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雪了,真是天助我也!”看着門外越來越大的風雪,朱由檢心中激動萬分,暗暗祈禱道:“上天保佑,今天晚上最好是下一個通宵的大雪,讓皇城裏的侍衛放松警惕,讓京城内外的駐軍沒辦法快速反應,也讓我的那些政敵們躲在被窩裏不肯出來。倘若真能如此,上天助我朱由檢順利奪位成功,那麽我登基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到正陽門外的天壇祭天。”
對天做完了祈禱,朱由檢又回到大堂之中,向設在大堂正中的祖先靈牌上香磕頭,向祖先神靈禱告解釋自己是被奸臣所逼,被迫奪門靖難,希望大明列祖列宗理解并且原諒,順便保佑自己奪門成功,順利登基繼位,重興大明天朝,将魏忠賢、張好古等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一網打盡!做好這一切後,朱由檢站起身來,回頭向肅立兩旁的馮铨、袁崇煜、倪浩和羅大千親信問道:“都準備好了沒有?”
“回皇上,奴才們都已經準備好了。”袁崇煜抱拳答道:“八百八十二名靖難将士分爲四隊,皆已準備完畢,隻待吾皇萬歲一聲旨下,既可跟随皇上奪門靖難,誅滅奸臣!”
“很好!”朱由檢滿意點頭,又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皇上,現在已是戌時二刻,初更過半!”馮铨拱手答道。朱由檢飛快點頭,說道:“好,即刻開始行動,袁崇煜、倪浩、羅大千和張巨海,你們四人各率一隊,先行趕往長安門外埋伏,務必要在二更之前埋伏到位,朕亥時初刻前抵達長安門,詐城奪門。馮铨馮閣老,你按預訂計劃,回家組織家丁預備,倘若皇城警起,你即刻率領家丁借口救援皇宮,上街散布謠言,說魏忠賢老閹狗發起叛亂,攻打皇宮,迷惑文武百官與京城駐軍視線,混亂京城駐軍。”
“臣等遵旨。”馮铨和袁崇煜等人一起抱拳答應。朱由檢又一指站在旁邊的李定國,命令道:“定國,你帶十個好手保護馮閣老回府行事,務必要保護好馮閣老的安全,不得有半點差池。”
“什麽?讓我保護馮閣老?”李定國大吃一驚,忙說道:“王爺,還是讓我陪你長安門吧,小的年齡下,長安門守将肯定不會對小的過于提防,小的可以乘機把他拿下,幫助王爺一舉拿下長安門!”
“不用了,還是讓小六子他們保護朕吧。”朱由檢不動聲色的說道:“馮閣老那邊同樣重要,你和馮閣老在一起,除了可以保護他的安全之外,必要時刻還可以在馮閣老的掩護下接近京營都督朱純臣,将他一舉拿下,讓京城駐軍群龍無首。事成之後,朕封你爲錦衣衛千戶、大漢将軍,專職替朕守衛皇宮安全。”
“糟了,那我還怎麽擒賊先擒王?想不到朱由檢還是不肯完全相信我。”李定國心中叫糟。那邊馮铨則是明白朱由檢對自己也不是完全放心,特地安排親信監視自己。當下李定國再次出言懇求,希望能與朱由檢同去奪門,可朱由檢卻說什麽都不肯同意,李定國也不敢過于堅持招來朱由檢和袁崇煜等人猜疑,隻得老實抱拳答應。當下朱由檢一聲令下,信王黨衆人當即兵分六路,開始分頭行事。
先不說袁崇煜和倪浩等人去長安門外埋伏,也不說朱由檢帶着六個精挑細選出來的山宗建奴好手去長安門詐門,單說李定國帶着四個山宗好手保護着馮铨,出門趕往馮铨位于城西小石虎胡同的家中組織家丁,準備在奪門開始京城大亂時跑出來混亂京城駐軍視線。路上,直到剛剛才知道朱由檢奪門計劃的李定國,本想找機會去和宋獻策的人聯絡,彙報朱由檢的計劃詳細和行動時間,無奈身邊的十個山宗士兵盯得太緊,同時馮铨帶來的幾個家丁也在旁邊盯着,始終找不到半點機會脫身,同時路上也不見宋獻策的人出現,李定國縱然急得滿頭大汗,卻始終想不出好的法子去向宋獻策等人報警。
“不管了,如果不馬上去給宋師爺報信,萬一朱由檢奪門得手,那可就什麽都完了,隻能拼一把了!”焦急之下,李定國暗暗下定決心準備賭上一把。正準備乘衆人不注意鑽進小巷去向宋獻策報信時,那邊馮铨卻忽然在轎子裏叫道:“停轎,停轎!”
