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仆聽到,連忙抱拳道:“四公子吩咐,人等不敢違逆,故此一直在外面候着。”
曹植眉頭皺得更緊,他落筆的時候已經是月兔初升,而此時外面的天sè卻是與落筆之時相差無幾,曹植可不相信自己寫了這麽久外面的時間停頓了下來,不消多都明白,肯定是過了一個晚上了。
想到這裏,曹植驚訝地問道:“你們在後面等了一夜?”見到那家仆了頭,曹植忍不住罵道:“愚蠢!三位先生乃是本公子貴客,你豈能怠慢他們!”
那家仆聽到,吓得臉如土sè,連連拱手道:“人不知,請四公子恕罪……請四公子恕罪……”
見到那家仆如此,曹植擺了擺手道:“算了,你去準備些吃食與涼水給三位貴客。”
“諾!”那家仆聽到,立即應聲而去。
待得家仆出去之後,曹植長身而起,隻不過跪坐了一個晚上,他的tuǐ也坐得沒有了知覺,要扶着後面的牆壁等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而後不好意思地朝三名巧匠拱手道:“曹植有所怠慢,請三位莫怪。”
這時代,工匠的地位其實很低,特别是現在天下大亂,工匠的地位雖然低下,然而在戰争方面所起到的作用卻是無比巨大,因此各路諸侯對于工匠都進行了嚴格的看管。甚至有些諸侯會将工匠圈養在軍營之内,以便随時打造各式器械。
曹操現在雖然不敵呂布,兖州隻剩下三座城,但怎麽都是一路諸侯,曹植也是名傳天下的神童,地位與這些工匠相比可謂天差地别。之前被曹植冷落了一夜,這三名工匠心中雖有怨氣,然而卻敢怒不敢言。現在見到曹植竟然主動向他們道歉,大驚失sè,連連回禮道:“四公子不必如此……”
曹植沒管他們,誠心行了一禮之後,道:“怠慢三位,乃是本公子的疏忽,這禮三位當得起。”
三人見到,立即避讓。曹植看着這一幕,暗暗苦笑,知道他們地位低下,不敢受禮,也就笑了笑,沒有再堅持。客套了一陣,待得那家仆取了些涼水和飯食上來,餓了一夜的曹植邊吃,同時邊對三名工匠道:“今次本公子請三位來,乃是有一巧物需要三位幫忙燒制。”
那三名工匠雖然對着桌案上大堆食物,然而卻渾身不自在,聽到曹植開腔,立即放下箸,拱手道:“請四公子吩咐,我等必定盡力而爲。”
曹植也不管他們,邊吃邊道:“此物來也簡單,不知三位有誰燒過陶?”
聽到曹植此問,其中一名工匠便答道:“人曾經燒過,頗爲熟手。莫非四公子要燒陶?”到老本行,原本有些怯場的工匠立即精神一振,毫不畏懼地問了起來。
曹植淡淡一笑,道:“是,也不是。”見到三名工匠臉1ù疑uo之sè,曹植接着解釋道:“其實本公子并非要制陶器,隻是要用制陶的粘土,制成正方體的形狀。”到這裏,曹植又解釋了一下何謂正方體。
這些工匠平日都要制作各種不同形狀的器具,聽到曹植描述的正方體,立即便明白過來。
曹植見他們懂,欣喜地了頭,繼續道:“這正方體本公子也不要太大,隻需要拇指大即可。而本公子要在這正方體的其中一面上,反向刻上字體。”
“刻字?”聽到曹植這話,三位工匠同時皺起眉頭來,他們可不認識字。
曹植仿佛知道他們所想一般,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道:“你們不認識字不要緊,本公子會将字的圖形給你們,你們照着刻便可以。切記重複的不要刻。”
聽到是照着圖形來刻,三人眉頭立即舒展開來,爲一人便道:“四公子,那陶土沒燒制之前很軟,要刻字不難,此事難不倒我們。”
曹植微笑着道:“燒制幾個字體自然不難,但要燒成百上千個,不知你們幾日可以完成?”
“這……”聽到曹植這個要求,三人面面相俱。靜默了好一陣,爲那人卻是抱拳對曹植道:“四公子,可否容我等商議一下。”
曹植淡淡一笑道:“随便。”
三名工匠聽得,立即湊到一起,聲讨論起來。家仆請來的這三名工匠,曹植是有特意吩咐過要請有何種特産的人來的,三人裏面一人有燒制陶土的經驗,而另外兩人則是學過篆刻。三人這麽一交流,很快就有了結論。
隻見那有燒制陶土經驗的工匠抱拳道:“四公子,我等讨論了一下,有這兩位兄弟幫忙,加上他們二人各有三名徒弟,六人同時動手,一日大約可刻三百個字。當然這裏面可能會有刻壞的和不好的,如此算來,好的字應該有兩百五十個左右。而這些字并不大,隻有拇指大,燒制難度不,因此人也難以擔保會每天會燒壞多少個。”
曹植聽完,默默計算,若然一天可以刻二百五十個,那麽十天便是二千五百個。據曹植所知,常用的漢字大約是四千到七千個,當然這是一千八百年後,在這時代,漢字還沒有這麽多,故此很多字都是通用的,這也就是後世人經常的通假字了。如此算來,一個月三十天,可以燒七千五百個字,就算燒壞三分之一,五千個也足夠了。如若有些漏掉的,那便由自己以毛筆補上便可,畢竟事急從權嘛。
想到這裏,曹植頭道:“可以,你們就大膽去做吧。此事做得好,不僅本公子和征東将軍不會待薄你們,還可能可以名留青史!”
“名留青史?”三名工匠聽得,内心大爲震動,用驚駭的目光盯着曹植。
曹植淡淡一笑,凝聲道:“本公子要你們做的乃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此事做成,天下所有讀書人都會視你們如再生父母,你們能不能名留青史?”
三人眼珠子同時瞪大,滿是不信之sè。曹植也沒管他們信不信,擺手道:“這些你們不必多想,隻管按本公子所言去做吧。然切記不可洩1ù給任何人知道,包括你們的親人!不然的話,後果你們知道的。”到最後,曹植面帶煞氣,語氣森然。
三名工匠聽到,心中一凜,臉sè肅然應諾。曹植将案桌上剛寫好的那篇《權書》交給三名工匠,并細細地叮囑一番,而後才打他們離開。待得他們走後,曹植臉上1ù出淡淡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對付抄書的最好辦法,莫過于印刷術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