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借刀殺人


第278章借刀殺人

武烈侯公子寶鼎坐鎮梁囿行轅,指揮全局。雖然中原準備充分,但饑民大潮洶湧而下後,中原上下還是手忙腳亂,人人惶恐,尤其齊國大兵壓境,韓魏叛逆聯手攻擊,再加上各種謠言滿天飛,局面異常緊張,大有分崩離析之勢。

東郡和砀郡兩地官員一次次向武烈侯求援,懇請武烈侯馬上調集軍隊展開反擊,或者允許他們就地征發青壯擴充地方戍守力量,但均遭武烈侯拒絕。

護軍府官員們也被眼前危局所驚駭,紛紛向武烈侯進言,甚至就連趙高都按捺不住,勸谏武烈侯還是允許郡縣緊急征發地方軍。

“不是我不想,而是爲形勢所迫,無能爲力。”寶鼎歎道,“解決眼前危局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以最快速度把災民轉徙到大江一線,舍此以外,别無他途。”

“軍隊可以不調,邊境城池也可以放棄,但爲什麽不能允許地方郡縣緊急征調地方軍。”趙高急切問道,“難道武烈侯擔心他們臨陣倒戈?”

“我确有這種顧慮。”寶鼎說道,“所以我甯願叫他們去救災,也不願意調集他們去鎮戍城池。另外,就是糧食問題。現在中原的糧食及其寶貴,每一粒糧食都要用來救災,而不是拿去打仗。相比起來,我甯願丢掉幾十座城池,也不願意讓中原陷入饑荒。”

“武烈侯,在你眼裏,人命比土地重要,但在鹹陽看來,你是本末倒置,你正在把中原一步步推向深淵。”趙高苦笑道,“鹹陽已經派特使來了,可見大王對你的做法非常憤怒,所以我懇請武烈侯,此時此刻,你還是爲中原的軍政官長們想一想,不要讓鹹陽抓到他們的把柄,把他們一個個趕離中原,從而讓武烈侯前期的所有努力盡數化爲烏有。”

寶鼎專注地看着趙高,忽然笑了起來,“你是我的長史,是嗎?”

趙高愣了一下,沒有明白寶鼎的意思。

“但你剛才是在爲鹹陽說話。”寶鼎笑道,“你更像是鹹陽的長史。”

趙高臉色微變,張嘴就想辯解。寶鼎搖搖手,阻止了他說話,“從我們的利益出發尋找解決之策,如果沒有退路了,那就正面對決。”

趙高目露驚色,脫口說道,“正面對決需要實力,在實力不夠的情況下,當然要以退爲進。”

“我有退路嗎?”寶鼎歎道,“我沒有退路。”

趙高想了片刻,神色漸漸變得堅毅而決絕,他微微躬身,沉聲說道,“下官明白了。”

寶鼎笑着點點頭,“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奇迹之所以能發生,在于你有沒有信心,有沒有以身赴死的決心。假如有信心,有決心,那麽勝負就不是由實力所決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同樣可以殺死武技高絕的劍士,原因就在如此。”

趙高躬身受教,“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法則。”寶鼎正色說道,“我知道你在律法方面有相當的造詣,但正因爲如此,你墨守成規,做事謹慎,不敢對律法有所逾約,更不敢淩駕于律法之上,豈不知我們現在正是律法的創造者,我們制定這個世界的規則,天下萬物必須遵從我們制定的規則,否則必将被規則所扼殺。”寶鼎望着神色凝重的趙高,問道,“你懂了嗎?”

