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陶謙,就連陳珪臉上也帶着僥幸道:“州牧大人言重了,其實當時珪也是出于謹慎而讓州牧大人将地道和密室連通,珪也不會想到曹孟德會親自去擒大人。”
陶謙有些感歎道:“當年接鄭君來徐州,隻爲不讓他在颠沛流離,好有個地方落腳。不想最後修建那地方,竟然救了老夫一命。當然,若無鄭君收留,老夫也逃不出xìng命。”
陳珪笑道:“州牧大人這是好心有好報,依珪看來,鄭君不止感jī這數年來州牧大人的照顧,還應該很滿意大人在徐州的治政。不然的話,一向遠離政事的鄭君不會如今盡心。”
陶謙呵呵一笑,頭道:“此戰之後,老夫定要重酬鄭君。”
剛完,陳珪便擺手道:“大人不可!”
“哦?”陶謙驚訝的望着陳珪。
陳珪眼神堅定地看着陶謙,道:“大人應該知道,鄭君不喜這些。要報答鄭君,不可以重禮,而當以誠心。”
“漢瑜所言甚是。”陶謙了然地了頭,繼而話鋒一轉,有些凝重地問陳珪道:“漢瑜,如今城内世家雖然已經穩住,但曹賊大軍壓境,汝有何退敵之策?”
陳珪一聳肩,道:“州牧大人,唯今之計,隻有死守。有州牧大人在,下邳軍心上下一心,加上糧草充足,守半年亦非難事,而且元龍和子仲已經去了青州日久,隻要守到他們到來,徐州之危可解。”
陶謙了頭,道:“下邳防務之事就拜托漢瑜了,老夫的身體,漢瑜應該很清楚。”
陳珪重重地頭道:“州牧大人請放心,珪保證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陶謙感歎道:“漢瑜言重了。”
……
下邳城外,曹軍大營主帳。
這時,曹操一行已經回到營内,夏侯淵正站在帳中禀報道:“将軍走後,末将組織攻城并未結束,而在一個時辰之前,陶謙老兒忽然出現在城上,徐州軍民震動,我軍抵敵不住敵方的反擊。末将見事不可爲,便讓大軍撤退,同時派人迅通知将軍。”
曹操眼眉一挑,凝聲問道:“可曾有人突圍入城?”
夏侯淵搖了搖頭道:“沒有。”
曹操眉頭當即皺起,喃喃自語道:“不是突圍,那陶老兒是怎麽進城的?現在整個下邳已經被我軍四面合圍。”
曹營衆人同時沉思,這時坐在曹操身邊的曹植心念一動,眼珠子一轉,裝作自言自語道:“不是突圍進來,莫非是飛天遁地不成?”
“嗯?飛天遁地!”曹操聽到曹植之言,心中一動,不止是他,下面郭嘉三人也猛然擡起頭來。
曹操與郭嘉對視了一眼,見到郭嘉肯定地了頭,才擊掌道:“這陶老兒定是從預先挖好的地道進城的!該死!怪不得他如此笃定地不随糜芳突圍進城,而留在鄭康成那裏養病,原來早有此着,狡猾的老狐狸!”到這裏,曹操又皺眉道:“雖然有地道,但這地道的入口修築在何處……”
未等曹操完,郭嘉卻是神sè肯定地道:“就在典将軍在康成公住處所見到的那個密室!”到這裏,郭嘉眼中神光湛湛地道:“若是嘉所料不差,陶謙定是聽到典将軍的人在康成公所住的地方搜尋,才從密室内逃進地道。而典将軍搜到密室的時候,他已經從地道遁去。一般人也想不到,密室之内還有逃生之通道,好一個陶恭祖,心思竟然如此慎密,如若不是年紀老邁,絕對是主公勁敵!”
聽到郭嘉之言,夏侯淵卻是眼前一亮,拱手道:“将軍,既然奉孝猜出通往城内地道的入口所在,我等可從那裏攻進城内啊!”
“不可能!”夏侯淵此言一出,就聽到劉晔果斷的回答。見到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劉晔道:“晔在淮南時就聽過,廣陵陳漢瑜智謀絕,手段老辣。陶恭祖已然入城,以其一貫手段,定會将地道弄塌,而不會留機會給我軍。”
一邊的于禁頭道:“主公,子揚先生所言不無道理。方才我等回來的時候,确實聽到山中傳來一聲巨響。隻不過當時我等回來甚急,沒有太過在意罷了。”
于禁之言讓曹植記起了方才回來的時候确實無端傳來一聲巨響,不過正如于禁所言,他們歸心似箭,誰也沒有在意罷了。
曹操輕了一下頭,道:“子揚所言有理,地道應該已經被陶老兒所毀。”頓了一頓,曹操回頭凝視荀攸,沉聲問道:“公達,如今有陶老兒坐鎮下邳,陳漢瑜又已經爲其肅清一切,重整好旗鼓。汝可有取下邳之良策?”
荀攸以手指輕敲案桌,沉思了好一陣才苦笑道:“自古攻城之法,不外乎水攻、地道、強攻以及用謀。今年天氣幹燥,附近河流水量不豐,難以行水計。地道之法耗時太久,況且陶恭祖剛才從地道入城,恐怕難以奏效,至于強攻,恐怕主公亦心中有數。而用謀,以陶恭祖和陳漢瑜之謹慎,下邳亦上下一心,未必就會中計,而取彭城我軍依仗天時,也無法故技重施。”
荀攸越,曹操眉頭皺得越緊,最後忍不住問道:“那以公達所言,我軍豈不是難以攻破下邳?”
荀攸苦笑着了頭道:“主公所言甚是,最起碼攸以爲下邳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内攻破,要破此城,必須進行長時間的攻堅戰。”
見到曹操苦惱地以手敲案桌,荀攸大着膽子禀報道:“主公,陶恭祖又派人往青州請援軍,我軍時間并不多。攸以爲,主公不應再将時間浪費在下邳,而應該轉行上策,北取東海郡!”
此時此刻,荀攸再次提出他在彭城時所推薦的上策。這一次,曹操聽到之後頭顱猛然擡起,雙目之中閃過一道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