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心若無私天地寬


第375章心若無私天地寬

“我絕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

寶鼎神态堅決,語氣更是斬釘截鐵。

聽到這句話,公子扶蘇和章邯稍稍松了口氣,但也就僅僅松了口氣而已,因爲寶鼎并沒有拿出拯救之策。

“叔父,計将何出?”扶蘇忐忑不安地問道。

寶鼎微微皺眉,沉吟稍許後,問道,“對當前局勢,你有何看法?”

扶蘇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真話。寶鼎所說的“承諾”顯然是對公子扶蘇的承諾,這個承諾并不包括拯救熊氏,假如寶鼎設法阻止公子扶蘇去東南戰場,那麽熊氏還是生存無望。扶蘇悄悄望向章邯。章邯神色凝重,目露鼓勵之色,那意思很明顯,必須說服寶鼎出手拯救,否則局勢必然失控,而局勢失控之後将給公子扶蘇帶來滅頂之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叔父還記得屯留兵變嗎?”扶蘇鼓足勇氣說道。

寶鼎點頭,“這就是你對當前局勢的看法?”

“此次決戰,恐怕沒有多少勝算。”扶蘇毫不猶豫地補了一句。

寶鼎神情冷峻,問道,“如此說來,你懷疑鹹陽發動中原決戰的目的了?”

扶蘇臉色微變,不知如何回答。

“你對局勢的理解是錯誤的。”寶鼎嚴肅地說道,“鹹陽調你去東南戰場,正是爲了增加決戰的勝算,也就是說,鹹陽爲了确保此仗的勝利,已經使出了所有的手段,由此可見鹹陽的決心。”

扶蘇暗自吃驚,再一次望向了章邯。從寶鼎這句話裏聽得出來,寶鼎不但不會阻止他去東南戰場,而且還要求他不惜一切代價在東南戰場上取得勝利,繼而幫助秦軍主力在中原戰場上赢得決戰的勝利。

章邯很冷靜,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眼裏卻掠過一絲慌亂。很明顯,寶鼎并沒有拯救熊氏的意思,難道他當真要抛棄熊氏?

“我對你說過,我和你父王之間的矛盾是源自治國理念的沖突,不管我們之間的矛盾有多大,我和你父王的目标完全一緻,我們要統一中土,要建立一個強大的帝國,要讓帝國萬世傳承。”寶鼎一邊用力揮動着手臂,一邊說道,“所以,當我說服不了你父王,我就隻有支持你父王,即便走錯了路,我也要追随他走下去,因爲我和你父王是兄弟,我們的身體裏都流淌着老嬴家的血液,今生今世,我們永遠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寶鼎手指扶蘇,聲音蓦然嚴厲,“你是我的親人,是你父王的血脈,我和你父王即便大打出手,也絕不會爲了一己之私利而犧牲自己的親人。”

扶蘇神色尴尬,愧疚低頭。

章邯心驚膽戰,冷汗“唰”地出來了。

“你錯了,大錯而特錯。你有私心,面對今日局勢,你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你懷疑你的父王,你懷疑我,懷疑我們爲了争權奪利而犧牲你。”寶鼎面如寒霜,厲聲質問道,“你可曾爲大秦想過?可曾爲中土想過?可曾爲千千萬萬的芸芸衆生想過?”

扶蘇豁然省悟,跪倒在地,悔恨的淚水頓時湧出,“叔父,我錯了。”

寶鼎看到扶蘇的淚水,強行壓制的怒火突然爆發了,“你爲什麽總是流淚?爲什麽這樣懦弱?你是大秦的王,是中土之主,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一劍在手,天下誰敢當之?”

吼聲如雷,震撼大帳,趙高、章邯等人無不色變。

“給我站起來”寶鼎一拳砸到案幾上,厲聲狂吼。

扶蘇驚駭欲絕,一躍而起,昂首而立。叔父的驚天憤怒讓他意識到自己錯了,真的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

寶鼎怒目而視,厲聲問道,“此去東南,計将何出?”

“戰”扶蘇顫抖着聲音說道。

“若有宵小從中阻擾,計将何出?”

