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張大少爺用刀逼着出使建奴大營的可憐蟲陸萬齡,被建奴侍衛的鋼刀押着,戰戰兢兢走進努兒哈赤的中軍大營時,第一眼就看到建奴酋長努兒哈赤高坐正中,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而在努兒哈赤座位兩側,建奴文武官員列隊侍立,正殺氣騰騰的瞪着自己,個别頭上裹着滲血紗布的建奴将領,眼神幹脆就能吃人!隻有皇太極的臉色稍微好看些,但也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陸萬齡,你這個狗蠻子膽子不小啊。”努兒哈赤獰笑,慢條斯理的說道:“上次騙了我不說,這次還敢來見我,夠膽量,确實很夠膽量,就連我都忍不住要佩服你了。”
聽到這些話,又看到努兒哈赤醜陋黑臉上的猙獰笑容,陸萬齡陸監生簡直就象耗子見到貓一樣,第一反應是扔下随身帶來的禮物掉頭就跑,可是建奴中軍大營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幾乎是瞬間攔住陸監生去路,還拔出鋼刀恐吓。陸監生見無法逃脫也不遲疑,馬上又掉轉頭,沖到努兒哈赤面前雙膝跪下,眼淚說來就來,嚎啕大哭的說道:“大汗,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辜負了你的期望,奴才無能,上次回到錦州城裏就被張好古蠻子看出了破綻,張好古蠻子派東廠番役用三十六種酷刑折磨奴才,逼着奴才用假情報欺騙大汗,還逼着奴才招出了大汗在錦州城裏的内應,害得大汗在錦州城裏的内應被蠻子軍隊一網打盡!奴才沒用,奴才該死,求大汗饒命啊——!”
努兒哈赤還沒問呢,陸監生就先把自己的所作所爲竹筒倒豆子一般招得一幹二淨,這麽一來,饒是努兒哈赤殺氣正盛,也不禁逗得笑出聲來,問道:“陸萬齡,張好古小蠻子真的用三十六種酷刑折磨你了?那我看你怎麽和上次一模一樣,身上好象沒什麽用刑後留下的傷口啊?”陸萬齡哭喪着臉,哽咽着答道:“大汗聖明,張好古蠻子确實沒對奴才用刑,不過他威脅我說,如果奴才不說實話,他就要讓我把東廠的三十六種酷刑輪流嘗上一遍,奴才害怕,所以就……。”
“呵呵呵呵……。”滿帳建奴将領都忍俊不禁,全都笑出聲來。努兒哈赤笑道:“搞了半天,原來是被張好古蠻子一吓唬,你這個狗奴才就全招了,這世上膿包膽小到你這地步的,可真不多。”
“是是是,奴才天生膽子就小,不過張好古那個小蠻子心狠手辣,說得到做得到,奴才前幾天還親眼看到他指揮東廠番役給……人上刷洗,血肉模糊,白骨頭都刷出來了。”陸萬齡沒敢說被東廠番役上刷洗酷刑的人其實就是努兒哈赤的細作,免得刺激到建奴那根敏感的神經。而努兒哈赤也懶得和陸萬齡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隻是笑道:“好吧,狗奴才,看在你不是故意背叛我的份上,這次先饒你一命。我問你,張好古蠻子這次派你來,又打算幹什麽?”
“奴才還……還是來送信。”陸萬齡伸手入懷,顫抖着掏出一封書信,雙手捧過頭頂。努兒哈赤向皇太極使個眼色,皇太極會意,上前接過書信打開,可是隻看得一眼,皇太極就楞住了。努兒哈赤疑惑問道:“八阿哥,怎麽了?張好古小蠻子,在信上寫了什麽?”
