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少爺期以重望的大明皇家科學院。靠着幹爹魏忠賢和幹娘客奶媽的幫忙,終于是如願以償的得以敲定了,可是遼東戰事的情況,卻讓張大少爺始終的愁眉不展。根據最新的軍情報告,張大少爺這隻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這隻大飛蛾對遼東的軍情影響似乎遠比想象中爲小,除了孫承宗辭官的日子稍微提前了一些之外,其他的基本一般無二——孫承宗辭職态度堅定異常,祖大壽的家族軍逃回了覺華島,力量比較單薄的毛文龍繼續在皮島按兵不動,馬世龍敗軍重新在錦州一線站住跟腳,大量的軍需糧草也是囤積在那一線,這也就是說,高第上任之後如果和曆史上一樣匆匆撤回錦州駐軍,喪城棄糧丢民心,那麽天啓朝數年來花費在遼東的巨額就要打了水漂,孫承宗光經驗遼東時付出的巨大心血也将付諸東流。
“要不要再去給高第提個醒?讓他千萬别犯曆史上的錯誤?”張大少爺搔着頭發盤算,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在沒有造出米尼彈和膛線槍之前,張大少爺可不想拿着現在的原始火器去和建奴硬拼,畢竟,十代單傳的張大少爺小命可是非常金貴的。可張大少爺并不知道的是,一隻隻有形無形的黑手或者命運之手,都在有意無意的在把他往遼東方向推拉,而其中一隻早已伸出的黑手,其實已經悄悄的籠罩到張大少爺可憐的小腦袋上,隻是張大少爺目前還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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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前移,地點改變,時間回到八月下旬孫承宗辭官消息剛剛傳遍遼東之時,地點來到遼東沈陽城的努兒哈赤第八子、建奴四大貝勒之一的愛新覺羅.皇太極府中,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時,正摟着十二歲小老婆大玉兒飲酒賞舞的皇太極又驚又喜,還一度懷疑這消息的真僞,沖着興沖沖趕來報信的幾個心腹範文程、甯完我和鮑承先喝道:“查探清楚沒有?孫承宗蠻子真的辭官了?孫蠻子是蠻子皇帝的老師,連魏忠賢那個蠻子太監都不敢動他,他怎麽就這麽乖乖的主動辭官?”
“主子請放心,奴才已經派人反複查探清楚,孫蠻子千真萬确是辭官了。”範文程谄媚的說道:“奴才還查到,孫承宗蠻子之所以上表請辭,是因爲他一手提拔的馬世龍在柳河打的那場敗仗,蠻子朝廷上的那些所謂清流禦史紛紛指責他用人不當,輕敵冒進,還有人懷疑孫蠻子在遼東貪污軍饷,勒索百姓,加上孫蠻子和魏老太監一向不和,早就想辭官歸隐,所以孫蠻子一怒之下就遞交了辭呈,态度非常的堅決,看來這次他是滾定了。”
“孫蠻子用人不當?勒索百姓?”皇太極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孫蠻子如果用人不當和在遼東不得人心的話,我們大金軍隊就不會三年不敢越柳河一步了!蠻子朝廷上那幫酸儒言官,可真是幫了我們大金大忙了!天助大金,天助我大金啊!”
“此乃天助大金,大汗、貝勒洪福齊天所緻,大汗萬歲萬歲萬萬歲!和碩貝勒千歲千歲千千歲!”範文程、甯完我和鮑承先三奴一起跪下,異口同聲的唱詞進賀。末了,範文程又急不可耐的說道:“主子,孫蠻子辭官,蠻子皇帝必然換帥,乘着蠻子軍隊臨陣換帥的混亂之機,我大金應該立即提兵西進,攻克甯錦,打破山海關,直搗蠻子京師,中原一戰可定矣!”
“範先生,你又犯老毛病了,雖然你主子我比你更急着入主中原,可是飯要一口口吃,仗要一場場打,那有你說的那麽容易?”皇太極冷靜搖頭,沉吟道:“孫蠻子雖然已經辭官,可他在遼東還有十萬大軍,又有皮島毛文龍和朝鮮牽制我大金後方,接任他的蠻子新帥如果打理得當,我們大金軍隊想要攻破山海關,也不是那麽容易。——關鍵是,蠻子朝廷會換誰來擔任新的主帥?如果是換一個象孫承宗那麽善守、熊廷弼那麽善戰的新主帥來,我們大金未必能占到什麽便宜。”
“主子請放心,蠻子朝廷腐敗、官員無能,象熊廷弼和孫承宗那樣的能人,蠻子朝廷中已經找不出第三個來了。”鮑承先自信滿滿的說道:“即便有那樣的人,蠻子皇帝和魏老太監也不會用,那些嫉賢妒能的閹黨官員和迂腐無能的東林黨人也不會放過他們,隻會拼命的排擠攻讦,不會讓他有出頭的機會。”
“貝勒爺,妾身認爲鮑先生說得很對。”皇太極年僅十二歲的側福晉大玉兒嬌滴滴的說道:“妾身還在科爾沁蒙古草原的時候,就常聽人說,蠻子的文官武将要想升官,就得向上級溜須拍馬,行賄送禮,否則的話,不要說升官了,就是能不能保住官位,都是一個大問題。貝勒爺你想想,這樣靠拍馬屁和送銀子升上來的蠻子官員将領,能是我們八旗鐵騎的對手嗎?”
