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狙擊手正在瘋狂地分泌着體液,準備下一次攻擊。
李三好再也顧不上掩飾能力,雙腿的每一束肌肉都變成了一台動力強勁的引擎,筆直向病毒狙擊手猛沖過去!
他能夠感應到病毒狙擊手并沒有移動陣地,因爲他胸口針紮一般的痛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有越來越強烈的趨勢。
“六,五,四,三,二,一!”
他在腦中默念。
這是一場近乎瘋狂的賭博,既然伊光老頭說病毒狙擊手每隔十秒鍾都會準備好一顆病毒孢子,那麽他賭的就是病毒狙擊手會在十秒之後立刻動手,射出病毒孢子!
所以當他數到“零”的時候,早就蓄勢待發的雙腿轟出了兩道向左的力量,整個人向右側翻!
“唰!”
病毒狙擊手果然射出了第三發病毒孢子,險之又險地擦着李三好的臉頰飛了過去!
“你完了!”
病毒狙擊手發動下一次攻擊又要十秒鍾時間,李三好卻不會再給它哪怕三秒!
病毒狙擊手也看出了這一點,它開始拼命向黑暗深處拱去!
李三好暴喝一聲,馬裏奧之跳躍發動到了極限,攔住病毒狙擊手的退路!
這是一頭其貌不揚的變異獸,乍一看去頗像是一隻巨大的灰色蜘蛛,但皮膚卻随着環境的不同變幻色彩,稍不留神就和環境融爲一體!它的屁股上好像蠍子一樣翹起一根尾巴,尾巴尖上卻不是倒鈎,而是一根中空的管子。
很顯然,這根管子就是它的“槍管”!
看到李三好出現,病毒狙擊手猩紅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慌亂,甚至還有那麽一點兒哀求和恐懼,口中也發出“嘶,嘶”的叫聲,一個勁兒向後退去。
李三好雙手交叉,從腰間将兩支山寨一号左輪手槍握在掌心,沖病毒狙擊手笑了一笑。
“差點忘了一件事。”
他關閉了戰場信息系統,這樣就不會被軍方發現咆哮炎龍槍的奧妙。
然後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将十二發炎玉彈統統轟入了病毒狙擊手體内。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病毒狙擊手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隻剩下滿地碎肉和漿汁,很快被伊姆蟲海覆蓋。
ICE第二個趕到。
“病毒狙擊手呢?”
“消失了。”
“是嗎?”
“是,我向戈蘭鳥發誓!”
ICE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皺起鼻子嗅了嗅空氣,當她嗅到彌漫在空中的火焰氣息時,眼睛眯了起來,放射出十分危險的光芒。
李三好擡眼望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打死我也不說的架勢。
ICE沉默了很久,終于忍不住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剛才明明都肯幫熊寶寶擋子彈,爲什麽還有秘密要瞞着大家?”
李三好撓了撓腦袋,皺着眉頭糾結了半天才說:“這事兒該咋和你解釋?打個比方說吧,哪怕是做了幾十年夫妻的人,很可能連彼此的屁眼都舔過,但未必就沒有一些秘密瞞着對方!意思就是說每個人總有點兒個人**,就好像咱們雖然是戰友,但你也未必願意把自己的大姨媽周期告訴我,是吧?”
“你的比方很粗俗。”
“你領會精神就行。”
“你是說,哪怕兩個人心裏都有不願意和别人分享的秘密,也可以成爲朋友?”
“那得看是怎麽樣的秘密了,有些秘密就像婊子,你不和我分享,當然是不夠朋友;還有些秘密就像老婆,那怎麽能和人分享?不對啊ICE,我聽着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也有什麽秘密?沒事兒,你現在甭說,等下次你準備好了找個氣氛合适月亮又大又圓還有美酒佳肴的時候再說也不遲!反正就沖今兒個咱們一塊冒着病毒孢子沖鋒,我就把你當成好朋友,鐵哥們了!管你有什麽秘密呢,哪怕你說你是一人妖,我也照樣時刻準備着爲你兩肋插刀!”
ICE被他的話逗樂了:“那你曾經答應過教我槍法的事情,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
“包括這種能夠讓病毒狙擊手‘消失’的槍法?”
“要教就教全套的,藏着掖着也不是咱的風格。”
“明白了,不管你和熊寶寶曾經發生過什麽,我都會盡量幫你掩飾的,不過……”
ICE頓了一頓,她很少在清醒的狀态下和男人說這麽多話,一下子有些不習慣,用了很久來組織語言,五秒鍾之後才說:
“我覺得,你應該早點兒把隐瞞熊寶寶的事情,全部都和她說清楚,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隐瞞了什麽,但我感覺,不管怎麽樣,她都會原諒你的。”
“你怎麽知道?”
