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慎始慎終


小漢園秘庫裏。秦王政面冷如霜。負手而立。一動不動,恢萬心冷的

雕。

院狀站在他時候,微微蹙眉。眼神竟然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麽。

寶鼎和曝布站在秦王政的左後側。依舊一身重甲,不過血迹已經洗盡。兩人手抱兜鑒,挺直着身軀。凝神屏氣,紋絲不動。

再見秦王,寶鼎的底氣大多了,站在自己家裏,感覺的确不一樣,雖然奪回幕園的手段過于血腥,但既然秦王逼着自己打,當然有秦王的道理,假若秦王沒有絕對把握。肯定不會讓自己來送死。

站在秘庫裏,再回頭看看這半年生的事,寶鼎不禁暗自驚駭,因爲這是一個局,一個精心設計的局。從自己走出烏氏到現在,都在這個局裏。

誰可以名正言順地殺進幕國?唯有公子寶鼎。公子襄爲什麽不願意搬離幕園?他根本來不及,他沒有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把這十幾萬金悄無聲息地搬走。他或許也曾動過搬離的念頭,但秦王給他的時間太少了,他唯有強撐下去。

秦王爲什麽在寶鼎抵京的第一天就逼着寶鼎殺進幕園?這固然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楚系手段犀利,或許第二天寶鼎就死在了鹹陽街頭,寶鼎一死。誰來替秦王沖鋒陷陣?這難道就是秦王非要逼着寶鼎殺進幕園的原因?

寶鼎不相信,因爲這是一個局,既然是一個局,秦王的目标絕不僅僅是秘庫裏的金錢,也不是将公子襄繩之以法,而是有更重要的目标,他的目标是什麽?這個局的終極目标是什麽?

寶鼎越想越怕,也越想越糊塗。他隻是清楚地知道一件事,自己是秦王手裏的一顆棋子,而且還是一顆自以爲是的棋子。

從輥車裏滾出來以後,他背心處已經被冷汗濕透,不是讓秦王的咆哮吓出來的,而是被他現的一個秘密吓出來的。他現魄氏知道所有的秘密,因爲秦王當着魄狀的面說。“寡人叫你在代北老老實實待着”這句話的意思非常清楚了,魄氏知道這個局,參加了這個局。也就是說,魄氏早就投奔了秦王,或者更準确地說,院狀早就投奔了秦王。

由此就可以解釋,爲什麽院氏對鹽池的事了如指掌,爲什麽秦王非要逼着自己今夜拿下公子襄,因爲院狀知道楚系大量的機密。院狀的到戈太可怕了,楚系大概想不到,自己的背後竟然有這樣一把犀利的神兵利器。

曆史上,魄狀從大秦統一前做承相,一直做到秦始皇快死的時候。因爲曆史上沒有記載院狀的任何事迹。所以隻能從這段時間大秦曆史上曆任承相出現的時間來推測。假若推測是正确的,槐狀在大秦做了十幾年甚至二十年左右時間的承相,那麽可見此人與秦始皇的關系何等密切,此人深得秦始皇的信任,但曆史爲什麽遺漏了他?他何時死的?怎麽死的?

寶鼎的目光悄悄轉向院狀,望着那張豐神俊朗的面孔,望着那倨傲的卓爾不群的背影,他的心髒突然猛烈地跳動起來,他現自己做了一件錯事,一件可能讓自己死在鹹陽的事。

當日在晉陽,自己給隴氏出了一個主意,利用私鹽大案打擊楚系,迫使楚系讓出一部分權力,把相國改爲左右承相,然後把魄狀推上承相公的位置。

假若自己這個主意正是秦王這個局的一部分,那麽自己的先知先覺就等于告訴秦王和院狀,自己這個人非常危險,别看年紀但是個可怕的天才,尤其是咋。擅長權謀的天才。他們希望有這樣一個天才把宗室力量和老秦人聯合到一起嗎?誰敢保證自己的忠誠?既然誰都不敢保證自己對秦王的忠誠,那麽自己的背景就是最大的弱點,隻要秦王或者魄狀。或者楚系拿自己的背景設下一個奸計,自己是否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寶鼎打了個冷戰。僥幸的是,老秦人認同了自己的計策,打算蟄伏一段時間,以退爲進,讓秦王和楚系先行厮殺,以便漁翁得利。假若沒有這個計策,自己和老秦人還是一直向前沖的話,絕對死定了。

