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曹植心領神會,向二人告辭之後便和許褚返回驿館之内。進入宅院,當先便見到郭嘉笑意yínyín地坐在廳前,曹植沒好氣地對郭嘉翻了翻白眼道:“先生今天是悠閑了,難爲植在軍營和邺城之間來回。”
郭嘉淡淡一笑道:“四公子是能者多勞嘛。”
對于這個家夥的不要面皮,曹植深有體會,因而特别明白到荀彧、荀攸爲何如此痛恨這1ang子,蓋因現在的曹植也升起這樣的念頭。瞪着郭嘉道:“先生,植隻是一童子,到能者,怎及先生”
郭嘉無所謂地一攤手,露出無辜的神情道:“但袁顯甫今天隻邀了四公子,并沒有請嘉啊。”
曹植再次翻了翻白眼,這家夥的臉皮功已經練到出神入化,起假話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曹植決定不再與這家夥一般見識,反正以後找回場子的機會多的是。個人攤在地上,道:“好了,本公子能者多勞,不與你先生你計較,隻不知今天先生這邊進展如何?”
見曹植到正事,郭嘉也收起了玩鬧的心,頭道:“幸得四公子機靈,讓仲康得了袁尚的令牌才使得嘉在城内暢通無阻。借此機會,嘉已經順利聯絡了邺城内的人,還有文若派來的書商,并讓他們開始行動以及和河北世家接觸。隻等時機一到,我等便可行動了”
曹植了頭道:“如此就好,一切但憑先生安排。”
郭嘉微微一笑,轉而問曹植道:“那不知四公子軍營那裏如何了?”
聽到此事,曹植當即坐直了身子,嘿嘿一笑道:“先生,今天在軍營内可是生了大事呢。”罷,便将麴義與袁尚的争執,以及袁譚出現的一幕都詳細了出來。
待得曹植完之後,郭嘉搖頭感歎道:“當年嘉就聽聞,麴義此人傲氣十足,不想他竟然傲到此等地步。縱使當年之呂布在董卓麾下,亦不敢如此。不過麴義此人确實有本事,袁紹現在能坐擁冀州,并将公孫瓒壓制得死死的,麴義居功至偉,可以現在袁紹有今天,一半是麴義的功勞,因此他的地位也在河北四庭柱之上,被稱之爲一正梁。”
曹植聽完,冷冷一笑道:“先生,這麴義如此傲,不要袁本初,就算是植也受不了他的脾氣。假以時日,其必遭殺身之禍,到時河北這正梁一塌,單憑那四庭柱,未必能支撐得起他袁家的基業呢”
郭嘉認同地了頭道:“四公子所言甚是,不過現在袁紹大敵未除,麴義地位不會有所撼動。而且也無需我等橫加一手,以麴義的脾xìng,自會有招緻殺身之禍的一天。”
讨論完麴義之後,那邊許褚卻是不解地問道:“四公子,俺不明白,爲啥要俺二十招才打敗那個呂翔,還有那個張郃,俺五十合便能拿下他,若不是四公子的命令,俺也不需要用那以命換命的方法。”
郭嘉還未清楚許褚比鬥之事,此時聽得,向曹植投去不解之sè。曹植見到,連忙将當時的情況簡單了一遍。
郭嘉聽完之後,擊掌贊道:“四公子好謀算,恐怕當時換了嘉在場,也不過如此”
曹植微微一笑道:“先生謬贊了。”
兩個家夥打了一番啞謎,許褚便郁悶了,苦着臉問道:“四公子,先生,不若你們告訴俺吧。”
郭嘉無奈一笑,指着許褚道:“仲康,難道不知道何謂示敵以弱嗎?”
許褚撓了撓頭,不解地念道:“示敵以弱?”