趙高天資聰慧,一點就透,但寶鼎的“雄心壯志”讓他窒息,讓他緊張地喘不過氣來。

寶鼎揮揮手,“張鹿是不是來了?請他來見我。”

趙高轉身離去,出了大帳,一陣涼風襲來,趙高情不自禁地連打幾個冷戰,這時他才察覺到自己已經是冷汗淋漓。



張鹿帶着巨賈端木泓拜見武烈侯。

朱氏和端木氏早就想見到武烈侯了,武烈侯也想通過他們了解齊國政局,奈何中原大災,局勢動蕩,雙方各有心思,此事一拖再拖。

在朱氏和端木氏之間,武烈侯必須有所選擇,有所取舍,畢竟這兩家巨賈的背後勢力在齊國屬于對立兩派。護軍府在此事上搖擺不定,難做取舍,但武烈侯一句話就解決了,選擇端木氏,與齊國的外戚後氏進行合作,原因很簡單,後氏是保守議和派,他們秉承君王後的策略,堅決要求與秦國連橫結盟,這對秦國非常有利。

君王後薨亡,她所堅持的“與民休養”之策開始動搖,“中立”的外事策略更是因爲中土局勢的急劇變化而變得岌岌可危,田氏宗室中的激進派和寒門出身的士卿大臣聯合一幫稷下大賢,在趙楚燕三國的暗中支持下,向堅持既定國策的後氏外戚發動了猛烈“攻擊”。後氏外戚的權勢受到了遏制和打擊,因此不得不向秦國示好,試圖建立齊秦楚三國間的牢固聯盟,在中土形成三足鼎立之勢,以此來反擊朝堂上的對手。

在今日中土局勢下,此策實施的難度太大了,因爲齊國失去了中原緩沖地帶,與秦國形成了直接對抗,秦國在中原上的任何一個“動作”都将對齊國造成影響,齊國根本不存在“中立”的可能。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假如秦國要打趙國,在中原囤積重兵,齊國必然緊張,必然要在邊境部署重兵。齊國這一舉措反過來就影響到了秦國,秦國必然要防備齊國在背後下黑手,如此一來雙方就形成了牽制。這時候,齊國高唱“我保持中立”還有誰信?最起碼秦國就不會相信。雙方進行有“戒備”的合作可以,但要秦國相信齊國的“中立”,并因此對其不加防範,那是絕無可能。

秦楚兩國世代聯姻,關系可謂親密,但兩國因爲邊境接壤,彼此防備,從來沒有信任可言。從兩國的曆史來看,雙方交戰的次數非常多,也算是一對生死仇敵。這就是齊國的前車之鑒,齊國事實上在休養生息四十年後,終于還是不可避免地迎來了它最可怕的敵人。大争之世根本不存在世外桃源,尤其對一個王國來說,你即使不打别人,别人也一樣要打你。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道理可言,更不要談什麽虛無缥缈的理想。

武烈侯提前吞并韓魏,打下中原,改變了曆史,也改變了齊國的國策。

現在回頭看曆史,秦國當時采取吞并韓國卻留下魏國的策略非常高明。留下魏國就等于在秦齊兩國間保存了緩沖,有了這個緩沖,齊秦兩國才有持續保持盟約的基礎。齊秦兩國在直接對抗的情況下,根本不存在結盟的可能。

如今武烈侯全取中原,秦國看上去強大,但多了一個齊國這樣的強敵,實際上得不償失,在策略上是個錯誤。

武烈侯如今算是嘗到了改變曆史的苦果,雖然他個人的實力因爲攻占中原的功勞而增長,但給秦國帶來了齊國這個強敵,更嚴重的是,他讓秦國不得不承擔大饑荒所帶來的嚴重後果。

幸運的是,秦王政和鹹陽的中樞大臣們身處于這個大争之世,他們看不到未來,更不知道曆史軌迹的走向。假如秦王政也是穿越者,此刻看到武烈侯把大秦統一的大好形勢葬送了,必定氣得吐血而亡。

武烈侯自嘗苦果,不得不絞盡腦汁予以補救。提前開辟西南戰場就是補救措施之一,其次他就要與齊國後氏外戚建立某種親密關系,這與楚國的陽文君建立秘密關系一樣,目的都是想維持盟約,想方設法讓統一的曆史軌迹不至于出現重大偏差,從而讓統一大業還能按照既定的曆史軌迹發展。