“回阿瑪,張好古的信上就寫了兩個字、一個人的名字——黃忠。”皇太極舉信答道。而建奴努兒哈赤的父子祖孫無不是《三國演義》一書的忠實崇拜者,聽到這個名字,立即就聯想起黃忠在《三國演義》一書上的形象和事迹,黃忠先事劉表,後事韓玄,在與劉備二弟關羽大戰中證明了自己的武勇和價值,韓玄敗亡後,黃忠誓死不降劉備,最後還是求賢若渴的劉備和諸葛亮親自登門拜訪,最後黃忠才投降了劉備——這段情節,努兒哈赤的幾個兒子十歲時就能倒背如流。
“張好古小蠻子自比黃忠,是在暗示我繼續派人招降于他?”努兒哈赤心中盤算,越想越覺得象是這個意思。皇太極也沉聲說道:“阿瑪,張好古蠻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把自己比做黃忠,就是想要我們拿出誠意去招降他。依兒臣看,張好古這個小蠻子文武雙全,文可安邦,武可定國,确實值得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招降過來。”
“貝勒爺,張好古那個小蠻子就會耍點陰謀詭計,算什麽文武雙全?”範文程不服氣的插話道。皇太極瞟了範文程一眼,淡淡說道:“範先生,你的學問雖然不錯,可是在蠻子朝廷那邊,不過是一個小小秀才,張好古卻是新科探花!範先生你的祖上是範仲淹範學士,張好古的祖上卻是開漢三傑之一的張良張子房!——我說話難聽些,你拿什麽和張好古比?”
範文程滿臉通紅——他祖先的名聲是不小,可是張大少爺的祖先名聲比起來,卻又差着十萬八千裏,所以範文程也隻好灰溜溜的退回原位。旁邊的陸萬齡也磕頭說道:“大汗,貝勒爺,奴才鬥膽說一句,張好古那個小蠻子确實打算投降。今天奴才來的時候,張好古那個小蠻子就曾對奴才說過,說是今天錦州雖然打了勝仗,可全是靠着火器和火油的功勞,火器和火油一旦用完,錦州也就完了,所以他讓奴才告訴大汗,大汗如果真有劉備那樣的胸襟,就大可以再派使者進城談判。”
不用吓唬,光看陸萬齡那副膿包像,努兒哈赤和皇太極就知道他絕對不敢說謊,說的肯定是張大少爺的原話,所以努兒哈赤和皇太極難免更加心動——隻是努兒哈赤父子徹底忘記了一點,既然是張大少爺的原話,那可信度就肯定得大打折扣。盤算了許久後,努兒哈赤站了起來,笑道:“好吧,既然張好古自比黃忠,那我做一次劉備又有何妨?我的阿哥們,張好古這個小蠻子堅持要讓你們其中一個進城招降,他才敢相信我的誠意,你們有誰敢去錦州一趟啊?”
“兒臣願去。”建奴中公認胸襟最爲寬廣的皇太極本想自告奮勇,衣角卻被人悄悄抓住,皇太極回頭一看,卻見抓住自己衣角的人竟然是剛才還被自己諷刺過的範文程,而範文程滿臉懇求之色,那眼神,簡直就象一隻要把落水主人拖上岸的忠狗。皇太極這麽一楞的時候,努兒哈赤的第十個兒子愛新覺羅.德格類已經站了出來,向努兒哈赤拱手說道:“阿瑪,兒臣願去。”
“德格類,你不怕張好古小蠻子耍詐,騙你進城扣留于你?”努兒哈赤微笑着向德格類問道。德格類昂首答道:“回阿瑪,有阿瑪的十三萬大軍駐紮在錦州城外,給兒臣撐腰,兒臣有什麽可怕的?”
“很好,不愧是我的兒子。”努兒哈赤鼓掌,又猙獰說道:“進城以後,張好古小蠻子如果有什麽不軌企圖,你可以告訴張好古小蠻子,他如果敢傷到你的一根毫毛,那我就要把錦州蠻子殺得雞犬不留,一個都不放過!”