郭嘉頭道:“正是。許子遠在鄄城已經見識過你的實力,他定然會禀報給袁本初知道。而若是你在河北這裏出盡風頭,敗盡河北大将,恐怕袁本初嫉妒之下會起殺心。如今四公子讓你隐藏實力,一來可以消解袁本初的殺心,其次也是隐藏實力,讓袁紹麾下以爲我軍勇士不過如此。”
這麽一解釋,許褚終于算是明了,大其頭道:“原來如此”
這時,曹植接口道:“原本植還以爲,仲康勝了張郃之後,要打第三戰,那時候才準備讓仲康敗在顔良、文醜随便一人手上。現在卻不須如此,仲康在切磋之時用以命換命的方法擊敗張郃,河北諸将自然不服,他們定以爲仲康與張郃隻在伯仲間,是使詐才勝。如此一來,比之敗在顔文二人手中,mí惑xìng更強。”
郭嘉大其頭,笑道:“正是如此,仲康這次是立下大功了。”
許褚雖然明白,但還是有些糊裏糊塗,聽到郭嘉他立下大功,卻是歡喜得不住在撓頭傻笑。
靜默了一下,曹植xiao臉一肅,道:“先生,仲康雖然示敵以弱,然而袁軍jīng銳不可xiao視。今日植雖然沒有見到大戟士出手,然而他們的氣勢父親麾下無一軍可比。除了大戟士之外,袁本初麾下還有戰力更強的先登死士,這些jīng銳,植實在擔心。”
郭嘉輕輕頭道:“jīng銳甲士,的确需要重視,此事我等回到兖州之後,必須着重向主公禀報。”頓了一頓,郭嘉微微一笑道:“不過四公子那個背嵬軍和那個鴛鴦陣,倒是得頭頭是道,恐怕袁本初爲此事要頭痛很久了。”
到這個,曹植哈哈一笑道:“這事也就袁尚那個傻帽信以爲真,下次他若然再想從植這裏套取消息,植便繼續告訴他一些jīng銳便是了,反正植這裏還有玄甲jīng騎、怯薛軍、鐵浮圖、拐子馬沒有拿出來呢。”完出“嘿嘿嘿”的jian笑聲。
郭嘉聽完,翻了翻白眼,暗道:“這xiao家夥,還真敢想”此事上,任郭嘉聰明絕,也想不到曹植報出的這些名字,乃是曆史上真實存在過的jīng銳,也正是如此,真要起來也就頭頭是道,欺騙xìng十足。
……
就在曹植和郭嘉兩個家夥密謀再賣一次袁尚的時候,邺城西北方一座宅院内,一名身穿文士服的少年輕輕敲了敲大mén。未幾,大mén便打開,一名老仆見到來人之後,用沙啞的聲音道:“三公子快進來吧,二公子正在廳前等你。”
那少年也不客氣,向着老仆微微颔,便大步走進宅院内。當其到得大廳前,便見到一名年輕人在那裏候着。這年輕人不是别個,正是與曹植等人一起結伴來邺城的司馬懿
司馬懿見到那少年之後大喜,迎上前道:“三弟,爲兄終于等到你來了”
能被司馬懿喚作三弟的,自然隻有一個,正是“司馬八達”中的老三,司馬孚,字叔達。司馬懿與司馬孚年齡比較相近,司馬懿隻大一年,因此司馬兄弟中也屬二人最爲親密。
司馬孚雖然還是少年,但相貌卻生得老成,加上沉穩的氣度,看起來并不讓人覺得他太xiao。當司馬懿迎出來之後,司馬孚卻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孚見過二哥。”
司馬懿連聲大笑,道了幾句:“好”繼而才對司馬孚道:“三弟,我們入内再。”繼而二話不,拉着司馬孚的手便進到内間。
落座之後,揮退左右,司馬懿便問道:“三弟,不知邺城内有多少人?”
司馬孚皺了皺眉頭,才答道:“邺城并非我們的地方,在此處家族中隻安排了數十人,不知二哥問此作甚?”
司馬懿聽到隻有數十人,臉上也露出愁容,喃喃道:“隻有這麽少人?麻煩”
司馬孚聽到,卻是不解道:“不知二哥準備如何?”
