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舒爾哈齊大人的長子阿爾通阿公子已經被建奴努兒哈赤殺害,身爲舒爾哈齊大人次子的二貝勒阿敏大人你,不就是順理成章的大明建州都指揮使了麽?”
說這話時,缺德師爺宋獻策的醜臉上盡是奸笑和淫笑,看着滿臉橫肉的阿敏仿佛就象是在看着絕代佳人一樣,那下流而又淫蕩的口氣帶着挑逗,還有帶着那麽一絲絲的誘惑,但很可惜的是,宋獻策的話音未落,阿敏已經從矮桌對面一躍而起,嗆啷一聲拔出腰刀,對着宋獻策的大腦袋兜頭砍下!旁邊保護宋獻策的小鋪子等親兵措手不及,大驚失色下想要阻攔卻因爲距離關系已經晚了,隻能眼睜睜看到雪亮的鋼刀劈到宋獻策頭上,那一瞬間,小鋪子等親兵甚至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宋獻策腦袋開瓢的凄慘模樣…………
想象中的慘叫聲和鋼刀碎骨聲音并不能傳來,相反的,許久後,阿敏竟然又沙啞着嗓子問道:“你爲什麽不躲?連動都不動一下?”小鋪子等親兵驚訝之下趕緊睜眼,卻見宋獻策面色如常,仍然紋絲不動的坐在原地,阿敏的鋼刀也停留在距離宋獻策額頭不到三寸的地方,雪亮的刀鋒微微顫抖,在氣死風燈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阿敏大人如果真想殺我,早就動手了,我爲什麽要躲?”宋獻策不動聲色的反問道。阿敏凝視宋獻策雙眼,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就這麽有自信?認定我會背叛伯父,背叛大金?”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阿敏大人如果真的打算給努兒哈赤老建奴當炮灰,給他陪葬。”宋獻策揮手趕開圍上來的親兵,淡淡答道:“那阿敏大人就根本不會同意接見學生,所以當阿敏大人答應與學生見面那一刻開始,學生就已經認定,阿敏大人不僅不會傷害我,還會同意我提出的任何條件,達成一樁兩全其美的雙赢交易,一樁對阿敏大人和對我們東家都有利的雙赢交易。”
阿敏繼續凝視着宋獻策,刀鋒也不肯從宋獻策額頭移開,半晌後,阿敏才嘶啞着嗓子問道:“我憑什麽要相信張好古小蠻子和你的話?你就算了,張好古這個小蠻子是出了名的卑鄙陰險,說出來的話跟放屁一樣,我憑什麽要拿着滿門老小的性命賭博,相信他的鬼話?”
“阿敏大人,你可以不相信學生東家的話,甚至可以不用相信學生的話。”宋獻策平靜的反問道:“可是,阿敏大人你是不是應該先讓學生把話說完,把我們東家準備與你達成的交易聽完,然後再決定相不相信,可否?”
正如宋獻策所說,蒼蠅不盯沒有縫的雞蛋,阿敏盡管在心裏反複提醒自己,張好古那個小瘟神的話絕對信不得,也絕對聽不得,因爲那怕隻要聽一句話,自己就有可能動心上當,掉進陷阱,被這個瘟神禍害到萬劫不複、死無葬身之地!眼下自己最好的選擇就是扭頭就走,或者一刀了砍了這個張好古派來的使者,然後再拿着他的人頭到伯父處請功!可幾乎是下意識的,鬼使神差的,阿敏竟然緩緩放下了已經砍到宋獻策額頭上的鋼刀,慢慢收刀坐下,無法抑制又平靜的說道:“說。”
“很簡單,結盟。”宋獻策淡淡說道:“學生的東家請阿敏大人将愛女下嫁,兩家結爲姻親,暗中締結盟約,聯手對付努兒哈赤父子。待到殲滅努兒哈赤父子的主力之後,東家力保阿敏大人你繼承舒爾哈齊大人官職,并冊封女真王,永鎮遼東建州!金銀财寶,人口土地,隻要阿敏大人開口,東家盡力滿足。”
“呵,少拿這些鬼話蒙人。”阿敏又笑了出來,陰聲說道:“張好古蠻子是什麽人,普天之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我幫他對付了我伯父,我就沒有了利用價值,他還會對我手下留情麽?到時候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還是好的,說不定張好古蠻子還會秋後算帳,拿我的腦袋在他戰功上增添輝煌的一筆!”