武烈侯的運氣還算不錯,齊國的政局自君王後薨亡到現在,一直沒有穩定下來。

以太子睿爲首的田氏宗室與以後氏爲主的外戚圍繞着國策變革問題一直針鋒相對,激進派和保守派在齊國朝堂上大打出手,而齊王建在君王後的陰影下度過了漫長的歲月,如今老邁的他早已失去了雄心壯志,失去了争霸天下的勇氣,更沒有銳意變革的漏*點,他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隻想守住齊國國祚,所以他非常保守,對以後氏外戚爲首的保守派還是非常信任,依舊讓他們掌控朝政,這給了武烈侯穩定中原的時間。

然而,大饑荒的爆發把中原推進了深淵,就算一心一意隻想渾渾噩噩過日子的齊王建也睜開了渾濁的雙眼,目光中透出一股貪婪。這是上天賜給齊國奪取中原的機會,齊人隻要揮揮手,就能把中原收入囊中。

朱氏斷然離開了中原,準備跟在齊軍後面大撈一筆,而端木氏卻留了下來。

端木泓今年不到五十歲,自小便随父親學習經商之道,小小年紀就走遍了天下。二十歲之後到稷下學習,但僅僅學了一年,端木泓便離開了,認爲稷下沒有自己可學的東西。端木泓相信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說中土的大山名川就是他的師傅,而人世滄桑就是學問。這位特行獨立的巨賈性情怪異,行事低調。端木氏在中土曆來聲名顯赫,但到了他這一代,端木氏聲名不顯,漸漸淪爲二流巨賈。

端木氏當真沒落了?當然不是,這不過是端木泓的生存策略而已,他早在主掌家族的時侯便開始了财富大轉移,把端木氏的财富從中原一點點地悄無聲息地轉移到了齊國。

然而,突然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的策略出現了錯誤,而且還是足以導緻端木氏一夜間便灰飛煙滅的錯誤。

中原局勢的風起雲湧,趙國的連續災難,楚國的連番敗北,把齊國推到了風口浪尖,東西方兩大強國終于在幾十年之後再一次正面對峙,而局勢的發展顯然對齊國不利。或許在齊國人看來,齊秦兩國可謂棋逢對手,但對深悉齊國政局的端木泓來說,他對齊國沒有信心,甚至十分的悲觀。

端木泓匆忙趕到中原,找到老朋友白氏、孔氏和張氏,希望能親自拜見武烈侯。這個願望一度落空,直到今天,在他已經通過秘密渠道獲悉武烈侯要離開中原的時侯,他終于見到了這位傳奇的年輕封君。



端木泓的相貌很普通,棱角分明的臉上刻滿了滄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裏也裝滿了歲月的磨難。寶鼎第一眼看到他的時侯,甚至想到了商隊裏的車夫,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望向端木泓的雙手。一般車夫的雙手都長滿了老繭,而端木泓的雙手非常白淨,手掌寬大,握住的時侯頗有力度。

寶鼎對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錯。賓主落座,随意閑聊,寶鼎發現端木泓很健談,爲人似乎也頗爲豪爽,從不凡的談吐中還隐約可以看到此人智慧很高。寶鼎對他的好感不由增加了幾分。

話題很自然轉到了大饑荒,轉到了齊秦兩國邊境的緊張局勢。

“齊國的意圖很明顯,想趁火打劫。”寶鼎直言不諱地說道,“目前我不想打仗,不是擔心打不過齊國,而是擔心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當然,如果齊國一定要挑起戰事,我也不會退讓。兩虎相争,必有一傷,但傷者肯定不是我。”

端木泓遲疑了一下,問道,“我不能理解的是,武烈侯爲何要在大河上架設浮橋,收容河北饑民?”言下之意,你把中原推進危局,如今拿什麽來抵禦齊軍的攻擊?