“閣老,出什麽事了?”旁邊的一個山宗餘孽問道。馮铨從轎子裏探出頭來,捂着肚子愁眉苦臉的說道:“可能是剛才吃壞了東西吧,老夫忽然内急,想找一個地方方便一下,還是大的。”
“可這裏沒茅廁啊?”山宗餘孽看了看左右,爲難的說道:“要不閣老忍一忍,等到了你的府裏再說?”
“可老夫實在忍不住了。”馮铨捂着肚子呻吟,又指着旁邊的小巷說道:“不管了,老夫到那裏面方便一下,你們稍等片刻。馮大寶,你送草紙進來給我。”說罷,馮铨也不管監視自己的山宗餘孽們是否同意,跳下轎子就鑽進了小巷,山宗餘孽們無奈,隻得讓轎子停下等待,那邊馮铨的随從馮大寶也趕緊拿出草紙,跟着送了進去。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招?”李定國眼睛一亮,忙說道:“幾位兵大哥,我也有些尿急,去小一個。”說罷,李定國也跟着進了小巷,可是拐進這條黑漆漆的小巷一看,李定國卻傻了眼睛——馮铨不僅沒有蹲在巷子裏排毒,還爬到了馮大寶的脊背上,看模樣是想讓身強力壯的馮大寶背着他跑路了。見李定國進來,馮铨也是叫了一聲苦,趕緊一拍馮大寶肩膀,馮大寶背着馮铨撒開腳丫子就跑。李定國又是驚奇又是好笑,趕緊也撒腿追了過去。
還别說,馮铨的這個随從馮大寶絕對是個練過長跑的主,背着馮铨在京城裏密如蛛絲的小巷胡同中左鑽右竄,迅捷無比,對地形半點不熟的李定國縱然身手極好,卻楞是沒法子迅速追上這對主仆,而且等李定國好不容易快要追上馮铨時,馮铨竟然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救命啊!着火啦!起火了!大家都快出來救火啊!”聽到這喊聲,小巷兩旁的民居中少不得一陣大亂,無數京城百姓拿着水桶木盆就沖了出來,七嘴八舌的大叫,“着火了?那裏着火了?”
“嘿,這老東西,還真是比泥鳅還滑!”李定國哭笑不得——這年頭,你在黑暗偏僻的巷子裏喊救命喊搶劫,九成九是絕對沒人理你的,可你要是喊什麽起火了,響應你的人可就多了去了。暗暗佩服之下,又見距離在原地傻等的山宗餘孽們遠了,李定國這才出聲叫道:“馮閣老,你等等,等等!我不是要抓你,我隻是想問你,你爲什麽要跑?”
“爲什麽要跑?你當老夫傻啊?!”馮铨沒好氣的大叫答道:“朱由檢那個蠢貨也想當皇帝,就憑他那個蠢貨的奪門計劃?他想送死,老夫可不想陪着!”說罷,馮铨還勸道:“李定國小兄弟,我看你也趕快跑吧,朱由檢那個蠢貨就算真能沖進皇宮,也不可能擋住張好古張大人的勤王之師反撲,你趕快逃命吧,不要給朱由檢那個蠢貨陪葬了!你現在就跑,将來老夫還給你一千兩銀子!”
“搞了半天是這樣!”李定國益發的哭笑不得,隻得大叫道:“馮閣老,你給我站住!張好古張大人,他是我的義父,我也是他派到京城來暗中監視亂賊朱由檢的!”
“什麽?你是張太保的義子?!”馮铨一聽樂了,趕緊讓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馮大寶停住,跳下馮大寶脊背,拉着李定國的手谄媚的埋怨道:“李将軍,原來你是張太保的義子啊,你怎麽不早說?差點都把老夫給吓死了!咱們自己人,自己人,昨天晚上,老夫已經和張太保的師爺宋獻策宋師爺秘密聯絡了,決定協助張太保除去朱由檢這個亂臣賊子,上報皇上和九千歲的知遇之恩,下不負大明黎民百姓之望,誅殺國賊,固我大明江山萬年!”
