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的投名狀
胖子喜出望外,一砸拳頭:“哎呀,真沒想到妖神蓋亞如此深明大義,懂得化幹戈爲玉帛的道理!您說的沒錯,足足三百年的戰争,誰不厭倦?請放一百二十個心,您的意見我一定會傳達給人類統治者知道,相信人類統治者會做出正确的決定,讓我們并肩作戰,共同對抗那些邪惡的妖神!”.
胖子笑容一僵:“怎麽會?我這人出名的老實,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肺腑之言!”
妖神蓋亞淡笑道:“你心裏一定在想——哈,這頭妖神蓋亞以爲我們人類都蠢得跟豬一樣嗎?三言兩語空口白話就想讓我們人類放下三百年的隔閡和仇恨,和平共處?做你的千秋大夢!不過沒關系,暫且讓我和你虛與委蛇,假裝答應,隻要放我回到文明世界,我一定發動大軍進攻末日山脈,把這株伊甸巨樹連根拔起!”
胖子一時語塞,表情略顯尴尬,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妖神蓋亞幽幽歎了口氣:“三百年的厮殺在彼此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傷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抹平的,你有這樣的想法并不奇怪,這一點我早有預料——但我也相信,我們有足夠的智慧跨越曆史,創造美好的未來。”
胖子心中所想被戳穿,幹脆不再掩飾,撕破臉皮道:“那是當然了,隻要整個文明世界的人類都好像‘伊甸樂土’上的叢林人一樣,淪爲你的精神奴隸,我相信你一定會放我們一馬,和我們一起共創美好未來,王道樂土的!”
妖神蓋亞聽出了小胖子話中的譏諷,輕聲道:“稱王稱霸是每個智慧生物的本能,人類正是在這種本能的驅使下才掌控了大半個宇宙,我若說自己沒有這種本能,顯然是謊言!說實話,如果我像别的妖神一樣是從變異獸進化而來,擁有自由自在移動的能力,那我絕對生不出和人類和平共處的心思!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本體是一株固定在末日叢林中,無法移動的巨樹,我的勢力範圍注定隻有方圓幾百裏地,即使我想讓萬裏之外的人類變成我的奴隸也做不到啊!”
胖子冷笑道:“你的意思是,隻要文明世界的人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忘記我們的兄弟姐妹正在被你奴役的事實,我們就擁有了合作的基礎?”
妖神蓋亞很誠懇地說:“我知道從文明世界來的人類一定會驚訝于伊甸樂土的社會形态,甚至會産生毛骨悚然的感覺,這種感覺最終将變成我們之間最大的隔閡!可我還是把伊甸樂土的所有秘密都向你們公開,并沒有半點隐瞞,隻因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的苦衷——你可知道這些人類的來曆嗎?”
胖子心說肯定是你從外面掠奪來的呗!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妖神蓋亞并沒有移動能力,即使能操縱一些變異獸爲虎作伥,似乎也不太可能一下子劫掠十萬人口!
妖神蓋亞細聲細氣道:“這些人的祖先,全都是軍人,是末日之戰的幸存者!”
李三好的眼珠頓時瞪大了。
“末日之戰”是百年前發生在末日山脈的慘劇,近百萬人類機械化大軍在末日山脈遭到變異獸伏擊,全軍覆沒。
那一戰,聯邦軍辛苦訓練了幾十年的精銳毀于一旦,聯邦的命運危在旦夕,如果不是泰坦礦業和深藍科技支持“獵人計劃”,訓練出了一批個人武力極其強橫的“獵人”,戈蘭星說不定早就變成了變異獸的天下!
時至今日,百萬聯邦軍在末日山脈的覆滅,依舊是史學界的不解之謎,所有人都想知道末日山脈中究竟發生了什麽,百萬聯邦軍究竟是如何毀滅的,可是還沒有半個膽大包天的探險者敢涉足末日山脈深處,尋找百年前湮滅的秘密!
沒想到,當年的聯邦軍并沒有全軍覆沒,甚至還留下了十萬名後裔!
