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光輝把半個天空都映射上了燦爛的色彩,在那無比耀眼的中心,迎風而立的身影牢牢地吸引住了梁非凡的視線。
潔白如玉的肌膚在光彩的照耀下宛如女神降世,飄散的黑發在金色的岩漿之中仿佛一顆誘人無比的黑珍珠點綴在黃金之上,顯眼而又美麗。未着一縷的豐滿嬌軀上被幾根拇指粗的金色鏈條緊緊捆住,在四肢和脖子的地方分别有一個金環與鏈條相連,關鍵部位被鏈條堪堪擋住,但又仿佛随時都會被扯開一樣,隐隐約約能夠看到深處,無比誘人。
少女擡着頭,微眯起雙眼,臉上露出一絲陶醉的笑容,仿佛這樣飛上天空是無比的享受一般,讓她寫意無比,就連身後九條雪白的尾巴都興奮的揮舞起來,像極了興高采烈,吃到最美味肉骨頭的小狗。
有着一張山吹乙女臉龐的少女并沒有注意到梁非凡的存在,無比珍惜的享受着呼吸新鮮空氣的那短短幾秒,在即将到達頂點時,深深的吸了一口這個世界充滿了硫磺味,在别人看來渾濁無比,對她來說猶如玉盤珍羞的空氣,然後露出了一個有些苦澀,有些眷戀的微笑。
梁非凡一時間也是看的癡了,少女,岩漿,滾燙熾熱的熱力,灼燒着他的肉體和靈魂,這樣的畫面太過沖擊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升到最頂點的少女身上鏈條突然被狠狠的一扯,噴射而出的岩漿也仿佛瞬間熄了火一般,遵循着牛頓的科學法則,回歸大地母親的懷抱。
少女被鐵鏈拉扯着手腳加速向下回落,最令人心疼的是她玉頸上那根帶着倒刺的鐵鏈,仿佛那是着力點一樣,直接把她身形拉得倒立了過來,力量之大讓她滿頭黑發也在蒼穹之中,仿若最上等的黑色布帛一般四散開來。
她很快就從将近百米的高空被拉了回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頂多在岩漿裏濺起一個大一點的水泡而已,随後梁非凡将再也找不到她......
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在這樣的高溫岩漿裏存活下來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把她如此殘忍的困在這個荒涼死寂的世界。在她即将落入岩漿的那一刹那,也許隻是突發奇想,也許真的有神明的存在,那端坐于高天的八百萬神明之中,或許剛巧有那麽一位動了恻隐之心,讓少女快要被岩漿吞沒的那一刹那,轉了轉頭,看到了呆立一旁,手足無措的某人,然後,露出了一個有些驚訝,有些遺憾的笑容,似是在驚訝梁非凡的存在,似是在遺憾未能和他促膝相談,和這個千年以來第一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活物聊聊天......
少女豐滿的身軀,被猛獸一般的岩漿一口吞沒,纖細的左手順勢朝着梁非凡伸去,但她也知道,這樣的行爲注定徒勞無回。
過往的記憶不知爲何,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身爲妖魔的自己,從一隻弱小無比,誰都可以欺淩的狐妖,偶然得到了能夠九世輪回的能力,然後仗着自己能夠比别人活得更長,慢慢輪回,然後在每一世都不斷地學習着,曆經痛苦的等待着......
在她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一直在她耳旁訴說着:…。
“母親,請快些誕下我...母親......”
這聲音不知從何而起就成了一道魔障,讓本性善良的狐妖,逐漸堕入魔道。
“母親,看看那充滿活力的人類啊...用他們的生肝,來爲我打造一具強大無比的肉軀...用您的利齒,咬碎她的骨頭,吞咽她的血肉......”
“可是...我的孩子...”
“沒有可是!您像扼殺我麽,母親?”
“不...我隻是覺得有些...殘忍...”
“哈哈哈...您在說笑麽?您可是妖啊,身爲一個妖怪,竟然會覺得殺害人類殘忍,您真是一隻和藹可親的妖呢...”
“......好,我會盡力試試的......”
記不清到底殺死了多少無辜的女孩子,每次找到了合适的目标,腦中的聲音就會一直在她腦邊回蕩,如果她不出手,魔音就會一直不斷地訴說,或是憤怒,或是哀求,亦或是耍盡心機的引誘......