秦王政突然轉身,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你問我如何處置?寶鼎愣了一下,然後一股怒火從心底蓦然沖了上來。你玩我?你們都在玩我。玩到盡興了,竟然問我怎麽解決,怎麽繼續玩。豈有此理,當我是白癡啊?怪不得琴氏今夜一反常态。要拿出勁督衛幫忙;怪不得琴唐随手畫畫就是一張毫無錯誤的蔡園建築圖;尤其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小蒼頭都沒有搞清楚的地方,琴唐竟然一清二楚,而整個攻擊線路,最後都是琴唐拟定的。琴唐的解釋是,他去過幕園,幫助公子襄改造過莫園,所以他比蒼頭更清楚蔡園的情況。

原來你們都在玩我。魄狀大兄。你厲害,我甘拜下風。你不但玩我,連自己兄弟,連琴氏都玩弄于鼓掌之中,高,佩服佩服。

“大王即使要小臣死,小臣也絕無怨言。”寶鼎暗自冷笑,當即來了個蹲踞禮,慷慨激昂。

你是不是對我不滿?你要我打幕園。我打了,但我大開殺戒,戰鼓敲得咚咚響,搞得紫塞坊血雨腥風。就連王宮都被驚動了,你是不是因此夫爲惱火?現在我對你有用,我還有價值”我可以爲所欲爲,不怕你殺我,但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的價值很快就沒了,我要盡快擁有自己的實力,否則我會像公子襄一樣。一夜之間天地颠覆,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公子襄知道自己怎麽死的嗎?他肯定不知道,這個可恰蟲。

秦王微微蹙眉,一雙眼睛盯着寶鼎看了一會兒,嘴角輕撇,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哂。魄狀一如既往,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如何處置?”秦王又問了一遍

寶鼎頭都大了。哥哥哎,我都說了,我這顆腦袋就給你了,你還要怎樣?鹹陽就是一個局,我就是這個局裏的誘餌,我這個誘餌先在鹽池搗鼓了一個謀反大案,你猶嫌不足,又逼着我在抵達鹹陽的第一夜就幫你整死了公子襄,就這樣還不夠?就算做個誘餌吧,我這個誘餌也夠肥的了,足夠讓對手垂涎三尺了吧?你還要怎樣?

“大王,兩個計策占”寶鼎咬咬牙,決定先扯淡吧,着看秦王到底什麽意思。

這千古一帝太可悄了,玩我就像玩小雞似的,可笑我還自以爲是,以爲隻要爲他沖鋒陷陣就能赢得他的信任,就可以跟在他後面混,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麽回事,老子就是他一顆棋子而已。怪不得他明明知道寶鼎是個癡兒,還是要逼着寶鼎出烏氏,原來他

隴狀是巴蜀人的領軍人物,做爲腦,他需要親信爲他做事,但未必會透漏自己的所有秘密。魄氏名義上的家主院藏也罷,琴氏家主院清也罷,可能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大兄的真正面目,或者說他真正的内心世界,他們隻是信任自己的大兄,忠實地執行大兄的命令。

現在回頭想想,巴蜀人突然到晉陽。試圖找老秦人聯手,以私鹽爲突破口打擊楚系,這肯定就是魄狀的主意,因爲魄狀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到了晉陽後,老秦人就要動了,這時候,巴蜀人介入的機會恰到好處。

自己對巴蜀人突然出現在晉陽一直有疑問。有些事情可能是巧合,但這件事情怎麽看都不像巧合,而是巴蜀人有意爲之。現在總算知道答案了,巴蜀人有魄狀這個幕後策劃者。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則可以給老秦人以助力,确保事情可以成功,二則可以趁此機會讓巴蜀人與老秦人建立關系,爲後期巴蜀人的崛起做好準備。院狀算無遺策,每一步都做得完美無缺。

