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張大少爺精心布置的寶雞包圍圈越收越緊,包圍圈中的各路賊頭對南下北上的戰略選擇産生了巨大的分歧,被逼無奈之下,大賊頭高迎祥決定采納範文程建議北上突圍,同時鑒于無法說服所有賊頭與自己共同行動,高迎祥隻好讓各路賊頭自己抉擇,願意北上突圍的跟自己走,不願意的也不勉強,自己選擇突圍方向,這麽一來,也不可避免的導緻了近十二萬的亂賊軍隊完全分裂。最後一番讨論下來,大約七萬的亂賊軍隊決定在高迎祥和羅汝才的率領下向北突圍,另有衆多小賊決定帶着近五萬的亂賊軍隊跟老賊頭王自用和吳延貴到南邊去賭一把運氣。
盡管說服了大部分的亂賊軍隊選擇了正确道路,但範文程臉上卻看不到半點喜色,因爲範文程非常的清楚這些亂賊軍隊的戰鬥力,所謂的突圍七萬大軍,真正能上戰場打仗的還不到一半,真正能打硬仗的也就是高迎祥麾下的六七千騎兵和羅汝才麾下的四五千嫡系,剩下的打打順風仗也許還勉強,遇到硬戰血戰就不怎麽靠得住了。而範文程雖然說幹了口水,卻始終無法說服手裏還有一點主力軍隊的王自用和吳延貴跟高迎祥走,無奈之下,範文程隻好根據實際情況給高迎祥獻出兩條計策,第一條是毀掉入川大散關預防萬一,讓南下亂賊軍隊留一條退路,第二條則是向北突圍速度一定要快,一定要在陝甘主力抵達戰場之前殺出重圍。高迎祥深知範文程經驗豐富,一并采納。
三月十三日,匆匆摧毀了大散關關牆後,南下北上的亂賊軍隊分道揚镳,王自用和吳延貴兩個老賊頭率領五萬大軍南下,向鳳縣發動進攻;高迎祥和羅汝才則率領七萬賊軍向北突圍,吸取了上次北上突圍失敗的教訓,爲了盡量避開洪承疇軍的阻擊,高迎祥和羅汝才的聯軍還放棄了走五裏坡突圍的道路,改走隴安小鎮向北突圍。但很可惜的是,一直密切監視着亂賊軍隊舉動的洪承疇爲了報複張大少爺對自己的蔑視,根本就不給高迎祥和羅汝才靠近隴安的機會,北上突圍的亂賊軍隊剛剛抵達渭水,洪承疇就已經在渭水北岸嚴陣以待。
“弟兄們,生死存亡,在此一戰!跟我沖啊!”爲了鼓舞士氣,頗有武力的高迎祥親臨前線,親自率領他的王牌鐵甲騎兵向洪承疇軍發動沖鋒,呐喊聲中,三千亂賊重騎吼叫着穿過幹旱缺水的渭水河道,向北岸的八千洪承疇軍發動沖鋒,洪承疇則以弓弩招待,并且也是親臨前線,舉劍怒吼,“弟兄們,全殲亂賊的時候到了,一定要堵住亂賊啊!給我射,給我狠狠的射!”
