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涿縣被曹軍攻下了?不可能,你打探的消息一定有誤,偌大的一座涿縣,怎會被曹軍攻陷?而且,你能清楚,這些曹軍是從何處來?”薊縣刺史府中,統領幽州三萬袁軍嫡系精銳的焦觸正向着來禀報的斥候大聲咆哮。
那斥候被焦觸一臉臭罵,苦着臉道:“将軍,人也是如實禀報。在涿縣的探子回報,涿縣遭到曹軍攻打,而戰後,涿縣城頭上的旗幟也改成了曹軍大旗。”
焦觸聽到這斥候如此肯定的語氣,怒罵道:“那顆知道曹軍怎麽來到幽州,主帥是何人,他們兵力幾何?”
聽到焦觸這話,斥候冷汗不住滲出,最後卻是道:“據消息回報,進攻涿縣的曹軍極多,不下數萬。而且他們都是穿着我軍軍服,隻不過臂上纏了白布以作區分。”
聞得此言,焦觸臉色陰沉道:“那按你的意思,莫非是我軍有數萬人倒戈投了曹軍了?”
“這……”那斥候其實很想答“是”,然而見着焦觸那陰沉的臉色,最終還是抱拳道:“這個,人實在不知。”
“滾!”此言一出,焦觸暴喝一聲,那斥候聽到,卻是如蒙大赦一般,抱拳而出。
當那斥候走後,焦觸怒氣兀自不減,喃喃地道:“開什麽玩笑,涿縣被曹軍攻陷?還數萬人倒戈相向?哼!”
這話一出,方才一直坐在旁邊不做聲的張南卻是摸着下巴道:“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到張南的話,焦觸眼眉一挑,凝聲道:“張兄以爲,方才那子的都是真的?涿縣被曹軍攻下了,我軍有數萬人倒戈?”
張南沉吟道:“具體如何,某還不知。然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況且,那斥候神情不似作僞,又屢次三番解釋。某以爲,我等還是應該慎重以對。況且,焦兄不覺得,自從二公子回來幽州之後,有反常?先後讓嚴正、單成、王門領了四萬人前往涿縣。二公子才能雖不如大公子和三公子,然而一直都比較謹慎,最起碼其并沒有擅用手中大權之舉。此次調動四萬大軍,已經是幽州一半的兵力了,又不是有戰事,忽然調動如此大軍,焦兄難道不覺得奇怪?”
聽到張南到這裏,焦觸倒是輕輕頭道:“這确實有奇怪。不過二公子書信中不是過,是爲了防範有曹軍進入幽州境内嗎?”
張南緩緩搖頭道:“具體如何,還很難。不過既然二公子提到曹軍,那斥候所言想必也有些是真實的。某以爲,當立即派遣親信前往涿縣打探消息。”
焦觸聞言,頭道:“好,就按張兄所言行事吧!”完之後,焦觸大喝道:“來人……”
……
就在焦觸、張南也察覺到不妥的時候,涿縣城内。
曹植看着涿縣城内一塊張貼着的安民榜,正确是看着張貼安民榜的那塊闆子。跟在他身邊的甄宓忍不住聲問道:“子建,你在看些什麽?”
曹植回過頭,對她笑了笑道:“宓兒,汝可知道十多年前,曾有幾位英雄同時在這裏看榜,隻不過他們當時看的乃是朝廷征讨黃巾的榜文。随後,在這個風起雲湧的大時代,闖下偌大的威名。”
甄宓冰雪聰明,聽到之後掩着嘴嬌笑道:“子建的,可是劉玄德三兄弟?”
曹植輕輕了頭道:“沒想到,父親在南面與他交手,植倒是來到他的故鄉呢。”
甄宓展顔一笑道:“看來這劉玄德在子建心中地位很高呢。”
曹植微笑道:“當今天下能稱得上英雄的,唯有父親與他!”
