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結束之後,文醜帶着殘兵離開,而這三天時間,他根本來不及清人數,每日都是趕路,以圖盡快離開曹軍的視線。
現在停歇下來,文醜終于意識到情況的不妙了。首先當初撤離的部隊有五千餘人,然而經過三天的趕路,掉隊的人數不少,現在整支部隊僅剩下四千人左右。這還題,關鍵在于馬匹。
在離狐灘一戰中,因爲地形的原因,袁軍所有馬匹的馬蹄都被離狐灘内的尖石害傷。一般來,這些傷用草藥弄一下,很快就可以好。但壞就壞在,撤離的時候,由于要渡過濮水。傷口沾水之後,就容易發炎化膿,這些醫學常識曹植知道,不代表文醜也知道。連續三天毫不停歇的逃跑,讓所有袁軍的戰馬傷勢加重,正是如此,才有這麽多的士卒掉隊。
而當欠醜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遲了。
其大軍渡黃河而來,基輕裝陣,糧食等東西都是就地解決。畢竟,充州實行的是屯田制,破壞良田之餘,河北軍還拿下不少民屯。一些尚未運送到城内倉庫的糧食,就被袁軍得去了,以作爲補給。
糧食好弄,但草藥卻沒有。雖然他們所處的密林内有不少可以治療的藥草,但全軍下都是粗鄙的軍漢,哪個懂分辨藥草。這才文醜最爲頭痛的地方。除了馬匹之外,顔良的傷勢也不容樂觀,其他輕傷還好”包紮一下敷一些随手攜帶的藥就好。關鍵是胸腹處被弩箭射穿的地方,以及曹植在其腰間捅的三刀,才是緻命。若非顔良意志頑強,早就倒下了。但是,現在顔良已經開始發熱,情況也不容樂觀。
想到離狐灘一戰,文醜也不得不承認”從決定突襲曹營開始,此戰就注定了失敗。戰後總結之時,文醜才發現,曹軍的騎兵,仿佛不懼離狐灘的地形一般”相反河北軍進入之後,就處處受制。
正常大戰,從河北軍進入離狐灘之後”其實就已經注定了失敗。無論有沒有後來殺出的兩支伏兵,隻要徐晃的部隊帶着河北軍不停地在離狐灘内繞圈子,讓河北軍戰馬受傷,那麽此戰曹軍就已經赢了。
就算河北軍能全部成功撤出離狐灘,面對戰馬受傷,缺乏藥物的情況”曹軍要對付起來也容易許多。最起碼,易位而處,文醜自己就有不下五種方法。而那兩支伏兵,隻不過加速自己所部的敗亡罷了。
想到這裏,文醜忍不住輕歎了口氣”他心中清楚,此次充州之行,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想到前期的一些破壞和擊殺的曹軍騎兵數量,與現在大軍的損失相比較”文醜也不知道算赢了還是算敗了。
不過轉念想到袁紹下達的命令,盡量消滅曹軍騎兵,不惜任何代價,文醜心中的評價是兩敗俱傷。【
雖然明知道不能再在充州待下去”但是如何在最短時間内離開充州,返回河北卻是現在因擾文醜的最大難題。他很清楚”若不能盡快返回河北治療,這支部隊怕是大部分人都要交代于此,其中包括顔良
沉吟了許久,文醜輕歎着自語道:“爲今之計,隻能立即向北回師了。此處向北不遠,應該就是白馬,隻要過了白馬,就是黃河!白馬的曹軍守備力量應該不算多,希望能盡快趕回去……”到這裏,文醜大喝道:“休息兩個時辰,立即出發,返回河北!”。
一衆袁軍本來聽到隻能休息兩個時辰,臉都露出不滿之色。但聽到後面那句返回河北之後,所有不滿之色都消失了,繼而立即閉眼睛歇息。有此聰明的,則草草爲戰馬包紮一下。
而與此同時,河北黎陽。
張颌神情嚴肅地坐在房之内,未幾就聽見外面有士卒禀報道:“将軍,沮先生到了……”