“女人的直覺。”
什麽事情一扯到女人的直覺那就沒法繼續往下說了,再說這時候黑色閃電剩下的七名成員也跟了上來,他們倒是沒懷疑病毒狙擊手“消失”的說法,畢竟在他們看來,一名槍手不可能秒殺一頭中階魔獸。
正因爲如此,李三好敢于迎着病毒狙擊手沖鋒的勇氣更是讓黑色閃電的獵人們佩服得五體投地,再加上熊寶寶居然是神秘的覺醒者,更讓他們覺得暴熊獵隊非常不簡單!
隐隐的,黑色閃電的獵人們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在和三個“菜鳥”并肩作戰。
他們都在不知不覺中,把暴熊三人組當成了可以百分之百信任和依靠的夥伴。
在等待空中堡壘降落的這段時間裏,獵人們舉行了一個簡單的葬禮。
因爲兩名死者都是被病毒腐蝕而死,葬禮采用了火焚的形式。
烈火熊熊,獵人們圍繞着火堆低聲吟唱着古老的葬歌,一邊吟唱,一邊割下自己的一縷頭發,剪掉一片指甲,刺破手指,擠出一點鮮血,投入火堆。
“這是什麽習慣?”李三好低聲問伊光老頭。
伊光老頭一邊往火堆裏滴進鮮血,一邊道:“這是荒原上的規矩,我們幹地下獵人的,不被主流社會承認,往往也不可能得到正規的葬禮,死的時候,也都是一個人孤孤零零去走黃泉路,未免太冷清了些!”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每一根頭發,每一片指甲,每一滴鮮血中,都包含着我們的靈魂!把頭發,指甲,鮮血投入火堆,就是希望我們的一縷靈魂,能夠在黃泉路上陪伴戰友最後一程!”
“原來如此。”
李三好也抽出了匕首。
伊光老頭連忙握住了他的手:“後生,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但是在荒原的習俗中,這種做法會給活着的人帶來壞運氣,畢竟你的一縷靈魂,跟着去了陰曹地府,總歸不是什麽好事!我們和加文,薛武都是多年的老兄弟,送他們一程是應該的,你還是個二十不到的小夥子,别染上了黃泉路上的晦氣!”
李三好咧嘴一笑,還是割破手掌,往頭發上一抹,然後把染血的頭發割了一簇下來,投入熊熊烈火之中,又用匕首割下一小塊指甲,也丢進火中。
“晦氣就晦氣吧,橫豎我都是在命運女神的黑名單上挂了号的人,難道我不送兩位兄弟一程,那婊子就會大發善心放過我了?呸!老子的蛋蛋就在褲裆裏擱着,有本事的盡管咬去吧!”
ICE也默默地接過匕首,在指尖輕輕一劃,将鮮血撒入火焰。
黑色閃電的獵手們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卻又多了一層欽佩和親熱,衆人圍坐地越來越緊密,低沉的葬歌中,也出現了兩道還有些稚嫩的聲音。
空中堡壘終于降落。
了解戰鬥經過之後,空中堡壘的官兵在一名中校的指揮下,以軍隊特有的方式向兩名英勇犧牲的戰士表達了敬意——他們排成兩列,向空中放槍,一連九響。
随後他們向還活着的人,行了足足半分鍾一絲不苟的軍禮。
“雖然我們穿着不同的制服,拿着不同的武器,聽從不同的命令,但卻有一點是相同的——我們體内,都流動着戈蘭人滾燙的鮮血!”
“向英勇無畏的戈蘭戰士,敬禮!”
身穿防化服的士兵們搬走了望天吼的屍體,給聯合狩獵小隊留下了大量補給,就連熊寶寶也送到了空中堡壘上經過兩個小時的治療。
其實熊寶寶除了失血過多之外并沒有受什麽傷,經過簡單的輸血治療就恢複了神智。
當空中堡壘離開時,她已經徹底複原了。
頭一個晚上的激鬥,就折損了兩名人手,對聯合狩獵小隊來說,這算不上是一個美妙的開局。
但是李三好展示出來強悍的身體素質和敏銳的危機嗅覺,ICE能夠秒殺魔獸的恐怖實力,還有熊寶寶居然是覺醒者的驚人事實,都讓衆人重新燃起了信心。
戰鬥才剛剛開始,唯有繼續厮殺下去,才是對逝去者最好的撫慰。
“休息一夜,等到天亮,繼續狩獵!”
一個簡陋的帳篷搭起,崗哨放出,臨時營地組建完畢。
作爲今天最大的功臣,熊寶寶睡在角落裏最柔軟的一隻睡袋裏。
剛剛合上眼睛,就感覺到身邊有一股熱氣在拱啊拱的,睜眼一看,卻是李三好有些猶豫的臉龐。
“大寶,你還沒睡?”
“是還沒睡,主要是那什麽,嗯,有些關于咱們兩個的事,想和你說點兒掏心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