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白雪皚皚的黑山和大虎山之間的天然走廊,一望無際的科爾沁大草原便出現在了張大少爺的輕騎部隊面前,銀白色的草原上,朔風裹卷着雪花雪塵呼呼地吹來,頃刻間,一條條銀龍騰空而起,在草原上翻轉遊蕩!好似那嬌龍鬧海般的壯觀,使人豪氣沖天!見此景觀,自願陪伴張大少爺出征的宋獻策難免叼上幾句詩詞,“燭龍栖寒門,光耀猶旦開。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風号怒天上來。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草原雪景,果然壯觀啊!”
“雪擁藍關馬不前,我隻盼望早歸閑。——張年兄,你什麽時候放我回家啊?”被張大少爺硬抓來的陸萬齡愁眉苦臉的應了一句。張大少爺哈哈一笑,拔出腰上佩劍,指着沈陽所在的東北方向,大聲念道:“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沈沈雁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欲将建奴誅殺盡,先破盛京血滿城!——陸年兄,你還是老老實實陪我去沈陽走一趟吧!”
“好,好一句欲将建奴誅殺盡,先破盛京血滿城!張大人果然不愧是新科探花,果然好文才!還豪氣萬丈!”滿桂、黑雲龍、吳六奇和吳三桂等一幫武将紛紛大拍馬屁。陸萬齡則愁眉苦臉的說道:“張年兄,我是一個文人,文人哎!你幹嘛一定要我陪你去偷襲沈陽,我能有什麽用?總不成,你又想打主意讓我進沈陽城送信吧?”
“這次應該不讓你送信了,隻是我們攻進沈陽城後,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去辦。”張大少爺搖頭,不肯細說自己一定要把陸萬齡帶到沈陽的原因。這時候,滿桂的三千六百多名騎兵已經盡數走出了黑山和大虎山之間的峽谷,滿桂請示下一步行動,張大少爺先找來漢人向導辯明方向和道路,一揮手喝道:“都别楞着了,馬上向着沈陽全速前進!行動越快越好,路上遇到的科爾沁部落牧民,一律格殺勿論!”
吆喝聲中,總數大約三千八百人的明軍騎兵快馬加鞭,高舉朱紅軍旗,跟着張大少爺向着沈陽西北的長山、巨流河方向,策馬狂奔起來。一路上,草原上的積雪最厚的地方,足足有兩尺多深,刮風下雪的時候,即便用厚毛氈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風雪帶來的寒冷還能鑽到人的骨髓裏,撒泡尿下去,尿水不及鑽入雪窩就能結成雪冰,環境之惡劣,行軍之艱難,完全無法用筆墨所能形容,就算全是騎兵,一天行軍還是不到三十裏。但盡管如此,在張大少爺的鼓舞煽動下,明軍将士卻始終保持着高昂的士氣,高唱着張大少爺教授的《精忠報國》戰歌,頂着狂風暴雪艱難跋涉,餓了,吃幾口随身帶來的幹糧鹹肉充饑,渴了,抓一把雪花塞進嘴裏解渴,手捧香油炒熟的大豆喂馬,睡在馬肚子下面取暖過夜。從大黑山到長山一百六十裏道路,明軍将士足足走了六天六夜,除了被生生凍死的九十多位戰士之外,卻奇迹般的沒有一名騎兵掉隊,不過上到張大少爺,下到普通士兵,都不同程度的被嚴寒凍傷,還好滿桂的騎兵部隊以蒙古人爲主,防凍治凍經驗豐富,随身又帶足了治療凍傷的藥物,總算沒有出現凍傷過重而大規模非戰鬥減員的不利局面。