“殺”扶蘇的聲音大了起來,透出一股剛毅之氣。

“假如東南攻擊不力,計将何出?”

“死戰”扶蘇猛地握住劍柄,大聲叫道。

“東南若敗,計将何出?”

扶蘇望着寶鼎,面露決絕之色,“以死報國”

寶鼎拔劍而出,烈日秋霜劃出一道驚鴻釘在了扶蘇腳下,“滾”

扶蘇一把抓起烈日秋霜,義無反顧地沖出了大帳。



章邯冷汗淋漓,“撲通”跪下,“末将罪該萬死。”

“我對你很失望,非常失望。”寶鼎冷森森地盯着他,“我對你寄予厚望,我曾認爲假如我死了,可以代替我守護大秦的就是你,但你卻給了我這麽一個答案。”

寶鼎真的很失望,甚至有心痛的感覺。他想到了在大秦的最後一刻,當王離帶着北疆将士死戰巨鹿的時候,章邯卻按兵不動,任由北疆軍全軍覆沒。其後他更是投降了項羽,任由項羽坑殺了二十萬大秦将士,徹底埋葬了大秦。不管章邯有多少理由,有多少冤屈,在大秦的最後一刻,他是大秦的最後一線希望,但章邯卻親手扼殺了這一線希望,他的私心在最後時刻占據了他的身體,同時也摧毀了帝國。

章邯以頭磕地,心神震顫,他甚至感覺自己聞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武烈侯憤怒了,怒火在熊熊燃燒。

“我把扶蘇托付給你,我信任你,但你竟然這樣教導扶蘇,你竟然誘導扶蘇父子相殘,你竟然把扶蘇推上死路。”

寶鼎咬牙切齒,殺氣噴湧而出,“你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趙高、朱英、東方無畏此刻都在大帳裏,他們知道寶鼎動了殺意,無不駭然心驚,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跪倒在地。

“武烈侯,現在局面非常複雜,誰能看透鹹陽宮?”趙高急切勸說,“大王沒有食子之心,但誰敢說鹹陽就沒有人試圖傷害長平侯?長平侯一旦出現意外,你和大王之間還有兄弟情分嗎?”

“武烈侯,東南形勢随時可能失控,長平侯根本無力掌控局勢的發展,一旦他成了質任,整個大勢必然崩潰。”朱英面色蒼白,連連哀求,“武烈侯,務必阻止長平侯南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武烈侯,右更隻是對局勢做出自己的判斷和預測,絕無傷害長平侯之意。”東方無畏向來恪守本職,但他和章邯私交不錯,此刻也不得不竭盡全力救助章邯。

章邯也要自救,他不得不辯解,“武烈侯,熊氏是衆矢之的,關東人更是與熊氏結下了生死仇怨,這一次熊氏很難逃過絕殺,所以長平侯無論如何不能去東南,他去東南就是給熊氏陪葬,而接下來就是武烈侯給長平侯陪葬。武烈侯,請三思啊”

“都給我閉嘴”寶鼎拍案而起,厲聲說道,“很簡單的事情,都是因爲私心,才會變得如此複雜。”

“扶蘇必須去東南,扶蘇必須赢得東南戰場的勝利。一力降十會,這麽簡單的道理也不懂?一切都要靠實力說話,沒有實力,任你有天縱之才,任你貴如君王,也一樣是死。”

“看看楚國,負刍殺了兩位楚王,殺了李太後,殺了陽文君,殺了所有反對他的貴族,倚仗的是什麽?是實力。”

寶鼎望着章邯,心裏的怒氣無處發洩,沖上去就是一腳,“扶蘇到了東南戰場,有熊氏的幫助,有公子騰的輔佐,還有楊端和這樣的悍将,有荊宛和江南兩地的十萬大軍,這樣的實力還怕什麽?打赢了,扶蘇就有割據稱霸之力,更與我形成了南北呼應,誰敢動他?”

