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糜竺也以同樣的目光投過來,趙雲苦笑道:“子仲兄,看來這次我們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糜竺聽得,同樣1ù出苦笑之sè。曹軍派曹植這麽一個孩童來主持,顯然表示沒有交戰或者埋伏之心,不然也不會讓曹操最疼愛的兒子身陷險境了。而當糜竺掃了一眼曹軍之後,糜竺臉上苦sè更濃,對趙雲道:“子龍且看曹軍。”
趙雲眼眉一挑,而後掃了曹軍一眼,然而他這一掃之後,與糜竺1ù出相同的苦笑。卻是五千曹軍,除了帶兵的樂進之外,沒有一個人拿着兵器。而反觀自己一邊,整整一千五百名白馬義從,手持銀光閃閃的騎槍,一片肅殺之氣。而那推糧食的三千民夫,其實也并非真正的民夫,而是三千下邳城内最精銳的丹陽兵假扮而成的。
趙雲和糜竺都是誠實君子,此時見到雙方之間對比如此之大,臉上都閃過愧sè。趙雲還好,畢竟是武将,臉皮不是看得這麽重,糜竺卻是已經紅着臉低下頭不敢去看曹軍了。
深吸了口氣,趙雲向着牛車上的曹植抱拳道:“四公子,不知曹豹将軍在何處?”
趙雲和糜竺的反應已經一不漏地讓曹植收于眼底,見到二人如此,曹植心中暗笑道:“果然如奉孝先生所料一般!”邊想,臉上卻是1ù出淡淡的微笑,側身将車簾掀開,1ù出裏面曹豹的身影,笑道:“曹将軍在此,請趙将軍認人!”
趙雲自然不認識曹豹,不過他旁邊還有個糜竺,其實陶謙讓糜竺一并來,也是爲了讓他認人。隻見糜竺擡起頭來,向牛車内看去。卻一眼就見到,牛車内投來兩道充滿怨恨的目光,糜竺心中一凜,暗呼道:“糟了!”
糜竺心中自然清楚,曹豹這兩道充滿怨恨的目光是沖着自己的糜家而來,怪隻能怪糜芳,将曹豹的弟弟曹安殺了,惹來曹豹的怒火。這一刻,糜竺心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此人不是曹豹進而擊殺他,那麽我們糜家……”這個念頭一起,就在糜竺腦海之中瘋狂滋長,現在在其身側的,都是白馬義從,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人認得曹豹。
糜竺臉sèyīn晴不定,擊殺曹豹與放過他這兩個念頭不住在腦海之中徘徊。“若是認他,我們糜家以後就和他們曹家勢成水火了。但若是不認……”想到這裏,糜竺偷眼瞥了趙雲一眼。雖然他跟趙雲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也知道他是謹慎之人,曹軍已經派出曹植這麽一個孩童以及五千沒有拿兵刃的士卒來交換,誠意盡顯,趙雲并非魯莽之人,就算自己不承認他是曹豹,後面還有三千丹陽兵,就算他們不全部認識曹豹,但其中總有那麽一兩個。
這些念頭在糜竺心中一閃而逝,很快便拿定了主意,向趙雲了頭道:“趙将軍,正是曹将軍。”
糜竺這麽久才回答,倒沒有引起趙雲的懷疑,他隻是以爲糜竺一個文人目力不夠好罷了。此時見到糜竺已經認出,于是再次抱拳向曹植道:“四公子,五萬石糧食雲已經送到,請四公子派人算。”
曹植放下車簾,而後對旁邊的樂進了頭道:“樂将軍,有勞了。”繼而擡起頭望向趙雲道:“請趙将軍的人将糧草推到兩軍中間,好讓我軍清。”
這要求不算過分,趙雲應了一聲,便回頭下令讓後面的丹陽兵将糧車都推上前來。而樂進已經率領士卒上前算。當樂進上前的時候,趙雲已經現了前日躲過自己一箭的對手,二人在空中交換了一下眼神,頃刻間一股肅殺之氣以兩人爲中心分别向四面擴散,一下子就吸引了兩軍士卒的眼球,周圍的氣氛一下子也變得緊張起來。兩軍士卒之間原本還算平靜的氣氛立即被打破!
曹植見到,暗呼不妙,連忙高呼道:“樂将軍!”
不止曹植,那邊的糜竺也感覺到不妙,聲提醒道:“子龍切勿沖動!”
有了曹植和糜竺的提醒,加上趙雲和樂進也非不智之人,兩人同時收回對峙的目光。不過樂進還是有些不忿地道:“趙雲,記好了,吾乃陽平樂進,下次見到必取汝級!”
趙雲聽得,哈哈一笑道:“敗軍之将安敢言勇,常山趙子龍恭候!”
曹植聽得此言,卻是感受到趙雲風采,看向他的目光中閃過一陣熱切,同時忍不住開口贊道:“常山趙子龍,果然名不虛傳!”
樂進和趙雲雖然俱下了戰貼,但顯然已經沒有了相鬥之心,随着丹陽兵将糧車都推了上來,樂進也不管趙雲,領着曹軍士卒上前忙碌地清了。
随着糧草的交割開始,兩軍士卒原本的敵意也放松了不少,糜竺見那邊忙碌,也走過去一并幫忙。如此一來,對峙的兩軍就隻剩下被白馬義從簇擁着的趙雲和被曹軍保護着,還站在牛車上的曹植。
這時,放下戒心的趙雲,卻是有時間上下打量這個被稱之爲神童的人。趙雲雖然是武将,但其實并不喜歡戰争,他之所以戰鬥,隻爲還天下一個太平罷了。而曹植阻止曹操屠城之舉,恰恰讓趙雲十分欣賞。而身在下邳,趙雲自然已經聽到曹植三問鄭玄的事迹,鄭玄乃是當世儒宗,大名如雷貫耳,趙雲自然清楚。對于眼前這個與尋常孩子沒有什麽差異的孩童竟然能辯赢鄭玄,趙雲心底處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好奇。
正巧此時,那邊的曹植卻是向趙雲展顔一笑,拱手道:“趙将軍既有閑暇,不若過來一聚。”
“嗯?”聽得曹植的邀請,趙雲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時,旁邊的白馬義從卻是提醒道:“将軍不可許,心曹軍有詐!”
趙雲并未理會,反而擡頭望向曹植,迎面投來的卻是曹植真誠的目光。見到這目光,趙雲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淡淡道:“對方隻是一孩童,如若本将都害怕豈不是堕了本将威風?”完随手将銀槍抛給後面的的士卒,輕策馬匹走向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