“咻咻咻咻……!”連綿不絕的箭镞破空聲中,雨點一般的羽箭鋪天蓋地的落到高迎祥鐵騎頭上,鐵制箭頭與鋼鐵铠甲的撞擊聲也叮叮當當的亂響起來,身披鐵甲的賊兵重騎雖然不怎麽害怕弓箭,但他們的戰馬卻在箭雨中慘嘶不斷,馬血飛濺,渾濁的渭水河中人仰馬翻,亂成一團,但高迎祥絲毫不懼,揮舞鋼刀上擋下格着明軍弓箭,反複隻喊着一個字,“沖!沖!沖!”受高迎祥鼓舞,亂賊鐵騎沖鋒更猛,幾乎是在喘息之間就沖過了河道,向平緩向上的渭水北岸掩殺而上。也就在這時候,洪承疇令旗一揮,三千步兵挺槍上前,瞬時之間就在拒馬鹿角背後樹起了一排排整齊的雪亮槍山。
“殺啊——!”第一個亂賊騎兵沖到槍陣面前,第一杆刺槍也準确刺中他的戰馬咽喉,亂賊騎兵咆哮着揮刀砍下,刺中他戰馬的明軍士兵躲避稍慢,被他砍中肩頭,鮮血噴濺,險些連肩帶臂被斬落,也就在這時候,在洪承疇精心訓練下配合娴熟的陝西步兵又是兩槍刺到,一起刺中亂賊騎兵的小腹,雖然沒能刺穿他的鐵甲,卻也将他整個人舉到半空,其他明軍槍兵亂槍刺到,頓時又将他沒有盔甲保護的臉部四肢刺出無數鮮血窟窿,而在他的兩旁,還有無數的亂賊騎兵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也在渭水河畔回蕩起來。
“殺賊!”“殺狗官!”震耳欲聾的口号聲中,渭水北岸到處都是揮舞的刀劍,鋼鐵在激烈的碰撞,斬擊聲,慘叫哀嚎,厮殺殒命的嘶叫,受傷士兵發出的毛骨悚然的尖叫聲,戰馬的狂嘯,刀槍劈砍鐵甲發出的令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聲音混作一片。憑借着拒馬鹿角構建的少許地利優勢,洪承疇的三千步兵與一千弓兵成功纏住了高迎祥的王牌鐵騎,四千明軍鐵騎則在戰場背後嚴陣以待,預防亂賊增兵。果不其然,高迎祥的騎兵正面沖擊受阻後沒過多久,兩支亂賊步兵也從騎兵兩翼包抄而上,妄圖渡河夾擊明軍步兵兩翼,洪承疇令旗再揮,兩支明軍騎兵千人隊分抄而上,立時與亂賊步兵在兩翼厮殺在一起。
激烈的血戰從上午已時一直持續到下午申時,占據着微弱地形優勢的洪承疇軍牢牢守住了陣地,也多次打退亂賊軍隊的沖鋒并大量殺傷敵人,但因爲兵力處于絕對劣勢,本身的傷亡也相當不少,匆忙構建的阻擊工事也被破壞殆盡,早已退出陣地休整的高迎祥鐵騎見有機可乘,也開始在高迎祥的率領下重新集結,隻等正在正面沖殺的羅汝才軍退下,便可一鼓作氣的沖破明軍的阻擊陣地——對急于突圍的亂賊軍隊來說,殲滅洪承疇軍無疑是癡人說夢,而擊潰洪承疇的阻擊就是勝利。可就在這時候,一個亂賊斥候忽然從東面快馬沖來,遠遠就大叫道:“闖王!闖王,不好了!叛徒,叛徒李自成和張獻忠帶着軍隊殺來了!”
“怎麽可能?”高迎祥萬分驚訝,心說李自成和張獻忠這兩個叛徒的軍隊前天才到郿縣,按路程計算起碼要到明天中午才能抵達寶雞戰場,怎麽可能來得這麽快?範文程卻毫不意外,因爲他非常清楚,不管什麽人隻要投降了新主子,爲了在新主子面前表現一把,通常都會比在老主子面前時更爲賣力——範文程自己就是典型中的典型。這時,那斥候已經沖到高迎祥旗陣前,滾下戰馬跪在地上,喘着粗氣奏道:“啓禀闖王,張獻忠和李自成兩個叛徒的軍隊已經過了汧水河,正在向這邊全速殺來,估計最少半個時辰、最多三刻時間,就能抵達戰場。”
“他娘的,這兩個狗叛徒來得可真快!”高迎祥大罵一句。旁邊範文程趕緊說道:“闖王,不必理他們,依學生看來,請王左桂大王率領步兵前去阻擊李自成和張獻忠兩個叛徒就足夠了,闖王你的鐵騎是我們的絕對主力,應該留下來繼續沖擊洪承疇蠻子的阻擊陣地,隻要打破洪承疇蠻子的阻擊,我們也就赢定了。”
“說得對,老子們現在沒空去理會那兩個叛徒,等以後再收拾他們。”高迎祥十分贊同範文程的看法,指着在各路亂賊中實力中等的王左桂命令道:“亂世王,你馬上帶你的本部去東邊,給我擋住李自成和張獻忠這兩個叛徒兩個時辰!”資格極老的老賊頭王左桂甚是自信,答應一聲便匆匆領着的七八千人馬趕往東面阻擊,而渭水北岸的洪承疇發現這一情況後,立即大喜叫道:“亂賊分兵去東面,肯定是我們的主力援軍到了,弟兄們,加把勁,堅持啊!”