“爲什麽會有屯留兵變?就是因爲私心作祟,就是因爲成蛟身邊有像你們這些一門心思想着自己利益的人,結果大軍在上黨屯而不發,兩路夾擊變成了蒙骜孤軍深入,由此導緻蒙骜陷入包圍,戰死疆場。假如成蛟一往無前,與蒙骜兩路攻擊趙國,還會有屯留兵變嗎?就算戰敗了,就算蒙骜戰死了,也不會有屯留兵變了。”

“之所以有屯留兵變,之所以熊氏的謀劃能取得成功,不是因爲熊氏的謀略高超,而是因爲他的對手畏懼熊氏,他的對手擔心自己失去了既得利益,結果上當中計。”

“今天的局面也是一樣,無論形勢如何複雜,在勝利面前,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沒有成功的可能。”

趙高等人啞口無言。

這話說得有道理,但事實上可能嗎?當初的成蛟肯定也是一腔熱血,要建功立業,結果如何?扶蘇去了東南,熊氏會聽他的?十八方鎮會俯首聽命?扶蘇可以駕馭一切,如臂指使地指揮荊宛和江南兩地的軍隊嗎?

武烈侯未免一廂情願了。這些年公子扶蘇的确建下了戰功,但公子扶蘇是“摘桃子”的,他的能力和威望不足以服衆,更無法鎮制像熊氏這樣的豪門貴族,他主宰不了東南戰場。



曝布、熊庸、公子嬰、烏重從城外大營飛馬而至。

“不惜一切代價赢取東南戰場的勝利。”

這就是寶鼎的對策,反擊鹹陽的對策。

“虎烈軍随同長平侯趕赴東南戰場。”寶鼎手指趙高、朱英,“你們兩個輔佐長平侯,幫助他駕馭東南戰場,如果有人蓄意阻擾,斬”

趙高、朱英躬身領命。武烈侯這是孤注一擲了,再無退路。

“武烈侯,虎烈軍走了,你的安全怎麽辦?”曝布擔心地問道。

“你認爲我駕馭不了北虜諸種?”寶鼎冷笑,“如果我駕馭不了,靠你們這一萬虎烈軍能幹什麽?不要擔心我,也不要擔心北方戰場,全力以赴去作戰,拿下九江,殺進江淮,奪取東南戰場的勝利。”

曝布鄭重點頭,“江南有武安侯,有蓋聶和荊轲,我們可以确保江南軍隊絕對支持長平侯,但昌平君和大庶長……”

寶鼎嗤之以鼻,手指章邯,“我馬上奏請鹹陽,把楊端和調到北方戰場,讓章邯統率荊宛軍隊。至于昌平君,他的身體不好,不宜坐領江陵了,我會勸他辭去一切職務,到南陽與昌文君一起頤養天年。”

章邯暗自心喜,躬身領命。雖然寶鼎罵了他一通,踢了他幾腳,但并沒有記恨他,依舊相信他,依舊把公子扶蘇托付給了他。

寶鼎看看章邯、曝布和熊庸三人,鄭重說道,“長平侯少不更事,武安侯年紀大了,東南一戰就托付三位了。我隻囑咐你們一句話,牢牢記住,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

三人轟然應諾。



朝陽升起,虎烈軍扈從公子扶蘇啓程南下。

扶蘇駐馬而立,遙望遠處城池,淚水悄然盈滿眼眶。叔父見不得他流淚,但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叔父的教誨如暮鼓晨鍾,讓他瞬間頓悟,心若無私天地寬,如此才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才是一個王者應該具備的基本操守。

号角長鳴,鐵騎滾滾,要離開北疆了,不知自己是否還有機會重返封國,也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再見叔父。

扶蘇翻身下馬,面朝城池,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這一刻,他淚流滿面。

衆将感同身受,也齊齊沖着城池方向,躬身爲禮。

武烈侯沒有出來送行,他很決絕,這一仗打不赢就不要回來見我。實際上也的确如此,這一仗如果打輸了,東南局勢崩潰,大家基本上也不會再見面了,武烈侯肯定要去北疆牧羊。



鹹陽接到武烈侯的奏章,大爲高興。

調長平侯到東南戰場,征召長沙侯公子高回京,繼而迫使武烈侯不得不全力支持中原決戰的計策成功了。

秦王政下令,調楊端和鎮戍燕南,并代理封國事。章邯則火速趕赴東南戰場統率荊宛大軍,聽從長平侯公子扶蘇的調遣。

接下來,他耐心等待昌平君熊啓的請辭奏章。



熊啓當然不願意拱手讓出主動權,把熊氏一族的身家性命交給鹹陽,所以他看完寶鼎的書信後,認爲寶鼎有背信棄義之嫌,當真是怒不可遏,不過等他看完第二遍之後,随即冷靜下來。

