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接呂布入兖州的兩個關鍵人物,張邈、陳宮,一個是曹操少年時代就認識的好友,數次相助于他。而另外一個,則是曹操的恩人,曹植很清楚,就算自己出這二人會反,自己年紀尚,曹操絕對不會信,這才使得曹植頗爲猶豫。
“唉……”心中輕歎口氣,曹植暗中無奈道:“看來要改變此事太難了。”
荀攸四人不知道曹植心中所想,如今郭嘉已經明白所謂存糧于濮陽乃是計謀,也放心多了。于是淡笑道:“兖州那邊有文若在,大可放心,不過徐州這邊……”
劉晔哈哈一笑道:“奉孝攻心之計已成,主公大軍所到之處,必望風而降。公達所擔心的并非别樣,乃是怕糧草跟不上。”
郭嘉無奈地mo了mo鼻子道:“嘉并非巧匠,糧草之事也幫不上忙。”
毛玠嘿嘿一笑道:“我等知道奉孝并非巧匠,但我等看不慣奉孝在旁偷懶,因此……”到這裏,毛玠笑而不語。
話不需要透,郭嘉已經很明白,這四個人來尋自己,完全是沒事找事做。無奈之下隻能一攤手,歎了口氣道:“隻能怪嘉誤交損友了。”
一直沒有開腔的荀攸冷不防在此時插了句:“起來,應該是我們誤交了奉孝你這個損友。”劉晔、毛玠聽得,齊齊頭。
五人冒着烈日邊行邊,很快就進入了負責後勤的民夫所在處。以民夫爲運力,乃是秦時就已經留下來的傳統,到現在也沒有改變。一般來,這些民夫身體遠不如沙場士卒強壯,不過一旦士卒損失過多,也會從這些民夫中擇精壯以補充軍力。
砰……
五人正行進間,卻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悶響,五人同時側目。曹植一眼看去,就見到一名瘦弱的民夫,用力不均的情況下,木車推不上一個斜坡而翻側,木車上一袋袋的糧食都掉到地上了。而糧食落地之後,那布袋卻是被尖石劃穿,袋中的糧食“嘩啦嘩啦”地從洞孔中流出來。
噼啪……
“ún賬!你這窩囊廢,這麽多糧食足夠買起了命幾次了!”
卻是負責監督的民夫頭,拿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那名瘦弱的民夫身上,背後立即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血痕。見到那名民夫頭還要繼續打,曹植怕他會将那瘦弱民夫打死,連忙上前喝道:“住手!”
“嗯?那個不識死的……”那民夫頭沒有看到這邊情況,聽到有人喝止,一臉不爽地轉過身來,就要開罵。隻不過當他轉過身來,看到喝止的是曹植,而他身後還站着荀攸四名文士打扮的人後,臉上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賠笑道:“人,見過各位大人!”
本來懲罰民夫之事頗爲平常,特别是這名民夫還犯錯。荀攸幾人事忙,對于這種情況一般都不會多理會,但現在曹植已經開腔了,他們也不得不支持,于是皺了皺眉,凝聲道:“嗯,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那名民夫頭不敢怠慢,躬身禀報道:“大人,是那個家夥力弱,用力不均使得木車翻側,糧食都掉下來被尖石劃破。人隻是對其略施懲戒。”
曹植沒有理會那民夫頭的是什麽,反而走到那瘦弱的民夫身側捉住他臂往回一拉,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那民夫衣着破爛,臉上、手上俱黑,被曹植驟然拉住,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繼而才道:“多謝四公子關心,人沒事。”
“嗯?”聽到這人話的聲音和舉止神态,曹植卻是覺得有異,目光如電之下一下子就瞥向他的咽喉處。
下一刻,曹植便驚訝地問道:“你是女子?”
曹植的話,讓場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那邊荀攸幾人同時皺眉。起來,這時代由于民力不足,以強壯fù女充任民夫時有生,不過看這女子瘦弱不堪,看來是被拉來濫竽充數居多。
見到曹植揭穿了眼前這人的身份,民夫頭大驚,立即跪倒在地上磕頭道:“請大人恕罪,人什麽都不知道……”
荀攸雖非直接掌兵,但軍中一應後勤事務皆出自其手,見到有人敢風作案,征調民力時以弱女濫竽充數,臉sè一正,大喝道:“拿下!”荀攸開口,不遠處立即就有兩名士卒沖過來,聯手将這名民夫頭按住。
那民夫頭這時已經知道不好,連忙磕頭道:“大人饒命啊,人也是遵命而行,精壯不足時可征女子入伍。”
荀攸冷冷一笑,道:“此乃本官親自下的命令,本官怎會不知。”
那民夫頭聽到,才算清楚荀攸的身份,連滾帶爬要到荀攸身邊,可惜被兩名士卒死死按住。無奈之下,隻能不住磕頭道:“大人饒命啊,人也是奉命而行。”
荀攸不屑道:“有沒有奉命而行,你自己心知肚明。征入伍的壯fù皆須本官親自批準,另編一營。而此女身在男子營中,後面的也不消本官多言了吧。将他押下去,軍法處置!”
“諾!”
兩名士卒應了一聲,直接将還在高聲大嚷的民夫頭押了下去。
這時,曹植身邊那女子晃了晃,卻是往曹植這邊倒了下來。這女子雖然身子瘦弱,但畢竟已經不,比曹植要大多了,這一倒之下,五歲的曹植想扶也無能爲力。幸好她旁邊與其一同合力推車的漢子幾步搶上,将那女子扶住,才救了曹植。
那漢子扶住了女子之後,卻是聲對曹植道:“四公子,她被罰了幾次,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曹植眉頭緊皺,這種事他還未曾經曆過,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好。恰好這時,劉晔卻是帶着兩名士卒走了過來,指着那女子道:“四公子,且将此女送到帳中,晔已着人去尋大夫了。”
曹植知道依照劉晔的安排最爲妥當,于是輕了一下頭道:“如此就有勞先生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