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碗瓢盆都在角落裏東倒西歪,飯桌上隻鋪着一張血迹斑斑的北宇市地圖。
一柄造型詭異好似虎牙的匕首穿過地圖,深深紮進飯桌,刺中的地方正是城郊的廢棄煉鋼廠。
小胖子靜靜地站了很久,然後他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了一條已經被踩爛的春卷,放進嘴裏慢慢咀嚼。
沒錯,是老媽的手藝,豬肉,雲耳,香幹,荠菜,還加了一點他最愛吃的馬蹄,外酥裏嫩,咬口适中,一個字,香!
無論在自由聯盟的豪華餐廳裏吃過多少色味俱佳的珍馐美味,還是比不過老媽親手包,親手炸的春卷,讓人一吃就會上瘾,一吃就會流淚的春卷!
小胖子深吸一口氣,打開電腦。
他的目光在餐廳對面的照片牆上掠過,斑斑駁駁的照片牆,發黃的照片,承載了他十八年來全部的幸福和快樂。
那張渾身赤*裸,連小雀雀都露出來的照片,是他出生一百天的紀念。
那張他呆頭呆腦,抱着個肉乎乎的小東西的照片,是小妹李虹出生三天時拍的,小妹還把尿撒在了他身上。
那張老爸擺出健美冠軍姿勢,讓他和小妹一邊一個挂在老爸胳膊上的照片,是他八歲生日時拍的,八歲的他就已經重得讓老爸龇牙咧嘴了,好醜,呵呵。
那張一家四口在陽光下笑得很燦爛的全家福,是前年他考上高中時拍的……
小胖子收回了目光,電腦已經啓動完畢,他打開戈蘭聯邦最著名的搜索引擎‘千度’,鍵入問題:
“北宇市哪裏有賣,品質最好的蘑菇?”
……
城郊廢棄煉鋼廠。
昔日的榮光早已逝去,這裏是一片死寂的墳墓,巨大的高爐和半空中盤根錯節的管道上布滿斑斑鏽迹,雜草間的蟲豸和空曠廠房裏到處亂飛的烏鴉似乎是唯一呼吸的生靈。
煉鋼廠大門口,兩條孤魂野鬼一樣的漢子縮着脖子,搓手跺腳,連聲咒罵該死的鬼天氣,說着說着便漸漸出格起來:
“爛口雄那個活該打靶的王八蛋,老子不就是前天和他搶一個婊子,***居然公報私仇,天上下着刀子一般的大雨,還要把老子派出來放哨,他自己倒是躲在廠房裏樂呵!”
“老大也是,明明放着兩塊甜美多汁的鮮肉,卻不許兄弟們碰半個指頭,這又是什麽道理?操!”
“這兩塊鮮肉,一塊是風韻猶存的肥*臀豐*乳;一塊是一掐就出水的小丫頭片子,啧啧啧啧,都是極品中的極品!不行,等會兒換了崗,我怎麽說都要去幹他娘的一炮!”
說這番話的,是一個滿頭黃毛,滿臉青春痘的小子,另外一個年紀稍微大些,眼神特别兇狠的漢子踹了他一腳:“你小子懂個屁啊,咱們老大是什麽人,能不爲兄弟們考慮?隻不過咱們老大特别愛玩點兒情趣,知道啥叫情趣不?等會兒把老家夥抓來,當着老家夥的面玩他的老婆和女兒,還叫他跟咱們一塊兒玩,這就叫情趣!你小子,還嫩着呐!”
黃毛聽得滿臉青春痘都一顆顆閃亮起來,樂不可支道:“好!好!好!我長這麽大還沒親眼見識過貨真價實的父女亂*倫,等會兒一定要大開眼界!隻不過……四哥他們怎麽還沒回來?”
“鬼知道,這狗都不日的鬼天氣,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年紀稍大的悍匪啐了一口。
“三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我好像聽到暴雨中傳來一陣變異獸的咆哮。”
“說什麽瘋話!你小子被大雨澆傻了吧?”
“不是,是真的!好像有一頭猛獸朝我們這裏一路直沖過來,連地面都開始顫動了,三哥,那,那是什麽――”
密不透風的雨幕忽然被兩道鋒利的金色巨劍劈開,在眼睛還沒被重型槽罐車的遠光燈晃瞎之前,兩名悍匪都看到了從雨幕中咆哮而來的鋼鐵巨獸!
“給我死!”
李山炮狠狠一腳,油門轟下,馬力全開!
風馳電掣的重型槽罐車速度又飙升一個級數,雨幕打在車殼上,形成一道白色迷霧,就像是濃烈燃燒的複仇之火!兩名悍匪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來自幽冥最深處的地獄戰車就呼嘯着将他們吞噬!
黃毛整個兒被重型槽罐車的前檔撞出去七八十米,還在半空中時整個人就四分五裂,鮮血,碎肉和内髒飛了一路,最後隻剩下一個驚愕萬分的頭顱拖着一截長長的脊椎骨落地。
另一名悍匪更慘,他手疾眼快向右一撲,險險逃過了重型槽罐車的正面沖撞,卻不幸被卷入了飛旋的車輪!一聲鈍響之後,槽罐車的車輪之間變得一片血紅,連一塊比指甲蓋大的碎肉都找不出來了!
短短一瞬,兩名悍匪命喪車輪之下,李山炮滿溢的怒火卻沒有消解一絲一毫,他的雙眼已經分不清眼球和瞳孔,隻剩下一色鮮紅的血!方向盤猛地一打,他對準煉鋼廠内唯一亮着燈的廠房猛撞過去,同時重重拉下了汽笛!
“吼!”
汽笛發出了瘋狂的吼叫,竟然将廠房四周的玻璃窗全部震碎,“噼裏啪啦”落了一地!
“怎麽回事!”
空空蕩蕩的廠房裏橫七豎八擺了幾套簡易桌椅,桌上放着酒菜,二十幾名神色彪悍,目光陰冷的兇徒正在用酒精驅寒,猛然間聽到外面傳來如雷般的怒吼,全都汗毛炸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其中一個倒黴蛋還被破碎的窗玻璃砸中肩膀,劃破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疼得他跳将起來,捂着傷口就是連珠炮的一串髒話。
盡管不知道外面嘶吼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所有人内心深處卻浮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他們本來應該是鋪設陷阱的獵人,此刻卻覺得自己被某個更加恐怖的存在死死盯住,動彈不得!
轟!
數十噸重的鋼鐵巨獸蠻不講理地直接轟爆牆壁,撞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