寶鼎把案幾上的地圖打開,推給端木泓。

端木泓凝神細看,臉色漸漸變了,變得很吃驚。趙齊密謀,把河北災難轉嫁給中原,而武烈侯的對策竟然如此簡單,輕而易舉便化解了中原危局。不過端木泓感到高興的是,武烈侯把此等機密告訴自己,這有明顯的示好之意,自己應該馬上做出回應。

“這個消息很快便會傳回齊國。”端木泓想了片刻,說道,“在我看來,這一仗已經打不起來了。”

“何解?”寶鼎問道。

端木泓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即把齊國的政局及其可能的幾種發展詳細告之,“隻要齊王活着,國相後勝便能牢牢控制朝政,那麽兩國就有很大的希望保持長久盟約。”

齊國朝堂上的秘聞對寶鼎來說也是機密。端木泓能及時做出選擇,這令寶鼎非常高興。

寶鼎搖手笑道,“齊國一邊合縱,一邊連橫,腳踏兩條船,根本不值得現任啊。”

“結盟的基礎是實力。”端木泓從容回道,“隻要中原有足夠的實力對抗齊國,那麽盟約自然就能存在。”

寶鼎皺眉沉思。端木泓的消息足以證明,雖然中原局勢偏離了曆史軌迹,但齊國的政局還是按照原來的曆史在發展,隻是,這種局面能維持多久?

“齊王的身體如何?”寶鼎問道。

端木泓搖搖頭,“人老了,有些事不好說。君王後如此,華陽太後也是如此。臨淄最近有傳言,說老王的身體每況愈下,有意把國事托付給太子。”

“太子對局勢有何見解?”

“太子認爲,趙國旦夕不保。趙國亡,則齊國失去最後一道屏障,所以齊國今年一定要進攻中原,延緩或者阻止秦國攻打邯鄲。”

寶鼎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一旁的趙高忽然問道,“傳言的真相是什麽?”

“齊王長壽,而太子年近五十,他已經等不及了。”

這句話頓時引起了寶鼎的注意。端木泓雖然說得很含蓄,但已經把齊王建和太子睿之間的激烈矛盾說得很清楚了。以臨淄目前這種政局來說,齊王建無論如何也不會下令攻打中原。

“當前若要維持盟約,需要那些必備條件?”趙高追問道。

端木泓手指案幾上的地圖,“這是關鍵。其次……”他猶豫了片刻,說道,“我聽說武烈侯要離開中原,不知是真是假?”

“我馬上就要去西南。”寶鼎笑道,“你這個消息很準确。”

“有此兩個條件足矣。”端木泓不動聲色地說道,“但太子始終是個重大阻礙。”

寶鼎心領神會,一語雙關地說道,“我走了,中原要來一個繼任者。我聽說這位繼任者決心要打趙國。”停了一下,寶鼎又補充道,“我之所以被趕離中原,就是不想馬上打趙國,但這位繼任者則迫不及待要打趙國,因爲目前是攻打趙國的最佳機會。”

端木泓也聽懂了,他微笑點頭,“這麽說,他很快就要去齊國談判?”

“不出意外的話,臨淄那位太子不會喜歡這位使者。”

“這是可以預見的。”端木泓笑道,“我想,趙人也不會喜歡這位使者。”

寶鼎笑了起來,“你打算何時返回中原?”

面對武烈侯的主動邀請,端木泓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武烈侯何時返回中原?”

寶鼎稍加沉吟。趙高和張鹿都緊張地望着他。武烈侯雖然借刀殺人,但鹹陽豈能不知?武烈侯如此霸道,秦王政算是顔面盡失,他豈肯輕易認輸?

“你希望我何時重返中原?”寶鼎忽然反問了一句。

端木泓撫須而笑,“如此一言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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