至于魄藏誘惑自己做君侯的事。肯定也是魄狀的主意。院藏或許不知道院狀的心思,真心誠意地爲自己打算,畢竟巴蜀人要崛起嘛,有自己這個助力當然好了,但誰知魄狀看得遠,未雨綢缪,早早就在秦王心裏埋下了一根刺。有了這根刺,自己不要說做君侯了,恐怕連活下去都成問題。如今想想自己的爵位爲什麽升不上去,除了楚系的阻擾外。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自己在鹹陽還沒有起步,就給人在背後下了黑手,想想真的萬分郁悶。

被迫無奈,寶鼎隻好自己要官做了,否則這個小夫門監還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馬月。

寶鼎本以爲秦王會生氣,這樣他就有更充分的證據證明自己對聰狀的猜測是對的。

院狀這個人無論對大秦帝國的未來。還是對自己的未來,都太重要了,如果能做到知己知彼,即使不能百戰不殆,至少也可以自保,不至于像前幾次一樣給人玩了還不知道。

但秦王的表情,秦王的眼神,讓寶鼎旋即想到了一件事,夜裏在輥車上,秦王爲什麽要說那句話?他是有意暴露魄狀的真實面目,還是無心失言?如果是有意爲之,秦王的心思就不簡單了,他顯然是旨在挑起自己與院狀的矛盾。他要用自己,但又對自己不放心,院狀也是一樣的情況,于是他一句話就挑明了魄狀的真實面目,讓自己和院狀明争暗鬥,他在其中漁翁得利。後世人都知道帝王禦下之術有這麽一個經典的“鹞蚌相争”的策略,讓兩個下屬互相牽制,互相鬥,帝王則漁翁得利。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是好事,說明秦王要用自己。

是不是真的如此?寶鼎緊張地看着秦王,他就等着秦王開口,隻要秦王答應了,那足以說明自己的猜測**不離十,未來還大有可爲啊。

院狀肯定要做承相公,這個曆史軌迹不會變。魄狀有着深厚的楚系背景,當秦王把楚系外戚趕出鹹陽,楚系的人不會就此樹倒栅稱散,他們還有院狀,楚系這顆大樹還在。楚系這介。龐大的派系不可能一夜之間就倒了,秦王也沒有那個實力在一夜之間摧毀一個大派系,他也不可能那麽做。如果楚系真的一夜之間轟然傾覆,王國必定受到重創,畢竟王國的治理需要官吏,一夜之間把楚系官吏全部趕走,其結果可想而知。所以秦王的目的就是鞏固和集中王權,自己要有絕對權威,能夠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就行了。

楚系外戚倒了,但楚系不能到。秦王政不可能自己直接去控制楚系。他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這恐怕就是秦王政和魄狀走到一起的原因吧。隴狀是楚系巴蜀人,由巴蜀人代替楚系外戚成爲楚系的中堅力量。但巴蜀人的實力與楚系外戚沒有可比性,巴蜀人沒有權傾一時的條件。如此一來秦王就可以控制楚系了。

當然,這隻是一種猜測,因爲按照曆史軌迹來看,自楚系外戚被趕出鹹陽後,大秦的承相隻有三個派系的人輪流出任,楚系的院狀和李斯、關東人的馮去疾。還有就是老秦人王绾。而魄狀做等一承相的時間最長,所以曆史的真相可能和自己的猜測相差無幾。

如今自己穿越而來,代替死去的兄弟到了鹹陽,背負着重振老秦人的使命,假如自己成功了,讓老秦人成爲鹹陽的第一大派系,牢牢壓制住楚系和關東系,那麽,自己是不是有機會去改變曆史,改變帝國的命運?