遠勝往年的嚴寒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連日不斷的風雪掩護了明軍騎兵的行蹤痕迹,不管是建奴斥候,還是科爾沁部落的蒙奸斥候,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支膽大包天的明軍騎兵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片建奴大軍和科爾沁蒙奸聯手控制的草原上,所以明軍騎兵除了在熊山站遇到幾十名在那裏過冬的科爾沁牧民外,并沒有被敵人的斥候發現一絲一毫行迹——至于那幾十個科爾沁牧民,因爲在他們的帳篷中發現了幾名從建奴軍隊中買來的遼東漢人女奴,又看到那幾名漢人女奴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暴跳如雷的張大少爺當即下令把那些科爾沁牧民全部砍斷雙手雙腳,扔到冰天雪地中活活凍死,幾名漢人女子則随着嚴重凍傷失去戰鬥力的幾名明軍騎兵原路返回錦州。與此同時,嚴寒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把流量頗大的遼河河面凍成了鋼闆一樣硬,讓沒有渡船的明軍騎兵輕易渡過了這條天然屏障。
剛穿過遼河,明軍隊伍就踏入了大興安嶺山脈,考慮到蒙古草原進入松遼平原的必經之路長山鎮是建奴與蒙古部落交易的重要馬市,鎮中肯定有建奴駐兵,所以盡管天色尚早,張大少爺還是下令全軍隐蔽休息,等到夜間再偷襲長山鎮,同時派出幾名蒙古籍士兵打扮成蒙古牧民,進到長山鎮打探情況。天色将黑的時候,蒙古籍士兵把消息帶回明軍宿營地,而長山鎮中的情況讓張大少爺喜出望外,因爲冬季馬市關閉和建奴主力出征抽調兵力的緣故,現在的長山鎮裏僅有兩百來名建奴駐軍,還全是由老弱病殘組成的建奴二線軍隊,另外還有兩三千名各族雜居的居民百姓,除此之外,長山鎮甚至象樣點的城牆都沒有,隻有一條低矮殘破不堪的土牆,土牆還有多處倒塌,不用雲梯,空手就能爬進鎮中。
偷襲行動的第一個對手如此羸弱,張大少爺自然是笑得嘴都合不攏,當即調兵遣将,讓黑雲龍率五百騎兵繞過長山鎮,堵住鎮中建奴逃往沈陽的道路,又讓吳六奇和吳三桂吳家兩兄弟各率一百騎兵下馬步行,爬入鎮中打開鎮門,張大少爺則和滿桂率領主力埋伏在鎮外,隻等鎮門一開,就立即殺進鎮中,屠鎮滅奴。
布置完畢之後,當夜二更,同時也是天啓六年二月十六的深夜二更,明軍打響偷襲沈陽行動的第一槍,首先是吳六奇和吳三桂兩個步戰好手率軍爬入鎮中——因爲天氣嚴寒和深處後方的緣故,建奴守軍幹脆連看守城牆的崗哨都沒有,所以吳家兩兄弟的潛入行動異常順利,兩百人全部順利入城,又悄悄摸到城門口,輕松幹掉正在門房裏呼呼大睡的建奴看門老兵,這才打開城門迎接張大少爺的主力入城。而張大少爺入城後也沒急着動手,先是讓軍隊控制城中幾大要害,這才一鼓作氣殺進建奴駐軍營地,把那個還在摟着女人睡覺的建奴牛錄額亂刀砍死在炕上,其他的明軍士兵也沖進其他的房間,把那些睡在火炕上的建奴士兵砍得身首分家。
“殺啊!”呐喊聲中,無數興高采烈的明軍士兵打着火把,看中那戶倒黴蛋就一腳踹開房門,三五成群沖進房間,房間裏很快就響起了男人的慘叫聲和女人的尖叫聲,還有陶瓷瓦罐的破碎聲、翻箱倒櫃的木材破裂聲和明軍士兵的淫笑聲。在出兵之前,張大少爺就已經向跟随自己出征的明軍将士說過,偷襲沈陽搶到了的金銀财物三成上交,七成歸士兵自己所有,至于士兵奸淫建奴婦女——張大少爺忘記了明令禁止,所以明軍士兵也就沒有誰會去遵守了。刻意放縱之下,明軍士兵自然是象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挨家挨戶的搶劫财物,屠殺建奴百姓,搶奪建奴女人,明軍士兵的狂笑聲和建奴百姓的慘叫聲混爲一體,響徹夜空。