司馬懿輕歎一聲,繼而語氣森然道:“爲兄yù殺一人”
司馬孚心中一凜,凝聲問道:“二哥yù殺何人?”
司馬懿一字一頓地念道:“曹植”
司馬孚聽到,徒然驚呼道:“是他?”頓了一頓,急道:“二哥不可現在大哥已然投效了曹征東,若然二哥此時對曹植下殺手,一旦被曹孟德知道,恐怕大哥他有危險”
司馬懿緩緩搖頭道:“三弟放心,此事曹孟德不會知曉,不要忘了,這裏乃是河北”
司馬孚眉頭緊皺,猶豫道:“但是……”
司馬懿一擺手,阻止了司馬孚下去的話,繼而cha嘴道:“爲兄知道三弟想的是什麽,但爲了我司馬家的大業,曹植必須死”
司馬孚臉露不解道:“二哥,現在大哥既然選擇了曹家,自然有其道理在。要司馬家興盛,不是應當盡力輔助曹家嗎?曹植這段時間表現突出,吸引了天下人目光,曹家亦因此而名聲大噪。二哥爲何要在此時殺曹植,要知道曹植一死,對曹家的名聲影響不xiao啊。”
司馬懿輕歎了口氣,道:“三弟你不明白,在鄄城的時候,爲兄和大哥就曾與曹植打過jiao道。此子雖然年紀雖xiao,但已經智計百出,鄄城人皆雲,曹植乃是甘羅再世。而三弟應該很清楚,大哥要輔助的乃是曹家長公子,現在曹孟德雖然大業未成,但若然有我司馬家鼎立相助,亦未必沒有戰勝袁本初的可能。若然僥幸讓曹孟德成功,那麽奪嫡之争裏面,曹植便是曹昂的大敵,現在着手将曹植除去,乃是爲日後布局啊”
不過對于司馬懿的理由,司馬孚卻是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道:“二哥此言,太過飄渺,現在袁本初如日中天,而曹孟德之兖州根本還被呂布所占,對于曹孟德能否戰勝袁本初,孚實在不看好。而據孚觀察,曹植此人雖有才,然鋒芒太露,現在年紀尚xiao,他身邊之人暫不與他計較。若然成年,還是如此,隻怕會招惹xiao人,二哥根本無需對其過分關注。”
司馬孚所,其實司馬懿心中亦想過數次,曹植隻是一區區孩童,如此鄭重以對,司馬懿也覺得太高看他了。但對于曹植,司馬懿的内心深處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隻是不清道不明罷了。而司馬懿爲了斬除後患,才決定痛下殺手罷了。
司馬懿是一個有決斷之人,司馬孚所雖然不無道理,但司馬懿決定了的事情,很難讓他改變。因此沉默了一下之後,司馬懿便盯着司馬孚,凝聲問道:“爲兄現在問三弟,若然爲兄一定要殺曹植,三弟會不會助爲兄一臂之力?”
“這個……”司馬孚聽到,臉露難sè,眉頭緊擰,思索了好一陣,才長歎了口氣道:“若然二哥有所決斷,孚也隻能從命。”
聽到司馬孚答允,司馬懿才露出笑容,一手拍着他的肩膀道:“果不愧是我司馬懿的好三弟”
司馬孚苦笑一聲,繼而問道:“二哥準備如何行動?”