這一瞬間,寶鼎突然做了一個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老秦人崛起。讓老秦人成爲鹹陽第仁大派系。由此改變帝國的命運,否則這趟自己白活了。

秦王的眉頭逐漸舒展,臉上再度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寶鼎心裏頓時一松。成了,賭對了。“慎始慎終。”秦王說道,“今夜的事,由腦車庶長和内史處置。幕園的事,盡快處理好,然後去長陽門做你的門監。”

寶鼎大喜,躬身應蘇

秦王沖他點點頭,然後大步離去。

院狀和寶鼎、曝布匆忙跟上。

秦王再沒說話,出了秘庫就直接上了輥車。

院狀則在上車之前向寶鼎躬身緻禮。寶鼎一邊還禮一邊冷笑。老子前世做推銷,幹的就是爾虞我詐的事。但老子有良心,不願意坑蒙拐騙背後害人,不願意和同行撕破臉。否則也不止于穿越到了這裏,不過我既然重活了一次,有機會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那不要說仁義了,連良心老子都不要了,這輩子我就和你鬥到底了。我不鬥你,秦王就要鬥我,所以,大兄,這輩子我們注定是對手,沒辦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啊。

寶鼎和曝布返回秘庫。很快,黑鷹銳士就把公子襄帶了進來。

公子襄的手臂已經包紮好了小因爲失血過多,臉色非常蒼白,精神更是極度萎靡。

“還記得我父親嗎?”寶鼎問道。

公子襄擡頭望着寶鼎,眼神怨毒。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他是個英雄,你不是,你是一頭狼,吃人的狼。”

“但他死了,死得很慘,背着謀反的罪名死去,埋在長城腳下,永遠都沒有機會歸葬祖墳寶鼎搖搖頭,一臉落寞,“知道他爲什麽會背上謀反的罪名?”

公子襄聽出了一點東西,他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絕望的心突然劇烈地跳了起來。

“我們都是棄子公子襄冷聲說道,“你父親是棄子,你遲早也有這一天。”

安鼎點點頭,“我知道

“你到鹹陽第一天就夜襲幕園,這是

寶鼎再次點頭,“他來了,又走了。”

公子襄呆了一下,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黯然垂。

“我父親流配北疆,我二十五年後才重返鹹陽,我家就剩下我一咋。了。”寶鼎問道,“你的運氣不會比我父親好,二十五年後你家還能剩下幾個子孫?又有幾個子孫可以重返鹹陽?”

公子襄黯然歎息,“你說吧。”

“用你一條命換你一家的命。”寶鼎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感情,“你死了,我當着你兒子的面燒掉所有的證據。”

“這是他的命令?”

“這是我的想法。”

公子襄盯着寶鼎的眼睛,眼裏露出一絲憐憫之色,“你還能活多久?”

“他既然要借刀殺人,我也沒有辦法。”寶鼎面無表情地說道,“不過,我既然回到了鹹陽,我就要争取活着,誰敢殺我,我就殺他全家。雞犬不留。”

公子襄沉默良久,然後用力點了點頭,“把我兒子叫來,我滿足他的心願。”

寶鼎沖着曝布打了個手勢,曝布轉身走出了秘庫。

“叔父還有什麽要交待的嗎?”寶鼎問道。

公子襄想了一下,搖搖頭,“你爲什麽要回來?”

“他的命令,誰敢違抗?”

公子襄苦笑,“留個孩子吧,留個希望。“謝謝叔父。”寶鼎站起來,微微躬身。“叔父走好。”

赢豹再次走進了幕園。他和公子襄談了一會兒。然後便帶着公子襄的長子走出了府門,向相國熊啓等人大概解釋了一下。夜裏公子寶鼎來了,生了一點沖突,公子襄受了傷。如今雙方在大王的調停下已經和解。經過商談,公子襄決定歸還公子寶鼎的所有财産,并把自己名下一半财産送給公子寶鼎做爲賠償。

熊啓、熊定和熊熾相顧無語。公子襄完了,但大王顧及宗室顔面。把事情掩蓋了,這事就算結束了,隻是老太後豈肯罷休?她最爲溺愛的兒子就這樣給公子寶鼎殺了小雙方的仇恨就此結下,接下來就是不死不休之局,楚系和老秦人之間的戰争全面爆了。

