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光純淨而明澈,比最上品的紅寶石還有透徹美麗千百倍。在沒有窮盡的血光中,高遠卻感覺到了難言的耀眼輝煌。說是耀眼并不準确,在血光,高遠并沒有身體,沒有耳目鼻口舌身六種感覺,有的隻是最核心本源意識。
一般人很難理解這種意識存在的狀态,這種回歸最本源意識隻有在死亡前的刹那,人才會擺脫一切束縛回歸本源。高遠修煉金剛明王訣後,卻非常的熟悉這種狀态。這種狀态也就是最玄妙的第七感,隻不過此刻一切玄妙的感應都被局限在這片血光中,無法察覺外部環境。
在最初的震撼過後,高遠的理智慢慢蘇醒過來。想到自己最後的要拼命出手的刹那,卻被突如其來的震蕩直接震昏了過去。這裏難道是地獄自己死了還是自己的本源意識被壓迫意識之海的最深處高遠的理智在冷靜的推測着。
高遠就以這種奇異狀态在血光中漫遊起來。血光中,沒有上下左右東南西北,也就沒有了通常的空間概念。高遠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在這裏,時間似乎也凝滞住了一般。
也許是一秒鍾,又也許是百年。高遠在血光中反思着過去種種,從降生到喪失意志的最後一刻,這一生的所有細節都如電影般一幕幕的閃現在高遠的意識中。在以這個角度重新經曆了自己一生後,高遠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活的毫無意義。無論是做好事還是壞事,大都是随波逐流。
正如葉明華教訓的一般,他缺少自己的道,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在這無始無終的血光中,高遠有了思考的時間。無由的,高遠想到了那場從小就困擾自己的噩夢。自從修煉金剛明王訣以後,也許空明通神的心境把噩夢徹底壓制住,高遠已經有許久沒有做過那個噩夢了。
轟隆隆猛然震動的血光打斷了高遠的思考。血光的震蕩變化其實沒有任何聲音,但這種狂暴如天翻地覆的震蕩直指高遠最本源的意識。在這種變化中,高遠覺得自己随時都要在血光中潰散。高遠有種不可言說的明覺,自己一旦本源意識潰散,高遠這個人就會永遠的消失。
無窮無盡的血光猛然以一點凝集收縮,轉眼間,一片混沌的蒼茫中隻剩下一團凝煉無比的血色神光,。就如一輪血色的太陽般,那血色神光震蕩變化,猛然間又放射出億萬萬道血光,再次照徹了無盡的混沌。
這次的血光雖然依舊純淨明澈,卻讓高遠感覺到一種暖洋洋的舒服感覺,讓高遠有種想要溶入其中的沖動,最本源的意識也渾渾噩噩,理智似乎随時都要消失溶化。意識這點後,高遠悚然驚醒。
那團血色烈陽,氣息是那麽的熟悉。純淨溫和中帶着無法形容的恐怖,這是洪金陽。高遠神思一動,瞬間就想起了這道氣息的來曆。
洪金陽不知道爲什麽,高遠所想的,立即化作一種宏大的聲音在這片世界中轟響起了。那團血色烈陽在這個聲音中慢慢變形拉長,軀幹四肢頭顱等慢慢的變化出來後,赫然正是洪金陽。
隻是此刻他完全由最純粹的血色神光構成,雖然光芒四射難以逼視,卻無法給人真實存在的感覺。哈哈哈哈化成人形的洪金陽仰頭大笑,随即傲然的宣布道:我,洪金陽複活了。
洪金陽的聲音已經不能用宏大來形容,随着的話語,整個世界都随之轟鳴。這一刻,他仿佛是至高神的存在。在這種轟鳴中,高遠的意識似乎随時都要破碎瓦解時心中驚駭難言。
在驕傲的宣布了自己的重生後,洪金陽似乎情緒大好,血光構成的五官對高遠露出了個微笑表情,輕聲道:剛才太高興了,有些失态,沒吓到你吧,親愛的徒弟。呵呵,若不是你承受住了血神傳魂咒的震蕩,提供了準确的坐标位置,師傅我這次就要完蛋了
高遠醒悟過來,一定是洪金陽在傳功時做了什麽手腳,怨不得他那麽大方呢。隻是還有很多的事想不明白。高遠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洪金陽嘿嘿笑道:事已至此,爲師不妨和你說明白。我真身被仇人們暗算所滅,隻有神魂仗着血神經的神妙逃了出來。說到他的仇人,洪金陽身上的氣勢陡然一盛,高遠就覺如同一座山憑空壓了下來,意識當即爲那萬鈞的之力壓縮成一點,似乎随時都要崩碎一般。