然後終于在輪回了第八世之後,打倒了那些通過各種手段阻礙自己的家夥,用自己大半的法力,和無數人類的血肉,爲那虛無缥缈的孩子,凝結出了一副強大無比,近乎永生的肉體。從來沒有享受過戀愛滋味的她,自然不可能通過正常方式來誕下這個孩子,妖魔和人類的血液必不可少,自己的力量也必不可少。
本以爲能夠和愛子重逢,然後相依爲命直到永遠。當她用雙手撫上孩子那凝結了自己心血的臉頰,想要像那無數次憧憬過的,人類母子之間那天倫之樂時,卻被辛辛苦苦誕下來的孩子狠狠的打了一巴掌,雖然她也知道這個孩子并不會領她的情,但她不知道他竟然能冷血到這種地步,這個無數次唆使她做下種種惡行的惡魔,竟然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入了這個永世不得翻身的十八層地獄,然後用這些堅韌無比,帶着倒刺的鏈條束縛她,在熾烈無比的地獄業火之中,受盡折磨,還有無盡的寂寞......
唯有這每百年就會有一次的劇烈震動,改變了地下岩漿的流向,經過地下那複雜的空間擠壓之後,一鼓作氣噴射而出,而自己也能趁着這爲時幾秒的‘自由’,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然後就被再次改變的地殼運動拉扯回地下,在那個到處都是痛苦業火的地下,承受着自己造的孽,無窮無盡,無始無終......
但是...這又如何呢?...
在這裏承受着無盡折磨的自己,比起那第一個被自己咬死,然後吃掉肝髒的少女,那又如何呢?
她清楚地記得,當她用利爪顫顫巍巍的剖開少女的肚腹,她還沒有徹底死去,第一次殺人的羽衣狐并沒有徹底殺死對方,本來隻是正常的恻隐之心,然而卻給少女帶來了更加痛苦的折磨和刺激,被咬斷的喉管卻無法再次發出聲音,隻能睜着驚恐不已的眼睛,留下了混合血水的眼淚,乞求着,哀怨着......
然後看着羽衣狐從她的肚腹中,用利爪剜出了那鮮紅宛如生命的肝髒,在恐懼和疼痛的折磨中,失血過多而失去了意識,但她無神的雙眼始終盯着捧着她肝髒的羽衣狐,死不瞑目......
“吃下去...吃下去就會有足夠的力量了...這樣就能讓我更早的誕生下來了...吔吔吔......”
仿佛夜枭般的笑聲,這一刻在羽衣狐耳邊吵鬧着,喧嚣着,本來隻有一個聲音,此時卻仿佛分裂成無數個一樣,布滿了她的大腦,前後左右上下,無處不在,無處不吵......
最終年輕的羽衣狐還是沒有吞下那片還散發着生命熱量的肝髒,一種深深的罪孽感和惡心感讓她吐了整整一天一夜,再加上腦中欲望沒有得到滿足的的魔音,幾乎就讓她徹底發了瘋.......…。
自那以後,羽衣狐每次殺人必然刀刀緻死,因此也被人傳爲恐怖的妖魔...
可誰又知道,這正是她對無辜者最後的救贖啊......
這樣的自己注定不會被世人所容許,更沒有人來拯救,況且...這個看起來有些呆呆傻傻的男生和那些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别,在這樣的高溫下衣物都快被燒着了,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又要如何來救自己?......
伸出去的手指微微前伸,纖細的手指仿若要抓取虛空中什麽不存在的一般,隻是随後就縮了回來,被鎖鏈強硬的拖拽了下去...金黃色的液體從下方洶湧而來,咆哮着吞沒了少女的視線,和她最後的,本不應該存在的希望......
感受着周身被灼熱岩漿所炙烤的痛苦,還有那永遠不會熄滅,一直閃耀在眼前的光芒,刺痛着她的眼球。其實岩漿的熱量頂多隻能給她帶來痛苦,并不能傷害到她,讓她最難以忍受的,是那永恒不滅的光芒,讓她的靈魂永遠都得不到安息,得不到沉睡,隻能日複一日的在痛苦中掙紮,在痛苦中默默忍受......
刺目的光芒之中,即使閉上了雙眼,也依舊難受無比...咦?在今天的岩漿裏,怎麽會有個小小的黑點呢?......
就像遮擋太陽光的一顆小行星般,一開始細小無比,可沒過多久竟然越來越大,然後......
一條尖端布滿猙獰尖刺,帶着倒鈎的長鞭,纏繞住了她剛才伸出去的那隻手臂!本來應該毫無疑問絞碎她手臂的風鞭竟然連破羽衣狐的防都做不到!
“嗷嗷嗷!!!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在找的鑰匙,但我這熾熱的右手在高聲呼喊着我,去抓緊離我而去的妹子啊!!!”
咆哮着,梁非凡被那股巨大的沖力直接扯飛了起來,沖向了還在翻滾的岩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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