赢豹要求内史赢騰調集人手繼續封鎖刁鬥巷,其餘人等立即遣散,該幹啥幹啥去,不要看熱鬧了。

秦王政回宮後。直奔老太後的寝殿,把夜裏生的事詳細述說了一遍。公子襄罪孽深重,證據确鑿。死有餘辜,誰也救不了他。此事如果任由公子寶鼎公開,那宗室的臉面丢盡了,而且因爲牽連太廣,涉案官吏數不勝數,大秦必遭重創。

老太後沒想到災禍連連,娘家的事還沒有結束,兒子又給撂倒了。雖然都是自作孽、不可活,但這一連串的重擊太可怕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秦王如此絕情,爲了打擊楚系外戚,連下毒手。公子寶鼎算什麽?一個可憐的孩子而已,秦王政爲了自己的權力,竟然把一個無辜的孩子卷進來,太殘忍了。

她望着秦王政,忽然覺得他太陌生,她已經不認識他了,眼前這介。秦王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秦王,不是她喜歡的那個秦王了。

老太後躺倒在榻上,心痛如絞,淚流滿面。她失去了一個兒子,同時也失去了一個孫子,另外一個剛剛從北疆歸來的孫子也是危如累卵。血腥的殺戮又要開始了,隻是不知道這一次誰勝誰負,又要死去多

人。

老太後覺得很累很累,自從嫁給安國君。她就一直在權力的漩渦中掙紮,幾十年過去了,她心力交瘁,已經尖撐不住了。

當天夜裏,公子襄和他的家人。還有數千門客短兵、幢仆女婢離開了蔡園。在沖突中死去的人,則由内史府安排擡重車,連夜拉到城外。

第二天,公子襄上奏,請辭主爵中尉一職,并于當天帶着家人離開鹹陽,到标陽老府去了。

紫塞坊議論紛紛,雖然宗室權貴們不知道蔡園到底生了什麽,但在這場争鬥中,公子襄敗了,敗得非常慘。

公子寶鼎奪回了老府,馬上命令城外莊園裏的虎烈衛全部搬進蔡園。這時候一定要小心戒備,公子襄就是前車之鑒,稍一不慎可能就被别人滅了。

過了兩天,标陽傳來消息,公子襄暴斃。

噩耗傳到王宮,老太後痛哭失聲。昏厥數次,病情再次複,卧榻不起。

公子襄暴斃的消息引起了宗室權貴和公卿士大夫們的諸多猜測,但普遍的看法是,公子襄被公子寶鼎打出鹹陽,丢了面子,活活氣死,了。更有傳言說,公子襄被公子寶鼎打傷了,吐血而亡。

沒有人知道秦王去了蔡園,知道的也不會說,至于公子襄貪贓枉法已經暴露的事,知情者更是察黎,否則一夜之間,鹹陽城至少有一半的官吏要逃之夭夭,另外一半則惶惶不可終日。

大秦以法治國,以嚴刑峻法著稱于世,然而,現實情況是,越是嚴刑峻法,越是貪污**盛行,爲什麽?秦王政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有一點很明顯,這與楚系外戚獨攬大權有直接關系。一個派系獨攬大權。上上下下都是這個派系的人。軍政官長和禦史都是一家人,那結果可想而知。

秦王政決心改變這種局面,尤其河北大戰失敗後,他迫不及待了。老太後卻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她更多考慮的是家人,是親情。宣太後對她的影響非常大,當年宣太後把一家人團結在一起,創造了一個輝煌的時代。她有意效仿,但結果讓她非常傷心,秦王拒絕了她的安排。秦王要獨攬大權,現在的秦王就像昭襄王晚年時候一樣,受到了關東人的盅惑。要把家人親人統統趕走。昭衷王的教就是前車之鑒,但年輕的秦王似乎忘記了當年的血腥大風暴,他又要重蹈覆轍了。