甄宓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言論,地驚訝道:“子建竟然如此擡舉他?但是劉玄德手中的實力……”
未等甄宓完,曹植卻是笑道:“父親怎麽也有曹家和夏侯家在後支持,而劉玄德完全憑自己本事,白手起家。這,根本沒法比。植倒是希望,這次父親能夠一舉蕩平劉玄德,那麽天下太平之日,不遠矣!”到這裏,曹植輕歎口氣道:“宓兒,我們回去吧。”
“嗯。”甄宓輕輕地應了一聲,就跟在曹植的身後離開了。
占下了涿縣已經有十天,作爲涿郡的治所,這裏理所當然地成爲了曹軍此時的大本營了。司馬孚、蔣濟以及甄宓等人都相繼來到此處。而範陽城,由于是冀州和幽州連接間的一座重要城池,曹植并沒有放棄,而是讓夏侯蘭留守。一旦袁軍北上,他也可以抵禦一下。
曹植和甄宓并肩而行,并沒有返回太守府,反而轉進城内一處莊園。到得莊園前,甄宓見到正門處換上“曹府”的牌匾,有些驚訝道:“子建,你住在此處?”
曹植輕輕頭道:“這裏客房甚多,宓兒也可以搬進來。”
甄宓聽得,臉色微紅,最後輕輕了頭,用比蚊子還的聲音應了一聲。
曹植見着,哈哈一笑道:“傻丫頭,想什麽呢。要你住進這裏,是因爲此處風景是涿縣最好的。”
甄宓聞言,奇道:“涿縣最好的?”
曹植微笑道:“現在還不是,不過到了春天,這莊園後面的桃園,就會開滿桃花,煞是美麗。”
“桃花?”聽到這裏,甄宓忽然驚呼道:“莫非這裏就是劉玄德等人結義的桃園?”
曹植頗爲驚訝道:“宓兒也知道這些?”
甄宓輕輕頭道:“此事倒是有所耳聞,想不到子建此時帶兵,還有此雅興。”完甄宓兀自嬌笑起來。
曹植聳了聳肩道:“十天已過,焦觸、張南還沒有反應,我軍早就站穩陣腳,何須懼他。”
甄宓掩嘴道:“行軍打仗這些,宓兒不懂,宓兒隻要子建安全便可。”
聽到這麽貼心的話,曹植心中一暖,随即挽着甄宓的手,一同走進莊子裏。然而沒走幾步,就有一名曹軍士卒來到曹植面前禀報道:“四公子,徐将軍、司馬先生他們在廳中等候四公子多時。”
那邊甄宓聽得,立即松開了手對曹植道:“子建,正事要緊。”
曹植了頭道:“那好,植等下來找你。”随後大步往正廳那邊而去。
當曹植到得正廳處,司馬孚等人就要起身相迎,曹植連忙擺手道:“不必多禮了。”随後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頓了一下問道:“公明、叔達聯袂而至,莫非是有大事?”
那邊司馬孚向徐晃了頭,徐晃也不客氣,抱拳道:“四公子,末将已經将大部分士卒置于城外駐紮。而去經過連日訓練,軍紀提升不少。除此之外,末将還現不少袁軍探子來回于涿縣和薊縣之間,隻怕是焦觸、張南已經有所察覺了。”
曹植隻是了頭,随後将目光落到司馬孚身上,問道:“叔達,你那邊如何?”
司馬孚拱手道:“孚已經和子龍配合,調涿郡各縣的錢糧于涿縣、範陽二城,此事進展順利。另外孚也派人到渤海郡那邊尋找子和将軍,另外河内那邊,孚來時已經吩咐好,想來此時溫侯也受到了四公子占下涿郡的消息了。”
曹植環視一下衆人,凝聲道:“雖然張方已經回去,即便如此,張燕要來支援,也不可能這麽快。此次對付焦觸、張南,隻有我軍單獨迎戰。兵力上大家相差無幾,然戰鬥力卻不如多矣,諸位可有破敵之策?”
這時,蔣濟卻是出言道:“焦觸、張南直到此時還沒有異動,其反應之慢足可見二人之才平平。故此濟以爲,四公子可趁此時,放諸如我軍所部皆是降卒,戰力不強的消息出去,讓二人輕敵。再在戰中示敵以弱,随後用誘敵深入之策,埋伏之。如此,焦觸、張南當一戰可破!”