“殺狗官——!”片刻後,久攻不下的羅汝才軍退下後,高迎祥的鐵騎整齊一聲吼,一起拍馬沖向已經堆滿兩軍士兵屍體的明軍阻擊陣地。而出乎高迎祥和範文程預料的是,洪承疇的得力助手杜文煥也已經親自上陣,竟然率領着明軍步兵向亂賊鐵騎發動了反沖鋒,高迎祥先是大喜,還道明軍吃錯了藥放棄阻擊陣地是自尋死路,可是兩軍直接在河中相遇時,早已堆滿人馬屍體的河道加上河水阻滞,高迎祥的鐵騎沖擊力反而發揮不開,靈活矮小的明軍步兵卻在河中如魚得水,上砍人腿下砍馬腿,打得高迎祥的鐵騎叫苦連天,陷入苦戰。見此情景,終于明白洪承疇用意的範文程不由心中暗贊,“這個洪承疇蠻子,臨陣指揮還真不簡單,可惜,這個蠻子如果象我一樣歸順大金給四貝勒當奴才,倒也是四貝勒的一員幹将。”
盡管高迎祥鐵騎的陷入苦戰,範文程和羅汝才等人卻并不怎麽擔心,因爲洪承疇這一招固然能夠利用河道地形讓步兵克制騎兵,但這麽一來,失去工事保護的明軍步兵傷亡也立即上了一個台階,隻要時間一久,兵力處于絕對劣勢的洪承疇軍也就再沒有力量能夠擋住亂賊軍隊了。可惜的是,範文程和羅汝才正暗暗歡喜的時候,東面卻傳來了無比嘈雜的喊殺聲音,先前到東面阻擊明軍增援的王左桂賊兵,竟然不到一個時辰就潮水一般退了回來,肩上插着一支羽箭的王左桂還逃在最前面,面無人色的慘叫,“他娘的,瘋了!李自成和張獻忠這兩個叛徒,被小狗官的瘋狗軍傳染瘋狗病了!”
“王左桂怎麽會敗得這麽快?”羅汝才和範文程面面相窺,待到王左桂沖到面前仔細一問,羅汝才和範文程這才知道,原來王左桂軍前去阻擊李自成和張獻忠軍時,王左桂先是在陣上大罵李自成張獻忠助纣爲虐背叛革命當反骨仔,激得李自成和張獻忠勃然大怒,雙雙身先士卒率領本部人馬奮勇沖殺,結果已經被編爲正規官兵并且武裝到牙齒的李自成和張獻忠軍士卒一個個變成了下山猛虎,連飽飯都好幾天沒吃一頓的王左桂軍則一觸即潰,被李自成軍和張獻忠軍象趕鴨子一樣趕着屠殺,王左桂本人也被張獻忠一箭射傷,差點成了張獻忠投降張大少爺的投名狀。
稍微遲疑間,王左桂的敗兵已經潮水一般湧到戰場,頓時沖亂了亂賊本陣的側翼,後面的張獻忠軍和李自成軍則向兩把出鞘利劍,張獻忠軍直插高迎祥鐵騎的側翼,李自成軍則利用王左桂敗兵爲先鋒,直接沖着亂賊本陣殺來,盡管隔着三四裏遠,羅汝才和範文程仍然能清晰聽到李自成軍的口号聲,“殺賊!殺亂賊!殺亂賊——!”口号聲之雄壯,甚至還超過了因爲援軍及時趕到而士氣大振的洪承疇軍。也就在這時候,洪承疇動用了最後的一千騎兵預備隊,擂動所有戰鼓,向士氣崩潰的亂賊大軍發動全面反攻。
李自成和張獻忠的軍隊其實并不多,加在一起還不到六千人,但勝在士氣正旺,人數占優的亂賊軍隊則因爲久攻洪承疇軍阻擊陣地不下,士氣早已消耗殆盡,現在明軍援軍趕到,本就所剩不多的士氣頓時又低落到了極點。兵無鬥志之下,範文程雖然拼命大喊,“不用怕!不用怕!我們的兵力還占優勢,穩住!隻要穩住了就還有突圍希望!”可許多小賊頭爲了保存實力,還是争先恐後的帶着軍隊向南面大散關方向撤退,幾乎沒什麽戰鬥力的亂賊婦孺老弱更是一個比一個向南方逃得快,也隻有高迎祥和羅汝才兩支軍隊還能勉強支撐。最後鑒于明軍攻勢太猛,高迎祥和羅汝才也沒了辦法,隻能組織軍隊且戰且退,緩緩退回神岔利用地形阻擊明軍追殺,洪承疇和李自成、張獻忠的軍隊也深知神岔一帶的地形易守難攻,沒有傻傻的跑去送死,隻是把亂賊趕回神岔便鳴金收兵。
渭水大戰結束後,明軍直到退回益門鎮,歡天喜地的洪承疇和杜文煥這才有機會來到張獻忠和李自成軍中會面,雙方見面,洪承疇和杜文煥等陝甘将領卻驚叫出了聲音——因爲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比估計時間提前一天趕到戰場增援的明軍隊伍,竟然是陝甘明軍三年來的老對手、三年時間裏結下無數不共戴天之仇的老冤家、李自成和張獻忠的隊伍!驚訝之下,李自成和張獻忠雖然主動向洪承疇這個陝西巡撫行下屬禮,從來就不相信亂賊歸降誠意的洪承疇卻闆着臉說道:“不敢當!吳自勉人呢?他是吃錯藥腦袋發燒了,怎麽派你們來當先鋒?”
