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凡剛剛掌握了死亡之力,如果仔細看的話一絲若有若無的死氣環繞在幾人周身,凡是碰到的妖怪無一不在幾秒内迅速老化死亡,變成一坨幹癟的屍體摔在地上。
有幾個眼疾手快的當時就剁了自己的手臂,剛要慶幸卻發現枯萎一直沿着斷面蔓延了上來——死亡之力侵蝕的對象,除了用自身的實力來抵抗,根本無解。
神樂跟在黃泉背後,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切,妖怪要比人類強大得多,之間的戰鬥也要比人類慘烈的多——
手斷了沒關系,撿起來繼續往傷口上一插就ok,治愈力超快還不帶留縫的——完爆各種地下小黑作坊。
肚子被捅了怎麽辦?沒關系,腸子打個結塞回去繼續,用手捂着就行——要是你嫌麻煩,隻要在腰上環繞一圈,新鮮出爐的手工制作純天然腰帶就出爐了。
于是經常會有兩隻妖纏鬥了好幾分鍾,最後手腳盡斷,隻能用牙齒互相撕咬,你一口,我一口,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纏纏綿綿,到天涯。
“嘔——!”神樂強忍着幹嘔,還是看了下去,因爲這就是我所生活的世界,我将來要更加陷入的黑暗——沒有這樣的覺悟,是保護不了黃泉的!
這樣想着。低頭看地闆的神樂卻突然撞到了某人的背部。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離開黃泉走到了梁非凡後面,看着黃泉偷笑的動作,神樂又是惱又是好笑。
局促的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梁非凡,見他沒有在意悄悄地松了口氣,收起少女患得患失的心情,于是便好奇的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原本在二條城中的幾人走到了一處山谷的入口,一條黝黑曲折的山間小徑不知通向何方,路上幾點幽暗鬼火看起來格外滲人。
羽衣狐就在這下面。專心吃人肝,專心養兒子,隻可惜注定隻能得到一個白眼狼。
“不好,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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鵺之池,這是京妖怪們對于羽衣狐産子之地的稱呼,池水一片暗淡也不知道是被鮮血還是其他什麽東西染紅,詭異的倒七芒星懸浮在池水中央,從四周源源不斷的汲取陰氣和能量。
七這個數字帶有着幾位神奇的魔力,而七芒星在不論那個神話中都代表着不吉與不穩定,因爲七芒星非常難以畫出。自然代表着穩定中的不均衡——作爲召喚法陣,出來的不是神使便是惡魔。還是特别厲害的那種。
“啊……妾身能感覺到,鵺的力量正在增強,殺生石的力量果然很有效果——三途河,你的功勞很大,晴明複活之後我會讓他嘉獎你的……”
“那我就謝謝羽衣狐大人的美言了,三途河在這裏謝過大人。”微笑着躬了躬身,少白頭的三途河非常好辨認,原本應該在忌野刹那身邊的熊孩子竟然跑到這裏來了——看樣子還謀劃不小。
“吔吔吔...鵺大人的盡快誕生對我們而言就是最好的獎賞,老朽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說話的同時,腦門上一顆大眼珠子咕噜噜直轉,如果一目因爲隻有一顆眼珠而叫“一目”的話,塵地藏的眼珠子已經惡心到讓人看一眼就吃不下飯了。
這一老一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唯一相同的就是身上那股反派boss陰損氣質,用梁非凡的話說就是:“我大老遠的就能聞到你身上的人渣味兒!”
“啊……妾身又何嘗不是呢,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久遠到我都快忘記第一次殺人時的緊張與刺激了——四百年的歲月啊,在這輪回之中生命沒有永恒,人心也沒有永恒,能夠留存下來的……隻有力量!絕對的力量才能主導一切,隻要晴明重新獲得生命,他的力量……啊!!!”
池水中原本快慰的羽衣狐突然捧住了腦袋頭痛欲裂,眼前閃過一塊塊碎裂的光景。
“這、這是???”