張颌聞言,立即叫道:“快請!”。
當沮授走了進來坐下之後,見着張颌那嚴肅的神情,便微笑道:“傀義可是爲顔文兩位将軍之事而煩惱?”。
張颌聽到,眼前一亮,驚喜道:“先生知道?…”
沮授輕一下頭道:“充州境内突然出現這麽多的散兵,不消多肯定是兩位将軍受挫了。…”
張颌神色凝重地頭道:“不錯。方才有斥候發回消息,二位将軍在東郡境内受挫,現在情況未明。兩位将軍乃是我河北支柱,若是倒下,恐怕…………”
未等張颌完,沮授便擺手道:“文将軍早已今非昔比,以其心性必不會全軍覆沒,傀義大可放心……”頓了一下,沮授卻是道:“不過,爲了謹慎起見,投以爲傀義還是派兵去接應爲好。”
張颌聞言,了頭,随後卻是露出爲難之色道:“先生所言派兵自當有理。但現在黎陽内有不少敵軍探子,我軍一有異動,恐怕敵軍就知。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二位将軍的位置,如何接應。…”
沮授聽着,自信一笑,起身從旁邊取來地圖,指着道:“既然兩位将軍在東郡受挫,那麽接下來的選擇必然是西逃。”。
“西逃?…”張颌沉吟了一下,随即了頭道:“東面多山,南面爲曹軍腹地,北面又有堵截,西逃确實是最好的選擇。”。
沮授笑了笑,接着道:“既然選擇西逃,那麽我們接應也好辦了。在濮陽之西,最重要的城池乃白馬。曹軍在此本來駐兵就不多,無論二位将軍選擇繼續留在充州,還是返回河北,白馬将是一重要據。趁着曹軍被顔文二位将軍吸引注意力,将軍可暗渡陳倉,拿下白馬!如此一來,我軍将可成功打入充州!…”
張颌了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道:“暗渡陳倉之計雖好,但要如何施行?…”
沮授輕笑道:“我們雖然不知道二位将軍的真實情況,但是從散兵數量來看,二位将軍處境未必太好。如此,吾可以用傀義旗号,調動兵馬前往黃河邊,以吸引濮陽曹軍的注意力。而趁着兵力調動的混亂之機傀義可親率一軍,前往白馬!若能攻下來,最好,若不能拿下則必須趕在曹軍主力來前,接應文将軍撤退!”
張颌聽完重重地頭道:“先生放心,颌明白了!“
沮授頭道:“如此甚好,請将軍下令!”
就在文醜所部馬匹受傷嚴重的同時曹植他們的處境自然好多了。大戰結束之後,徐晃便帶着部隊入駐附近的縣。然而立即讓縣令找來藥物,爲傷兵以及那些受傷的戰馬治療。随後,又派人通知濮陽的程昱,以及假裝前往陳留郡的夏侯惇等人戰果。接下來封鎖事宜,自然都是由程昱和夏侯憚等人調配了。
在文醜大軍狂奔三天的時候曹軍都是在縣之中休整。
這天,史渙風風火火地沖進了縣令府,此時的縣令府已經被徐晃等人臨時用來當指揮部了。見着史渙沖進來,性急的曹彰立即大喜問道:“可是有敵軍消息了?”
史渙重重地頭道:“不錯!末将派出股部隊打探,剛才回禀于濮水遊二百餘裏外發現敵軍蹤迹。”
“二百餘裏?”聽到史渙的話曹植以及徐晃、張遼同時眼眉一挑。
曹彰更是罵道:“這個文醜,竟然逃得這麽快!”
張遼忍不住苦笑道:“三公子,這正是文醜高明的地方。三天狂斧兩百裏,若是普通的騎兵并無不妥。但是他們所部皆受傷能三天走兩百裏,已經不簡單了。就算我們現在去追,沒一天半的時間,也趕不一天半之後恐怕也難以查探到他們的蹤迹了。”到這裏,張遼忍不住加了句:“文醜果不傀是河北将!“
史渙聞言無奈道:“張将軍,現在不是稱贊敵将的時候,我們當如何?”