馬市關閉後的長山鎮實在太小了,居民百姓和駐軍加在一起都還沒有明軍士兵的數量多,所以明軍士兵才用一個多時辰就完全結束了戰鬥,鎮中建奴百姓男子全部被殺,偶有幾個漏網之魚也被埋伏在長山鎮東南側的黑雲龍軍截殺,幾百個建奴女人被明軍将士享受夠以後,也全部被亂刀砍死,到得天明時分,整個長山鎮中除了明軍将士之外,就已經再沒有一個活人。對了,還有六十多名建奴抓來準備販賣給蒙奸部落爲奴的漢人女子也得以幸免,留在鎮裏給明軍士兵燒水做飯。除此之外,明軍将士或多或少的都在鎮裏搶到了一些金銀财物,又繳獲不少馬匹牛羊,皆大歡喜。
拿下了長山鎮,明軍騎兵通往沈陽的道路已經是一馬平川,但是七十多裏的路程上全是平原,沒有任何隐蔽之處,三千多名明軍士兵就這麽趕往沈陽城,路上肯定會引起建奴斥候和百姓警覺,沈陽城裏究竟有多少駐軍,明軍士兵都一無所知。所以明軍将領都認爲先派探馬入城,打聽清楚沈陽城裏的情況再決定如何動手,順便讓疲憊不堪的明軍将士休息兩天。張大少爺則堅定否決這一點,“不行,兵貴神速,現在我們已經深入了建奴後方,四面環敵,稍有遲疑就可能導緻全軍覆沒。軍隊休息一個白天,傍晚就出發去沈陽,明天傍晚沈陽關閉城門之前,一定要趕到沈陽城下。”
“可是我們就這麽大張旗鼓的去沈陽,建奴要是發現,把城門一關,我們可怎麽攻城啊?”滿桂擔心的問道。張大少爺一笑,答道:“滿大哥,你忘了建奴的鐵杆盟友科爾沁奧巴了?在出發的時候,我特意叫你們帶上蒙古衣服,就是爲了這一刻準備的。我們全部換上蒙古男子的衣服和建奴士兵的衣服,裝成被蒙古林丹汗打敗的軍隊撤回沈陽,建奴百姓和斥候就算發現,也不會太過提防了。”
“那好吧,也隻能這麽賭一賭了。”滿桂搔着腦袋答應。張大少爺又叫來吳六奇和吳三桂,讓他們挑選身手精良的五十名蒙古勇士,改扮成蒙古牧人,驅趕着長山鎮繳獲的牛羊馬匹,裝扮成販賣牛羊馬匹的蒙古牧人先行出發,充當先鋒開路探哨,必要時也能混進沈陽城中,在城裏打開城門。同時張大少爺又下令把長山鎮裏解救的幾十名漢人女子也帶上,混雜在主力隊伍中讓建奴百姓掉以輕心。
計議一定,又抓緊時間讓士兵和戰馬休息了一個白天,傍晚時分,張大少爺一行放棄長山鎮,連夜出發趕往沈陽。而松遼平原上現在的情況卻讓明軍将士大吃一驚,二十幾裏路走下來,道路兩旁完全沒有一點人煙,經過的幾個村莊也全都是一片被冰雪覆蓋的殘垣斷壁,看不到半個人影,給張大少爺們充當向導的那幾個遼東漢人都是從這個平原上逃到遼西的,告訴張大少爺等人原因說道:“就在去年,努兒哈赤老建奴爲了度過糧荒,下令建奴軍隊收繳漢人百姓存糧,凡是拿不出五鬥糧食的漢人百姓,男人一律屠殺,女人全部抓去賣給蒙古部落換取牛羊,就算拿得出五鬥糧食的漢人,也一律抓去給建奴士兵當奴隸,這些廢棄的村莊,應該就是建奴屠殺漢人以後留下來的。”
聽完漢人向導介紹的情況,張大少爺久久不語,半晌才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娘的,等老子打進了沈陽城,老子就要讓城裏的建奴知道,漢人的複仇有多麽可怕!”
有大興安嶺山脈阻隔來自北方的寒風,松遼平原上的風雪明顯要比草原上小上許多,被凍得堅硬如鐵的地面也極有利于騎兵行軍,一晚上的急行軍後,到了第二天天色将明的時候,張大少爺率領的主力就在蒲河河畔追上了吳六奇和吳三桂的隊伍。見面之後,張大少爺詢問哨探情況,吳六奇則笑眯眯的答道:“張大人放心,建奴可能是兵力不足,哨探沈陽周邊情況的建奴斥候很少,我們走了一天一夜,隻遇到兩個哨隊的建奴斥候,還都被我們用下了毒的牛羊肉幹和弓箭給幹掉了,一個都沒跑掉。”
“很好。”張大少爺點頭,又說道:“六奇兄弟,蒲河距離沈陽城已經隻有不到三十裏路了,偷襲沈陽能不能得手,也就看這三十來裏路了。我知道你們這支隊伍已經一天兩夜沒有好好休息,可是你們趕着牛羊走得慢,所以還得辛苦你們馬上動身,繼續走在前面開路,我們的主力在這裏就地休息兩個時辰,然後再按正常行軍速度去追你們。”
“沒關系,張大哥你放心吧。”比張大少爺還小三歲的吳六奇一口答應,又問道:“張大哥,那我們在路上等不等你?”