有過頭痛經驗的朋友就知道,頭痛不是病,頭痛起來就真要命!更見鬼的是,頭痛同時還有不斷地記憶碎片湧了上來,仿佛要擠爆大腦一般讓羽衣狐痛不欲生。
支離破碎的記憶,明明和自己相隔很遠卻親切的好像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本來就是她的記憶,被主神強制阻隔的契約也因爲梁非凡的靠近而産生了松動,這些散亂的記憶就是沖破封印的結果。
記憶中的那一張張面容,爲什麽自己從來沒見過,還有、還有爲什麽這個男人在記憶中占了這麽多分量?!
每一張,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畫面都有着他的存在——他的笑、他的哭、他的痛、他的張揚跋扈、他的脫線賣萌、他的每一個表情都如此鮮明的浮現在記憶中。
林中小屋裏兩人手牽手暢快殺敵,吉翁島上悠閑生活……
而畫面中的自己同樣笑的很開心,那是最純淨的笑容,從來沒有再自己身上出現過的最幹淨的表情。
眼角,有淚滑過。
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仿佛是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一般,心裏空落的可怕。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握緊的手心隻有被指甲刺破留下的嫣紅血液。
一滴,兩滴,滴進了渾濁的鵺之池。
“羽衣狐大人您怎麽了!是召喚儀式哪裏出了什麽問題麽?老朽這就讓人來……”
腳步踉跄的倒在鵺之池中,羽衣狐分不清這種感情到底是什麽,隻能感覺到。她的心。很難受。
“不用了……塵地藏。你替我挑選的這具附身的軀體——等晴明誕生之後我有帳要和你算!”憤怒的咬着嘴唇,羽衣狐慘白的臉上是痛苦和憤怒的交織——隻有宿主的記憶會影響到她,而原本作爲附身的山吹乙女是塵地藏挑選的,就算她再笨也知道裏面肯定有問題。
“一切,都等鵺誕生之後再說……到時候,我會親手找到那個男人,然後……殺了他!!!”
痛苦,憤怒在她自己也沒發現的時候最終都變成了嫉妒——嫉妒爲什麽那個擁有如此笑容的不是我?
“是、是……”塵地藏一直處變不驚的嬉笑一僵。有些尴尬惶恐的低了低腦袋。
而三途河自始至終都抱着看戲的心态看着他們,嘴角的謙卑笑容似乎也變成了嘲笑——你們盡管的鬧吧,鬧得越厲害我就越開心,而我的目的也就早一天能夠達成……
“不用等到那天了!我現在就在這裏!”等到地下三人都聽到這句話,梁非凡都已經騎在了赤身**的羽衣狐身上。
閃爍突進,血鐮劃過,一顆扭曲幹枯的人頭滾落在地,塵地藏那惡心巴拉的大眼珠子随之爆開一蓬血漿。
梁非凡可不會傻呆呆的放過偷襲的機會,手裏拎着由乃化身的血鐮隻一刀就讓塵地藏腦袋分家了,另一邊saber的長劍也落在了三途河身上。隻不過他又故技重施的以身化蝶,一大片藍色的蝴蝶翩翩起舞正要往洞口飛去。
“怎麽會讓你逃掉!你這個害死黃泉的罪魁禍首。白叡,吃光他!”神樂一聲嬌喝,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龐大的白叡扭動着和他的靈活成正比的身子嗷嗚一口朝着三途河化身的蝴蝶咬下,看起來就像是三途河主動往血盆大口裏湊。
白叡大嘴巴幾乎把整個洞口封了一半,剩下的也被冰麗用冰封了起來,三途河見狀不退反進,知道生死在此一舉不惜代價的把所有藍蝶全都華爲金針,刺傷白叡的同時也打破了小半冰牆。
盡管塞爾提和黃泉傾盡全力,仍然有一隻翅膀殘破的小蝴蝶飛了出去——不得不說,三途河身爲boss生命力還是很給力的。
“嘁,不要緊,這貨身上沾了我一絲死氣,逃不掉的。”
血鐮刃面抵在羽衣狐雪白的脖子上,與此同時,塵地藏和三途河一死一逃,梁非凡剛好落下。
偷襲是一早商量好的,出乎意料的是saber也贊同了這個建議:“對于邪魔外道當然不必講究這麽多,騎士精神那是對人講的。”瞧瞧人家這覺悟,要是天朝古代當政者不去和蠻夷講什麽‘孔夫子曰’,每年能少死多少人?