“對對對,側福晉說得太對了!下官對此深有同感!”範文程連連點頭附和大玉兒,又咬牙切齒的說道:“比如那個蠻子張好古,半點本事沒有,就隻會行賄送禮拍馬屁,拜太監做幹爹,結果還做了蠻子朝廷的欽差大臣!主子你想想,蠻子的朝廷連張好古這樣的無恥小人都能重用,還能拿出什麽象樣的遼東督帥來?”
“呵呵呵呵……。”皇太極、大玉兒、鮑承先和甯完我四人一起笑了起來,大玉兒嬌笑道:“範先生,看來你對張好古那個小蠻子不隻一般的恨啊,差不多天天都能聽到你提起這個小蠻子的名字——每一次提到,都差不多快把牙齒給咬碎了!”大玉兒的話逗得衆人又是一陣大笑,範文程則老臉通紅,心中對張大少爺的痛恨難免又加深了幾分。
“範先生,你别急,等我們大金入主中原抓到張好古,我一定爲你報仇!順便也爲本貝勒的銀子報仇!”笑過之後,皇太極開始安慰範文程了。範文程先是感謝,又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惜張好古那條小蠻狗沒來遼東任職,否則的話,在戰場上把他碎屍萬段,那就更妙了!”
“範大人放心,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甯完我也站出來安慰範文程,說道:“範大人不要忘了蠻子袁崇煥,他到遼東任職前,不過是一個七品縣令,隻因蠻子禦史侯恂的一紙薦書,就成了山海監軍任職遼東。張好古和袁崇煥一樣同是科舉出身,又極得魏忠賢重用,這次遼東換帥,魏忠賢說不定就把他這個親信心腹也派到遼東監督軍隊了。”
“願老天保佑他來!”範文程又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末了,範文程忽然靈機一動,一拍大腿說道:“對啊!主子,我們可以那張好古那條小蠻狗弄到遼東來啊!隻要他來了,我們不僅可以把他陵遲處死,還可以拉上一大支蠻子軍隊給他陪葬!”
“範先生,說詳細點。”皇太極随口答道。範文程眉飛色舞的說道:“主子,你還記得趙括紙上談兵的故事不?秦軍和趙軍在長平對峙,秦軍傾盡全力,也不能打敗老成持重的廉頗,秦昭王爲了取勝,就派人到趙國都城邯鄲散播謠言,說是廉頗無能,隻有趙括能夠打敗秦軍,趙孝成王果然中計,用隻會紙上談兵的趙括換掉廉頗,結果一下子丢掉了趙國的四十萬大軍!主子你想想,我們如果也到北京城裏散播這樣的謠言,說是我們大金軍隊隻怕張好古一人,蠻子皇帝和魏忠賢一旦中計,就一定會把那個隻會溜須拍馬的張好古小蠻狗派到遼東,并且對他委以重任!到那時候,張好古那條小蠻狗統領的軍隊和控制的城池,還不是我們大金軍隊的口中餐、囊中物?”
“這倒是一條一舉兩得的妙計,可張好古從未上過戰場,我們又怎麽能讓蠻子皇帝和魏忠賢相信他可以托付重任呢?”皇太極沉吟着問道。範文程猙獰一笑,答道:“主子,這個太簡單了,主子可以讓我們在蠻子京城的細作散播謠言,就說大汗今年在沈陽祭天的頭一個晚上,夢見一個叫張好古的蠻子放火燒了我們皇宮的大政殿,所以大汗下旨,今後凡是抓到名叫張好古的漢人蠻子,就立即處死!蠻子皇帝和魏老太監迷信鬼神,肯定就會把張好古那條小蠻狗派來遼東,委派重任!而我們大金軍隊,也就可以乘機下手了!”
皇太極算是一個很有魄力的建奴,被範文程說得動心,隻稍一遲疑,馬上就命令道:“好,這事就交給範先生你去辦,讓張好古那條從來沒上過的小蠻狗先長些面子,讓他在遼東帶的蠻子軍隊越多越好!”
