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龍門山往下看,就可以明顯的看出山谷丘陵平原呈梯式層狀分布。而一條寬千丈滔滔金華江曲貫東西,繁華的金華城就在金華江邊巍然聳立。
夕陽最後的一抹餘晖中,青色高牆的金華城籠罩一層淡淡炊煙,金華江邊的碼頭上千帆百船,如螞蟻般的人影往回忙碌,一派繁榮昌盛。
水通南國三千裏,氣壓江城十四州。一身青色儒衫的甯采臣站在龍門山的南側山坡上,指着金華城大聲吟誦着。俊朗的五官上盡是一片意氣風。
清風徐徐,青衫飄揚的甯采臣自有股玉樹臨風的灑然俊雅。
他身邊的五個人卻都神色木然,全不爲甯采臣的風度所動。甯采臣見身邊的幾個人都是默然不語,未免自覺無趣。好在他爲人慷慨豪爽,大有俠風,并不見怪。隻是覺得這幾個自稱是異域遊學回來的學子行徑古怪,實在是大異常人。
高遠這時外罩了一件玄色麻衣長袍,這件衣物是得自三國世界,樣式古拙清逸,而高遠又身材挺拔,肌膚瑩然如玉,雙眸幽深,站在那淵停嶽峙,風姿氣度冠絕全場。
其他的輪回者雖然也都是外罩古式長衣,隻是這些人或是陰沉或是機敏,卻總缺少高遠這種古風,看上去總有些不協調。到是那個自稱新手引導者的美女,短飒爽,一襲白色長衣,背負樣式古雅的長劍,幾乎和高遠一般高的高挑身材,更顯銳氣逼人。
諸位兄台,金華城繁華至極,住舍所需甚昂,我想在城郊找一住舍,既可節省旅資,又得清淨,不知大家意下如何甯采臣眼見天色将晚,出言向高遠幾人詢問道。
高遠等人自然沒有意見,若不去蘭若寺,還怎麽做任務。當下都點頭稱是。
甯采臣見衆人并無異議,欣然道:我聽車夫講,這龍門山附近,有一間古寺,雖然荒廢許久,可這間古寺規模宏大,房屋還稱完整,隻是金華城中都傳說此地鬼魅作祟,是以遠避。不過夫子有雲子不語怪力亂神。諸位兄台,諒必不會把這些愚夫愚婦的鄉野傳聞當真。
新手引導者的美女道:我等才從異域歸來,人生地不熟,一切都唯甯兄馬是瞻。美女的聲音低沉略帶沙啞,聲線極爲的性感。其他輪回者聞言都是吩咐符合道:是啊,就要麻煩甯兄引路了都聽甯兄吩咐。我等願聽甯兄的安排。
衆人都是說的都很有誠意,甯采臣也就不在推脫。沿着山間小路,踏着夕陽最後的一抹餘晖,甯采臣走在前面引路,其他人在後面魚貫而行。甯采臣奇怪的是,這些人互相間竟然一句閑話都沒有,彼此間打量的眼神也都有深深的戒備,氣氛極爲的古怪。
沉悶中,山路似乎愈的難行。而山野間的蚊蟲卻開始肆虐起來。圍着人氣血最旺的脖子耳根處開始嗡嗡的亂飛起來,讓人不勝其擾。甯采臣把頭巾摘下來不停的揮舞驅趕間,忍不住抱怨道:山野雖然清淨,這些小蟲子卻是惱人啊。
那美女道:我這有異域的驅蟲藥,極有特效,甯兄不妨一試說着遞給了甯采臣一顆小小紫色藥丸,放在衣袋中即可。這顆紫色藥丸散出幽幽檀香,甯采臣深吸了口氣,那幽幽的香氣似乎直沁如心肺,整個人都爲之精神一振。而那些蚊蟲也都随之退散。
甯采臣歡喜贊歎道:此藥奇效,多謝兄台了美女雖然俊美,但甯采臣沒想過會有女子長的這般高挑。而美女身上的明銳幹練氣質,也不會讓人懷疑她的身份。隻是甯采臣突然有了些疑惑,和這些人從杭州坐了一天的車,竟然不知道幾人的姓名,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糊塗起來。
受了美女禮物,甯采臣對衆人不免又親近了幾分。自覺這樣稱呼始終不妥,開口問道:和諸位兄台一路而來,還沒請教諸位的稱呼,當真是失禮啊
美女當下一笑道:到是我等疏忽了,我叫青陽,青天的青,太陽的陽。美女介紹完自己後,對高遠等人道:諸位其他輪回者心領神會,都借機開始介紹其自己。
身材高瘦足有兩米竹竿似青年當先道:我叫齊國。齊國不隻是身材高瘦,就是一張臉也如同驢臉般拉的極長,長臉上的咪咪着的小眼睛,雖然努力擠出個笑容,但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不放心。
另外一個滿頭黃色長的青年微微笑道:我叫金蛇,喜歡鼓搗一些蛇蟲,哈哈金蛇皮膚黝黑,身材瘦削,一頭的垂肩黃色長紮了個大馬尾。說話時雖然滿臉笑容,但慘綠的眼神卻比齊國更爲的懾人。