“不要等我們。”張大少爺搖頭,又吩咐道:“你們按正常的速度前進,我們能追上你們就追,追不上的話,你們就先進沈陽城。必要的時候,你們還可以在城裏接應我們。”說罷,張大少爺又把吳三桂叫到面前,把一個錢袋遞給他,笑着說道:“三桂兄弟,你人機靈又不容易被建奴注意,這袋錢你拿着,進城的時候說不定用得上。”人小鬼大的吳三桂心領神會,接過錢袋說了一句張大哥放心,這才與吳六奇領着改扮成牧人的士兵先行,張大少爺則下令主力隊伍就地休息,生火做飯,養足體力準備給沈陽城裏的建奴軍民一個大大的驚喜。
…………
計劃休息兩個時辰,可是才過了半個多時辰,一隊建奴斥候就先來找麻煩了,爲首的建奴什長大概是看到張大少爺隊伍打得有科爾沁蒙古旗,就神氣活現的沖過來咆哮問道:“你們科爾沁的軍隊,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領隊的将領是誰,叫他出來答話!”
“趙二哥,出去把他揪下馬,抽他兩耳光,然後再和他說話。”張大少爺向旁邊的趙率教之弟趙率倫低聲吩咐道。裝扮成建奴牛錄額的趙率倫低聲答應,站起來越衆而出,走到那建奴什長馬前,一把把他揪下戰馬,啪啪先賞給他兩耳光,然後才操着女真語罵道:“瞎了你娘的狗眼!老子是正藍旗的牛錄額,你小小一個什長,也敢叫老子出來答話?”
“奴才不知将軍駕到,奴才瞎了狗眼。”建奴軍隊等級區别異常嚴格,看到趙率倫身上穿的牛錄額将軍服,那建奴什長馬上慌了神,趕緊叫部下全部下馬行禮,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将軍,你們正藍旗不是去打錦州蠻子了嗎?怎麽從長山這個方向來了?”
“沈陽城裏的建奴竟然還不知道努兒哈赤老建奴分兵撤軍的消息?好!”趙率倫心中暗喜,先亮亮身上僞裝受傷的帶血布條,然後大模大樣的說道:“林丹鞑子攻打我們的盟友科爾沁部落,大汗命令我們正藍旗和正白旗救援格勒珠爾根城,在路上和林丹鞑子趕了一仗,我受了傷,莽古爾泰貝勒讓我帶着傷兵和這些蒙古人先回沈陽。我們的蒙古牛錄在錦州大戰中損失慘重,需要補充兵員,明白不?”
“明白,明白,小的這就去回禀巴布泰九阿哥。”那建奴什長點頭哈腰的答應。趙率倫楞了一下,忙問道:“回禀巴布泰九阿哥?三阿哥阿拜和六阿哥塔拜呢?盛京城裏不是三阿哥管事嗎?”
“毛文龍蠻子偷襲了我們的蓋州,三阿哥和六阿哥帶兵去增援了,現在盛京城裏是九阿哥掌管防務。”那建奴什長垂頭喪氣的答道。趙率倫心中更是歡喜,又命令道:“那你去給九阿哥回禀,請九阿哥準備好營地,讓這些蒙古士兵駐紮,我這次帶來了五百多個傷兵和三千來個蒙古兵。”
“紮!”那建奴什長打千答應,匆匆上馬離去。趙率倫把情況回報給張大少爺後,張大少爺稍一盤算,咬牙說道:“按原訂計劃休息滿兩個時辰再動身,沈陽現在兵力空虛,巴布泰肯定很希望兵員得到補充,應該不會對我們過于提防。”
提心吊膽的又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到了巳時過後,張大少爺這才下令全軍踏冰渡河,以正常行軍的速度趕往沈陽城,一路上,來往的和道路兩旁的遼東百姓開始多了起來,也讓明軍将士欣賞到了建奴統治下的等級分明,正宗的建奴騎着高頭大馬,神氣活現的走在中間,周圍則是頭上束着小辮子的漢奸蒙奸,不時揮舞着皮鞭抽打衣衫褴褛的漢人奴隸,逼着漢人奴隸搬運木材石頭,稍有遲緩就有可能被漢奸蒙奸抽打得頭破血流。張大少爺讓蒙古兵細一打聽這才知道原因,原來努兒哈赤天啓五年遷都沈陽後,修建大量的宮殿園林——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沈陽故宮,至今爲止僅有小部分完工,努兒哈赤這次出征離開沈陽後,沈陽宮殿的工作也沒有停止,至今沒有被封貝勒旗主的巴布泰大概是爲了讨好努兒哈赤,不顧沈陽兵力單薄,仍然在每日驅趕漢人奴隸修建宮殿不止。弄明白了這些情況後,張大少爺既是下定決心殺光城裏有辮子的建奴、漢奸和蒙奸,又暗暗歡喜,知道巴布泰爲了搶修宮殿,肯定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軍隊。