“錯了,錯了!”宋獻策搖頭,微笑說道:“阿敏大人,你的話不僅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對大明朝廷和學生的東家來說,消滅了努兒哈赤老建奴父子之後,阿敏大人你的利用價值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大了!”
“此話怎講?”阿敏眉毛一揚,多少來了一些興趣。宋獻策平靜說道:“阿敏大人,先不說大明軍隊消滅了努兒哈赤老建奴主力之後,需要多少時間、錢糧和軍隊蕩平努兒哈赤餘孽,就說這建州所在的奴兒幹都司有多大?北到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的極北(北極),西到玄冥河(今斡難河),南到鴨綠江,東到囊哈兒衛(今庫頁島),如此廣闊的土地,大明軍隊若是長期駐紮守衛,需要多少軍隊?又要耗費多少錢糧?阿敏大人,你是聰明人,難道你不認爲,大明朝廷是選擇駐兵好?還是選擇扶持一個象你父親一樣對大明朝廷忠心耿耿的女真王,由這位女真王永鎮建州的好?”
“阿敏大人,你說說,大明朝廷和學生的東家還舍得殺你麽?”宋獻策笑吟吟的問道。而阿敏也被宋獻策這些話完全打到了心坎上,心說是啊,以現在的情況和張好古小瘋狗的能耐,打敗我那個伯父大有希望,可是打敗了我伯父之後呢?遼東和奴兒幹都司的土地那麽大,蠻子朝廷要想徹底伯父的殘餘軍隊,将要花費多少時間?部署多少軍隊和消耗多少錢糧?與其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倒不如扶持一個在女真部落中有影響力的女真王,代替蠻子朝廷管理這麽廣闊的土地,還有蕩清伯父的餘黨——這個位置,在大金軍隊中,除了我以外,還有誰能坐得穩?
借着氣死風燈微弱的光芒,表面輕松的宋獻策一直在緊張打量着阿敏的神情,差不多阿敏臉上的橫肉抽搐一下,宋獻策的心髒就要緊張跳一下,不過還好,阿敏臉上的橫肉在無法遏制的反複抽搐多次後,終于有了放松的景象,宋獻策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乘機又說道:“阿敏大人,考慮好沒有?學生想阿敏大人應該也知道,我的東家并不是一個鼠目寸光隻貪圖眼前蠅頭小利的人,他每走一步,都要先考慮後十步——和東家這樣的人打交道,阿敏大人,這你總不該擔心卸磨殺驢和上房抽梯了吧?”
“先别急。”阿敏臉上橫肉又抽搐了一下,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後,這才嘶啞着嗓子問道:“當一個被你們扶持的女真王,能有什麽好處?我現在雖然隻是一個鑲藍旗旗主,可也是朝鮮實際上的太上皇,金錢美女要什麽有什麽,憑什麽要給你們賣命?回到鳥不生蛋的建州去一個傀儡女真王?難道到了那時候,我能夠享受的榮華富貴和美酒美女,比現在還多麽?”