洪金陽似乎感覺到了高遠的窘迫,身上那股毀滅一切的氣勢一收,繼續道:可惜,我沒料到的是,我重傷之後,已經沒有餘力控制神魂印記,其他四個印記都在狂暴的震蕩中粉碎。若不是你神魂足夠堅韌,我就要迷失在時空通道中,最終爲時空之力所同化了。哈哈,我還真要感謝你呢
洪金陽雖然口稱謝謝,可笑聲是那般的得意,高遠聽出了其中危險的意味。你轉生到我身上,那我怎麽辦洪金陽奇怪的看了眼高遠,似乎對他的幼稚問題感到無趣,不耐道:還能怎樣,被我化作血陽神光,伴随我永生不死。
高遠心中一股郁結之氣,洪金陽說的如此簡單,全然無視自己的存在。隻是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高遠不得不問,化作血陽神光,那我還存在麽呵,洪金陽啞然失笑,你的記憶和能力,都會爲我吸收,隻是沒有了本源意識。這不是很美妙麽
高遠怒道:我不願意。洪金陽也懶得和高遠廢話,雙眼微閉出起神來。高遠試着駕馭自己意識沖上去,可稍微一動,就感覺到萬鈞的壓力罩住他,根本一絲一毫都動不了。若是一般人在這時早失态大罵起來,隻是高遠心志堅韌,雖然面臨必死之境,也不放棄,心思連轉的想着對策。
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讓一切謀略都變得可笑起來。高遠本身又不擅長這類的謀算,想來許久也是不得要領。
這具身體被你鍛煉的很好,筋骨血脈肺腑皮肉無一不強,身體純淨無污,靈台空明,甚至還修煉出了玄妙無匹的第七識,真是讓我驚喜。你天資的确橫溢,可惜閉目出神的洪金陽突然說道。不過,你的身體中竟然被裝了個東西,我看看,似乎是個炸彈啊。哈哈,你可真夠白癡的了。洪金陽說到最後時停頓了下,最後用白癡一詞給高遠做了總結。
頓了下,洪金陽又繼續道:嗯,果然如我所料,這個世界對異能的控制很嚴格。他們似乎要解剖你了哈哈,徒弟你活的可真失敗。好吧,就讓爲師替你出這口悶氣吧。安心的去吧
洪金陽說着對高遠一指,一道湛然的如劍的血光電閃而至,血神滅生劍的霸道劍意輕易的把高遠本源意識絞碎點點血光。洪金陽看着化作血光飄灑的高遠,自語道:本以爲你會給我些驚喜呢
這具身體和神魂都承載不了血神經的龐大力量,趁力量還沒有消散,把身體先改造好了。洪金陽心念一轉,渾厚精純的血神經力量開始深入高遠身體的每個細胞,把整個人重新的分解重造。沒有了高遠本源意識的存在,這具身體就成了洪金陽的。
而洪金陽苦修血神經多年,一身修爲堪稱驚天動地。這時候重塑高遠身體,比之幾年前借用空間力量更加的得心應手。而借此良機,他也把多年前犯過的修煉錯誤一一休正過來。
不到十分鍾,洪金陽就把這具身體的血神經修爲推升到身體承受的極限第三重。而由于有了修正的機會,這具身體所修煉的血神經純正無比。隻需加以時日,洪金陽就會越過去的輝煌,成爲天下無雙的強者。
正當洪金陽躊躇滿志之際,意識之海的最深處,猛然綻放出一線金光。
金光是如此的璀璨,以至于無窮無盡的血光在刹那間似乎也失去了顔色。莫名的,洪金陽感覺到了那璀璨光芒所蘊含的危險。這是什麽意識之海中,洪金陽感覺着那道奇妙的金光,喃喃自語道。
那線金光愈來愈盛,轉瞬間金光已經在無邊的血光中強硬的占據了一席之地。金光募然怒放,以洪金陽之能,在這一個瞬間也爲金光所奪,神識一片空白。
等洪金陽恢複了神識後,浩蕩的血光中,已經多了一位身穿金色神甲的人。這人的金色神甲威嚴堂皇,身材修長強壯完美猶若天神。手執一把五尺長的金色戰刀,長刀寬約四指,平直無弧,雙面開鋒。那人雖然隻是随意的握着長刀,可金色長刀上肅殺之氣已經壓迫的洪金陽神識緊。
那人頭盔下深沉如淵的黑色眼眸,沒有任何的感情,隻有俯視一切的帝皇般冷漠高傲。洪金陽看到這雙眼眸時,竟不由的一冷。洪金陽何等的狂傲,哪怕是被宿敵們設伏圍攻而死時,也不曾有過任何屈服的情緒。可在這雙眼眸下,洪金陽感覺到了久違的軟弱恐懼等情緒。
洪金陽定了定神,質問道:你是誰那金甲天人并不理會洪金陽的質問,淡漠的眼眸随意的打量着四周,自語道:第七識識海,怪不得能喚醒我。