“紮!”範文程歡天喜地的答應。當然了,後來皇太極和範文程都爲他們的這個決定而悔綠了尿包,努兒哈赤也是氣得差點把範文程給碎屍萬段,多铎更是氣得提前搶走範文程的漂亮小老婆蘭晶靈,按在床上狠狠給範文程戴上了一頂大綠帽子——因爲範文程用計招來的這位張好古張大少爺,不僅不是他所期望的趙括馬谡之流,而是一個長着張儀舌頭、毒蛇牙齒、狐狸頭腦、城管臉皮、豺狼心腸、喪屍雙爪、還有着比黃大仙更邪門運氣的超級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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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張大少爺回京的第三天,地點也回到大明京城北京。當天上午,張大少爺再次參與早朝,接受江南之行的立功封賞,結果魏忠賢經過反複考慮後,給張大少爺封了一個正五品的兵部郎中另挂骁騎尉銜,因爲兵部并未出缺,所以張大少爺仍然兼任翰林院編撰,司職編撰《三朝法典》,賞銀五百兩,直隸良田三百畝,賜金珠一對,玉帶一條。面對這樣的封賞,朝廷官員自然是議論紛紛,很是奇怪魏忠賢爲什麽不乘機給張大少爺封賞實職,而張大少爺本人則暗叫不妙——骁騎尉是五品武官勳位就不用說了,兵部郎中更是兵部侍郎的替補,這也就是說,魏忠賢已經動了把張大少爺轉向武職的心思了。
“微臣叩謝皇上天恩,但微臣實在愧領此職。”猜到了魏忠賢的心思,張大少爺趕緊謙虛請辭,磕頭說道:“微臣不敢欺瞞皇上,微臣這一次出使江南,其實并無功勞,真正出力的人,乃是與微臣同去的東廠監赈宋金宋公公,還有魏良卿、傅應星、肖傳和陳劍煌等一幹人,微臣隻是一個跟班跑腿,并未立功。微臣不敢無功受賞,請皇上還是将功勞分賞給宋公公和魏大人他們,以示賞罰分明。”
“張好古,你就不用謙虛了。”魏忠賢一眼看出張大少爺的險惡用心,笑着說道:“宋金他們監赈有功,朝廷當然會有賞賜,但你的功勞,朝廷也不能抹殺。升你三級是皇上的聖旨,難道你想抗旨嗎?”明熹宗也笑着說張大少爺不用謙虛,賞罰已定,不得推辭。張大少爺無奈,隻好又叩頭謝恩,悶悶不樂的接受同僚的祝賀。
又議定了幾件國事,急着回去做新式紡紗機的明熹宗正要宣布散朝,都察院副都禦史楊所修忽然出列,拱手說道:“啓禀皇上,微臣前日在市井之中,偶然聽到一條關于遼東傳聞,十分新奇,又與我朝政事暗合,故謹奏陛下,請陛下參詳。”
“關于遼東的傳聞?說來聽聽。”朱由校有些好奇。楊所修恭敬答道:“傳聞中說,建奴賊酋努兒哈赤定僞都于沈陽之後,舉行祭天大典,而在祭天的頭一個晚上,努兒哈赤忽然夢到一名大明官員率軍殺入僞都沈陽,火燒建奴皇宮大政殿。所以在醒來之後,努兒哈赤立即下令,凡是抓到與這名官員同名同姓的漢人,立即處死,抄滅滿門!以至于遼東一帶,與這位大明官員同名同姓之人,無不慘遭屠戮!”
“建奴努兒哈赤夢見我大明一名官員攻破僞都沈陽,火燒建奴皇宮——這可是大吉之夢啊!”朱由校失聲驚叫道。極爲迷信鬼神的魏忠賢也是眼睛一亮,趕緊問道:“楊大人,努兒哈赤夢裏那位大明官員,姓甚名誰?”
“努兒哈赤做這樣的夢?真的假的?”張大少爺心中也有些納悶,可楊所修接下來的話,卻讓張大少爺差點一屁股坐在金銮殿上——楊所修一字一句的說道:“建奴賊酋努兒哈赤夢中之人,正是我朝新科探花,張——好——古!”
“張好古?”朱由校、魏忠賢和這些天來一直愁眉苦臉的新任遼東經略高第高大人都是眼睛一亮。而張大少爺馬上象殺豬一樣慘叫起來,“我?陳大人,我們弟兄倆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怎麽能說是我?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怎麽可能率領軍隊殺入沈陽?火燒大政殿?你開什麽玩笑啊?”
“探花郎,下官絕對不是開玩笑。”确實和張大少爺無冤無仇的楊所修搖頭,嚴肅答道:“前日下官聽到這條傳言之時,确實也曾懷疑是遊戲之語,所以沒有立即上奏,過後也很快忘于腦後。可不曾想今日朝廷封贈探花郎爲骁騎尉武職,下官才猛然想起之事,覺得其中必有天意,所以下官這才上達天聽。”
“莫非真是天意?”明熹宗、魏忠賢和高第等人都是眼睛放光,死盯着張大少爺直盯得張大少爺心頭發毛。膽戰心驚之下,張大少爺趕緊大叫道:“楊大人,且慢,你說的這條傳言,我怎麽沒聽說過?還有魏公公隻管的東廠和田大人掌管的鎮撫司,怎麽都沒聽說過這樣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