“有些榮華富貴可以享受,有些美酒佳人也可以享受,可也有些榮華富貴和美酒佳人,享受起來卻是戰戰兢兢,膽戰心驚,随時可能失去。”宋獻策也是賣弄起哲學來,又奸笑着問道:“阿敏大人,你認爲你如果不和學生的東家合作,現在所擁有的榮華富貴和美酒佳人,還能享受多久?你最得力的親弟弟圖倫将軍,爲了替你保存鑲藍旗實力,在錦州消極作戰,你認爲你伯父現在不追究,将來就不追究麽?況且你在朝鮮長年駐紮,各種事務該理順的都理順了,又沒有犯什麽錯,眼下遼東決戰在即,你伯父爲什麽要讓鑲藍旗軍隊和鑲紅旗軍隊互換防地?阿敏大人,這難道不足以給你敲醒警鍾麽?”
“阿敏大人,想想吧,好想想吧。”宋獻策的聲音又軟又輕,就象催眠一樣,“阿敏大人你是想給你伯父當炮灰,耗光手裏的本錢,然後再被你伯父剝奪一切,成爲籠中鳥甚至階下囚?還是想回建州去,當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女真王?不用擔心随時可能失去一切和掉腦袋的女真王?阿敏大人,你的伯父有十幾個兒子,又快病得斷氣了,你認爲,你伯父會讓你繼承他的家業麽?”
“砰!”阿敏忽然又是一掌拍在矮桌上,震得桌上酒杯菜碟亂跳,也吓得小鋪子等親兵又是一個機靈,下意識的準備沖過來保護宋獻策。不過還好,阿敏很快就沙啞着嗓子低聲嘶吼道:“好吧,我承認,我被你的話打動了!不過我還有兩個問題,第一,有傳言說張好古就要病死了,這如果是真的,張好古真的病死了,誰來兌現給我的承諾?第二,張好古打算和我怎麽合作?我手裏真正能掌握、絕對聽我調遣的鑲藍旗軍隊,總共才有五六千人,張好古如果想要我替他幹掉努兒哈赤,我辦不到!”
“阿敏大人,你說對了,學生的東家積勞成疾,身上确實有病。”宋獻策心中暗喜,臉上卻不流露半點聲色,隻是淡淡說道:“不過,東家的病情,遠沒有傳說中那麽重,打敗你伯父主力還是沒有問題的。還有,退一萬步說,就算東家在打敗了你伯父主力之後,不幸病逝,大明朝廷難道就不兌現給你的承諾了?大明朝廷沒有了東家這位大明戰神,難道不更需要一個可靠的女真王麽?”
“這話倒是不錯,最好是張好古和努兒哈赤同歸于盡,那我就更重要了。”阿敏心中琢磨,又沙啞着嗓子說道:“那好,在遼東決戰前,我必須拿到大明皇帝冊封我的诏書!”
“沒問題,到時候阿敏大人一定會看到大明萬歲冊封的诏書。”宋獻策一口答應,又微笑道:“阿敏大人如果不放心,甚至可以派一個兒子或者信得過的人跟着我回大明京城,代替你接受大明朝廷的冊封,順便證明我們大明朝廷招降大人你的誠意。”
“好,我回義州後,就選一個人随先生你去大明京城。”阿敏也是一口答應,又問道:“那我的第二個問題呢?張好古打算怎麽和我合作?”
“很簡單,不需要阿敏大人你臨陣起義,也不需要阿敏大人你把建奴主力引進陷阱,更不需要大人你親手砍下努兒哈赤的人頭。”宋獻策平靜說道:“遼東決戰的時候,阿敏大人隻需要注意保存自己的力量,随時向東家傳遞一點消息就行,至于怎麽殲滅建奴主力,那是我們東家的事。然後等到了大局已定的時候,阿敏大人你再自己決定動手時間,幫我們東家打掃殘局,蕩平努兒哈赤的餘孽。”
“就這麽簡單?”張大少爺開出的條件如此寬松,阿敏難免有些喜出望外。宋獻策則微笑答道:“阿敏大人,你沒發現,這些事對你來說簡單,對我們大明軍隊來說卻難?你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打開一座遼東堅城的城門,我們大明軍隊能辦到麽?你可以三言兩語招降一支負隅頑抗的建奴軍隊,我們大明軍隊能做到麽?你可以在突然動手,輕松幹掉努兒哈赤老建奴指定的接班人,我們大明軍隊能這麽輕松麽?阿敏大人,你還擔心什麽?我們東家舍得抛棄你嗎?”