寶鼎的大道理沒有說服力,關鍵還在于寶鼎對此仗的預測。寶鼎認爲,此仗對秦軍最不利的地方在于錢糧武器的不足,錢糧武器不足導緻秦軍必須盡快完成決戰。

秦軍強悍,主動攻擊的情況下,齊楚兩國肯定要拼死防守。秦軍在河北戰場上兩次敗于李牧之手,其關鍵就在這裏。秦軍遠征,趙軍是本土作戰,其優勢就在于防守,在于本土所提供的兵源和戰争物資,戰争一旦拖延下去,雙方的實力對比就會慢慢發生轉換,最終敗北的反而是秦軍。

這一戰也是如此,秦軍本來在兵力上沒有占據絕對優勢,應該集結主力于一路進行攻擊,哪料鹹陽被一連串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秦王政和中樞信心膨脹,竟然兵分三路進行攻擊,簡直是找死。

既然秦軍肯定要敗,秦王政和中樞肯定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那還擔心什麽?

東南戰場的主要作用是牽制楚軍,但東南戰場範圍太大,從長沙殺到江淮,有一兩千裏,就算秦軍在東南戰場上勢如破竹,但孤軍深入是有限度的,拿下彭澤之後,秦軍的推進速度肯定非常緩慢。

東南戰場捷報頻傳,中原戰場就着急了。鹹陽不可能任由戰事無限制地拖延下去,假如讓東南軍隊殺到江淮,甚至攻克楚都壽春,鹹陽就被動了。

中原戰場一着急,必然出錯,一出錯,必然要敗。鹹陽決策錯誤,打敗了,秦王政和中樞要承擔所有責任。

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不會成功。總之一句話,隻要東南戰場大捷,則一切皆在掌控中。

寶鼎爲此威脅昌平君,如果熊氏非要在東南戰場上搞陰謀詭計,非要把他和熊氏置于死地,非要讓秦王政父子相殘的話,他将動用非常手段。寶鼎手裏有黑冰秘兵,有蓼園秘兵,有南墨刺客,如果寶鼎決心要殺熊氏首腦的話,那昌平君、昌文君、魏起、楊端和等人恐怕很難活下去。

當然,熊氏因爲決戰失敗而取得的優勢是暫時的,鹹陽不會甘心失敗,會在穩住陣腳後展開反擊,而對象還是熊氏。

寶鼎給出的對策是,馬上開始第二次中原決戰,把統一中土的功勳牢牢控制在手,就此徹底扭轉局面。

第一次中原大戰雖然秦軍敗了,但齊楚兩國的損耗也非常驚人,馬上開始第二次決戰,讓齊楚兩國沒有喘息的機會,如此秦軍就搶占了先機。

此策有個前提,武烈侯必須徹底穩固北方戰場,也就是說,武烈侯必須在近期擊敗匈奴人,否則,大秦沒有條件馬上進行第二次決戰。

武烈侯在這件事上沒有做出承諾,但字裏行間透出他的決心和信心。

熊氏主要首腦全部退出東南戰場,其主要作用就是“示敵以弱”,從政治漩渦中擺脫出來,這樣中原決戰無論勝敗,鹹陽短期内都無法打擊熊氏。不過這個時間不能太長,太長了楚系力量在失去首腦後會紛紛轉投巴蜀隗氏,那熊氏就是自尋死路了。所以,這也是武烈侯即便在不具備中原決戰的條件下,也要迫不及待地發動第二次決戰的重要原因。

熊氏因此承擔了生死存亡的巨大風險,昌平君急切間無法做出決策。

假如這是秦王政和武烈侯聯手設下的陷阱,假如第一次中原決戰打赢了,假如武烈侯無法擊敗匈奴人,無法馬上開始第二次中原決戰,那熊氏就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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