“你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我記憶中的那些碎片是你的陰謀麽?”好看的黑瞳彎成了細長,羽衣狐就算被梁非凡騎在身上也沒什麽尴尬。
梁非凡能感覺到,這池水中七芒星下面龐大的力量和裏面蘊含的勃勃生機,心裏不禁暗自慶幸,幸虧來的早,不然放出來又是個不下于灰騎士的禍害。
“不要急,三個問題慢慢來我都能一個個回答你,不過先跟我把這契約簽了試試,運氣好的話我不用浪費口水你就明白了——順道說一嘴,你最好别反抗……”梁非凡還沒說完,九條白羽破空而來穿金裂石的氣勢狠狠砸在他身上。
看這力道和速度,應該是準備了很久才下手的,分娩期的羽衣狐可以說是實力降到了最低,原本打算讓塵地藏和三途河撐一會,但顯然她低估了梁某人的實力。
“啊!——”發出慘叫的反倒是羽衣狐,剛剛還生龍活虎的九條尾巴紛紛跟蔫了的花似的委頓不堪,隻能無力的搖擺痙攣。
“我說過的吧,最好别反抗——我要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多。”梁非凡無奈的搖了搖頭:“别不相信,你從左邊開始第五條尾巴的毛發經常有幹枯的困擾對吧?最近還經常脫毛,打結,平時梳尾巴的時候可沒少費勁。”
“你怎麽……!?”
“我還能告訴你。以後這個趨勢會愈演愈烈。就跟中年大叔掉頭發一樣。再不呵護小心掉成地中海!”
這話可不是梁非凡吓唬她,這是某次兩人魚水之歡過後,梁非凡心血來潮的幫她順毛時她自己開玩笑的。當然了,鑒于尾巴同樣是狐姐敏感點之一,梁非凡幫她順毛的心思路人皆知。
一想到自己心愛的狐尾變成光秃秃的模樣,狐姐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梁非凡在她怨恨和狐疑的眼神中拉過她的小手在pfp上按了按——果然,根本沒效果。
契約無法再次簽訂,想想也是。因爲羽衣狐本質上已經和他訂過契約,現在隻是被主神用某種手段遮蔽了而已,簽過契約的人怎麽能簽第二次呢?
“沒辦法啦,在你恢複記憶之前,我隻好讓你保持失去自由的狀态,回去之後再來跟你請罪吧……”對付不聽話的下仆或者力量弱于自己的敵人,梁非凡有個很久沒用的寶具是時候發揮了——
“心之鎖!——”
黃金的鎖鏈從虛空中來到,一端在梁非凡手上,一端在羽衣狐脖子上。精緻的黃金項圈和她漂亮的脖頸嚴絲合縫的切合在一起,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拘束具而是一圈頂級的飾品一般
赤身**的人外美女脖子上系着一條隻屬于自己的項圈。似乎天生就爲了她而打造一樣,梁非凡一拉鎖鏈。原本就站不穩的狐姐腿一軟徹底跌進了梁非凡的懷裏,豐滿的胸部也來回摩擦,九條尾巴在身後無力的搭聳着,再配合上這嬌弱扶風的姿态,簡直能同時激起男人心中最暴虐的一面和想要呵護的一面。
看到這幅光景,有前車之鑒的塞爾提有些惡寒的抖了抖身子。
——幸虧我不會失憶,不然再被捆一次想想就可怕!
“這是什麽鬼東西!”被心之鎖纏上的第一時間羽衣狐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全身力量盡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簡直就是最糟糕的狀态!