宋獻策的話倒也一點不錯,阿敏如果真心實意肯給張大少爺當牛做馬,那麽對于遼東決戰之後的明軍掃蕩殘局來說,确實可以節約無數力氣,減少無數無謂的損失和節約難以想象的人力物力,也正因爲宋獻策的話一點不假,阿敏才完全相信,欣喜若狂。狂喜之下,阿敏舉起右手,興奮說道:“那好,一言爲定!宋先生,我們擊掌爲誓!”
“擊掌爲誓沒問題。”宋獻策也是舉起右手,卻不急着擊掌,隻是微笑說道:“不過學生還有一個問題,阿敏大人你是否答應學生先前提出的請求,把你的愛女雅利奇姑娘下嫁給學生的東家?”
“答應,當然答應。”阿敏哈哈大笑道:“其實我那個女兒雅利奇,也算是一個小美人,不知有多少建奴王公貴族想要娶她,我都沒有答應。因爲我早就有預感,我這個漂亮女兒,一定會嫁給一個驚天動地又英俊潇灑的大英雄——張好古大人,就是這樣的人!”
“啪!”一聲清脆擊掌,代表一樁肮髒交易的達成。恰在此時,海上風起,海水翻騰,濤聲震天,仿佛上天都在發怒,這世上,還能有比這更無恥更卑鄙更肮髒的交易麽?更肮髒更卑鄙的是,達成交易的雙方,表面上笑嘻嘻親親熱就象上輩子就一起穿開裆褲長大一般親密,肚子裏盤算的,卻都是如何把對方生吞活剝,連皮帶骨吃下去!
更肮髒的還在後面,與宋獻策議定好秘密結盟的詳細條約并約定好聯系方法後,阿敏領着最小的弟弟瑙岱和心腹親兵開始返回義州,在路上,瑙岱擔心的想阿敏問道:“二哥,張好古蠻子答應的那些條件,會是真的嗎?萬一他事後反悔,卸磨殺驢,我們該怎麽辦?”
“傻小子,張好古的話,當然不能完全相信。”阿敏陰笑說道:“不過沒關系,隻要我們通過了他打通了和蠻子朝廷的聯系就行,到時候我接受了蠻子朝廷的冊封,蠻子朝廷希望我能在大金發揮内間作用,又指望着我爲他們省錢省糧,以最快速度光複遼東,蕩平努兒哈赤的餘黨,就絕不會虧待我。到了遼東決戰的時候,我們鑲藍旗保存實力坐山觀虎鬥,張好古如果赢了,我們就兌現承諾,幫他痛打努兒哈赤這條落水狗,一邊替阿瑪報仇,一邊乘機收編努兒哈赤的殘部,壯大我們的勢力,再靜觀其變,看情況再說。”
“怎麽靜觀其變?”瑙岱追問道。阿敏奸笑說道:“有消息說,張好古這條小瘋狗積勞成疾,已經快要病死了——這消息要是真的,等他一死,蠻子朝廷之中,還有誰是咱們兄弟的對手?咱們坐上努兒哈赤那個位置,還不是唾手可得?就算這個消息是假的,咱們也可以舒舒服服的回建州當女真王,一邊拿着蠻子朝廷的俸祿,一邊在建州當有實無名的女真皇帝,豈不是比在努兒哈赤手底下擔心受怕的好?”