“什麽?你也是我義父的人了?”李定國有些傻眼。馮铨谄媚的說道:“那是當然,馮铨世受大明國恩,無以爲報,眼下廢信王朱由檢行刺皇子,陰謀篡位,老夫當然協助大明忠臣張太保張大人正本清源,誅殺國賊。這不,老夫這不就是準備去給宋師爺報信,讓他趕快組織張太保在京城裏的人手,趕赴長安門擒拿國賊朱由檢,護我大明皇上萬歲,娘娘千歲,建立不世奇功。”
“正本清源?誅殺國賊?馮閣老,你的臉皮到底是什麽煉成的?”李定國氣結,說什麽也想不到世上還有馮铨這麽不要臉的人,前幾天還一個勁的鼓動朱由檢陰謀篡位,現在一轉過臉就馬上把朱由檢給賣了。喘了幾口粗氣後,李定國猛的想起一事,忙問道:“等等,馮閣老,你說什麽,準備去給宋師爺報信?這麽說,國賊朱由檢準備今天晚上奪門篡位的事,你之前還沒有告訴給宋師爺?”
“老夫是今天下午才知道國賊朱由檢的這個行動的,之後又一直被朱由檢留在身邊,根本沒機會通風報信,所以還沒來得及。”馮铨老實回答。末了,馮铨也打了一個寒戰,忙問道:“小李将軍,這麽說來,你之前也沒有向宋師爺他們彙報國賊朱由檢的計劃了?”
“國賊朱由檢的這個計劃,我是剛剛才知道的,那來的時間?”李定國沒好氣的反問一句。緊接着,李定國和馮铨一起打了一個寒戰,異口同聲問道:“現在什麽時間了?”
“老爺,現在二更了。”旁邊的馮大寶喘着粗氣說道:“小的剛剛……,剛剛聽到二更的梆子聲。”
“二更了?!”馮铨和李定國大眼對小眼,然後猛的一起跳起來,異口同聲的慘叫道:“完了!沒時間了!再有一刻鍾,朱由檢就要詐門了!這可怎麽辦啊?”
“小李将軍,我們沒時間了,隻能分頭行事了。”馮铨到底比李定國多活了幾十歲,慘叫過後迅速冷靜下來,趕緊吩咐道:“這樣吧,小李将軍你馬上去長安門,向長安門守将吳孟明報警,讓他千萬别開門!如果趕不及,國賊朱由檢已經進了皇城,你就去午門找楊寰報警,讓他馬上堵死東華門,叛軍要用火藥炸門!我去找宋師爺,讓他組織張太保的人救援皇宮,再去找朱國公,讓他率領京城軍隊救援皇宮!馬上去,路上不管出什麽事都别再耽擱了!”
“好!”李定國一口答應,掉頭又往長安門沖了過去。馮铨則沖着他的背影奸笑一聲,嘀咕道:“小子,始終還是嫩了點,朱由檢派來監視老子的山宗餘孽發現老子們跑了,怎麽可能不去長安門報信?不過沒關系了,你如果運氣不好晚了一步,爲國捐軀了,吳孟明和楊寰也該反應過來了,老子去給宋獻策、朱純臣報了警,立下平叛頭功,照樣是大明大忠臣!哈哈!”奸笑過後,馮铨又跳上家丁馮大寶的脊背,喝道:“大寶,還楞着幹什麽?快走,背老夫去見宋師爺!”