鹹陽宮裏爲公子襄的死而傷心。朝堂上的公卿士大夫們也爲他的死而飲頤,公子寶鼎呢?公子寶鼎正在與老秦人密議,盡快審定謀反大案。再給楚系沉重一擊。

公子寶鼎的建議被老秦人否決了。

王陵、蘸公等人對公子寶鼎夜襲幕圍,導緻公子襄暴斃而亡的事極其惱火。你已經到了鹹陽,大家都在一條船上,要同舟共濟,尤其像這種重大的事,當然要商量,要謀定而後動,結果我們前腳網走,你後腳就帶人殺進了幕園,你眼裏還有我們嗎?你将老秦人的利益置于何地?你想讓老秦人給你陪葬嗎?

這再天有些忙,隻能更新一章了,抱歉。

一心删二需要個聰明的寶鼎,他隻要個可以爲他殺人的常鼎口爲所有的部署都安排好了,隻要按部就班一步步來就行了,但自己從代北開始。就讓他的計策完全失控,逼得他不得不跟在後面步步變策。

如今看起來他的計策成功了小戰果甚至遠遠出了預期,但讓他失策的是他從烏氏逼出來的不是一個癡兒,而是一個天才,他被所有人欺騙了,他給了老秦人重新崛起的機會,他正在培植一個新對手。他還沒有把楚系外戚趕出鹹陽,一個新對手又出現了,雖然這個對手目前還沒有實力,但将來呢?現在他要利用這個天才打擊楚系,爲此他不得不培植這個天才。等到楚系倒了,這個天才又崛起了。打掉一個老對手,又親手培植一個新對手,他願意做這種賠本的買賣?顯然不會,所以老子這趟算是白穿了,遲早要給他玩死。

寶鼎一邊在心裏自怨自艾,一邊說了兩個辦法。秦王微服前來,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顯然他不想把事情鬧大,不想搞得滿城風雨。不想自曝家醜,更不想讓自己和王族的威嚴遭到損失,所以封鎖消息,低調處理。赢豹出去找秦王的時候,叫曝布封鎖蔡園,其實就是這個意思。事情是生了,公子襄也的确罪大惡極,但這事一旦傳出去,大王顔面無光,宗室這張臉又往哪擱?

晉陽的事和鹽池的事都可以搞大,越大越好,因爲那是楚系幹的壞事。大肆宣揚,既打擊了楚系,又給大王增加了威信,大王何樂而不爲?士伍庶民都喜歡才直不阿、不狗私情、堅決肅貪的大王,但絕對不喜歡一個連宗室王孫都管不好的大王,那說明大王無能啊,自家兄弟叔伯都在背後撬牆角,那還混過屁啊。

成蛟兵變和磐每“之亂都是王族内讧,最終大王損失最大。面子丢了,威信沒了,成了天下人恥笑的對象,所以這次公子襄的事。那是毫無疑問,要堅決在王族内部處理,不能有絲毫的洩露。估計這也是秦王第一時間親自趕到蔡園的原因。

在翹車内的咆哮。不禁暗自苦笑。這主兒演技一流。罵得自己火冒三丈,不顧一切就殺進了幕園,其實想想,如果不是被他臭罵了一頓,自己哪有膽子打複園?公子襄爲什麽措手不及,毫無招架之力?他哪裏會想到住在王宮邊上,竟然還有人敢半夜三更來偷襲?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是秦王逼來的啊,所以說公子襄冤啦,連死都不知道怎備死的。天亮了。秦王微服跑來了,把全部事情掩蓋住,一切都在他算計之中,滴水不漏,玩死人了。

還有一個辦法當然是反其道而行之了,大肆宣揚,大肆查案,把所有涉案官吏全部抓起來,不過這樣一來,不要說鹹陽了,估計整個地方郡縣都要“地震”了。

看看秘庫裏十幾萬金錢珠寶,還有其它幾個庫房裏堆得滿滿的布帛絹增,就知道大秦國有多少官吏涉案其中了。

秦王聽完之後,一言不,負手想了半晌,再一次問道:“如何處置?”