李自成和張獻忠晝夜兼程不惜士卒體力跑來鳳翔府增援洪承疇,結果換到的卻是洪承疇的狗熊臉嘴,兩個桀骜不馴的亂世枭雄頓時勃然大怒。還好,李自成軍和張獻忠軍的兩個監軍楊戈和高摟及時站了出來,楊戈臉色比洪承疇更難看的說道:“洪中丞,張李二位将軍,是張部堂親自點名的主力正印先鋒,你想問吳大帥什麽?”高摟也是一副仿佛洪承疇欠了自己三千兩銀子的臉嘴,哼着說道:“洪中丞如果有什麽疑問,可以直接去文張部堂質問。但咱家就不明白了,怎麽張将軍和李将軍四天多時間走了三百八十裏路,辛辛苦苦的過來增援你,殺退了敵人又主動向你行禮,你怎麽就不請他們起來?”
天啓朝的太監最不好惹,在朝廷裏沒什麽強硬靠山的洪承疇更是不敢随便得罪這些可以直接向皇帝和魏忠賢打小報告的太監監軍,被楊戈和高摟一哼,洪承疇的氣勢頓時洩了下來,老老實實的攙起張獻忠和李自成,向他們道謝——卻說什麽都不肯道歉,李自成和張獻忠也這才怒氣稍消。緊接着,說了幾句沒營養的客氣話後,洪承疇開始調整軍隊駐紮營地,以便有效阻擊亂賊突圍,當洪承疇沒安什麽好心的命令李自成和張獻忠軍就地駐紮在益門鎮時,楊戈和高摟雖然不懂軍事,但是看到張獻忠和李自成臉有怒色,楊戈便趕緊低聲向李自成問道:“李将軍,洪中丞這麽安排,有什麽問題嗎?”
“楊公公,益門鎮是阻擊亂賊突圍的前沿陣地,亂賊如果突圍,益門鎮的軍隊就得第一個和亂賊血拼。”李自成低聲說道:“本來我們駐紮在這裏也沒什麽,但我們的軍隊趕路太急,士兵和戰馬都很累了,亂賊如果夜間偷襲,我們隻怕要吃大虧。最好能讓我們休整一兩天,再駐紮在這裏,那就絕對沒問題了。”
“洪中丞,你這麽安排就沒道理了。”小人得志的楊戈楊公公毫不遲疑,馬上就向洪承疇提出疑問道:“李将軍和張将軍的軍隊大部分是步兵,四天裏走三百八十裏路,士兵和戰馬都累得筋疲力盡,急需時間休整,你還安排他們駐紮在最前線,他們還怎麽休息?如果亂賊連夜偷襲,吃了敗仗誰負責?”
“是啊。”高摟會意,也是附和道:“在來的時候,奴婢們的幹爹唐公公就已經說了,張将軍和李将軍現在都是朝廷的人了,他們的士兵也是大明的将士們,要奴婢們拜托你對他們一視同仁——這個問題,中丞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高公公,中丞大人可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覺得張将軍和李将軍熟悉亂賊的情況……。”洪承疇的左右手杜文煥有些不服氣,剛想反駁。不曾想楊戈馬上打斷道:“對了,杜将軍,幹爹還說過一件事,這次要核對一下你的軍隊‘實際’士兵人數,也好人數發放軍饷和戰功賞賜,還有補充前幾個月拖欠的軍饷——呆會有空,能不能把你的軍隊士卒數字重新統計一下?”
