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縣太守府,曹植與衆文武齊坐其中。
司馬孚當先起身禀報道:“四公子,焦觸、張南大軍南下,此時已出廣陽,直撲涿縣而來。”
對此曹植沒有太多意外,頭問道:“裴元紹那邊準備得如何?”
司馬孚頭道:“早已準備妥當,隻待四公子命令便可行動!”
曹植重重地頭道:“好!焦觸、張南要來涿縣,則必先過垣水,公明汝率兩千精騎,到垣水以北三十裏迎敵,許敗不許勝,務必引焦觸、張南齊至。”
徐晃聽得,凝聲抱拳道:“諾!”
曹植輕了一下頭,随即道:“垣水以北良鄉附近有房山,房山占地極廣,且山勢險峻,可埋伏大軍。子龍、定國,汝等各率五千人到房山上埋伏,敵軍南進不必理會,若見到敵軍潰散北逃,立即殺出。”
趙雲和關平聽得,齊齊抱拳道:“諾!”
曹植再次頭,目光落到周倉身上道:“周倉,汝跟嚴正、單成帶領一軍,到垣水南岸五裏左右立下大寨,打出本公子旗号。切記旗号要鮮明,大寨立好之後,當即收兵回來,不得有誤!”
“諾!”
計較已定,衆人便分頭行動去了。當一衆将領離開之後,曹植卻是揉了揉太陽穴,輕歎道:“叔達、子通,此戰之後,怕是本公子要背上嗜殺之惡名了。”
司馬孚聞言,搖頭道:“四公子此言差矣,非常人行非常事,如今敵軍來勢洶洶,若不用奇計何以對付。”
曹植了頭,道:“子通,汝立即去督促涿縣城内守軍,不可放松。若此計失敗,那麽将要立即進入守城戰!”
蔣濟應了一聲,随後笑道:“四公子真是一步也不遠差。”
曹植苦笑道:“沒辦法,所謂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做事不能隻依仗唯一的計策,還要有多手準備,且去吧。”
“嗯。”
眼見司馬孚和蔣濟也退了出去,曹植目光一凝道:“幽州,本公子這次就要攪個天翻地覆!”
……
五日後,垣水以北袁軍大營。
“滾!”大帳中傳出這麽一聲暴喝,未幾便見着一名袁軍斥候被趕了出大營。此時大帳之内,焦觸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大罵道:“廢物!都是廢物!離涿縣隻剩這麽一距離,竟然還打聽不出敵軍的行蹤,沒用的東西!”
聽到焦觸怒罵,張南卻是勸道:“焦兄莫急,或許敵軍知道我大軍前來,決定死守涿縣,故而沒有派兵出來吧。”
聞得此言,焦觸倒是平靜了一下,頭道:“這倒是有可能。不過曹軍麾下有騎兵,他們不會連騎兵也放在城内吧。”
“這……”對于焦觸此言,張南一時之間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轟隆隆……
正談話間,外面卻是傳來陣陣輕微的悶響聲,焦觸和張南同時眼眉一挑,驚訝道:“騎兵?”完,二人齊齊搶出帳外。
很快,那悶響聲越來越濃,二步往營門口趕去。剛到達,二人果然見到數千騎兵就在營外。當看見隻有區區數千騎兵,焦觸不屑一笑道:“曹軍都瘋了嗎?憑這麽一騎兵對抗我三萬大軍?”
張南也露出冷笑道:“若是敢來攻,一個不留!哼!”
兩人談話間,便聽見對面陣中有喝道:“河東徐晃在此,焦觸、張南可敢出來一戰?”
聽到徐晃叫陣,二人目露驚訝地對視一眼,旋即便見到焦觸哈哈大笑道:“對付不了我軍,竟然來鬥将邀戰?可笑!”
張南聞言,也露出淡淡的微笑道:“焦兄,任其在此叫陣,倒是會挫我軍威風。這徐晃也算是此次曹軍主将之一,若是我們能擊敗他……”
焦觸眼眉一挑,驚訝道:“張兄的意思是……應戰?”
張南攤手道:“鬥将,并非單打獨鬥,隻要我們擊敗他就可以了。”
焦觸凝聲頭道:“也好!”完一擺手,大喝道:“出營,列陣!”