示敵以弱,誘敵深入,都不算什麽新奇之策了。不過計謀從來都不怕老,隻要用得好,一樣可以破敵。想到這裏,曹植頭道:“子通所言有理,要以弱勝強,當盡用地利。涿縣附近水網密布,本公子倒是有策了。”
聽到這話,司馬孚和蔣濟忍不住齊齊驚呼道:“四公子莫非是想?”
曹植緩緩頭道:“雖然有傷天和,但此策最爲妥當!”到這裏,曹植凝聲道:“叔達,由汝負責将我軍一些消息洩露出去,要做到示敵以弱。另外裴元紹,汝率領五千人,立即前往離……如此這般,靜候本公子命令。公明,汝和子龍這段時間必須對加緊訓練,不得有誤!”
衆人聞言,齊聲應道:“諾!”
……
與此同時,河内懷縣,呂布威風凜凜地端坐在太守府大廳的正中處。現在的呂布已然年近五十,不過風采卻不減當年。隻不過,一向無所畏懼的呂布,此時卻是愁眉不展。
很快,身穿甲胃的張遼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呂布見到,向前傾了傾身子,凝聲問道:“文遠,如何了?”
張遼見着,抱拳行了一禮,才輕歎道:“禀報溫侯,情況不太妙。現在河内到魏郡的邊境屯駐了袁軍重兵,另外斥候無數,我軍隻要一冒頭,立即就會被現。末将曾幾次嘗試越過去,但都失敗。恐怕我軍難以再返回河北,拖延袁軍了!”
呂布臉上愁色更濃了,轉而問一邊的曹彰道:“子文,許昌那邊可有消息傳來,明公對付劉玄德可順利?”
曹彰聞言,苦笑道:“劉玄德反抗極其頑強,父親大軍此時才成功奪回兩淮,大軍呈三面進攻汝南。然而汝南多山,父親進展不順。按照文若先生推斷,要完全蕩平劉玄德,起碼要年底。”
聽到這話,呂布忍不住握了握拳頭,如今情勢十分明顯,自己所部已經不可能再給袁紹制造麻煩了。不過就算袁紹沒有在邊境屯駐重兵,自己已經損失了兩千人的部隊,也的确做不了太多。如今魏郡有四十萬大軍,因爲自己的緣故,大軍一切早就準備妥當,随時可以揮師南下。
袁曹交接的地方極長,曹軍隻在濮陽一帶布置了重兵,其他地方守衛部隊寥寥。袁軍渡河之後,根本無需大舉攻城,隻需暫時包圍這些城池,直指許昌即可。許昌若破,曹操也就等于完蛋了。
這問題張遼、董昭等早就給呂布分析過許多次,故而呂布才想再領軍入河北,拖延一段時間,奈何卻是做不到。
想到這裏,呂布目光落到董昭身上,此時身爲司隸校尉的他,卻是成了呂布的臨時軍師。董昭見着,苦笑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溫侯立即返回兖州,和兖州的部隊先築成第一道防線,以阻擋袁軍南下的腳步,等候司空大人回軍。”
張遼聽着,皺眉道:“袁本初四十餘萬大軍,豈是抵擋就能抵擋的?”
董昭聞言,隻是攤了攤手,面對這種情況,即便他再多智,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這時,曹彰忽而道:“我們沒有辦法進入魏郡,但不代表其他人沒有辦法。子和叔還有公明将軍,他們此時都留在河北,若能聯系上他們,或許就可以……”
未等曹彰完,張遼卻是擺手道:“三公子所言,遼早就已經派人出去了。曹子和那邊倒是探得了消息,隻不過其軍在渤海郡面對當地守軍與北上的袁譚軍共同圍攻,暫時還聯系不上。然就算聯系上了,他們也未必能脫身。至于公明,早前倒是有消息,其軍在常山國出沒,然而近半個月,卻是消息全無,都不知往哪裏去了。”
砰……
聽到這麽多不利消息,呂布臉容扭曲,大力拍打着案桌。這一下,讓整個大廳陷入了死寂,呂布的兇悍讓所有人都不敢作聲。
靜默了良久,呂布才深吸了口氣,有些頹然道:“文遠,傳令下去,準備回師許昌!”
張遼愣了片刻,随即默默地頭應道:“諾!”
就在此時,卻見到有人才外面大步走了進來,凝聲道:“溫侯,好消息!”衆人急視之,正是高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