“可要是努兒哈赤赢了呢?我們會不會有危險?”瑙岱又問道。阿敏先是大聲狂笑,然後才壓低聲音說道:“傻小子,努兒哈赤赢了,我們會有什麽危險?努兒哈赤要是赢了,蠻子那邊元氣大傷,蠻子皇帝爲了保住江山,就更不會虧待咱們!而且努兒哈赤那條老狗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掙紮着不肯斷氣,就是指望着能和張好古小瘋狗做最後決斷,爲他的兒子們和盛京城報仇,等他赢了,了了這個心願,還能再活得下去?到時候咱們雖然沒有希望繼承他的汗位,可是咱們手裏握着軍隊,又有蠻子朝廷暗中的人力物力支持,不管那一個努兒哈赤的兒子繼位,咱們想要收拾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麽說來,咱們豈不是進可攻退可守,立于不敗之地了?”瑙岱驚喜的問道。阿敏再次狂笑,最後才低聲說道:“傻小子,咱們是什麽立于不敗之地?隻要和蠻子朝廷秘密達成了聯盟,接受了蠻子朝廷的冊封,咱們就是穩操勝券,不僅輸不了,連平手都打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
更更肮髒的畫面還是在第二天清晨,頂着風浪回到皮島後,毛文龍親自到碼頭迎接了宋獻策,剛一見面,毛文龍就迫不及待的向宋獻策問道:“宋先生,情況怎麽樣了?張少保交代的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麽?”宋獻策也不隐晦,直接就微笑着答道:“當然順利了,該拿到的東西,全都拿到了,毛大帥你等着領功就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毛文龍大喜過望,又試探着問道:“宋先生,也許文龍不該多嘴,可文龍還是好奇,張少保派你來這裏與阿敏見面,到底是爲了什麽?”
“爲了這個。”宋獻策從懷裏掏出一封火漆密封的書信,順手塞進毛文龍手裏,低聲笑道:“收好,等将來張少保的命令到了,馬上把這東西送去給接替阿敏駐守義州的建奴嶽托。”
“交給嶽托?這裏面到底是什麽?”毛文龍目瞪口呆的問道。宋獻策奸笑答道:“阿敏女兒雅利奇的生辰八字,還有阿敏把雅利奇許配給張少保的婚書。”
“什麽?”毛文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看左右,趕緊壓低聲音問道:“宋先生,你瘋了?張少保付出大的代價,你又冒着這麽大的危險,好不容易把阿敏拉過來,怎麽馬上就打算把他賣了?”
“把阿敏賣了,對大明有什麽壞處?”宋獻策奸笑答道:“努兒哈赤要是知道阿敏背叛了建奴,肯定要和阿敏拼命,阿敏爲了自保,也肯定要和努兒哈赤拼命,他們不管誰勝誰負,大明軍隊會掉一根毛麽?還不是坐揀現成撈好處?毛大帥,學着一些吧,這就是政治,隻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恒的盟友!你隻要學到張少保這些手段的一星半點,在朝廷裏也不會混得這麽慘了。”
“還有。”宋獻策又拍拍毛文龍的肩膀,奸笑着補充道:“等阿敏和嶽托的軍隊換防以後,就可以把我和阿敏秘密會面的消息散布出去,對大明軍隊來說,還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毛大帥,明白了不?”
“明白了,明白了。”毛文龍表情茫然點頭,也不知道是明白了張大少爺的良苦用心,還是明白了自己這些年爲什麽會混得這麽慘了。暗歎了一口氣後,毛文龍轉移話題笑道:“宋先生,有個好消息告訴你,登萊地區運糧五萬石支援東鎮軍隊的船隊,三天前已經到了海洋島,最多明天傍晚之前,糧船就能抵達皮島,東鎮的糧荒問題,總算是能得到解決了,我也終于可以放心睡一個覺了。”
“毛大帥,好生休息幾天吧。”宋獻策沉聲說道:“今天已經是八月十八了,最多再有半個月,張少保從西北五省抽調的軍隊就能全部抵達山海關,張少保也将率領着他們與建奴展開最終決戰。到時候,你肩上的擔子,還很重,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