“兒臣多謝阿瑪!”德格類恭敬答應。佟養性也安慰說道:“大汗請放心,奴才兩次進錦州城和張好古蠻子談判,他都是以禮相待,十分禮貌。依奴才看來,十阿哥進城以後,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于是乎,爲了證明自己的心胸寬廣不亞于《三國演義》裏面的第一仁君劉備劉皇叔,也爲了兵不血刃拿下錦州,努兒哈赤狠下心決定讓兒子德格類跟着陸萬齡進錦州招降了。臨别的時候,陸萬齡又拿出兩支鑲金煙槍和一包芙蓉膏獻給皇太極,并說道:“八貝勒,張好古說了,大汗的諸位王子之中,應該數你的心胸最爲寬廣,第一個同意賜給錦州軍民一條活路,所以張好古讓我把這點禮物送給你,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張好古挺了解我的嘛。”皇太極被張大少爺的馬屁拍得全身舒坦,笑着接過禮物,又說道:“回去告訴張好古,就說我多謝他的禮物,讓他早些棄暗投明,過來和我一起享受榮華富貴。”
………………
陸萬齡和德格類帶着大把大把的金銀珠寶走了,努兒哈赤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皇太極雖然很相信十弟一定能馬到成功,但也有些提心吊膽,緊張之下,父子兩人徹夜未眠,爲了打發時間和平靜焦躁心情,父子兩人自然而然的吸上了芙蓉膏。可是煙泡抽了一個又一個,卻始終不見德格類或者他的信使回來,急得努兒哈赤都埋怨上了兒子,“這個德格類,成功了的話,怎麽也不派人回來報一個信?難道說,他不知道阿瑪正在爲他的安全擔心嗎?”皇太極沉默不語,隻是繼續抽煙。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消息,到了天色朦胧将亮的時候,一個滿身雪花的斥候就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撲通跪倒在努兒哈赤和皇太極面前,嚎啕大哭道:“大汗,大事不好了,十阿哥他……,他……。”努兒哈赤從躺椅上一躍而起,血紅着雙眼大吼道:“十阿哥他怎麽了?”
“蠻子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抓到了十阿哥。”那斥候哭喊道:“現在蠻子把十阿哥扒光了衣服,捆在錦州城牆的一個木架上!”
“張好古,狗蠻子——!”努兒哈赤差點暈厥過去,皇太極把他攙扶住後,努兒哈赤先是狠狠一記耳光抽在皇太極臉上,然後沖出大帳,跳上戰馬就沖向錦州,後面的皇太極不敢怠慢,趕緊下令全軍出動,跟着努兒哈赤追去…………
…………
與此同時的錦州城牆上,雪花紛飛,張大少爺已經召集了錦州全城百姓和所有将領齊聚錦州東門城下,張大少爺自己則身着四品官服,手執一把牛耳尖刀,威風凜凜的站在被扒光衣服綁在十字架上的德格類身旁。衆人到齊之後,面對着萬千道驚疑不定的目光,張大少爺先是命令親兵擡出一口黑漆棺材,放在城頭,又指着棺材大叫道:“錦州的父老鄉親們,大明的将士們,你們一定很奇怪吧,我張好古爲什麽叫人擡出一口棺材?這口棺材又是誰的?”
說到這,張大少爺猛然提高音量,用幾乎撕破喉嚨的聲音吼道:“實話告訴你們,這口棺材,是我自己給自己準備的!我張好古,祖籍山東臨清,十代單傳,家裏就我一根獨苗!沒有娶妻,也沒有納妾,更沒有兒子,我爲什麽要給自己準備棺材呢?因爲我是朝廷命官,是朝廷派來保護你們家園的錦州兵備!所以我在來錦州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與錦州城共存亡的準備!如果我在戰場上不幸捐軀,麻煩你們把我的屍體裝進棺材裏,運回山東老家掩埋!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已經得過張大少爺指點的張石頭一夥親兵一起振臂高喊,接着馬世龍、滿桂、黑雲龍、麻登雲、趙率教、吳襄和吳六奇幾名将領也跟着高喊起來。受他們感染,無數的大明将士也是振臂高呼,“城在我在,城亡我亡!城在我在,城亡我亡!”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整齊,最後幾乎整個錦州城中都響起了憤怒的呐喊聲,“城在我在,城亡我亡!城在我在,城亡我亡!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喊了許久,張大少爺才雙手舉起向下揮動,示意衆人安靜,待到喊聲停歇,張大少爺這才又讓親兵搬出建奴送來的所有珠寶,當衆打開,再用牛角尖刀指着嘴被堵住的德格類叫道:“大明将士們,錦州的父老鄉親們,你們一定還奇怪,這個建奴是誰?我告訴你們,這個建奴叫做愛新覺羅.德格類,是建奴酋長努兒哈赤的第十個兒子,努兒哈赤派他帶着這些金銀珠寶進到錦州,想讓我打開城門投降,把我們錦州的大明百姓,變成他們建奴的奴隸!想讓建奴的鐵騎進城,搶掠你們的糧食财物,殺害你們的父母家人,淩辱你們的妻子女兒,把你們抓去當牛做馬,讓他們随意鞭打殺害你們!你們說,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這回沒有人帶頭,幾乎所有聽到張大少爺聲音的大明将士和錦州百姓都怒吼起來。張大少爺大聲吼道:“對,不答應,我不答應,你們也不答應!那你們說,對于這個建奴,你們說怎麽辦?”