妖神蓋亞淡淡道:“最初遇到這些人類時,我才剛剛進化成爲妖神,那時候這些聯邦軍殘兵已經在原始叢林中頑強生存了好幾個年頭,絕大部分殘兵都被危機四伏的叢林吞噬,出現在我眼前的隻剩下三四千人而已。”
“這是怎樣的三四千人?他們衣不遮體,面黃肌瘦,骨瘦如柴,頭發蓬亂,眼神躲閃,如同受驚的野兔般惶惶不可終日!我相信,用不了幾個月時間,這些殘兵就會被變異獸獵殺,撕咬,吞噬。”
“這時候的我已經掌握了超乎尋常的智慧,也擁有了能夠搭建精神網絡的能力,可是我依舊不能移動,無法随心所欲地捕獵,甚至沒有半點兒防禦能力,連一道天雷都有可能把我劈死!我需要更多的養分,需要擴張我的領地,需要成爲叢林的霸主!因此,我向這些殘兵發出了合作的請求。”
“其中一些聯邦軍人斷然拒絕了我的請求,這些勇敢而愚蠢的軍人頭也不回走進叢林深處,義無反顧地走上了死亡之路;另一些聯邦軍人卻渴望生存,于是他們将靈魂融入了我的精神網絡,成爲我的戰士!”
“我用精神波動刺激他們的神經,讓他們變得更加強壯;我培育了一些變異獸,充當他們的狩獵夥伴和坐騎;我教會他們用精神交流的方法,大大提升了信息交換的速度,讓他們變成一個牢不可破的整體!就這樣,在我的幫助下,這些幸存者在叢林中紮下根來,建立起一個又一個的村落和城鎮,我們的領地從方圓十裏慢慢擴張到方圓百裏,甚至是方圓五百裏!而人口也從一千多人增殖到了十三萬,這個數字還在慢慢增加!”
“我承認,爲了生存,我從他們身上剝奪了一些東西,包括尊嚴,**,好奇心甚至自我,但是你也要承認,如果沒有我的幫助,這些人根本無法生存!當生存都成爲一種奢望,所謂的尊嚴,**,好奇心和靈魂,又有什麽意義?生存,生存是宇宙中唯一的真理!”
“如果人類硬要消滅我,這些可憐的叢林人又該如何生存下去?他們已經習慣了使用精神網絡交流,他們已經習慣了在神的指引下生活!沒有一個至高無上的神告訴他們下一步怎麽走,他們會像是迷途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沒有神,整個伊甸樂土都會陷入一片混亂,最終被饑腸辘辘的變異獸徹底毀滅!這,就是你們文明人希望看到的結局嗎?”
胖子的臉色陰晴不定,腦子裏亂作一團。
妖神蓋亞的每一句話聽上去都叫人極不舒服,偏偏他找不出半句話來反駁。
妖神蓋亞輕輕歎息道:“人類,你開始動搖了。”
胖子冷哼一聲,沒接這個茬。
妖神蓋亞繼續道:“你不相信我的話,那也沒有關系,我可以護送你們回文明世界,然後你們發動大軍來消滅我!可是,人類究竟要動用多少力量才能毀滅建造在末日山脈中的伊甸樂土?别忘了,人類的科技和武力比一百年前是有了長足進展,可我也不是孤身一人,我身邊還有十幾萬忠心耿耿的勇士!”
胖子渾身一顫,這個問題是他從未想過的。
他一直以爲隻要能把伊甸樂土的消息傳送出去,一切問題都将迎刃而解。
卻沒考慮過“伊甸樂土”本身就是一塊啃不動的臭石頭!
妖神蓋亞笑了:“别誤會,我絕不認爲憑借小小的伊甸樂土就能和整個人類社會抗衡,隻要人類願意付出慘重的代價,我的毀滅隻是時間問題——可是,在付出慘重代價消滅了我和我的十萬勇士之後,人類又憑什麽來面對其餘幾頭妖神的進攻呢?”
“這是威脅?”
“這不是威脅,這是善意的勸告,當你面對兩個敵人時,最好先分清楚哪一個敵人的敵意比較強,威脅比較大,先把這一個消滅!”
見小胖子還是滿臉遲疑,妖神蓋亞淡定地說:“我知道今天無論說什麽都無濟于事,沒關系,我本來也沒期望三言兩語就解決問題——你們人類有一個詞叫做‘投名狀’,隻有納過‘投名狀’,才能取得信任,我邀請你們來到伊甸樂土,正是想納一個‘投名狀’。”
“什麽樣的投名狀?”小胖子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一頭妖神。”
胖子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幾天會有一頭叫做伊卡洛斯的妖神來到伊甸樂土,這頭妖神是天空的霸主,甚至掌握了掙脫地心引力,飛出大氣層,在宇宙中航行和生存的能力!這頭妖神希望和我合作,一起消滅人類!可是我卻甯願和你合作,聯手幹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