咚咚咚……
嗚嗚嗚……
随着焦觸一聲大喝,整個袁軍大營鼓号齊鳴,轅門大開,數萬袁軍仿如潮水般從營内湧出,列成陣勢。這些袁軍,可不是曹植招降那些敗兵可比,陣勢整齊,士卒士氣高昂,絕對是袁軍精銳。
對面騎兵群中,徐晃見到這些袁軍的軍容,心下也是微微一驚,知道這次的對手不好應付。然而當想到曹植之策時,也是松了口氣,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徐晃并沒有在此時讓曹軍精騎沖沖陣,反而靜靜地等待着袁軍完全列陣,繼而才越陣而出,持斧大喝道:“焦觸、張南,可敢與某一戰?”
聽到徐晃叫陣,焦觸持槍出列,指着徐晃大笑道:“某還以爲,徐公明是何等人物,原來還是一莽夫,哈哈!”
聽着焦觸那張狂的笑聲,徐晃也沒有在意,露出不屑的笑意道:“哦?原來河北上下,都是無膽之徒,今日徐某倒是見識了!”
焦觸聞言,心中大怒,就要沖過去。然而卻被眼明手快的張南按住,随即道:“不想徐公明也是口舌之徒。”
徐晃哈哈一笑道:“不知誰才是口舌之徒呢,現在可是徐某邀戰,你們不敢應戰呢!”
聽到這諷刺,張南也是暗怒。随即壓低聲音對焦觸道:“焦兄,我們齊上,将此人拿下!”
焦觸早就想出陣,聽到之後應了一聲“好”,随即一夾馬腹,策馬舞槍而出,暴喝道:“徐晃,納命來!”
見到焦觸沖出來,徐晃不屑一笑,策馬迎上。然而那邊焦觸出陣之後,張南亦緊随而上,見到這一幕,徐晃愠怒道:“卑鄙人,竟以多欺少?”
張南隻是不屑地應了聲道:“無知!”
徐晃表面雖怒,其實心中卻歡喜得緊,大罵道:“以多欺少,難道徐某就怕了不成,死來!”邊間,其和焦觸已經距離極近,擡手一斧便向焦觸劈去。
當……
強烈的金鐵交鳴之聲暴起,焦觸隻感覺到對面有一股大力傳來,震得自己雙臂發麻,心中忍不住暗驚道:“這厮好大的力氣!”
徐晃一擊打退焦觸,心中暗道:“太弱!”随即翻手一斧,就要往焦觸身上砍去。
焦觸見得大驚,就要退開,後面已經傳來張南的聲音道:“焦兄,某來助你!”邊間,一道人影搶上,在焦觸之前迎上了徐晃。
當……
又是一下金鐵交鳴之聲,張南持刀擋下了徐晃的一斧,而那邊焦觸也緩過氣來,配合着張南一起發動進攻。
眼見二人齊上,徐晃總算松了口氣。實在是焦觸一人太弱,自己即便相讓也太明顯,現在二人一起上,自己敗也有借口。于是徐晃抖擻精神應對,他可不敢出太多的力,以緻吓跑對方,同時又要在二人的攻勢之下保命,實在難爲他了。
鬥了二十多個回合,徐晃感覺到火候差不多了,大力逼退二人,随即策馬而走,口中大喝道:“好賊子,竟以多欺少?”
焦觸正鬥得興起,眼見徐晃這隻煮熟的鴨子就要飛走,哪裏肯舍,策馬追擊。張南也隻是猶豫了一下,便策馬跟上。
那邊徐晃見到二人不舍,大聲嚷道:“鬥人多,吾也不懼,全軍沖鋒!”
聽到這話,焦觸和張南同時大驚,那邊曹軍騎兵的确開始緩緩起動了。見到這一幕,焦觸獰笑道:“不知死活,全軍沖鋒,殺啊!”
徐晃這時已經勒回戰馬,眼見袁軍開始沖鋒,心中竊喜,大喝道:“殺啊!”邊喝間,卻是帶領曹軍騎兵向着三萬袁軍沖了過去,仿佛應了焦觸那一句不知死活。
徐晃當真不知死活?
卻非如此,徐晃之所以發動沖鋒,也是爲了誘敵,隻不過二千騎兵與三萬步軍對沖,即便騎兵完克步兵。然而面對無盡人海,隻怕也是難逃一劫,故此徐晃發動沖鋒的時候,卻是往袁軍的側翼殺去。
眼見徐晃往側翼殺去,張南低聲罵了句:“狡猾!”隻不過他并沒有另作指揮,畢竟徐晃所部人少,一旦被圍上,他就必死無疑。
轟隆隆……
騎兵沖鋒起來爆發起仿如悶雷一般的響聲的确震人心弦,徐晃領着兩千曹軍騎兵,直殺入袁軍側翼,強勁的沖擊力即便是袁軍的精銳步卒也難以抵擋。然而騎兵的沖擊力終究有限,沖殺了約一盞茶左右,沖擊力卻是緩了下來,更多的袁軍舍生忘死地撲上來。
徐晃見着,微微皺了皺眉頭,随即持斧頭大喝道:“撤!”