第一個向朝廷揭發朱由檢叛亂的人,竟然是大明天啓朝公認的頭号牆頭草兼頭号貪官污吏馮铨馮閣老,這也是後來無數大明忠臣正臣無比納悶的事。
………………
花開數朵,各表一枝,不說馮铨去找宋獻策報信,單說李定國與馮铨分頭行事,辯明方向一路狂奔,終于奔到了大明皇城長安門所在的長安街上。也就在這時候,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李定國第一眼就看到,皇城正門的長安門外,廢信王朱由檢已經領着八個山宗建奴餘孽改扮而成的随從站在了那裏,李定國心急如焚,再次鼓勁沖了過去,可是剛沖到長安門旁邊,驗明了朱由檢腰牌的長安門守将吳孟明,已經讓人打開了長安宮門…………
“不要開!有詐!”情急之下,李定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狂吼一聲沖了上去。說時遲,那時快,由山宗建奴餘孽改扮而成的朱由檢八個随從聽到喊聲,立時明白計劃暴露,不由分手一起和身撲上,頓時把開門的兩個大漢将軍按在了地上,其中四個還一起按住了出門迎接朱由檢措手不及的錦衣衛百戶吳孟明。李定國距離太遠稍慢一步,沒能破壞山宗好手們的行動,急中生智隻能撲到朱由檢身上,也是把朱由檢按在了地上。
“嗆啷!嗆啷!嗆啷!”鋼刀出鞘聲中,李定國和八個山宗餘孽幾乎是同時拔出身上暗藏的武器,同時把刀架到朱由檢和吳孟明的脖子上。李定國大吼,“放開吳将軍,否則我宰了朱由檢!”
“放開王爺!否則我們宰了這些蠻子!”八個山宗餘孽一邊用身體頂住已經打開的宮門,一邊大吼。李定國大笑道:“有本事你們就殺!吳将軍忠心爲國,早就做好了随時爲國捐軀的準備,你們殺他我殺朱由檢,看誰吃虧!”
“小兄弟,你怎麽說這話?還有,你是誰?”倒黴的錦衣衛百戶吳孟明哭喪起了臉。朱由檢也是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驚叫道:“李定國,你想幹什麽?你忘了,是我給你飯吃給你衣穿,讓你再也不用上街要飯,你就這麽報答我?”
“少羅嗦!”李定國一肘子打在朱由檢肚子上,用刀逼着朱由檢站起來,沖着長安門内亂成一團的侍衛吼道:“錦衣衛的大哥們,你們聽好了,國賊朱由檢陰謀叛亂,想要攻進皇城篡奪皇位!馬上給我把他們的人拿下!皇上和皇後娘娘肯定重重有賞!”吼叫着,李定國拖起朱由檢就往長安門裏走,兩旁的山宗餘孽見李定國的刀子死死架在朱由檢脖子上,怕誤傷到朱由檢,不敢動彈。
“殺啊!”這時,袁崇煜和倪浩等叛軍将領發現情況不對,也帶着八百多叛軍從埋伏出沖了出來,張牙舞爪的沖向長安門。李定國急得大吼,“關門!關門!快關門!”還好,負責皇城安全的大漢将軍們雖然戰鬥力不敢恭維,可是對皇城的安全還是比較忠于職守的,聽到李定國的吼叫下意識的沖上去推動門扇,關閉宮門,人多力量大,八個山宗餘孽雖然用身體死死頂住宮門,卻始終無法抵抗幾十個大漢将軍的力量,長安宮門,終于趕在山宗叛軍沖進門前的那一刻,重新關上!但很自然的是,被山宗餘孽們挾持的吳孟明和兩個倒黴的錦衣衛,也被關在門外。
這麽一來,長安門的情況就複雜了,守将吳孟明被山宗叛軍扣在門外,叛軍首領朱由檢則被李定國扣在門内,雙方都是群龍無首,雙方都是不知所措。很幸運的是,李定國才十歲就參加軍隊,戰場經驗無比豐富,剛一進門就大吼道:“錦衣衛的大哥們,你們聽好了,我叫李定國,是大明七省總督張好古張太保的義子!發現廢信王朱由檢陰謀叛亂,企圖篡奪皇位,特來報信!你們的百戶吳将軍已經被叛軍挾持,從現在開始,請你們接受我的指揮,事成之後,功勞都是你們的!你們願不願意?”