張遼聽到,哈哈一笑道:“放心,敵軍雖然逃出二百餘裏,然正如四公子所料,他們的馬兒現在應該已經受傷不輕。再想全速逃走,應該不易,加之他們缺乏藥物,也不可能再留在充州,最好的選擇是立即返回河北!”
“返回河北?”聽到張遼的推斷,曹彰立即将目光落到地圖。遊移了一會,目光徒然一亮道:“若是他們要返回河北,那麽,………他們将會經過白馬…………”
“白馬!”當曹彰提到白馬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齊齊集中在曹植身。
徐晃眼眉一挑,驚訝道:“四公子,你是早就料到,敵軍會經過白馬?”
原來自從入駐這個縣之後,徐晃派人向程昱、夏侯憚通傳消息的時候,曹植卻是讓徐晃給二人的信中加了一句,白馬要緊,派兵駐守。
白馬雖然也是位于黃河邊,與河北隔河相望。但是現在河北隻有黎陽一處屯駐重兵,相反白馬對岸的河北腹地,并沒有大規模的袁軍出沒動靜。故此白馬的防禦也相對濮陽來少了許多,并不具備調動大軍出擊的能力。
曹植沒來由地在給程昱、夏侯憚的信中加了句,當時徐晃還有疑惑,現在才驚覺,曹植有先見之明。
曹植微微一笑,道:“其實植也隻是算到,文醜所部戰馬受傷,缺乏藥物之下不可能在充州久留。在結合他們逃跑的方向,才推斷出可以在白馬再給他們一次伏擊而已!”解釋了一下之後,曹植話鋒一轉道:“公明、文遠,我軍在此已經歇息了三天,此時應該立即趕往白馬支援!”
徐晃和張遼相視一眼,同時了頭。徐晃目光頃刻間落到史渙身,道:“史渙,本将留下五百人與你看守俘虜,不日仲德先生就會有人來接應的了。
史渙也心知那三千餘匹戰馬要緊,故此想也沒想便頭應諾。随後,徐晃對張遼道:“文遠,我等合兵一處,一起前往白馬。”
張遼輕輕頭道:“好!”
曹彰見着,嘿嘿一笑道:“俺也要一起去。”
徐晃聽得,眉頭一皺,有此無奈道:“三公子,你和四公子還是留在此處,畢竟…………”
未等徐晃完,曹彰便搖頭道:“公明将軍,父親可是讓俺跟在你身邊呢,你怎能将俺留下。況且俺也不是沒有自保之力,你就放心好了。”曹植聞言,笑而不語,不過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呃………”想到曹彰的武藝,徐晃也不由得苦笑。當初若不是曹彰和曹植來助他,恐怕他已經死在顔良槍下,曹彰的武藝的确已經不在自己之下。至于曹植,武藝雖然不算突出,但勝在手段多,連自己都對付不了的顔良卻是在他繁複的手段下吃了大虧。
想到這裏,徐晃還是無奈地頭道:“如此,好!”
計較已定,徐晃和張遼二人立即了四千騎兵出發,前往白馬,剩餘的部隊則留下由史渙帶領,負責看守俘虜。
徐晃等人出發,濮陽城内,蔣濟一臉緊張地走進太守府。程昱見到,眼眉一挑道:“子通,何事如此緊張?”
蔣濟立即從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遞道:“太守大人,探子急報,黎陽的敵軍有所調動,看架勢好像是要南下!”
“什麽!”
聽到蔣濟的話,程昱也坐不住了,當即走下來奪過信,打開細看。邊看之餘,程昱的眉頭也跟着擰緊,不解道:“怎麽回事,張傀義竟會在此時調動兵馬,莫非想決戰?不對”
“圍魏救趙!”
下一刻,程昱以及另外一把聲音同時大呼出聲。蔣濟轉頭一看,卻見到來的正是賈诩。來到濮陽之後,蔣濟雖然不見賈诩出過幾次謀。但是他話的時候往往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給出的意見也從來沒有出錯,這讓蔣濟知道,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西涼人,絕對是智謀高絕之人,故此一也不敢看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