寶鼎連哭的心思都有了。哥哥哎,你想逼死我啊?我把腦袋給你成不成?我自殺成不成?當然這牢騷話不能說。秦王步步進逼,一連三個。“如何處置”很明顯寶鼎的答案不正确,不能滿足他的要求。

寶鼎暗自歎息。這次,自己這個黑鍋算是背定了。秦王一逼再逼,目的無非一介”挑起楚系和老秦人的正面厮殺。寶鼎已經聽老秦人說了,老太後請老将軍王陵主審謀反大案,其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挑起老秦人和秦王之間的矛盾,逼迫老秦人讓步,而老秦人也的确有了讓步的意思,因爲老秦人的策略是以退爲進,老秦人要以退爲條件,幫助白氏和司馬氏解禁,并讓寶鼎盡快上位。既然已經決定要退了,要以退來緩和與楚系的關系,從而赢得楚系的諒解,實現自己的日的,那老秦人主審謀反大案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

秦王一眼就看穿了老太後的心思,正好老秦人又要重新崛起,在利益攸關的時刻,楚系和老秦人有什麽理由不能互相讓一步?讓一步,各自獲利,但秦王的損失就大了,他絕不允許老秦人在這介,關鍵時剪與楚系達成任何諒解。

所以,秦王一定要殺了公子襄。而且還是要寶鼎殺了公子襄,讓楚系和老秦人結下血海深仇,根本無法化解的仇恨,這才是他今夜逼迫寶鼎殺進蔡園的真正目的。

寶鼎醒悟遲了,直到他輕而易舉的拿下了幕園,直到赢豹嚷嚷着要請秦王來的時候,他才一點點地醒悟過來。老子不但要做秦王的刀,要做秦王的誘餌,還要替秦王背黑鍋,最後還要給秦王卸磨殺驢一劍砍了。我這都是什麽命?都是什麽狗屁穿越?穿過來找死啊。

寶鼎神情沮喪,秦王的臉卻越來越冷,眼神越來越凜冽,冰冷刺骨。

寶鼎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要頂住,頂到最後一刻。否則他這個黑鍋就算白背了,一點好處都沒撈到。

空氣凝滞了。秘庫一片死寂。隻有寶鼎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漸漸的,寶鼎頂不住了,背心都給冷汗濕透了。他必須考慮到一個最壞的後果,秦王一怒之下,果斷棄子。把自己和公子襄一起殺了,那黑鍋自己照背,老秦人與楚系依舊結下死仇,自己卻白死了。

就在寶鼎準備放棄的時候,秦王也忍不住了,他必須把寶鼎逼到絕路。否則這小子必然與楚系妥協。

“如何處置?”秦王厲聲喝問。

寶鼎窒息難當,一顆心幾乎耍蹦出來了,他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要做主爵中尉。”

秦王臉色徒變,“你是小夫門監。”

“謀反大案一旦認定。叛逆的人頭就會落地。”寶鼎毫不猶豫地反駁道,“我有功,憑此功績,我就能做主爵中尉。”

秦王眉頭緊蹙,臉色慢慢舒緩,沉吟不航

院狀站在秦王身後,本來一直雲淡風輕,聽到寶鼎直接讨要主爵中尉一職,臉色微微一變,一雙眼睛頓時看了過去,卻驚訝地現寶鼎正狠狠地瞪着他。魂狀心神一顫,沖着寶鼎淡淡一笑,巧妙地掩飾了過去。

寶鼎正在大罵院狀。他不知道魄狀與秦王早就“勾搭”上了,結果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稀裏糊塗的上了魄氏的當。當日在晉陽,院藏曾主動向他建議,幫助他回到鹹陽後上位做君侯。寶鼎禁受不住誘惑。答應了。此事魄狀顯然已經告訴了秦王。寶鼎還沒到鹹陽,就打算做君侯,建立自己的實力,秦王怎麽想,可想而知了。這個當上的,,寶鼎恨不得給自己兩凹曰甩姗旬書曬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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