她這麽害怕倒也很正常,這本來就是封印了她千年的鏈子,俗話說記憶會失去,可身體的記憶卻不會。狐姐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牢牢記住了被鎖鏈所掣肘下,在岩漿中那煎熬到極點的痛苦,就算閉上雙眼也依舊在眼中,逼得人幾乎要瘋掉的耀眼光芒……
種種綜合起來,就隻有兩個字——恐懼!
“saber你負責斷後,等我們所有人都離開之後直接一劍轟了這裏,不要讓鵺有任何存活的機會!”
“明白!”
得到saber肯定的答複之後,梁非凡懷裏摟着羽衣狐招呼其她幾個準備出去——三途河沒有死就絕對不能放松緊惕,一想到原本應該緻力九尾複活的他竟然出現在這裏,梁非凡的腦袋就止不住的痛。
“上去告訴陸生他們敵将已被我讨取,他們隻要……隻要……诶?”
懷裏羽衣狐九條晃來晃去的尾巴變成了十八條,然後越變越多,他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要暈的節奏。梁非凡在由乃的驚呼中,有些小無奈的,暈了過去——他明白,主神又要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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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梁非凡就感覺到了身邊一片熾熱,靠着僅有的一點印象想起來,自己絕對不是身處那個地下小岩洞中。
睜開眼,一片赤紅——空氣中的硫磺味兒濃得刺鼻,天空高遠但同樣烏雲密布,遠處驚天動地的是噴發的火山,身邊靜靜流淌的是亮紅的熔岩,這些仿佛都在告訴他……
“我靠,怎麽回到這個地獄空間來了?!故地重遊這是作死的節奏啊!”
“支線任務:找回失落的心;任務獎勵,羽衣狐回歸并實力解封,召喚不再耗費世界之力!”
手在地上一抹就站了起來,梁非凡頓時眼睛都亮了——實力解封這先放到一邊,自己現在的實力應該比她完全狀态差不了多少,真正讓他動心的是召喚不再耗費世界之力!
按照能量守恒的原則(鬼知道主神空間哪來的這玩意),召喚仆從實力一直是和消耗的世界之力成正比,狐姐由于性格原因不喜歡争鬥所以并不是一線作戰人員,不過實力也差不了多少。
而一線作戰人員中——愛爾奎特,金閃閃兩人實力毋庸置疑的占據了梁非凡召喚的第一梯隊,不論是空想具現化還是ea都是開天辟地級别的寶具技能。
saber,由乃,美彌音和秋濑組成了召喚的第二梯隊。非到萬不得已,梁非凡一般選擇性價比相當高的第二梯隊來召喚,當然本人願意或者根據情況不同,梁非凡也會把狐姐和塞爾提等人進行召喚,甚至大型團戰中必須要有的輔助和醫療人員也是根據情況而定。
但不管怎樣——世界之力總是要消耗的,雖然這玩意能夠一直自動再生但速度實在是太慢了,自從虐殺世界一連召喚了所有一線人員之後一下子耗空了大半,要不是弄回來了個沙耶幾乎就讓他有種一覺回到解放前的悲劇感。
總算魔禁世界好好攢了一管能量槽,好讓他有資本在食靈世界裏揮霍,現在狐姐的解放召喚限制讓他幾乎有種看到勝利曙光的淚目感:“不容易啊,地主家也沒有餘糧,這以後總算不用恨不得一個能量掰成兩半花了~!”
至于任務前面失落的心,梁非凡已經無力吐槽,看來主神遊戲的創建者沒事言情肯定看多了。
就在梁非凡爲了錢途光明的未來而欣喜若狂時,警兆突生——
破空之聲乍響,幾塊小石頭又狠又準的打在了他身上——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彈了回去,隻不過原地空無一物,小石子打在後面的巨石上瞬間撞了個粉碎。
“别逃了,算你長記性知道不直接和我硬碰硬……天朝有句古話叫狐狸尾巴都漏出來了,來形容對方計謀的暴露。而我想告訴你的是,對于我來說,不管你用什麽計謀都沒用,因爲……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了解你啊。”
梁非凡緩緩轉過了腦袋,把視線落在了和碎裂巨石相反的方向,那裏,羽衣狐施施然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