司馬懿想了想,道:“據爲兄打探,邺城不少世家士子聽曹植來了,準備設局留難于他。爲兄準備在此時動手,派死士刺殺曹植”到最後,司馬懿語氣森然
司馬孚眉頭一皺,凝聲道:“此計雖好,但要讓死士混進世家士子内,隻怕不易,況且現在邺城内我司馬家隻有數十人……”
未等司馬孚完,司馬懿便擺手道:“無妨,三弟且将家族的人指揮權jiao與爲兄即可。”
司馬孚了頭,道:“這個容易。”完直接從懷中摸出一塊銅質令牌,遞給司馬懿。
司馬懿微微一笑,接過令牌,繼而道:“三弟這次乃是初來邺城,各世家應該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吧?”見司馬孚頭,司馬懿便接着道:“如此甚好,爲兄身份已然被知曉,因此隻能在明處。而三弟正好在暗處,我們兄弟二人,一明一暗配合,絕對可以取曹植xìng命”完,身上煞氣乍現。
司馬孚聽到,隻能輕歎了口氣,拱手道:“孚一切聽從兄長吩咐。”
司馬懿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三弟你可以如此如此……”
一個時辰後,司馬孚從後mén悄悄離開了宅院,而很快,司馬懿的宅院之中便多了無數陌生面孔。隻不過司馬懿一向深居簡出,他宅院内出現的變故也沒有人察覺到。
……
就在司馬懿密謀對付曹植之時,袁府之内,袁尚卻是在劉夫人面前大吵大鬧,将軍營之内麴義如何傲慢地對他,如何想要殺他都加油添醋地了一遍。這劉夫人乃是袁紹的後妻,而嫁給了袁紹之後,由于年輕貌美,加上手段厲害,一直都很是受寵。而劉夫人也對袁尚特别偏愛,基本上袁尚有所求,她都是有求必應。現在聽到袁尚受了委屈,當即火冒三丈,對麴義大罵了起來。
而袁尚見成功挑起了劉夫人的怒火,心中大喜。他也是有些xiao聰明,知道若然直接去袁紹那些告狀,恐怕無用,畢竟袁紹現在還有很多地方要倚重麴義。自己去袁紹那裏告狀,也容易走漏風聲,一旦被麴義知道,以那家夥睚眦必報的xìng格,必然會再次留難自己。因此袁尚決定走劉夫人的路線,讓劉夫人在袁紹那裏吹枕邊風,比直接向袁紹告狀強得多了。
那邊劉夫人罵完之後,好言安撫袁尚道:“顯甫你不必擔心,爲娘定會給你一個jiao代的”
袁尚用力擠了擠眼睛,nong出幾滴晶瑩,激動地拱手道:“如此,全仗母親爲尚兒讨回公道了。”
劉夫人頭道:“這個自然。”完對身邊的婢nv道:“三公子受了驚,汝扶三公子回房歇息吧。”
那婢nv聽到,輕臻道:“是夫人。”完便紅着臉走上前,素手輕撫袁尚退了下去。
一路行來,袁尚見那婢nv相貌清秀,加上之前在麴義那裏受了氣,心中積壓着不少火氣。被那婢nv扶着之時,卻是邊走雙手邊在那婢nv身上遊走,哪裏有半受驚受傷的模樣。
不過袁尚身份極高,加之相貌出衆,袁府内不少婢nv都對其芳心暗許,那婢nv見袁尚對自己動手動腳,心中亦暗喜。不一會兒,雙眼便有若一汪吹水,不住地向袁尚抛媚眼,同時口中出陣陣好聽的低yín。
眼見自己的房間便在前面,袁尚再不猶豫,直接将那婢nv橫抱,大步走到房間之前,一腳将房mén踢開,就準備沖入去成就好事。不想袁尚踢開房mén之後,原本高竄的yu火頃刻間悉數,目露驚駭之sè盯着在自己房間之内正襟危坐的人
下一刻,就聽見房間之内傳出一把威嚴的呼喝聲道:“逆子,還不給我跪下”
房間之内坐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袁紹,而袁尚眼尖,一眼便見到袁紹旁邊立着的袁譚,此時他哪裏不知道袁紹在此,肯定與袁譚脫不了幹系。隻不過袁尚也是聰明人,直接将那婢nv扔到一邊“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大呼道:“請父親恕罪”
袁紹冷冷地瞥了那婢nv一眼,那婢nv哪裏敢吭聲,直接爬起來退了出去,順手将mén帶上。待得房中隻剩下父子三人的時候,袁紹便大聲喝道:“逆子,你竟敢私自調動大戟士,還讓外人觀看,你難道不知道,大戟士乃是我軍之秘密jīng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