“啊?!”杜文煥徹底傻了眼睛,腦海裏也浮現出了這麽一個情景——白花花的銀子一錠錠全部長上了翅膀,飛得離自己越來越遠!後悔自己不該胡亂插嘴之餘,杜文煥趕緊改口說道:“兩位公公說得對,李将軍和張将軍的軍隊都很累了,需要時間休整,實在不适合駐紮在益門鎮這樣的阻擊亂賊突圍最前線——要不這樣吧,末将向中丞大人求個情,讓末将率軍駐紮在這裏怎麽樣?”
“哈——。”聽到這裏,李自成和張獻忠忍不住一起笑出聲來。不懷好意的洪承疇則象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的說道:“那好吧,杜将軍你率領兩千軍隊駐紮在益門鎮,監視亂賊動靜,謹防亂賊連夜突圍。張将軍和李将軍,就請駐紮到清姜河口去,讓你們的軍隊好生休整一下,以備再戰。”
“張大人還真沒騙我們,這兩個沒卵蛋的小太監還真管用。”李自成和張獻忠互相對視一眼,眉開眼笑之餘,也更加堅定了在正規官兵中好好厮混的決心——畢竟,那個小白臉的張大人顯然不想讓自己們當宋江,是真心實意把自己們當成了正規官軍對待。
………………
先不說李自成和張獻忠在北邊慶幸自己們投降張大少爺的正确選擇,單說高迎祥和羅汝才等亂賊灰頭土臉的回到大散關一帶後,卻驚訝的發現早上才和自己們分道揚镳的王自用、吳延貴等賊頭軍隊,也拖戈倒旗的回到了已經被搗毀的大散關附近。互派使者仔細一問,高迎祥和羅汝才等賊頭這才知道,原來以王自用和吳延貴爲首的亂賊軍隊南下之後,也遭到了駐紮在鳳縣的白杆兵和明軍漢中參将趙光遠軍的堅決阻擊,最爲擅長山地作戰的白杆兵沒有選擇利用鳳縣城牆死守,而是主動出擊在嘉陵江源頭一帶與王自用等賊頭大軍展開野戰,結果因爲山道狹窄亂賊軍隊的人數優勢無法發揮,被身先士卒的秦良玉母子打得丢盔卸甲,屁滾尿流,中号賊頭陳大頭也在亂軍中被白杆兵勾倒,亂槍戳死,亂賊敗兵不得不退回大散關重新整理隊伍。
“我就說了,往南邊去沒什麽好下場,秦良玉那個老婊子的白杆兵,是那麽好對付的麽?”聽完信使的回報,羅汝才幸災樂禍的大笑一聲,又對衆賊頭說道:“各位大王,大家都不用急,我們今天雖然吃了敗仗,但沒關系,狗官的軍隊也損失不小,我們還有兵力優勢,北面的地形又開闊,有利于我們突圍,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奮勇當先,明天就一定能殺出小狗官的包圍圈。”
衆賊頭個個垂頭喪氣,大都不肯作聲,隻有少數幾個賊頭附和,高迎祥則沉吟着向範文程問道:“範先生,你點子多,戰場經驗也多。我打算明天把軍隊分爲兩股,一股走益門鎮這條路正面突圍,一股走神沙河這條路向西北突圍,讓小狗官的軍隊顧此失彼,至少讓他們被迫分兵,更有利于我們的軍隊發揮兵力優勢,你覺得怎麽樣?”
“闖王高明,學生也是這麽想的。”範文程也很贊成高迎祥的計劃,又補充道:“不過我認爲,爲了把握更大一些,我們應該在張獻忠和李自成身上下點功夫,如果能夠說服他們棄暗投明,重歸我軍,那我們突圍基本上就有十成把握了。”
“那兩個叛徒已經給小狗官當了狗,還會再回來嗎?”羅汝才疑惑問道。範文程一笑,陰陰說道:“李自成和張獻忠都是聰明人,不會不防着張小狗官把他們當宋江用的,隻要對他們說明厲害,再給他們足夠的好處,把他們争取回來,還是有很大希望的。闖王,你不用生氣,其實你的闖将,現在的用處比以前更大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到了戰場上,你的闖将忽然在蠻子軍隊的背後插上一刀,會是什麽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