我叫王平。手持一把兩尺半長黑色手杖的人輕輕的說道。卓越面目平凡,套了件藍色長衫,手裏卻拿了把西式的象牙柄手杖,讓人覺得極爲的怪異。可就是這般怪異的人物,人們卻總是不自主的把他忽視。
尤其是他的長相,看上去像二十多歲,再看卻又會覺得這人像是三十多,仔細看時,又會覺這人也許已經四十多歲了。這種飄忽難測的氣質,讓人琢磨不透。轉過眼去,卻連王平長的什麽樣子都忘記掉了。
王平的這種自然散出的迷惑人心的精神暗示,讓高遠極爲的好奇。從某些方面講,王平的這種能力和高遠的天魔欲眼極爲相似,隻是王平的這種乎自然無迹可尋,雖然威力不一定比天魔欲眼強,但勝在方便隐蔽,讓人防不勝防。不過在高遠過十級的強大的精神力下,王平的這種精神暗示波動反而更加的顯眼。
帝釋。高遠自我介紹風格,一如既往的簡潔。
對于氣度風姿都如此耀眼的高遠,所有人都有些不由的有些好奇。不過高遠幽深冰冷的眼眸,就差把拒人于千裏之外幾個字寫在臉上,也沒人那麽不識趣去硬和高遠套近乎。
實際上,這并不是高遠高調。隻是他吸收了太多不屬于自己的力量,雖然經過血神經的純化,又經過玉女心經的熔煉,但充盈的力量卻總是在不經意間向外流溢。而外放的一絲力量,就造成了高遠現在特殊奪目的耀眼氣質。
衆人自我介紹完後,氣氛更見融洽熱絡。青陽雖然銳氣逼人,可口才便給,說起話來幽默風趣,又博聞強記,幾句話說出來,就已經和甯采臣聊的極爲投機。
齊國個子雖高,嘴卻極爲的好說,而本人卻又沒什麽見解,和甯采臣青陽說話時,隻是對兩個人一味的吹捧。這種露骨的吹捧,往往把甯采臣說的面紅耳赤,連稱不敢,齊國卻是得意洋洋不以爲意。
金蛇說起話來卻有些陰陽怪氣,又似乎很喜歡出風頭,專門和其他人唱反調。不過金蛇也不傻,青陽深淺莫測,又是新手引導者,他不敢得罪。甯采臣是男主角,在這場任務中事關重要,他要借助的地方也多。他也不想得罪。
所以金蛇一張嘴,就噴喜歡吹捧的齊國。金蛇的言辭尖刻,說話的腔調又不陰不陽的,到把齊國氣的一張長臉幾乎要拖到地上。
王平和高遠都是一言不,不同的是王平就像是個路人,讓人完全無視他。而高遠雖然風姿奪人,卻總流露出不可親近的肅冷。
天邊最後一線餘光消沒前,一行人終于看到前方山坳中一片壯麗精美的建築。這片建築占地數畝,紅色的圍牆已經被風雨侵蝕成了灰紅,但圍牆内的建築卻大體保持完好,青瓦高脊,紅柱大殿,無不訴說着此地當年的輝煌壯麗。
衆人循着山路下來,就見四敞大開的廟門上有一橫匾,上面高書蘭若寺三個金字。
進了門,就見寺内茅草叢生蓬蒿滿地,一些高大的蓬蒿甚至有一人來高。蓬勃的蒿草已将大殿前的青石廣場占據。大殿東面有一片竹林,台階下有一荷塘,上面野藕花開。而兩側廂房房門虛掩,唯有南側一間廂房上,挂着一把嶄新的銅鎖,似乎有人居住的樣子。
甯采臣喜道:此地清幽,還有花竹賞心,可長居以待學考。青陽淡然一笑,甯兄高見,我等就在此安居好了。齊國和金蛇知道這時已經進入了任務環節,也沒心情在鬥嘴,都是一齊點頭稱善。
房間衆多,衆人一人挑了一間,略爲打掃下塵土,就能栖身了。不過和甯采臣的放松不同,收拾完房間後,衆人心裏卻都暗暗緊張起來。
夜色漸深之際,一個高大的黃衣道人就大步走了進來。甯采臣迎上去施禮道:道長,我等想在這裏打擾些時日,不知可否那黃衣道人哈哈大笑,我也是客居于此,你等盡管随意好了
黃衣道人聲音宏亮,口音卻略顯古怪,聽上去不像是浙江人士。
實際上,高遠等人也都是南腔北調,不過在主腦的幫助下,所有的口音問題就都不在是問題。浙江口音拗口艱澀,若不是從小學習,外人學起來總會露出馬腳。若不是如此,甯采臣這樣的聰明人也不會這麽簡單就相信行徑古怪的高遠他們是自己老鄉。
不知道長何方人士甯采臣有些好奇的問道。貧道燕赤霞,陝西人,遊方至此。黃衣道人大方的回道。
一旁的青陽對衆人低語道:燕赤霞是一名劍俠,若想平安完成任務,此人至關重要。齊國才想問什麽,卻被青陽用手勢打斷,過一會,大家去我那裏集合。有什麽事,到時再說。
高遠看着其他人有些懵懂的臉色,這才醒覺其他人很可能不知道甯采臣和聶小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