嘩啦啦……
徐晃一聲令下,随即當先開路,帶着曹軍精騎從側翼殺了出去,繼而轉頭離開。騎兵速度,又豈是步卒可比,故而很快就将袁軍士卒抛在後頭。
見到這一幕,焦觸和張南都停了下來。焦觸皺眉道:“張兄,這徐公明隻怕想逐消耗我軍力量,如之奈何?”
張南眉頭皺得更緊,喃喃地道:“追?不追?”
遲疑間,焦觸卻是凝聲道:“追!“
張南眼眉一挑,問道:“爲何?”
焦觸道:“前面三十裏左右就是垣水,若能在垣水前堵截擊殺,最好不過。若讓敵軍逃過垣水,我等也可以依垣水防禦,不會如此被動。”
張南聽得,頭道:“有理!”
計較已定,焦觸擺手大喝道:“全軍追擊,殺啊!”
眼見袁軍全線追擊,徐晃也是松了口氣,随即吩咐道:“快,立即去通傳四公子。”
接下來,徐晃所部便是完全的誘敵深入了,三十裏并不算遠,袁軍步卒狂奔,一個時辰不到就趕到垣水邊緣。當焦觸、張南趕到垣水邊緣,見着河水僅僅隻有半人深之時,卻是歎了口氣。這等水深,曹軍早就渡河了。
果然,斥候很快就到得二人面前禀報道:“二位将軍,曹軍騎兵已然渡河,另外在河對岸發現曹軍大營一座!”
張南聽完,卻是道:“看來敵軍是想在垣水阻擊我軍了。”
焦觸聞言,不屑一笑道:“阻擊?這麽容易?”
張南了頭,而後道:“方才大軍狂奔三十裏,陣型已亂,我等且在此安營紮寨吧。”
焦觸颔首道:“好,在此紮營,某就看一下這徐公明如何逐消磨我軍實力,哼!”随即大喝道:“傳令下去,今夜在此安營紮寨,不得有誤。”
與此同時,垣水南岸曹軍大營,眼見徐晃入營,曹植卻是出來迎接道:“公明,辛苦了。”
徐晃連忙下馬,抱拳一禮,而後道:“四公子,如今敵軍爲防備我軍随時渡河,已經在垣水邊紮營。”
曹植聽着,輕笑道:“今夜就是其兵敗之時!”到這裏,曹植凝聲道:“入夜之後,我等立即離開,切記馬匹要用布纏馬蹄,不可發出響聲。”
“諾!”
此時已經是九月,天色暗得很快,當入夜之後,曹植和徐晃便領着二千餘曹軍,悄悄地離開了大營,往預早先定好的高地而去。
當三更時分,垣水上遊一山澗處。
隻見這裏整條垣水卻是被整整數人高的沙袋攔腰截住,卻是裴元紹早得曹植的吩咐,連日來不住準備沙袋。當徐晃誘敵成功之後,便在此蓄水。垣水雖然不寬,但怎麽也是一條河流,如此攔腰蓄水長達數個時辰,水位積蓄已經有一定的高度。而此時,眼見沙袋所築成的臨時堤壩已經難以完全擋住,大量水流不住從沙袋縫隙滲出。
而裴元紹等人從山澗之上俯瞰,目測之下河水早就漫上河堤數人高。在此山澗處積蓄了這麽大量的水量,一旦決堤,後果可想而知!
這時,一名曹軍騎兵飛快趕至,到得裴元紹身邊便道:“裴将軍,四公子有令,立即打開堤壩放水!”
裴元紹聽到之後,目光一凝,大喝道:“打開堤壩!”
士卒們在築堤的時候,預先在中間那幾個沙袋處用繩索與其相連。聞得裴元紹命令,堤岸兩邊早就準備就緒的士卒沒有絲毫猶豫,同時用力拉動繩索。
噗噗噗……
很輕微的響聲,沙袋堤壩最中間處,幾個沙袋緩緩掉落。這幾個沙袋掉落僅僅是開始,更重要的是它們所引動的連鎖效應。在不住沖擊的水流以及沙袋本身倒塌的雙重力量作用之下,整個堤壩崩潰了!
什麽叫做一瀉千裏,積蓄了有半天的河水,頃刻間沖破堤壩,向着下遊瘋狂湧去,而下遊的河邊,正正是下午才搭建好的袁軍大營!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