“殺——!”所有人都憤怒的揮舞起了手臂。張大少爺大聲咆哮,“對,殺——!把這個建奴淩遲處死,讓城外的建奴大軍知道,知道我們大明将士誓死保護錦州百姓的決心!也讓建奴的大軍知道,知道我們錦州百姓誓死保衛家園的決心!也讓建奴的大軍知道,知道我們錦州軍民百姓上下一心,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城在我在,城亡我亡!城在我在,城亡我亡——!”整齊的呐喊聲中,張大少爺揮舞牛角尖刀,從德格類大腿割下一片肉,塞進自己口中,嚼碎咽下,滿嘴建奴人血的大吼道:“吃建奴肉!喝建奴血!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吼叫着,張大少爺順手又割下德格類的一塊人肉,抛給站在旁邊的錦州參将馬世龍,馬世龍接過,先是大吼一句,“吃建奴肉!喝建奴血!城在人在!城亡我亡!”然後将建奴人肉塞進口中,生吞下去。張大少爺如法炮制,又割下幾塊德格類的建奴人肉,抛給滿桂、黑雲龍、吳襄和趙率教等将,熱血沸騰的明軍衆将接過人肉,都是毫不遲疑的大吼一聲,将建奴人肉塞進口中,“吃建奴肉!喝建奴血!城在人在!城亡我亡!”甚至連吳襄年僅十四歲的大兒子吳三桂也争着搶了一片建奴人肉吃下,用還顯稚嫩的嗓子吼道:“吃建奴肉!喝建奴血!城在人在!城亡我亡——!”
“吃建奴肉!喝建奴血!城在人在!城亡我亡!”随着張大少爺的陸續割下建奴人肉抛下城牆,雙眼血紅的錦州百姓軍民也開始争搶建奴人肉生吃,每吃一口,總有無數軍民百姓放聲怒吼,“吃建奴肉!喝建奴血!城在人在!城亡我亡!”而伴随着怒吼的,還有口中麻布被扯出的建奴德格類的慘叫怒罵,又有城外建奴愛新覺羅家族的瘋狂号哭,更有努兒哈赤的瘋狂哭喊咆哮,“攻破錦州,雞犬不留!張好古,我發誓,我一定要殺你!一定要殺你——!”
随着德格類身上的肌肉一塊塊被張大少爺生剮幹淨,德格類的慘叫怒罵聲也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德格類身上已經實在割不下人肉,而建奴的攻城大軍已經在鋪天蓋地向着錦州湧來,已經被建奴鮮血染成血人的張大少爺這才把牛耳尖刀捅進德格類的心髒,結束他罪惡的生命,又指着努兒哈赤先後幾次送來的金銀珠寶怒吼道:“我張好古,現在以錦州兵備的身份宣布,從今往後,誰殺一個建奴,都可以從到裏面取銀五兩!城在人在,城亡我亡——!”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錦州城内瘋狂而又整齊的呐喊聲直穿天際,震得風雲變色,群山雪團簇落,也震得城外緊張布置列隊的建奴士兵耳膜嗡響,臉上變色,每一個建奴都在心裏顫抖,“這樣瘋狂的主帥?這樣瘋狂的城池?我們還能打下來嗎?”
“努兒哈赤,來吧。”張大少爺輕輕閉上雙眼,心中喃喃說道:“這一次,我要讓你親眼看看,我們漢人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将會爆發出多大的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