和張大少爺預料的一樣,到了下午申時過後,沈陽城已經遙遙在望時,張大少爺用望遠鏡看到前面的沈陽西門果然沒有關閉,很明顯,駐守沈陽的巴布泰并沒有懷疑自己軍隊的真假。再仔細觀察城門情況,張大少爺不由啞然失笑,原來吳六奇和吳三桂率領的先鋒正好在進沈陽城,從望遠鏡裏看去,個頭還比較瘦小的吳三桂騎在一匹馬上,還正在和守門的建奴士兵說着什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往城門官手裏塞銀子。張大少爺心中更是歡喜,忙把趙率倫叫到面前,低聲吩咐道:“趙二哥,你帶着打扮成建奴兵的弟兄走在最前面,建奴的将領如果過來叫你解除我們的武裝,你就馬上宰了他,然後搶占城門。你動手,就是我們進攻的信号。記住,一定要控制城門!”
“明白。”趙率倫答應,忙領着裝扮成建奴兵的幾百名明軍士兵上前。果不其然,距離城門僅有不到三裏的時候,城裏果然奔出一支建奴牛錄隊,爲首的牛錄額沖趙率倫叫道:“正藍旗的兄弟,叫你帶來的蒙古兵全部解下武器,交給我們,然後再進城。”
“那我們正藍旗和正白旗的傷兵呢?要不要也交出武器?”趙率倫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解腰上馬刀。那牛錄額笑着說道:“那當然交出武器最好了,反正進了城暫時也不用着武器了。”
“好。”趙率倫點頭,忽然拔刀出鞘,猛的一刀劈在那建奴牛錄額臉上,血花飛濺中,那牛錄額驚叫着摔下戰馬,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死在什麽人手裏。趙率倫把血刀一舉,吼道:“弟兄們,殺啊!殺建奴啊!”
“殺建奴!”趙率倫身邊的五百多名士兵整齊怒吼,紛紛抽刀沖向沈陽西門。後面的張大少爺主力隊伍吼叫更爲猛烈,也是紛紛亮出武器,夾馬揮缰沖向沈陽西門,“殺建奴——!”
“出什麽事了?那來的敵人?”正在西門城樓上喝酒的巴布泰先是楞了片刻,然後才跳起來吼道:“關城門!快關城門!”
“殺建奴!”與此同時的沈陽西門城門處,已經下馬的吳三桂和吳六奇一起抽出暗藏在馬鞍下面的短劍,怒吼着撲向城門旁邊的守門建奴兵,年僅十四的吳三桂身材雖然還比較矮小,可是勝在靈活,沖上去沒等建奴士兵抽出腰刀,搶先一劍先插在那建奴兵的肚子裏,劈手又搶過腰刀,對着其他驚呆了的建奴兵猛砍起來。另一邊的吳六奇動作雖慢,卻又有天生神力,避開建奴兵劈來的腰刀,蒲扇大手一把抓住建奴兵的胳膊,提起他的身體當成武器亂掄亂砸,建奴士兵根本無法靠近他一丈之内。其他的明軍士兵也是或用短劍,或奪刀槍,和沖上來妄圖關閉城門的建奴士兵生死相搏。乘着這麽一耽擱,全速沖鋒的趙率倫軍已經沖進了城門,兩軍合力一起,迅速殺散了城門周圍的建奴士兵,爲主力軍隊打開了進城道路。
“殺建奴——!大明——!”手無縛雞之力的張大少爺也象模象樣的抽出寶劍,吼叫着随着明軍騎兵沖進了沈陽城門,馬蹄踏上沈陽街道的那一刻,張大少爺仰天狂吼道:“欲将建奴誅殺盡,先破盛京血滿城!弟兄們,給我殺!頭頂上有豬尾巴的建奴漢奸蒙奸,都給我狠狠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