在意識之海的深處,其實沒有任何的聲音。所謂的說話,不過是精神震蕩的外在表現。洪金陽從那人的精神震蕩中,感覺到了無可言說的蒼涼空寂。就像是就像是亘古恒存的天神在歎息。
洪金陽雖然震撼,到底是久經風浪,被如此無視後,當即有些惱怒的道:你是誰憤怒的情緒通過億萬道震蕩的血光傳遞出來,在識海中,就有着天地傾覆萬物毀滅的狂暴力量。
那金甲天人似乎才注意到洪金陽的存在,随意的掃了一眼道:血魔經竟然是修羅的傳承,力量還真是弱小的可笑,還敢這樣叫嚣,死吧。說到最後一個詞時,金甲天人的語氣之輕蔑,就像洪金陽是隻随腳就能踩死的螞蟻。
洪金陽自從力量有成以來,從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大怒下的他才要動手,就見一道金色電光憑空一閃。洪金陽一驚,正要出手招架時,血神經卻沒有絲毫反應。洪金陽呆滞的看着對面意态悠閑地金甲天人,想要說什麽時,血神經凝煉出的強悍神魂突然崩潰成點點血光。
哈哈哈哈血光一閃,破滅成點點血光的洪金陽又重新凝結成形,對着金甲天人狂笑道:在這裏,我就是不死之身,你能耐我何
金甲天人黑色的眼眸中依舊那麽的冷漠,沒有任何的意外情緒。蒼涼的聲音再次回蕩在識海中,化光重生都要這麽久,真是沒用的廢物。滅吧。随着最後一個字吐出來,一道金光猛然升起。堂皇若君臨天下的金光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血光深處爆散開來。無盡無盡的血光中被激蕩出一片廣闊無垠的空白來。
站在金甲天人的洪金陽表情一凝,然後就無聲無息的消散成空。金甲天人自語道:真是廢物,連神魂傳承咒都藏不好,一個化光重生就暴露了核心印記,真是給修羅們丢臉啊。
洪金陽雖強,可這等識海中的争鬥,他就是在強悍一百倍,也休想鬥得過金甲天人,所以金甲天人對他毫不在意。金甲天人手中金色戰刀一動,在識海中劃出一個玄奧的符号。金光閃耀的符号下,高遠的身軀正在被血光一點點凝煉而成。
看着逐漸成形的高遠,金甲天人歎了一聲,希望你以後聰明點,不會每次都有這樣好的運氣話音未落,化作一線金光消失在意識之海的最深處。
被重新塑造神魂的高遠慢慢清醒過來,雖然沒能目睹,可通過洪金陽殘缺的記憶片段,高遠還是知道生了什麽。純淨湛然至極的血光中,血神經的神奧法訣在高遠識海中慢慢流淌。就像是魚兒會遊泳鳥兒會飛翔一般,血神經就像是一種本能,無需學習,無需駕馭,自然而然的高遠就掌握了最神奧的血神經。
下一個瞬間,高遠徹底掌握了新的身體。
高遠睜開眼睛,就看到雪亮的無影燈下,基地席專家鄭天浩正滿臉愕然的拿着激光手術刀呆,而他身邊的兩個助手也都是目瞪口呆,不能自己。
呆了足有半分鍾,鄭天浩才不能置信的問道:你怎麽醒了
高遠早趁鄭天浩幾人呆的時間看清楚了一切。他正被巨大的金屬手铐拷在一張手術台上,渾身,咽喉到小腹已經被激光刀割出一條黑色創口,隐隐可見創口下的胸骨和蠕動的髒器等。
高遠沒回答鄭天浩的疑問,腰部微一力,人就坐了起來,而手腳也非常自然的從厚重結實的金屬手铐中拽了出來。高遠看着身體上的巨大創口,伸手在創口上一抹,翻開的黑色傷口就輕易的愈合上。轉眼間,那條黑色傷口就像是墨水畫的一般,被輕易的抹掉了。高遠瑩潤如玉的肌膚上再沒了任何傷痕。
高遠想了想,自語道:哦,對了,還有這個。說着伸手在後腦上一摳,一個黑色的金屬彈珠就出現在了高遠手中。
鄭天浩三個人如見神迹,這時都驚呆的不出任何語言。直到高遠好整以暇的穿好放在一旁的黑色西裝,鄭天浩才目光狂熱的激動道:級身體自愈,随意改變血肉結構,你是怎麽做到的,快告訴我
呃正狂呼着的鄭天浩心口突然一陣劇痛,在不出任何的聲音。低頭一看才現高遠手上正握着一顆跳動的血紅心髒,而他深藍手術服胸口則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血洞。
我變了,這個世界也要變了高遠柔聲的對鄭天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