“張太保的義子?”在場的大漢将軍都是一驚,下意識的一起叫道:“好,我們聽李将軍的,李将軍你說怎麽辦吧。”
“先把朱由檢捆好!”李定國把朱由檢推到幾個大漢将軍手裏,“然後去一個人報警,通知皇城四門全面警備,用磚石堵死宮門,叛軍有火藥,會用火藥炸門!另外再派一個人去午門報警,讓紫禁城也這麽做,一定要保護好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安全!”門内的大漢将軍們被李定國有條不紊的指揮所懾,當即一起答應,按着指揮分頭行事起來。
李定國帶着大漢将軍們把朱由檢押上長安門城樓時,城下的袁崇煜也接管了叛軍的指揮權,一邊命令張巨海埋火藥炸門,一邊讓人把吳孟明押到面前,親自用刀架在吳孟明脖子上,逼着吳孟明哭喊,“開門!我是你們的百戶将軍,我命令你們馬上打開長安門!”袁崇煜也大叫道:“長安門裏的弟兄們,你們升官發财的機會到了,馬上放了信王爺,打開長安門,幫信王爺繼承皇位!等信王爺當上了皇帝,你們個個都可以當上将軍侯爺,金銀珠寶,高官美女,要什麽有什麽!”
李定國不慌不忙,先揪起幾把雪花塞進嘴裏,化雪止渴,又撕下一塊布團成一團,塞進面無人色的朱由檢嘴裏,免得他以皇帝唯一兄弟的身份出言動搖軍心,等長時間激烈運動後渴得快要冒煙的嗓子稍微濕潤之後。李定國這才大笑叫道:“袁崇煜狗賊,你就省省力氣少說點廢話吧,皇城裏的大漢将軍們個個都是公侯之後,對大明皇上忠心耿耿,怎麽可能跟着你一個山宗狗賊犯上作亂?你要是聰明的話,就趕快逃命去吧,實話告訴你,馮铨已經去報警調兵去了,平叛的軍隊馬上就到,你這點人手,給他們塞牙縫都不夠!”
“小子,你到底是誰?”袁崇煜暴跳如雷的喝問。被幹爹給帶壞了的李定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回頭向旁邊的大漢将軍低聲問道:“怎麽樣?宮門堵上沒有,叛賊們已經在埋火藥了。”
“磚頭和石頭不夠,堵不上啊。”那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大漢将軍顫抖着答道。李定國罵了一句,又吩咐道:“馬上,把你們烤火的東西全部搬到宮門門洞裏去,什麽衣服棉被、家具木頭也全部砍了丢進去,點上大火,叛賊們就算炸開宮門也沖不進來了。别怕,我們的救兵馬上就到,撐過了這段時間,你們就等着享福吧。”在場的大漢将軍們一聽大喜,趕緊又沖下去依令而行。李定國這才回過頭來,沖着袁崇煜大叫道:“袁崇煜狗賊,你想知道小爺我的真實身份嗎?”
“少廢話!你到底是誰?”袁崇煜沒好氣的大吼道。李定國哈哈一笑,大聲說道:“算了,我還是别告訴你了,免得把你的尿給吓出了,弄髒了長安門的土地!不過,你如果真想知道少爺我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隻要…………。”說到這,李定國故意拖長了聲音。
“隻要什麽?”袁崇煜随口問道。李定國爲了争取時間準備,當然不會立即回答,又回頭問了一下下面的情況,這才回過頭來說道:“隻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如果你回答得讓少爺我滿意了,少爺我不僅告訴你真實身份,還可以放了你的新主子朱由檢!否則的話,少爺我甯可把朱由檢一刀砍了,也絕對不會讓你得逞!”說着,李定國把朱由檢往城樓垛口處一推。
袁崇煜能不能救出哥哥,還有能不能擺脫通緝犯身份重新享受榮華富貴,希望全部寄托在朱由檢的身上,聽李定國這麽一說當然開始動心,下意識的答道:“那好,你問吧。”
“你聽好了!”李定國慢悠悠的問道:“少爺我問你,你是怎麽和朱由檢勾搭上?又怎麽和他聯手謀害了皇上的兩個皇子的?說!說得越詳細越好!”
