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并沒有立即話,反而轉過身向着郭嘉拱手行了一禮,而後才問道:“奉孝先生,此事可否交由植來處置。”
曹植年紀尚幼,若是換了其他人,恐怕絕對不會允許其處置,若是他胡亂施爲,那就麻煩了。隻不過郭嘉對曹植極爲熟悉,知道他之智絕不下于常人。加之其方才指揮若定,看穿張遼脾xìng而與其周旋,力保曹昂xìng命,盡顯睿智的一面。與大公子曹昂的硬氣相比,各有千秋,而又毫不遜sè。郭嘉相信,曹植有此一,肯定會給出一個讓衆人滿意的答案,于是微笑着頭道:“允!”
曹植拱手向郭嘉道謝,而後才轉過身來望向樂進,道:“樂将軍,你且先放開張将軍,其餘衆将士,也一并退開!”
“這……”聽到曹植的吩咐,上至樂進,下至普通士卒全部都1ù出不解的神sè,繼而數十雙亮晶晶的目光頃刻間聚集到郭嘉身上。顯然是對于曹植的吩咐不太信服,想請郭嘉來主持。
面對衆人投來的目光,郭嘉隻是輕輕擺了擺手,繼而道:“此事由四公子處置。”
郭嘉的話,斷了衆人的念想。隻不過衆人還未撤開,樂進緊皺着眉頭,望着曹植道:“四公子,此人武藝高強,指揮一流,乃是大将之才,不可輕易将其放走啊!”
曹植擺了擺手道:“樂将軍放心,本公子心中有數,你們且先放開張将軍吧。”
見曹植如此堅持,郭嘉也在他背後支持,樂進也不想破壞與曹植的良好關系。雖然不甘心,但還是對着張遼重重地“哼”了一聲,撤去橫在他項頸處的大刀。
而樂進一撤走,其餘曹軍也“哐當哐當”幾下,撤去指着張遼的兵器,退到一邊。雖然如此,但衆人并沒有放松警惕,死死地盯着張遼,若然他有所異動,恐怕會立刻撲上去将其擊殺。
對于虎視眈眈的樂進等人,張遼看也沒多看一眼,虎目凝視曹植,沉聲問道:“曹四公子,你待如何?”
曹植一臉輕松地看着他,四雙眸子隔空對視,仿佛兩道電流對碰一般,jī起陣陣強烈的火ua。
對視了好一陣,曹植忽然開口道:“張将軍,你走吧!”
“呃……”張遼完全沒有料到,曹植就這麽輕易會他離開,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沒有提任何條件。
與張遼的錯愕不同,樂進忍不住大呼道:“四公子,不可!”旁邊的曹軍也是一副群情洶湧的樣子。
曹植雙手舉起虛按,大聲道:“樂将軍稍安勿躁。”見到曹植如此,樂進也閉起了嘴。而曹植目光重新落到張遼身上,自顧自地道:“張将軍方才對本公子手下留情,兩次沒有下殺手,才讓大哥和本公子俱逃過一劫。本公子雖然年幼,然亦懂知恩圖報之理,若然此時本公子下令取張将軍xìng命,此乃恩将仇報,恐怕天下人亦會爲之不恥。張将軍既然兩次手下留情,本公子亦還張将軍兩次。”
到這裏,曹植目光一轉,落到樂進身上,凝聲道:“樂将軍,将戰馬給張将軍,讓他離開吧。”
“這……”樂進頗爲猶豫,曹植所言句句在理,但張遼的悍勇以及指揮能力他方才也見識過。郭嘉所設計用以困死所有并州狼騎的車陣,竟然被張遼率軍穿透了,這還不止,他還憑借一己之力,殺入後陣,幾乎取了曹昂和曹植xìng命。如此悍将,整個曹營隻有寥寥幾人可比,而見他與曹植的對答,樂進也知道此人乃是聰慧之輩,非一般匹夫可比,這就讓他更加擔心了。今日若是放他離開,恐怕日後他會在曹呂兩家的交戰中揮更大的力量,這是樂進所不願看到的。
仿佛看出了樂進心中所想,曹植對着他1ù出似笑非笑的神sè,道:“樂将軍乃是父親麾下大将,今日就算放他離開,本公子也相信樂将軍可以再次将他擒來!”
聽到這話,樂進心中一暖,而郭嘉、張遼眼中同時閃過不可思議的神采,盯着曹植的眼中滿是驚駭,心中不約而同地大呼道:“年紀,手段竟然厲害如斯!”而兩人雖是驚駭,但各有不同,郭嘉是驚中帶喜,而張遼是驚中帶懼,這也是雙方立場不同所緻。
曹植此話,卻是将樂進服了,身爲武人,樂進哪裏肯承認自己比張遼要差。雖然明知道曹植此言有jī将法的因素在内,樂進還是直接跳下戰馬,退到一邊,對張遼冷冷地喝道:“張文遠,你走吧。這次是你幸運,下次再被本将拿住,你恐怕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張遼也不矯情,幾步跳上戰馬,完全無視樂進放下的狠話,隻是深深地盯了曹植一眼,繼而一勒缰繩,策馬從曹軍士卒讓開的道路離去。
當張遼策馬出陣之後,他領來的殘餘并州狼騎又折損了不少,張遼手中大刀一擺,高呼道:“撤!”那些本來就不想再打下去的并州狼騎,聽到張遼的命令之後沒有片刻猶豫,立即掉轉馬頭跟随張遼離開。
待得張遼引着百騎絕塵而去,樂進不無擔心地問曹植道:“四公子,末将雖有信心将那張遼再次擒來,但是……”
未等樂進完,曹植便擺手道:“本公子正是看重此人,才要放他離開?”
樂進聽完,滿臉不解之sè,旁邊的郭嘉卻是輕笑着解釋道:“四公子所言甚是,雖然我等與這張遼接觸隻是片刻,但文謙應該看出此人乃是忠義之人。”郭嘉話音剛落,樂進便想到方才張遼誓死不降的神情,默默地了頭。這時,郭嘉又繼續接口道:“既然其乃是忠義之人,那此時絕不可能投效我軍。四公子此乃攻心之計,今日放了他一次,這張遼感恩之下日後對陣我軍定會有所保留,當呂布覆亡之時,便是主公收下這員虎将的時候了!”到這裏,郭嘉眼中精光閃現。
聽到郭嘉的話,曹植微笑着了頭,但心中卻是暗道:“張文遠遲早是父親的人,今日與其結下善緣……嘿!”想到這裏,曹植笑而不語。
這邊衆人談話的時候,于禁也帶着援軍趕到,對于方才張遼殺入陣中于禁也見到,回來之後緊張地問道:“奉孝先生,敵将骁勇,可曾受傷?”
郭嘉擺了擺手道:“均無事,文則不必過濾,現在敵軍如何?”郭嘉卻是不想于禁擔心,地撒了個謊。
于禁不疑有他,抱拳答道:“除了敵将率領百騎突圍之外,我軍車陣将其餘敵軍悉數包圍。其中已經擊殺了三百敵軍,其餘投降者有百餘。末将現在就去,将剩餘的敵軍悉數擊殺!”
聽到于禁的話,曹植心疼那些戰馬,于是連忙大呼道:“于将軍,若是可以,盡量勸降。若是誓死不降的,還請于将軍費些心思,盡量不要傷着戰馬。”
于禁聽到,頗爲疑uo地用目光投向郭嘉,後者了頭,凝聲道:“照辦!”于禁這才聽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