後天高手而言,這種法術的負擔實在太大了。
看到黃衣人若有所思的樣子,楚神通問道:東長老,有什麽問題麽黃衣人本來雖然有名字,可一旦繼承神使之位後,名字反而容易洩露他的身份,因此生出種種問題。所以一旦成爲長老後,就隻有代号。眼前的黃衣人,正是東南西北四方神使中的東神使。
楚神通是教主,自然不會稱他爲神使,而是尊稱爲長老。
東長老猶豫着道:有些奇怪啊,這個人的真氣反應雖然奧妙難測。卻沒有先天武者那般的強大
楚神通沉吟不語,天地間法術千變萬化,那人就是練出個分身也沒什麽意外。不過那人明顯是個武者,這種詭異的事應該不在他的能力範圍。可護教雙仙都被他所殺,這等人物怎麽高估都不會有錯。
盤坐在神壇中的另外兩個人這時也站起身來,其中一個面貌陰沉穿着黑衣的老者道:雙聖法身親自施展的庚金玄冥神雷,天下間除去金丹強者何人可當。此人又是個武者。豈會分身之法,老東你過慮了。
另一個白衣老者道:陳長老再三叮囑要小心此人,他們兩位都親身領教過厲害,此人也不可小窺。教主的小妾既然無事,不妨問問她。
這時驚魂未定的三夫人才掙紮着從地上站起來,雙眸通紅的望着楚神通,千言萬語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隻能低低喊了聲:教主
楚神通看着滂沱大雨中被淋得渾身濕透的三夫人,從容一笑道:這一天,到是讓你吃苦了。不過你在他身邊待了許久,可見他有什麽不妥麽
剛才的瞬間劇變,讓三夫人一直還有些迷迷糊糊。嘩嘩的暴雨和不盡的雷鳴,讓三夫人根本聽不清幾個人的對話。因此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我被他破去了琉璃寶珠。抵抗不住他的之法,一整天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不妥。
三夫人知道楚神通也會這類法術。而自己的三魂七魄早被排教下了禁制,生死也隻在楚神通一念之間。對于楚神通他,實在不敢有任何欺騙隐瞞的地方。
楚神通也知道三夫人一個弱質女流,不通武功道術。想要看出先天強人到底有什麽不妥,不過是強人所難。所以問問,也隻是略盡人事。其他;個神使也都露出失望之色。剛才使用的雷法太過霸道,竟然連一絲痕迹都沒留下,也無法查探什麽。楚神通道:無妨,不論這人死或沒死,都不敢和我們照面,不足爲患。若真有不妥,隻要把兩個功行深厚的處女獻給五聖,憑借五聖的洞燭九幽的能力,那人也逃不出我們的掌握
其他三位神使點點頭,兩個絕頂處女獻給五聖實在是浪費,不過那人若是沒死,不知道會有多少教衆要倒黴。幾個人略一商議,就要先駕駐五聖神壇返回總舵。
三夫人雖然沒資格去總舵,卻不妨把她先帶到楚神通的五聖堂去。
五個人才一登上法壇,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