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慈祥的聲音語重心長地說:“李同學啊,你現在的處境真的很不妙,如果你再這樣一味抗拒,不和我們合作,到時候說不定真的會判處無期徒刑,哪怕你在監獄裏表現再好,二十年大獄總歸是要蹲的,等你刑滿釋放,已經是個年近四旬的中年人,這一輩子都完了!”
歎了口氣,慈祥的聲音格外推心置腹:“你應該也知道自己這次惹的禍不小吧?外面有很多人都想整死你,可我是真不忍心,是真想幫你啊!這樣,如果你能配合我們警方,把筆錄做得漂亮一點,到時候上了法庭,大家都可以想想辦法,通融通融,是吧,最多也就判個三五年,表現好的話,說不定一年半載就能假釋了。”
尖銳的聲音急了:“局長,你和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說這麽多幹什麽,讓他自生自滅好了,反正是他坐牢,又不是咱們!”
威嚴的聲音緊随其後:“是啊,這小子不願意和咱們合作,那就随他!反正現在的證據也夠判他個三五十年的,有沒有口供都無所謂!局長你何必呢,你都一天一夜沒合眼了!”
慈祥的聲音喃喃道:“他還是個孩子,怎麽能――”
“呼噜……呼噜……”
三人還在那兒你唱紅臉我唱白臉,費盡心機地做戲,忽然聽到一陣很可疑的聲音,擡眼看去,小胖子歪着個腦袋,張大個嘴,一個鼻涕泡忽大忽小,睡得昏昏沉沉。
三名警察怒發沖冠,氣急敗壞地亂拍桌子,茶杯“叮鈴當啷”摔了滿地。
“李三好,你不要這麽嚣張,對付你這種人,我們有的是辦法!”
“啪”,鼻涕泡破裂,小胖子從美夢中猛然驚醒,擦了擦嘴角,滿臉迷茫:“怎麽回事?三位老總,是不是要給咱使美人計了啊?”
……
同一時間,李山炮和夏美麗愁容滿面地走出警察局大門。
“居然不準保釋?這混小子究竟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夏美麗捂着心口一陣哆嗦。
李山炮卻像一截燒焦的柴禾,又黑又木,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兩人互相攙扶着走下台階,外面的空地上停着幾十輛大排量的高檔浮空梭,一些衣着華麗趾高氣昂的中年男女正在大聲交談。
“小雜種,竟敢把我兒子打成重傷,足足斷了七根肋骨啊!我一定要叫這小雜種吃一輩子的牢飯!”說這話的男人乍一看也像是個身着名牌西裝的富豪,但是在名牌手工西裝裏卻是一件花花綠綠的休閑襯衫,解開的三四顆紐扣裏露出了比小手指頭還粗的金項鏈,随着胸膛起伏不斷晃蕩、
“吃一輩子的牢飯?那是你心慈手軟!要我說啊,讓他連狗屎都吃不上熱的!我在監獄系統裏也認識幾個朋友,隻要遞個話進去,想怎麽樣都可以!”另一名高瘦男子狠狠說。
金項鏈喜上眉梢:“那可太好了!我跟你說,花多少錢都沒關系,我要那個小雜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下半輩子都後悔他爹娘把他生出來!”
金項鏈正說得興高采烈,冷不防背後有個人猛撲上來,對準他的耳朵就是一口,金項鏈疼得龇牙咧嘴,整張臉都揉成一團,用力将背上那人甩脫,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擡眼觀瞧,卻是個披頭散發,狀若瘋癫的中年婦人。
“哪兒來的瘋婆子!”金項鏈又驚又怒,摸了摸耳垂,赫然已經少了一大塊肉,不由得大呼小叫起來。
夏美麗摔在地上,皮都蹭破了好幾塊,她卻顧不上疼痛,瞪着胖子哭喊道:“我們家三好到底幹啥了,你們都不肯放過他,你們的心腸也太狠毒了!”
金項鏈一愣,目露兇光:“好啊,原來是那個狗崽子的爹娘,老子正準備什麽時候去你們的狗窩,好好算算這筆帳呢,沒想到你們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好,好,我――”
揚手要打,手腕一陣火燒火燎,好像是被燒紅的火鉗子死死卡住,勁透骨髓,痛徹心扉!
金項鏈“哎呀”一聲,眼前黑壓壓出現一座大山,散發出野獸般恐怖的氣勢,正是怒發沖冠的李山炮!老的哥兩隻眼珠子都快瞪裂眼眶,低頭聳肩一發力,把金項鏈撞出去七八米遠,狠狠掼倒在地!
“誰敢動我老婆!”
金項鏈大概兩百多斤,膘肥肉厚,今天卻穿了條顯瘦的修身西褲,隻聽“撕拉”一聲,褲裆裂開了一條大口子,裏面花花綠綠的内褲都露了出來。偏偏他身子蠢笨,一時爬不起來,四腳朝天亂蹬一氣,倒像是翻了殼的王八。
狼狽到極點的樣子,縱然是同一陣線的精英家長們看了也忍俊不禁。
金項鏈終于艱難地翻身,一張臉漲成了茄子色,牙縫裏迸出幾個字:“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哪怕你是玉皇大帝的親爹,敢動我老婆一根頭發,我就和你血拼到底!”的哥怒吼。
金項鏈瞧了瞧李山炮鋼筋般粗壯的手臂,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終究是不敢沖上去找練,正好瞥見兩名警察走出大廳,頓時哭喪起來:“警察,快把他們抓起來,竟敢在警察局門口打人,還有法律沒有啊!”
“誰敢在警察局門口打人?”兩名警察看到了金項鏈鮮血淋漓的耳朵,又看到了夏美麗嘴角的血迹,神色頓時嚴肅起來。
“我。”
一名神色冷漠的黑衣男子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金項鏈面前,竟然當着警察的面,“啪”一個大耳刮子!
這記耳光甩得又快又恨,金項鏈的右邊臉頰頓時高高隆起,就像是長出了一個醜陋的瘤子。可他連叫都不敢叫,直愣愣地盯着冷漠男子,嘴唇一個勁兒哆嗦,眼中綻放出恐懼的光芒:“您,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