“你問這個幹什麽?”袁崇煜疑惑問道。李定國也不說話,讓兩個皇宮侍衛打着火把照亮自己和朱由檢,又用刀架在朱由檢的脖子上,獰笑着說道:“廢信王爺,真是抱歉了,你的手下不肯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沒辦法,看來我隻好爲民除害、爲民除奸宰了你了!反正你一死,你手下這些山宗和建奴的餘孽也就沒了效忠對象,也更不可能把你推上皇位,保住他們的狗命了,自然也不會再攻打皇宮了。”說着,李定國故意用刀割破朱由檢額頭上的一點皮膚,沖着袁崇煜獰笑不已。
鋼刀割破額頭,血流入眼睛,朱由檢少不得魂飛魄散的拼命掙紮起來,被布堵住的嘴還發出哀求的嗚嗚聲,城樓下被李定國暗示打動的袁崇煜也是大急,忙大叫道:“好,我說,我說,你千萬不要傷害王爺。”緊接着,袁崇煜隻得按着李定國的要求,原原本本的介紹起自己當年是如何與朱由檢認識并且勾搭成奸的經過來,那邊張巨海則早已把火藥安裝到位,但是沒有袁崇煜的命令沒有點火,隻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等袁崇煜的決定。
“副宗主,長安門裏起火了!”一個山宗餘孽驚叫起來。袁崇煜一楞,停住不滔滔不絕的罪行吐露,扭頭一看時,緊閉的長安門内果然已經是濃煙滾滾,火頭四起。袁崇煜這才醒悟過來,跳起來指着李定國吼道:“小子,原來你在陰我!”
“哈哈哈哈哈!”李定國瘋狂大笑,大笑道:“袁崇煜,你果然和你哥一樣的蠢啊!少爺我跟幹爹學的最粗淺的一招緩兵之計,你就上當了?你炸門啊,炸啊,就算你炸開了長安門,我看你怎麽進宮?”狂笑聲中,李定國回過頭,沖着後面的皇宮侍衛大吼,“錦衣衛的大哥們,把弓箭火槍都準備足了,叛賊炸開宮門,馬上給我隔着火牆放箭開槍招呼!還有,火裏要給我拼命加柴!沒有柴了,把衣服棉被都給我扔進去!”
“得令!”皇宮衆侍衛欣喜若狂的答應。城樓下的袁崇煜則氣得幾乎昏倒過去,瘋狂吼道:“點火!炸門!給我狠狠的炸!炸開了就殺進去,把蠻子都給我殺光!殺光——!”
“轟隆!轟隆!轟隆!”三聲巨響過後,門栓門闩一起被炸斷的長安門果然轟然倒地,可是巨大的火舌也瞬間吐了出來,劈啪着翻騰着攔住了山宗叛軍前進的腳步,同時那些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皇宮侍衛們也歡天喜地的隔着火堆放箭開槍,阻止山宗叛軍撲滅火牆。久經沙場的山宗叛軍和建奴餘孽上下個個氣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卻又拿這道巨大的火牆束手無策。李定國瘋狂大笑,吼道:“袁崇煜狗賊,實話告訴你吧,少爺我是叫李定國不錯,可我還有一個幹爹,就是你們山宗和建奴的克星——張好古張太保!我幹爹幹掉你哥哥,今天,該我替幹爹收拾你了!”
“張好古——!”袁崇煜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說出這個讓他痛恨萬分的名字。也就在這時候,長安街街口處殺聲大起,一隊接一隊的錦衣衛與東廠番役列隊沖來——宋獻策等人雖然不知道朱由檢的叛亂時間,但是也料定了朱由檢将會在張大少爺回京之前動手,宋金控制的東廠番役和肖傳、陳劍煌控制的鎮撫司錦衣衛早就做好了平叛搶功勞的準備,接到馮铨的通風報信,反應當然快了。沖鋒間,肖傳和宋金等人騎着高頭大馬上,揮舞着繡春刀和寶劍又吼又叫,“弟兄們,殺啊!殺光叛軍,個個都有重賞!你們發财的機會到了!殺啊!”
“大明的兒郎們,跟着我馮铨殺叛軍啊!”馮铨也躲在隊伍最後位置大吼,“老夫馮铨我世受皇恩,今天一定要和國賊誓死決戰,以報國恩!”聲音之大,就好象生怕皇宮裏的人聽不到馮铨馮閣老也在平叛隊伍之中一樣。
“副宗主,怎麽辦?怎麽辦?”進宮道路被火海阻隔,錦衣衛和東廠的平叛隊伍又已殺到,山宗叛軍上下難免個個急得象是熱鍋上的螞蟻。而袁崇煜胸口劇烈起伏許久,忽然吼道:“不進宮了,去文丞相胡同!我們殺不掉張好古蠻子,也要殺他全家,給大金的主子們和山宗的弟兄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